98 番外之十六年後

楚寒幕的生的孩子有點古怪, 這是西宮太後最先發現的。

“那個老大看着斯斯文文很會說話, 可是每次看到他的眼都讓人覺得害怕。”西宮太後越來越老了, 時常的想念被變為庶人的小兒子一家。

西宮太後說這話的時候, 旁邊的人都是無奈的苦笑, 畢竟這世上還有比聖武皇子更溫和出衆的人麽?

若是連聖武皇子都入不了西宮太後的眼, 那只能說西宮太後對楚寒幕一家的偏見實在太大了。

“陛下駕到。”說話之間外面的太監宣了一聲,楚寒幕帶着他家的兒子女兒過來看西宮太後了。

西宮太後整理了一下發冠, 看着楚寒幕滿面喜氣的抱着剛過周歲的小公主進來。

小姑娘剛周歲, 收拾的金玉福氣滿滿當當的, 一雙大眼烏溜溜的黑亮。

“拜見皇祖母。”大皇子二皇子先行的禮,聲音最亮的是二皇子,今年十歲, 長的小牛犢一樣, 聽說經常闖禍給韓山河都氣的不行。

“頌兒來了?”西宮太後對于能讓韓山河不開心的人都比較和顏悅色一些。

“對啊。”韓頌笑着應了一聲, 他五官長的不如大皇子那麽出衆,可是行事舉動自然的有種威勢在, 都說大皇子好說話, 二皇子可是狂性子, 不好惹。

“母後, 這是瓊兒。”楚寒幕将女兒朝前送了送,小姑娘看到西宮太後就笑。

西宮太後點點頭,讓人摸了照舊的禮封出來,倒是沒有多說什麽。

今番韓山河不在宮裏,少了人說話, 顯得格外的尴尬冷情。

楚寒幕硬着頭皮聊了一會兒,就帶着兒子女兒撤走了。

出來的時候,楚寒幕看着大皇子楚韓政說道:“身體不舒服?怎麽一言不發?”

“皇祖母不喜歡兒臣,兒臣覺得還是不要開口惹皇祖母心煩的好。”楚韓政已經十三歲了,現在長的小大人一樣,清俊的如同一顆小樹一般,大臣們都喜愛他到不行。

楚寒幕有時候覺得如果自己張口要退位,怕是那些大臣還要拍手歡送呢。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家大兒子,大兒子眼瞳生的溫柔如水一般,可是楚寒幕知道這家夥是個溫柔裏藏刀的人,頗為不好惹。

“父皇,大父皇什麽時候回來?我還等着要他陪着我選馬呢。”旁邊的二皇子走路都是龍行虎步式的,說話也響。

“你大父皇這兩日就回來,不過馬匹上的事兒他可遠不如我哦。”楚寒幕笑着說道。

“這個我是知道的,不過您手裏不是沒有大父皇手裏那樣好的戰馬麽。”韓頌不客氣的拆了楚寒幕的面子,惹的旁邊的楚韓政連着咳嗽起來。

楚寒幕咬了咬牙說道:“怎麽會,我手裏也有極好的戰馬的,不輸給你大父皇。”

“真的?那什麽時候能與我看看?”韓頌最喜歡馬了,而且練武天賦極其出衆,天生力氣奇大,楚寒幕都不敢想他再長幾歲會變成什麽樣子。

所幸他與韓山河商量過,等韓頌再大一些就扔給越光止,讓他看着韓頌在軍裏練一練。

“據我所知,這幾年進貢來的戰馬并無勝過大父皇那邊的,且軍裏最好的戰馬也在父皇手裏,莫非父皇要割愛?”旁邊的楚韓政慢悠悠的說話了。

楚寒幕面色一僵,說道:“這個就無需你們擔心了,政兒,我還有些事兒,今日你妹妹你就看着吧。”

楚寒幕說完将女兒塞給了楚韓政,楚韓政無語的看着自己父皇快步離開了。

“讓你多說話。”韓頌抱着胳膊看着自己家大哥,笑了起來。

“你懂什麽,父皇這是讓我與妹妹多親近呢,等妹妹長大了,雪團一樣可愛,總粘着我叫我皇兄皇兄的,不知多好呢。”楚韓政笑眯眯的伸手點了點自己妹妹的臉蛋兒。

小公主是個脾氣好的,看着楚韓政就笑了起來,一旁的韓頌看着也走過來,楚韓政一側身防備的看着韓頌,不讓他碰妹妹。

韓頌嗤笑了一聲,他拍拍手走了。

楚韓政無奈的抱着自己的妹妹回宮裏看書去了。

大皇子愛看書,兩位主子就給他專門弄了個書一樣的房子,在裏面伺候的人每次都要小心謹慎到不行,且都說看書時候的大皇子簡直如同天神一般,讓人看着就敬佩到不行。

不過今日多了一個小公主,大皇子就着人找出來他小時候父皇給他讀的書,繪聲繪色的指着圖畫給妹妹講了起來,看到這樣的畫面宮女太監們心都要化了一般。

“咳咳。”

□□的時候,外面傳來咳嗽的聲音,楚韓政扭頭一看是自己二弟過來了。

“又與人比試去了?”楚韓政看他穿了一身武服,上面追着明珠勒着玉帶,着實不凡。

“玩了玩,他們都不行。”韓頌過來的時候,小公主看到他身上的明珠就掙紮着要去拿。

韓頌順手接了過來,從身上取了明珠給妹妹。

“看着點,別讓她吃了。”楚韓政起身将書擺好,又讓人準備了吃的喝的過來。

“下棋?”韓頌吃了一會兒,看着楚韓政一挑眉說道。

“好。”楚韓政應下來,韓頌不愛讀書,可是在下棋上卻又不輸給楚韓政的本事。

楚韓政機敏過人,但行事不如韓頌天馬行空,每次與韓頌下,雖然他贏的多,可總要費很大一番功夫,倒是有趣。

“你覺得父皇會從大父皇那兒要來什麽好馬?”韓頌單手挂着小公主,一只手下棋。

“不清楚,不過為了面子總會弄些好的出來的,這次你得分我一匹。”楚韓政兄弟兩個一邊下棋一邊算計楚寒幕。

“那怎麽可能,我能得一匹就算好的了,從哪兒分你?”韓頌立馬皺眉。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不信父皇就會拿出來一匹馬讓你挑,到時候你多賴過來幾匹不就行了。”楚韓政笑着說道。

“哪有那麽簡單,父皇還好說話,大父皇那邊出貨可是要給他幹活兒的,上次單單為了一把寶劍,可是把我累死了。”韓頌提起來臉都苦的不行。

“這不是還有我呢麽。”楚韓政笑着下棋。

“哎!”韓頌這才發現自己被楚韓政分散了注意力,被他趁虛而入了。

不過他剛喊叫起來,卻發現自己妹妹已經睡着了,只得用眼瞪自己的大皇兄。

楚韓政笑的狐貍一樣,可是卻很會追擊,步步棋都下的趕盡殺絕一般,韓頌原本也覺得自己大哥太書生氣。

可是偶然的一次下棋才知道自己大哥,內裏可是個狠手,給他抓到就是慘了。

“不行了。”韓頌認輸。

楚韓政轉身從一旁取了個盒子給韓頌說道:“明兒是兩位父皇成親十六年的日子,你帶着這個禮盒過去,好說話。”

韓頌打開一看,笑了起來,說道:“還是大哥想的周全。”

“還是要二弟多多出力才是。”兄弟兩個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等到晚上韓山河過來了。

楚寒幕先拉着韓山河進了屋子。

“好歹讓我喝口水,再幹活兒吧。”韓山河笑着說道。

“你說什麽呢,我找你是有正經事兒。”楚寒幕拉着韓山河說了今早被兩個兒子小看,然後找韓山河要幾匹好馬撐撐臉面的事兒。

“極品好馬這是看運氣的事兒,我也不是說有就有啊。”韓山河說着坐了下來,楚寒幕笑着給他按着肩膀又嘀嘀咕咕的說起來。

韓山河雖然有些疲憊,可是進來就聽着楚寒幕說着軟和撒嬌的話,倒是舒服。

“莫要說了,老板先看看你的誠意咯。”韓山河等不待的拉着楚寒幕朝裏間去。

“等一下啦,頌兒他們知道你回來了,待會兒該過來了。”楚寒幕推讓了兩回。

“不會的,誰沒眼色就拿不着好東西。”韓山河說完看了一眼楚寒幕,說道:“包括你在內。”

楚寒幕只得害羞帶怯的進去了。

韓頌等到快該休息了,才得知兩個父皇出來用膳了,急忙的湊了過來。

“頌兒,最近表現還好吧?”韓山河不等韓頌說話,就先将軍,韓頌尴尬的含糊應了一聲。

楚寒幕在宮裏日常的被兩個兒子明裏暗裏算計,如今韓山河回來了,直覺得兩個兒子乖的不行,心裏也是暗爽,說道:“是挺乖的,不過才把先生氣的要撞柱子兩次罷了。”

“父皇……”韓頌沒想到楚寒幕會在這時候告小狀。

“這麽不愛讀書,要當個莽夫?你比你父皇如何?你父皇行軍世上無人能及,莫非單單靠的一身力氣?”韓山河張口就開始訓斥韓頌,韓頌被說的面紅耳赤,連連應是。

“再有此事,日後莫要再提行軍,做什麽大将軍一事了,沒得教你出去給人當殺将去的?”韓山河話音一落,韓頌面色也是一白。

“雖然氣着先生了,不過先生說他這幾回做的文章也不錯,而且行軍考核也是極其出衆的。”楚寒幕小心的在一邊幫韓頌說了話。

韓頌感激的看着楚寒幕差點要磕頭了。

“如此尚好,你還有什麽事兒?”韓山河看着韓頌問道。

韓頌哆嗦着将禮盒拿了出來,說是恭賀兩位父皇的成親十六年的。

“哦?倒是把這個忘了。”韓山河看了一眼楚寒幕,楚寒幕瞪了一眼韓山河,兩個人接了禮盒過來。

“不錯,有心了,回去歇着吧,我與你父皇許久不見,你讓我們多說會兒話。”韓山河将禮盒放在一邊就打發了韓頌走了。

“怎麽一回來就說他,頌兒其實很不錯的,為人仗義而且行事也有度。”楚寒幕無語的看着韓山河說道。

“我這不是給你找場子呢麽?你不是天天哭着說兩個兒子算計你麽。”韓山河笑着捏了一下楚寒幕。

“那倒還好,他們不敢的。”楚寒幕說着就挂在了韓山河身上,只覺得韓山河回來了,如何行事都是舒心的。

“說起來咱們都成親十六年了。”韓山河有些動情的看着楚寒幕。

楚寒幕笑起來,握住韓山河的手說道:“這幾年你總愛跑離島去,外面都傳我要失寵了呢。”

“是麽?你自己覺得失寵了麽?”韓山河湊的極近說的楚寒幕臉熱起來。

“快些吃一些,趁着女兒不在,咱們兩個再開心一會兒。”韓山河催了起來。

“讓我歇一會吧。”楚寒幕無奈的叫了起來。

韓山河笑着湊在楚寒幕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回,楚寒幕臉紅的不行,兩個人吃了飯又去玩去了。

第二日晌午的時候,韓頌左右等不及兩個父皇起來,差點就要鬧出聲音叫醒兩位父皇了。

“你想死莫要拉着我一起。”旁邊的楚韓政正在逗妹妹玩的開心呢。

韓頌也知道這是他們家的第一大忌諱,只得咬着牙坐下來,說道:“不知道有什麽好睡的,父皇也是個愛馬的,難道就不想早點看到馬麽?”

他這一頓話說的旁邊的宮女太監都臉熱起來,楚韓政也不多說什麽。

終于等到裏面喊着讓抱小公主過去,韓頌與楚韓政兩個人才朝裏面去了,等他們進去的時候發現兩位父皇還沒完全起呢。

“你們倆怎麽都進來了?”韓山河說着走過來将女兒抱住。

小公主看到韓山河也是愛的不行,韓山河低聲跟女兒說着什麽,後面韓頌手掌做馬跑路的樣子給楚寒幕。

楚寒幕笑着點了點頭,韓頌差點跳起來。

韓山河轉頭看了一眼,韓頌立馬規矩的坐好。

“既然都來了,一家人一起吃飯吧。”韓山河說着讓人準備了飯,等着一家人坐齊了,韓山河才說吃完飯到馬場轉轉。

韓頌開心的不行,楚韓政也是帶了笑意。

吃飯的時候韓山河問了楚韓政最近在看什麽書,又提了點離島遇到的問題,讓楚韓政試着想辦法解決,聽的一旁的韓頌也加進來讨論起來。

“這樣一人拟一個方子出來,誰的好,今兒這馬就讓誰先挑。”韓山河倒是爽快,可是兩個皇子就立時對了起來。

“可不準問身邊的人哦。”韓頌緊張的先提了一句。

楚韓政笑着點了頭,兩個皇子立時被打發了走人。

“還是你會教孩子。”楚寒幕心裏羨慕,他時常想學韓山河治這倆兒子,總是不得法。

“有什麽,你才是我的心尖兒呢。”韓山河笑着過來捏楚寒幕,楚寒幕聽到這個笑起來,旁邊的小公主左右看看,終于生氣了。

韓山河哄了一會兒女兒,叫人把兩個兒子叫過來,說:“不是讓你們立時就想出法子的,這事兒關乎着許多人的生計,不是你們的一場簡單的比試,知道麽?”

楚韓政跟韓頌急忙又應了,以前韓山河也會出題給他們,可總不如這次重要,弄的到了馬場看到極品好馬,心裏也多了一份牽挂。

倒是楚寒幕興奮的不行,一共三匹,他都愛的不行。

“既然喜歡就都與你了。”韓山河悄悄的說了。

“那怎麽行?”楚寒幕可不好意思搶兒子的馬匹。

“另外給他們準備了年幼一些的馬,讓他們學着養一養也是也好的,尤其是頌兒,他得再多一些耐心才好。”韓山河看着兩個湊在一起的兒子,笑着說道。

楚寒幕聽的也是點頭,不過又說:“可不能忘了女兒的。”

“這是自然。”韓山河着人弄了馬具小馬給女兒,還親手做了女兒能吃的點心。

馬場跑了一圈回來,兩個皇子累的不輕,又挂着完成韓山河給的題,聽着說是忙到半夜才睡的。

“既然這樣努力,就拿到朝堂上讓大臣評判一回吧。”韓山河到了吃早飯的時候說了一句。

楚韓政兩人愈發的感覺到事情的刺激跟嚴重了,等兩位皇子上了朝,韓山河拿了兩個兒子給的對策出來。

首先讓他開心的是,兩個兒子為了更好的解決問題,把對立的比試變成了合作,兩個人共同的完成了一份。

到了朝堂上,新一批的大臣已經完全的長了起來,實用性的人才也是不少,把兩個皇子給的對策評判了一回。

楚韓政跟韓頌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天真,最後這個對策被修改到幾乎面目全非了,其中兩個皇子也據理力争了一回,等到解決這事兒了,才發現已經過了下早朝的時候了。

“感覺如何?”韓山河笑着問了一回,兩個兒子嗓子都要啞了,尤其是韓頌不好意思的說自己中途差點暴起打人。

“哈哈,那倒是不行。”韓山河大笑起來。

楚寒幕坐在一邊,讓人給兩個兒子準備潤嗓子的,他說趁着讨論的時候,他也想了一個出來。

等另外父子三人看了,紛紛誇贊楚寒幕。

“到底是做了這麽多年皇帝,就是不一樣。”韓山河笑着說道。

“兒臣更需要向父皇多學習。”楚韓政亦是佩服的不行,韓頌跟着點了點頭,本來在他心裏楚寒幕在行軍上就是第一人了,如今看楚寒幕這邊也這樣厲害,反而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如此,我将這兩份對策發回去,讓他們自己看着做了。”韓山河說着也将給兩個兒子準備年幼戰馬的事兒說了,兩個人更是開心到不行,吵着就去看了。

“終于清靜了。”韓山河吐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楚寒幕,笑着摸了一下楚寒幕的臉,說道:“回去歇一會兒去。”

楚寒幕笑着拉着韓山河的手,兩個人帶着女兒回宮裏說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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