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喊出名字的瞬間，夏瑜已經解開了小傻子的束縛，給了小傻子一個全身修複術。霍然失去柱子做支撐的小傻子立刻摔下來，被夏瑜接住身體，抱在了懷裏。

夏瑜仔細探查着小傻子的身體狀況。

都是皮外傷，除開流血的傷口有些多，才導致整個人看着可怖以外，實際上傷情并未到他剛才乍以為的那種嚴重程度。

還好，不是他想到的那樣，不是曾經發生過的那個場景。

否則——

就在這時，懷裏的人的腦袋輕微動了一下，讓夏瑜打住了心底瘋狂的念頭，看向懷中人。

小傻子正好擡頭看着他，眨巴着眼睛，憋着嘴。

“我知道了。”

夏瑜愣了一下，“什麽？”他下意識反問道。

“你那個傀儡其實恨着我的，對嗎？”小傻子似笑非笑說道。

夏瑜反應過來。

他眼前的不是小傻子，而是程二清了。

被法術恢複了健康身體的程二清利落從夏瑜懷裏掙脫出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嘆了口氣。

“你的傀儡給弄髒掉的，你得賠我。”

程二清最後一個字音消失在夏瑜的又一次擁抱裏。

只是這一次，夏瑜抱得比剛才緊太多了，緊到就好像如果他抱得不夠，程二清就會在下一秒消失一般，令他恐懼。

Advertisement

他還記得剛才的心情。他記得剛才在沖進房間瞬間，在看到程二清鮮血淋漓安靜沉默的畫面時，自己腦子裏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在快穿世界中，程二清被活剮之後的那幕場景。

天知道他在确定這次的情形跟那一次的情形不一樣的幾秒鐘裏，花了多少力氣，才忍耐住要把這個世界就此毀掉的沖動。

如果程二清不是在探查術證明下還活着，證明沒有生命危險，沒有受重傷，如果自己的修複術沒能立刻救治好程二清……

不，不會有那種可能的，在他有生之年，他絕不會讓那種可能性出現的。

“好啦。”

被夏瑜整個人圈進懷裏，徹底無法動彈的程二清只能出聲安撫夏瑜。

“我沒事啦，放心，放心啦。”

每次只能清醒十分鐘，而完全沒有機會看監控視頻或者跟周邊人打聽情況的程二清并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但他卻能推測的出來，十有八九是跟傀儡夏瑜有關。

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那個傀儡，才能在保證不取他小命、不跟他上床的前提下，對他做其他任何事，而不會受到夏瑜的禁制反噬——在夏瑜跟世界徹底融合之前，夏瑜現在給他設下的禁制最多只能确保到這種程度，而不是任誰怎麽樣都傷害不了他的地步。

真要誰都傷害不了他的話，世界意志早就對他們倆開火了好嗎？

唉，沒辦法，那意志還在盯着呢，一切都不能出戲，否則分分鐘跟全世界對抗啊。

再說了，雖然夏瑜可能因為擔心他多想，也沒跟他說什麽，但好歹在懲罰世界裏呆過數百萬年，神魔仙道各個時空的規則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了，所以他知道，夏瑜這些時日裏的忍耐，也曉得現在的夏瑜什麽事能做，什麽事還不能做。

所以不怪夏瑜，也不怪那個傀儡。

估計夏董事長先生現在腦子裏都會時不時的納悶自己怎麽會對一個小傻子一見鐘情，念念不忘，走哪兒都帶着一塊兒，每時每刻都希望見到對方這種事吧。

可董事長卻不知道，其實他自己只不過是個傀儡，是個有着神仙夏瑜身軀，卻少了最重要靈魂的傀儡罷了。一切行動都是神仙夏瑜的安排和指令，看似狂霸拽不可一世，不過都只是将來用完之後，連半點記憶都不會留下的一次性用品。

而夏瑜，他不可能怪夏瑜的。

夏瑜破開時空來找自己，放棄大好仙途，跟自己這麽一個凡人糾葛來世，還被迫在這樣一個靈力低微、處處受限制的世界裏生活，每天演繹着講規矩、懂道理的可笑人類的模樣，卻能始終都對自己這樣溫柔和關切，不離不棄……他怎麽能再去怪夏瑜呢？

畢竟也不是夏瑜的主觀問題啊。

所以，他誰也不怪。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這些血跡的由來，也不關心。反正有夏瑜在，只要夏瑜給的禁制沒有破開，他就不會真死，最多就是受點輕傷，總之，一切都在夏瑜的掌控範圍之內，所以不用怪誰，也不用挂心。

“嘿……”

程二清默默計算着還剩多少時間，被夏瑜抱着雖然感覺很棒，但是就這樣抱着，會不會太浪費了點？

“夏瑜，真的沒有事啦。”他輕聲對夏瑜說。

夏瑜根本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一點兒都沒有。

“你為什麽說傀儡恨你？”

好在夏瑜終于開口說話了。

程二清看掙不脫夏瑜的束縛，只好就力省力的将下巴擱在夏瑜的肩膀上，回答：

“他不恨我，會這樣對我？”

傀儡夏瑜不是被設定成對他“一見鐘情”嗎？誰家的一見鐘情是這種揍性啊？

雖然他不清楚小傻子面對傀儡夏瑜時都遭遇了什麽，但今天這身衣服已經給他很重要的提示了。

顯然傀儡夏瑜對小傻子不是很好嘛。

說不定，是很不夠好呢。

而且據夏瑜之前說過，變成小傻子的自己眼裏心裏只有夏瑜，那麽如果傀儡夏瑜對小傻子真的很糟糕，可小傻子還是只在意夏瑜，追随夏瑜，那豈不是更慘？

要知道，傀儡夏瑜被捏出來的人設是當代成功知名企業領導人，在這樣一個惜時如金的時代，一個如此厲害的白手起家超級富豪，怎麽可能會毫無理由去輕易忍受一個傻子跟自己跟前總是晃來晃去的，浪費着自己的時間和注意力的情況屢屢出現啊？

所以，按照這個邏輯推測，很可能小傻子在面對傀儡夏瑜的時候過的不怎麽好。說不定啊，輕則動手給個耳光，重則動腳踢一腳爽的。

啧，想一想就覺得小傻子是真慘。

當然，說這個也不是他要埋怨夏瑜啦，只不過……嗯，抱歉啊，主要是因為這樣的場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應對夏瑜。

總不能，跟現在的夏瑜一樣，回抱住夏瑜，然後兩人抱頭痛哭或者互訴衷腸之類的吧？

吶……

抱歉，光是想到那個畫面他就有一種雞皮疙瘩要起一身的錯覺。

“是不對勁。”

夏瑜說着，呼吸就在程二清的耳邊，撓着程二清的耳尖。

瞬時，程二清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透了。

忍住抽出手去捂住耳朵的沖動，程二清接話道：“他跟人設不符這個不對勁嗎？”

今天他才知道傀儡夏瑜和被捏出來的時候人設不相符，但夏瑜的口氣卻像是早就感覺了端倪了。

嗯？是有什麽已經發生過了嗎？

“人設不完全相符只是其一。他對你的态度顯得飄忽不定、時好時壞的，這不應該。其二，我前幾天發現有個叫做‘黑暗之城’的組織，似乎想要對‘我’不利。看樣子，那個所謂‘黑暗之城’很可能是惡靈集合體，并且是在我蘇醒開始之後才出現在我面前的。所以這個時機存在問題。”

程二清皺了皺眉。

的确，這是有問題的。如果按照夏瑜的思路來推斷，那個所謂“黑暗之城”的組織，極有可能就是沖着夏瑜而來，并且，可能知道一些什麽。

如果腦洞再大點，甚至可以說，“黑暗之城”是神仙夏瑜的敵人，而非傀儡夏瑜的敵人。

至于第一個不對勁——

“你覺得因為時空穿越變化的原因才導致你捏人手藝失常的可能性有多大？”程二清問道。

夏瑜：“……”

靜默一秒，夏瑜有些咬牙切齒的回答：

“幾乎為零！”

程二清：“……哦。”

不是時空這種客觀因素的原因，難道是說傀儡夏瑜被誰動了手腳不成？

誰他丫的這麽有本事能幹出這種事兒來？

可要知道，被動的那具傀儡其實也是夏瑜的真正肉體所在，只不過少了神魂罷了，本身還是很強大的——某種意義上——總之，不至于能随便被動吧？

“看不出被動手腳的痕跡。我懷疑——”

“叭！”

一記響亮的吻留在了夏瑜的頸窩處，把夏瑜後面的話給生生逼了回去。

不用看——

夏瑜想——

不用看，能對自己幹出這種事兒的家夥，除了那個因為時間到而回來的小傻子之外，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松開懷抱，夏瑜拉開跟懷中人的距離，再看“程二清”。

果然，本該清明靈智的眼眸此時又變回了直白癡迷的樣子。

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塊肥肉一樣。

等等！

夏瑜意識到問題。

他跟程二清雖然現在蘇醒的時間不一致了，但是恢複“原樣”的時間還是一致的，怎麽，程二清在他之前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