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愛上自己］

流言事件在師父他老人家不依不饒的責問下，得到如下處理結果――

由整件事情的主要策劃人秦渣男，于半月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上，當着所有到場人士的面，一五一十的将計劃這番流言由來的起因經過全過程詳細說明，且以虞城首富秦氏當家人的身份向我師父蒼绫波神醫當衆道歉。并由流言主要劇情人物玲珑，在花魁大賽上鄭重闡明和我師父他老人家除醫患關系外，再無絲毫桃色勾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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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系統先生的轉述，我當時就驚呆了！

這番處理結果，看似是前半部分為重點，玲珑不過捎帶。但明眼人誰不知道，相較于後果，卻是玲珑所要得到的懲罰更重！

畢竟，再是武俠世界，這世道終究還是對女子的束縛與诘問更多。

好比同一件風流韻事。于男子，世人不過輕飄飄嘆一句世風日下。于女子，卻要評價的惡毒的多。

〖這樣做，豈不是把玲珑本來還算光鮮亮麗的臉皮給狠狠扯下來，然後讓所有人都來踩上一腳？〗她竟也同意？！

我承認，我是有打臉玲珑的計劃，但還遠遠沒到時候。在我的計劃裏，打臉玲珑是要跟虐秦渣男合并到同一時間線，也就是兩年後的下一次武林大會。

誰知師父大人這麽給力！

幸福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師父大人萬歲！

可以預見，此事過後，玲珑別說還有沒有一星半點的可能嫁給秦渣男，恐怕就連如今這清芳閣頭牌的名頭都要爛成灘臭狗屎啦！

到時，甭管什麽四大絕色之一，冰清玉潔第一花魁，此後大概都要和她絕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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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過後，我忽忽的記起一個細節，霎時一個激靈，仿若醍醐灌頂，整個人都清醒了！

‘徒兒，你似乎很讨厭玲珑？’某日，師父似不經意的随口一問。

‘嗯。’我誠實的點頭。

“師父！師父！”

我口中喚着，一把推開了隔壁客房的門。

師父正在懸腕習字，聞言頭也不擡，只道：“關上門。自己找地兒坐好。等着。”

我立時一愣，不知不覺的，一步一個指令的照做。

兩刻鐘後，師父放下了毛筆。

而我的心情也已平靜下來。

淨手後，師父盯着我看了會兒，貌似滿意的點頭，“不錯，這才是我蒼绫波的徒兒該有的風範。”

我苦笑一聲，終于幽幽的嘆了口氣。

索性，也不急了。

看房內銅爐中輕煙缭繞，香氣淡雅。我稍稍思索着，也去洗了手，然後又翻出一套茶具，泡起茶來。

溫杯、醒茶、沖泡……慢悠悠的做完這些，我的心境便徹底穩定下來。

我将其中一杯奉給師父，自己執起另一杯，與師父一道賞茶品茗。

悠然自得，歲月安穩。

師父輕啜一口杯中茶水，惬意的眯起眼，卻還不忘嫌棄道，“可惜，不是玉山的山泉水。”

我：“……”

――師父大人！您到底是品性高雅的古人，過的精致。而您小徒兒我，骨子裏就是被快節奏現代生活方式熏染了幾十年的俗人，您這套修身養性的程序太過繁瑣，恕徒兒甘拜下風！

“說吧，着急忙慌，所為何來？”

“師父……”我窘迫的微紅着臉，“您明知道。”

師父放下茶杯，開懷一笑，“不逗你了。乖徒兒，你是想問為師為何要對流言事件不依不饒？”

“是，也不是。”我也順勢放下手邊茶杯，肅容端坐，“師父，徒兒知道，您是為了我。”

為了您不成器的小徒弟，不惜掉價的跟一個青樓女子斤斤計較。

――可是，您沒有必要賠上自己數十年如一日寬容仁善的好名聲啊，師父……

“哦~”師父笑睨着我，“怎麽，又要說不值得，不必要？”

聞言，我沉默了。

過了會兒，才哽咽道：“師父，除了您，從沒有人，對我這樣好。”

“傻孩子。”師父輕輕的嘆息，收斂起淡淡笑意，告訴我，“師父者，為師為父。”

“你是我的徒兒，我自當護着你。”

“如你所說，你我師徒緣份只有這五年了。日後山高路遠，或許終生再不得見。徒兒，我知你為人堅守底線，即使惡念叢生，亦不曾禍亂全天下人。這一點，師父也是為你感到驕傲的。但你又何曾明白，身為你的師父，看着你偶爾陰郁厭世的神态，我的心裏又該如何的難過！”

“師父不知你昔年受過多少傷害，可你仍然自己掙紮着走出來，這是好事。你對這世間所有都不曾全然接受，始終隔着一層，這點，為師早已看透。然而，為師今日便告訴你，好孩子，這無需羞愧。你的未來，或許終究要獨自去追尋，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此，師父也可稍稍放心。”

…………

師父一番話，說的我愧疚難當。

我甚至想不顧一切的将所有曾經歷過的痛苦盡情訴說。

“我――”

然後，師父打斷了我的話。

“有些事，并不适合講出來。不是所有的傷痛都能靠傾訴得到撫慰。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內心的強大與通透。”師父看着我，睿智的眸子裏，含着某種清遠悠長的期望，“徒兒，你很好。未來會更好。”

我怔住了。

“為師只希望，至少在這五年裏，你可以肆意妄為，開懷大笑。不必理會旁人诋毀，不必在意俗世紛擾。你是我的徒兒，自然有任性妄為的底氣。師父，護得住你。”

…………

“師父，我名郝甜。”

許久後，我哽咽道。

“甜兒。”師父笑着，重新喚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