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親事

“如此，那珊兒在這裏先謝過舅舅。曲家若是沉冤得雪，舅舅大恩大德珊兒永世不忘。”說的好聽，陸河星笑容虛假，眼神裏滿是算計，哪裏有半點關心外甥女的意思。

甥舅目光對視，陸河星只覺曲靈珊雙眸靈動深邃，一眼看去，深不見底。

陸河星見實在問不出什麽來，朝自家夫人使了個眼色。

大夫人會意，擺出一張慈眉善目的面容，“珊兒什麽都不用擔心，外頭有舅舅，裏頭有舅母和你表姐照顧，受了委屈只管說，我替你做主。”

正說着，下人來報，說大小姐給老爺送糕點來。

大夫人顧不得安撫曲靈珊，命人快請。

陸梨白穿着芙蓉色宮妝長裙，淡青色披帛，雲鬓高挽，粉黛盈腮，眉畫遠山，眼如秋水，唇如櫻桃一點，儀容嬌媚，體态輕盈，高傲中透着優雅。

大夫人見女兒這般打扮，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親熱地喊道：“我的兒，怎過來得這麽早？”

陸梨白人前向來是端莊得體又溫和體貼的模樣，“父親難得沐休，特意一早做了父親最喜歡的糕點送來。公事上不能為父親解憂，只能在這些小事上下功夫。”

陸河星最是心疼這個女兒，見她這般先心疼了：“家裏多少下人，派個人送來就是，何必親自動手？”

陸梨白不再說什麽，眸光從曲靈珊身上掃過，關切地問候一聲：“表妹昨晚可睡的好？怎麽這麽早過來。”

曲靈珊心中冷笑，容月的仇她可是記着呢！

“表姐也好。”曲靈珊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馨兒，起身向陸梨白賠罪，“表姐送我的衣裳有些大，我穿不了放着也是可惜了，因此賞給了馨兒。”

這一句話打了兩個人的臉，大夫人一聲不甘的輕哼，陸梨白臉上虛僞的笑容變得有些難看。

“衣服雖然是舊的，卻也是很好的料子。”曲靈珊繼續寒碜這兩個人，“我是無家可歸的孤女，不是舅舅收留，莫說舊衣服，只怕連禦寒的布都沒有一匹。只可惜我實在太瘦，穿不上表姐的舊衣服。這個丫頭穿着倒挺合身，為不暴遣天物，所以賞給她穿了。”言下之意，你胖！

陸河星狠狠地瞪了大夫人一眼，再看向曲靈珊，冷哼一聲，便沒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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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誤會兒，這些舊衣服本來就是送給表妹賞賜下人的，母親不是說了麽？表妹在陸家的分例是按嫡女來給，我有的你都有，舊衣服自然是用不上的。”一句話，既罵了曲靈珊，又給自己找回了面子。

“夠了！”陸河星實在聽不下去，他最讨厭內宅女人勾心鬥角耍小把戲，平日裏誰敢在面前吵吵，定罰不饒。

“梨白，以後別随便送人東西，免得你表妹誤會，傷了姐妹間和氣。”大夫人最是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氣，也不說曲靈珊的不是，反倒怪自己女兒。

話外的意思，明眼人都懂。

“當着你們姐妹兩個的面，我把話說清楚。太子既然中意珊兒，果真太子殿下有求娶之心，陸家便給你嫡女的身份，讓你風風光光的做太子妃。夫人傳我的話給府裏上下，從今日起，梨白便是我陸家的女兒，誰敢小看，別怪我不講情面！梨白，貴妃娘娘已經正式向我提親，我應下了。”

陸梨白頓時面色慘白，踉跄了一步，不是丫鬟扶着，險些跌倒。

“老爺--”

“父親--”

陸河星一揚手，果決地道：“我決定的時候不容更改，書房還有公務，先走了。”

陸梨白看着陸梨白離去的背影，雙眼一翻竟然暈死了過去。

大夫人慌得趕忙過去掐陸梨白的人中，慢慢的陸梨白醒轉過來，泛着光的眼呆滞地望着大夫人。

大夫人又急又氣，一概從前端莊得體的模樣，扯過伺候陸梨白的丫鬟，照着她的臉就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惡狠狠地罵道：“賤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欺負我的女兒。”

曲靈珊眉心緊鎖，陸河星對他這個嫡女寄予厚望，志在皇後，又豈會讓她奪了陸梨白的太子妃之位？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中無限翻騰着--朝廷變天了！

大夫人忍着氣哄勸陸梨白，曲靈珊此刻也沒心思呆在這裏，她必須要向千宮涅問明白。

回去的路上，偶然間聽見二門外小厮竊竊私語，“聽說了嗎？元家昨晚一夜之間讓人給燒了。”

“哎喲，那不是皇後的母家嗎？誰這麽大膽子。”

“啧啧，我就說你們這些成天困在宅子裏的人是井底之蛙吧！上個月咱們家大小姐沒進宮給皇後請安，宮裏頭傳的消息是皇後鳳體違和，可以往皇後鳳體欠安是要召集三品以上的诰命夫人進宮伺候。為什麽京裏半點動靜也沒有？”

“三哥，您是跟着老爺出門的，想必知道底細，和大家夥說說看？”

“這可不是咱們這些人能知道的事兒，不說了不說了，這兩天老爺在家休息，咱們哥兒幾個也出去樂呵樂呵？”

曲靈珊氣的跺腳，這小厮嘴也太嚴了點，差點就知道朝中變故。

不過，好在她屋裏躺着當事人，還是回去問問千宮涅吧！

走着走着，曲靈珊總覺得不對，想起昨晚千宮涅那悲憤的眼神。千宮涅一向冷心冷面，會有什麽樣的事情會讓他恨成那樣？

還是別問了，他想說自己會說。

“那個馨兒，你這些日子也辛苦，放你兩天假好好休息吧！”

馨兒今天打扮的仙女兒似得，本來想在老爺跟前露個臉，沒想到老爺壓根沒看她，心裏正難過。原本打算回去傷心一會，聽了曲靈珊的話，失魂落魄的走了。

曲靈珊也不去管她，先回去看看千宮涅怎麽樣了。

回院裏，讓容月在門口守着，用意念從空間裏調來紅光儀為千宮涅烤傷口，千宮涅的表情和從前一樣冷漠，仿佛是一塊千年寒冰。

“燙你就說一聲。”曲靈珊忍不住說了一句，也不怪他，發生這樣大的變故，任何人都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