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希恩告訴自己,他不去。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

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夜裏十一點到第二氏族王宮來幹什麽。

“你遲到了。”希恩一走進書房,就聽見克薩冷冰冰地說。

希恩關上門,背靠上去。他隐隐有點發抖,但願克薩注意不到。“你這麽饑渴?”

克薩瞪了他一眼——他的本意大概是想表現得不以為然,可那目光卻異常濃烈。“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耍嘴皮子,”他向後靠在椅背上,松開白色的領巾。“過來。”

希恩的心仿佛要躍出他的胸腔。他走向坐在書桌後的男人,膝頭發軟。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蒙着一層薄霧,只有克薩是清晰的。

他跨坐在克薩的大腿上,俯過身去。他的呼吸亂了,但克薩也一樣。

“話說在前頭,我恨你,”希恩的目光從克薩的眼睛移向他寡情的薄唇。他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咬上去的沖動,但不,他不會這麽做的。那太像接吻了,接吻……不。反正就是不。

“我真他媽鄙視你,”說完,他咬住克薩棱角分明的下颌,欲望的潮湧讓他險些呻吟出聲。他的下身抵在克薩腹部,他渾身發抖,使勁地吻着、吮着,沒放過克薩下巴和脖子上的任何一處,深深地嗅着克薩身上的氣味。那股粗犷的男人味讓他起了奇怪的反應。而且,見鬼,他的滋味……他之前間接感受到的欲望跟眼下這令他頭暈腦脹的渴求相比,簡直不值一提;他渴求——渴求某樣東西。希恩沮喪地哼哼着,雙手在克薩的胸膛和雙臂之間到處游走;他貪求更多,想要感受對方的肌膚,想要那個他恨了一輩子的大壞蛋再親密些。

“別留印子,”克薩說完,開始不慌不忙地解自己的襯衫。

希恩吮在他脖子上的嘴唇更使勁了,只是為了忤逆對方——另外,好吧,他也想這麽做。不管他在那混蛋身上吻得多重,還是覺得不滿足;他想要更多。

克薩抖落身上的襯衫,嘆了口氣,把希恩推開。“如果要做,就照我的方式來。”他說。

希恩忿忿地瞪着他,可接着就發現,克薩并不像他裝出來的這樣無動于衷;他已經完全硬了,而且他的肌肉繃得硬邦邦的,看上去美味極了。

這念頭實在古怪。希恩從來沒覺得什麽人“美味”,可是現在,望着那寬闊的肩膀,那光滑的肌膚下隐隐起伏的肌肉,他只能想到一個詞:美味。他想把他拆吃入腹,舔遍他的全身,在他身上到處留下吻痕,而且——操,他還希望那混蛋也在他全身留下吻痕。他希望自己身上能留下印記,證明他對克薩的影響力和克薩對他的影響力一樣大,證明克薩想要他。

“為什麽要照你的方式來?”希恩問。他顫抖的雙手從克薩的胸口游向堅實的腹部。他的手繼續往下探,隔着克薩的深色褲子兜住了他已經很熟悉的那處凸起。“別裝得好像你是在幫我的忙,你又不是沒爽到。”

光看克薩的臉,完全看不出他的老二正被希恩隔着褲子撫摸着。“愛來不來。”克薩不耐煩地說。他的拇指拂過希恩的喉頭。他半垂着眼簾,傲慢地瞅了希恩一眼。“門就在那兒,随你。”

最氣人的是,克薩的态度讓希恩的身體反應更激烈了。這不應該啊!希恩簡直不敢相信,他那話兒居然迷上了克薩那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的架勢。那種态度一點兒魅力也沒有,他恨克薩那副樣子。但很顯然,他那話兒不同意。他這根屌真傻,不但傻,還完全找不着北。希恩努力不讓自己迎向克薩的觸碰,但他覺得自己好像沒堅持住。“那我要是同意了,你準備怎麽幹?”

克薩半眯着眼睛看着他,拇指揉着希恩的耳垂。希恩抖得越發劇烈了。克薩的銀色眼眸片刻不曾從他身上移開;那目光是如此濃烈,簡直像是在直接撫摸他。“我會剝光你,把你壓在我的書桌上,然後把你操個徹底。就這樣。我這一天又忙又煩,沒心情玩兒花樣。”

希恩舔了舔嘴唇。他的陰莖抽動了幾下,但他整個人都在抗拒讓這個男人那樣掌控他。

“除非你讓我舒服,”希恩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克薩勾起嘴角,把希恩從腿上推下去,開始解希恩的襯衫。他依然與希恩對視着,甚至都用不着看着自己的手。“那還用說?”

希恩又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既想揍這個臭自大狂,又想吸他的屌。真糾結。“要是誰跟你說自大也是一種魅力,那是在騙你。”

“這可不是自大,”克薩說着,扯掉了希恩的襯衫。他的目光終于不再望着希恩的眼睛了。

克薩緊緊地盯着希恩的身體,希恩被他看得全身發抖。希恩突然覺得猶豫不安,但他把這感覺壓抑住了。他知道,以大多數星球的審美觀,他算好看。切,他知道他不止“算”好看。他身材偏瘦,但肌肉結實,他的肩、胸、腹部都線條分明。他很注重身材管理,确保自己處于最佳狀态,但這只是出于習慣。克薩經常指責他虛榮,巴不得人人都圍着他轉——雖然是鬼話,但……倒也說中了那麽一丁點。

十八九歲的時候,希恩一度迷信:如果他能像克薩一樣完美,克薩可能就會開始真正喜歡他。一想起這茬,希恩就覺得難為情,幸好那個階段很快就過去了——他現在清醒多了——但堅持鍛煉、盡量将外表保持在最佳狀态的習慣倒是一直延續了下來。

所以,是的,他知道自己好看,這是明擺着的;可是,他現在面對的是克薩,這人總能在他身上挑出刺來。

克薩的雙手沿着希恩的體側摸索到他的腰帶。希恩拿不準對方在想什麽。雖然他們肌膚相觸,但希恩無法從中察覺克薩的感受:他已經被欲望沖昏了頭,沒法用接觸感應去感知他人的情緒。

克薩的大手按上希恩的腹部,惹得他一陣戰栗。

“緊張了?”克薩用指節撫摸着他顫抖的腹部。

“才不呢,”希恩說了謊。

克薩輕笑了幾聲,用兩個拇指勾住希恩寬松的褲子的腰帶,慢慢地往下扯。他的動作太慢了,希恩覺得這混蛋肯定是故意的;他的雙手還趁機撫摸着希恩敏感得刺痛的皮膚,很輕很輕。

等到褲子被徹底脫掉的時候,希恩已經潰不成軍。在欲望的碾壓下,他喘息着,全身染着紅暈。當克薩雙膝跪下,給希恩脫掉鞋,長長的手指撫摸着希恩的腳踝,希恩蜷起腳趾,就快要哀哀乞求了;這太難堪了,他突然恨起了自己,比恨面前的男人更甚。照這樣下去,只要下身被碰一下,他可能就要射了——他這輩子還從沒這麽丢人過。

克薩的雙手終于順着希恩光裸的雙腿蜿蜒而上,撫摸着希恩顫抖的大腿。他擡起頭與希恩對視。在希恩憎恨的目光中,這壞蛋居然還敢露出一絲微笑。好吧,也許他“憎恨的目光”的确威懾力不足,誰叫他硬着的老二正戳在克薩臉上呢。“你得謹慎使用這種刀子似的眼神,”克薩的語調像平時一樣毫無起伏。“其他靈盾不像我這麽強大的人會因此受傷。”

沒等希恩想明白克薩的話,他的老二就被克薩給吞了。希恩兩眼翻白,拖着嗓子發出一聲斷斷續續的呻吟。操操操。克薩給人吸屌就跟他做其他事一樣,帶着股志在必得的氣勢,他有力的雙手狠狠地握着希恩的大腿,感覺可能會留下青紫的指痕。但希恩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那張溫暖、潮濕的完美的嘴,含着他硬得發疼的老二。而且,見鬼,他就快要射在克薩嘴裏——

克薩卻退開了,任由希恩的肉柱從他嘴裏滑出,說:“還不到時候。”

希恩死死地瞪着他,全身被欲望和饑渴弄得滾燙,感覺連話都說不成。他盯着克薩的嘴唇,無法移開視線——那兒被希恩的前液染得亮晶晶的。

“翻身,”克薩命令道。他的目光在希恩赤裸的身上到處游走。

希恩真希望自己能明明白白地告訴克薩,別再擺出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可他的下身硬得好疼,他的身體瀕于崩潰,只要再被碰一下就會丢盔卸甲。所以他翻了個身,俯在書桌上,本能地反弓起背。他聽見克薩猛然摒住呼吸,一股扳回一城的快感湧上心頭。

接下來卻沒了動靜。希恩扭頭看向克薩,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緊緊盯着他的屁股。

然後,克薩分開他的臀瓣,舔住了他的穴口。

希恩瑟縮了一下。“你他媽幹嘛呢,你——”

克薩沙啞地笑了兩聲,把他的臀瓣分得更開,把舌頭捅了進去。

希恩尖聲呻吟。他的身體抽搐起來,如遭電擊。克薩又往深處舔了一下,希恩忍不住捏緊桌邊,好撐住自己,免得倒下。操。怎麽會感覺這麽……這麽惡心的行為不可能這麽舒服。他無法相信,他居然會這麽享受被克薩的舌頭捅屁眼。克薩的舌頭,真他媽見鬼。

“我的屌能讓你更舒服,”那混蛋一邊在他腦子裏說着,一邊用舌頭操他,然後把修長的手指插了進去,還不止一根。“更大、更粗,把你填得更滿,脹得你一連幾天都覺得後面有東西。而且你會愛上那種感覺。你會愛上那種感覺,再回來找操。”

“才不呢,”希恩好容易才說出話來。他整副靈魂都在抗拒這個念頭,但每被那人的舌頭和那些靈活的手指輕輕一操,他的身體都會發抖。操,只要再多一點點——

希恩的一只手往後胡亂一甩,落在克薩的後腦勺上,他一邊按着克薩往前頂,一邊撅起屁股迎向克薩的舌頭,他需要它。他咬緊牙關,但還是漏出了一絲呻吟。他覺得有點丢人——他現在就像個蕩婦——可是太舒服了。真他媽爽。

克薩收回舌頭和手指的時候,他差點抽泣起來。

“走着瞧,”克薩說着,站起身來。

“絕對不可能,”希恩邊喘邊說,恍惚地盯着克薩的書桌,努力忽略巨大的失落感和可怕的空虛感。他才不求克薩呢,他也絕對不會再回來找操。跟自己憎恨的男人搞一次就夠不理智了,但還可以歸罪于他體內的激素;可要是一犯再犯,那就純粹是犯蠢,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要上就上,還等什麽?我得趕在大家開始找我之前回去。”

“我不喜歡你的态度,”克薩說。

“我不喜歡你這張臉,扯平了。”

“真沒法相信我居然想操這麽個幼稚玩意兒,”克薩喃喃自語。

“真沒法相信我居然想讓你這個變态混蛋操,”希恩頂了回去。“所以咱們趕緊完事,然後徹底忘掉。”

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然後克薩的手重新落在希恩腰上。“好主意。”

“我的好主意多着呢,你沒發現是因為你眼睛長在頭頂上——”

希恩的話語變成了喘息;一根又粗又硬、滑溜溜的東西抵住了他敏感的翕張的穴口。克薩的陰莖。克薩也已經性奮得溢出了大量前液,這倒是蠻讓人欣慰,但恐怕希恩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滲出的前液已經順着大腿往下流了。他完蛋了。他看起來恐怕就像個娼妓,趴在書桌上,饑渴地等着他恨了半輩子的男人來操他。但是,媽的,他太想釋放了,他才不管自己看上去是個什麽樣。他空虛得要死,還硬得要命。

“來呀,”他終于忍不住咬着牙說。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克薩握在他胯上的手又加了幾分力氣,然後挺進了他的身體。希恩沒出聲——他的嘴一張一合,出不了聲,他正忍着不想就這麽射出來。那充實的感覺真不可思議,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喜悅,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其實,希恩明白卡魯維亞男男性愛背後的生理機制。卡魯維亞男性能分泌足夠的滑液來便于插入,這并非巧合——在卡魯維亞人的進化樹上,有些種族并非完全的兩性生殖。所以,是的,他知道男人之間的插入式性交能帶來肉體的快感,起碼有一點兒。

可是,理性層面上的了解和真正體會一根雞巴塞在身體裏帶來的強烈的滿足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這種感覺比被手指插和用手撸要舒服多了,估計跟腦內神經遞質和激素有關;但此時此刻,希恩可顧不上為什麽會爽成這樣——就是這麽爽,而且他還想要更多。

“加把勁兒,我趕時間,”他不耐煩道,他的聲音喘得斷斷續續的,讓他窘極了。

“我能感覺到你有多喜歡這樣,你知道吧?”克薩說話時的氣息噴在希恩的後頸處,他龐大又結實的身軀貼着希恩的背。“假裝不爽可沒什麽意義。”

希恩忿忿地瞪着門。“你那玩意兒杵在我肚子裏,比鐵棍還硬呢,裝這副高人一等的狗屁樣子也沒什麽意義。”

克薩咬住他敏感的耳垂。“我可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多完美,”他說着,終于往後撤了一下,然後重新頂進去。希恩丢臉地驚叫了一聲,眼前都模糊了。

“我不該這麽幹,”克薩開始在希恩體內沖刺,他的手捏得希恩腰胯處都泛青了。他的呼吸變得粗粝又急促,打在希恩的耳朵上。“都怪你,我不該堕落成這樣。”

“去死吧你,”希恩的話一出口,就變成了一聲呻吟。他向後頂着,想讓那美妙的肉棒插得再深些。怎麽會爽成這樣?應該很惡心才對啊。他腦子有一些惡心的念頭正在尖叫着:對!他想要的就是這個!一個長了大屌的壯男讓他爽!就……像……這樣……

“還要,”他喘息着,把手往後伸,掐住克薩結實的屁股,催他繼續。

克薩忍無可忍地哼了一聲,接着,他的嘴貼住希恩的脖子,像個野人似的咬了上去。希恩想抗議,他想乞求對方繼續幹他,但他什麽也沒說。克薩撞得他緊貼在書桌上,只能小聲嗚咽。

狂風驟雨般的節奏,下流又急切。他的整個世界只剩下頸後那熾熱急促的鼻息,身後那具硬邦邦的軀體,以及在他體內進出的完美的大肉棒,讓他爽上了天。他不知道自己被操了多久,一股股強烈的快感像海浪般持續不斷地沖刷着他的全身,他感覺自己早已在崩潰邊緣,但那股快感還在不斷累積,只要再多一點點——就那兒——

克薩一手握住他的陰莖,配合下身挺進的節奏,開始又快又重地撸動。

“射吧,”他在希恩耳邊說。他的聲音沙啞極了,仿佛在嘶吼。

希恩真想讓他滾一邊兒去,可是他的身體卻乖乖聽話,射了出來,在極樂中一敗塗地。太沒面子了。他虛弱地嗚咽着,射得桌子上到處都是。他的全身肌肉似乎在剎那間就從緊繃繃的狀态變得軟綿綿,還發着抖。希恩往下倒,用雙肘撐住身體。脈搏在他腦袋裏轟轟作響,他的心髒正拼命要從喉嚨口往外蹦。他只是隐約感覺到克薩的陰莖在他體內漸漸變軟,克薩的精液正順着他的大腿往下滴。他不知道克薩是什麽時候射的,但他肯定射了;也許他們是同時射的,他當時沒注意到。他沒法思考。他的眼皮往下滑,遮住了他的視野;也許有那麽一小會兒他失去了意識。

恢複神智的時候,希恩躺在書桌上,感覺全身被抽走了骨頭,仍在高潮的餘韻中發着抖,肚子和大腿都黏糊糊的。克薩沉重的身體壓得他動彈不得。兩人都在努力平複呼吸。

希恩眨了好幾下眼才睜開,沉默地盯着桌面。他感覺無比美妙,感覺人生整個圓滿了——這肯定是因為他的腦子還懵着。

身後的那聲嘆息似乎不是傳入了他的耳朵,而是鑽進了他的皮膚。接着,克薩從他身上離開了。那一瞬間希恩又打了個戰,他的身體太敏感了。空調吹出的涼風遇上了他背後的汗珠,那股滿足感突然間消失了。現在,他只覺得尴尬又別扭,不知所措。

希恩直起身子,不敢與克薩對視,肌肉的酸痛讓他瑟縮——以前他甚至不知道身上還有這些肌肉。他撿起随手亂扔的衣服穿上,膝頭依然有些發軟,他強迫自己別在意大腿上那黏糊糊的一片。

他聽見了克薩穿衣服的動靜,但他沒往那邊看。他手忙腳亂,感覺別扭極了。他跟全世界他最恨的男人分享了他一生中最刺激、最愉悅的體驗,事後他該用什麽眼神來看對方?

“別想多了,”克薩說。

希恩一邊扣襯衫的扣子,一邊逼着自己看向克薩。

克薩已經整裝完畢,只差沒系上領巾。他的表情高深莫測,只有他身上萦繞的那種滿足感透露出他剛剛才進行了一場野蠻又激烈的性事。

“這只是性,”克薩望着他的眼睛,手指(進過他身體的那些手指)開始系領巾。“估計難免有這麽一遭。現在結束了。”

“還有婚約合同呢,”希恩一邊說,一邊努力系好自己的領巾——同時努力忽略心中那怪異的感覺。

“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克薩說着,回到他的座位,提取出一些圖表。“我還有些工作要做,見諒。博格’貢,我要的那些資料呢?”

“給您,殿下。”博格’貢回道。

希恩轉身離開,盡量不去理會心中的糾結。克薩說得沒錯。他們操了,終于把一直存在于他們之間的詭異的緊張感驅散了。

僅此而已。

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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