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争寵

機場的衛生間裏, 不時會有拉着行李箱的人進出。

最裏面的水池邊，林行歌低頭洗去臉上的淚漬。

莫笙從後面圈住林行歌的腰, 唇輕輕落在她的側頸上。

林行歌身子顫了一下, 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将臉偏向另一邊。

“我現在很醜。”

“一點也不醜。”莫笙關掉水龍頭，拿紙巾出來幫林行歌擦去臉上的水珠。

末了，在林行歌的唇角快速印下一吻。

退開身子, 眉眼間都是心疼。

擡起手, 想摸一下林行歌腫起的臉，卻是不敢。指頭縮了縮, 複又收回來。

林行歌倏然抓住莫笙的手腕，另一只手扶在莫笙腰後，将人貼近自己。

閉上眼睛吻住莫笙幹澀皴裂的唇。

慢慢地, 将上唇浸潤得晶瑩飽滿, 又輕咬住下唇，細細摩挲。

珍視, 溫柔。

莫笙本想提醒行歌這裏還有人進出, 此時被這般對待，也生不出其他念頭, 只想在林行歌的引導下, 迷陷，沉淪。

良久。

林行歌的唇退開一些，鼻尖抵在莫笙的側臉，軟軟滑滑的, 叫她舍不得離開。

但想到莫笙的父母還等着，也只能最後親了親莫笙的唇角，站直身子。

莫笙雙眼迷蒙，又勾着林行歌的脖子貼過去，軟唇相對，吮了幾下，才氣息不穩地退開。

見到行歌之前，她真是怕極了。怕自己又來不及阻止，讓眼前的小姑娘再經歷一場噩夢。

幸好，上天眷顧，她找到她了。

準确地說，該感謝超人一樣的爸爸。

走出衛生間，莫爸莫媽等在門口。

他們看到女兒滿面春風的模樣，俱是老臉一紅。都是過來人，不難想到剛才兩個人在裏面幹了些什麽。

回到家，莫笙立刻找了冰袋出來給林行歌敷臉。

衣服也給她找了自己剛洗完的換上。林行歌今天穿的白色t恤已經有了好幾處髒污。

簡單做了清理，林行歌緊繃的神經并沒有放松，她必須要回家一趟。

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麽突然松了口，但是她只對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感到放心。

好在早早做了準備，這一年裏偷偷存了一些錢，只要辦了手續，就可以徹底離開那個家了。

再次見到母親的時候，兩個人都意外的平靜。

林母沒有阻止女兒帶走屬于自己的東西，林行歌也沒有追問母親跟她斷絕關系的理由。

兩周後，林行歌的父母正式離婚。

又過不久，林行歌父親的公司被曝出藥品質量不過關，已經完成了重檢取證，林父作為負責人接受調查。

林父在外面的情人和孩子不僅失去了經濟來源，還經常被追債的人恐吓。

不過，這一切都與林行歌無關了。

她在莫家開始了新的生活。

起初，林行歌十分不習慣，覺得給莫笙的家人添了麻煩。後來，也漸漸在十分自然的相處中，融入了這個家庭。

不像是寄人籬下，反倒像是提前過上了婚後生活。

林行歌唯有将這些點滴一一記下，将來再好好報答他們。

入夜，窗外依稀會響起幾聲蟬鳴。

莫笙雙手被困在頭頂，與林行歌十指緊扣，出了一層薄汗。

她的呼吸破碎，壓抑着急促的喘息聲。

林行歌牢牢霸占着她的唇舌，将香甜的氣息盡數吞下。

誠然，她們還只停留在接吻的階段。

漫長的一吻過後，莫笙緊緊抱住林行歌，攀在背上的指尖恨不能透過棉質睡裙，嵌入她的皮膚。

少女的戀愛，青澀而又純潔。

不管吻得如何天雷勾動地火，林行歌都只會握着莫笙的手，攫着她的唇，半點都不會越過雷池。

莫笙甚至想着，騙林行歌看一部愛情動作電影，幫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但想歸想，作為一個心智成熟的人，她總是不好意思荼毒小姑娘的。

林行歌将莫笙摟在懷裏，仍像是在做夢。

每晚擁着阿笙入眠，是過去從來不敢奢望的事。

空調帶來陣陣涼意，亦是無法阻擋兩顆碰撞的心逐漸升溫。

暑假一瞬即逝。

當初報志願的時候，莫笙選了帝都大學附屬醫科大學。

林行歌出乎意料地沒有選擇科研類方向，而是報了法律系。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她想進入一個可以快速積累財富的行業。律師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年少的她，想給阿笙最好的生活。

帝都距離青城只有三個小時車程，報名當天，莫爸爸開車載兩個孩子去學校。

醫科大和主校區之間有段距離，走路要半個小時。

盡管林行歌說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莫媽媽還是堅持跟她一起，莫笙則由莫爸爸陪着去報名。

這讓林行歌本來有點失落的心倍覺溫暖。

提交過材料，領了入學手冊等雜七雜八的東西，已經是中午時分。

新生入住第一天，爸爸可以跟着孩子進女生宿舍幫忙送東西。

莫爸爸一進宿舍樓，就有好幾個高年級學姐兩眼發亮。

莫笙憋住笑，用胳膊搗了搗爸爸。

“還好我媽沒跟來，您一把年紀了，還能招小姑娘眼，真厲害。”

莫爸爸勾住女兒的肩膀警告她：“你可不許跟你媽瞎說！”

莫笙眯眯眼睛：“那你怎麽賄.賂我”

莫爸爸嘴角一勾，“我剛才可看到新生報名處有好幾個師哥偷看你呢！我閨女也挺厲害的。我不得跟人炫耀炫耀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就跟行歌同學分享一下喜悅之情。”

“陰險！太陰險！”莫笙沖爸爸皺了皺鼻子，抱着床單被褥大步上樓。

将東西送進去，莫爸爸又開車去主校區，給林行歌送行李。

兩夫婦幾乎是以對莫笙同等的态度待她。

莫笙的宿舍是四人間，上床下桌。

有獨立衛生間，但是沒有淋浴設施，洗澡只能去學生公共浴室。兩個南方妹子臉上都是震驚而又絕望的表情。

兩個南方妹子都是小家碧玉的類型，說話細聲細氣。

剩下一個床的人還沒來。

收拾好床鋪，将宿舍簡單打掃了一下，莫笙接到媽媽的電話。

——“女兒，我們這邊已經都弄好了，需不需要過去幫你收拾東西”

莫笙：“不用，我自己弄得差不多了，你們過來了跟我說一聲，我直接下樓。”

十幾分鐘後，四個人終于在一家餐廳裏消停着坐下來。

莫笙一邊翻菜單，一邊吞了吞口水，肚子配合地發出“咕”的聲音。

莫媽媽打趣道：“同樣的年紀，你看人家行歌多穩重，一點也不像你，見到吃的就邁不動步。”

——同樣的年紀不，我比她大好多。

莫笙十分自然地回了句：“一家有一個穩重的就行了呗！”

林行歌的臉陡然成了番茄色。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莫笙跟父母坦白過。

對于莫家這些日子的照顧，只以為莫爸莫媽是把她當莫笙的好朋友。

莫爸爸惡作劇心起，跟莫媽閑聊道：“媳婦兒，你是不知道，咱們女兒在學校可受歡迎了！報名的時候，把那些師哥看得眼睛都直了！”

莫笙警鈴大作，對不厚道的爸爸投去一個滿含殺氣的眼神。

誰曾想，莫媽反過來說道：“行歌去報名的時候，不光師哥眼直，師姐眼都直。”

林行歌不禁抖了一下。

莫笙嘴角抽搐幾下，眼睛在父母身上掃了一圈，又回到菜單上。

低聲吐了兩個字：“幼稚！”

“唉！孩子長大了，都不好逗了！”莫爸爸從內心深處發出感嘆。

莫媽跟捧哏似的，道：“那要看誰逗了！行歌逗她，保準臉紅。”

莫笙：“……”還能不能讓她好好點菜了！

林行歌恨不得将頭栽進碗裏，她總覺得莫爸莫媽好像看出什麽一樣。

等菜上桌的間隙，莫爸莫媽倒是沒有再開玩笑，只交代了一些在外面的注意事項，讓她們注意安全之類的話。

莫媽媽還讓林行歌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遇到解決不了的事就給她打電話。

林行歌點點頭，心頭暖暖的。

菜上齊，莫笙就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像只倉鼠一樣，邊吃邊囤。

桌上有蝦，林行歌習慣性地剝了蝦殼要往莫笙嘴裏送，但是手到半途，又收回來，塞進自己嘴裏。

她決定在莫爸莫媽面前收斂一些，不能對阿笙太好。

莫笙嘴張了半天，發現自作多情了，立刻扭臉看向林行歌，目光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林行歌則假裝什麽都沒看見，專心吃飯。

坐在對面的莫爸爸嗆了一下，向女兒投去一個憐憫的眼神。

莫笙：

——這是在嘲諷我還是咋的

莫爸爸微微一笑，夾起一個個頭很大的蝦，仔仔細細地剝了殼，挑掉蝦線，喂給莫媽媽。

莫笙：……

——這一定是在嘲諷我！

林行歌看到這一幕，更加堅定了剛才的想法，喂吃的這種事果然太親密了，以後絕不可以當着莫爸莫媽的面做。

莫笙仿佛瞬間失去了寵愛，直接夾起一個蝦，連皮嚼了。

面無表情。

莫爸爸被女兒的操作驚呆，趕緊喝了口水壓驚。

莫笙也猛灌一杯水，将杯子砸在林行歌面前。“我杯子裏沒水了。”

林行歌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莫媽媽提起手邊的壺，“壺在我這邊。”

莫笙感覺自己好像受了內傷。

今天這一個個是約好了想氣死她嗎

吃過飯，先送林行歌回宿舍，莫爸爸才又載着老婆女兒去醫科大宿舍。

把女兒送回去，他們也該回家了。

後座上，莫媽媽捏了捏女兒軟軟的臉頰，說道：“行歌也是個小姑娘，你別老使喚人家。還有，大學有很多新鮮的事物，你們這麽大的孩子有了自己的新圈子，總會忽視以前的朋友，行歌也沒個家人，出門在外你別冷落了她。”

莫笙假裝吃醋，輕哼道：“你怎麽不怕她冷落了我呢”

“你們小孩子的眼睛騙不了人。行歌這孩子的視線什麽時候都圍着你轉，媽媽想看不見都不行。”莫媽媽道，“雖然媽媽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她是個女孩子，但是只要你幸福，媽媽也會覺得幸福。這些年，爸爸媽媽陪你的時間不多。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媽媽要感謝行歌這些年當你的好朋友，代替我們照顧你。”

莫媽媽頓了頓，“何況，行歌是個品性好的孩子，把你交給她，總比被壞人騙去好多了。咱們家還白賺一個。”

“媽”莫笙把頭埋在媽媽懷裏使勁蹭了蹭，“我最愛你了！”

一邊輕撫着女兒的腦袋，莫媽媽沖後視鏡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莫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媽媽：聽到女兒說了嗎她最愛我。

爸爸：你這個女人陰險，太陰險！

外婆：你們欺負我老太太沒一起去孫女兒最愛的明明是我！

小林行歌瑟瑟發抖。

謝謝寶貝貝們的投喂阿笙拍拍肚皮張大了嘴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宮、莫挨老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宅宅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