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中元節 萬更慶祝鑽石500~ (1)
“什麽小姐姐?”我立刻問道。
“就是個小姐姐嘛……我以前偷偷溜去後山玩的時候,見到過。後來再去,小姐姐就不見了,我還被爺爺打了一頓……”茂才想起不聽話挨揍的回憶,還記憶猶新的摸了摸屁股,想來族長揍得不輕。
“小姐姐長什麽樣子?你在那裏見到的?”我繼續問着。
“在廟旁邊吧,她要我把她拉出來。姐姐,她好奇怪哦,自己不走,非要我拉着她。”
“那你拉她了嗎?”秦夜宸問。
茂才點點頭:“拉了啊!可是那個姐姐又不跟我走了,我力氣沒她大,拉不動她,只能走了。姐姐還特別的生氣!”
秦夜宸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問:“那她有沒有讓你去找什麽東西?”
“有啊!大哥哥你怎麽知道?”茂才驚訝着。
藍哲飛忙問:“她讓你找什麽了?”
“她要我找一個……”茂才使勁想着,“我也不記得名字叫什麽了……她說是一個下面方方正正的,上面有條蛇的東西……”他邊說還邊用手比劃着。
秦夜宸露出了幾分了然的神色來,低聲問我:“笙笙,還記得我們從鬼王廟裏出來的時候,打碎的那方玉玺嗎?”
我記得當時有一個惱怒的女聲響起,一驚:“你是說,那女人是玉玺裏的那個人?”
秦夜宸颔首:“恐怕當時她想要茂才把她帶出來,但茂才沒找到玉玺,只能作罷。”
“那現在停水和那玉玺有關系麽?”藍哲飛疑惑道。
“不知道。”秦夜宸說着看向了後山的方向,“還是得去後山看看才行。”
秦夜宸本不想待我去,但是他更不放心我不在他的視野裏,只能帶上了我。
藍哲飛自然也會去,于是他給商君豪留了不少黃符,教了他一些驅邪的基本方法後。讓他留下來照顧茂才了。
我們去了後山,路過鬼王廟,裏面寂靜的很,不像是有什麽異樣。
“大姐夫,這山這麽大,族長老夫妻倆會在哪裏?”藍哲飛有些絕望的問道。
秦夜宸打量着這山,道:“這裏山勢如龍出水,但山腰處有一處暗河,會洩了風水。然而實際上這裏的風水并沒有外洩太多,必定還有一處龍銜珠穩住了這裏的風水。”
“那族長夫妻就在那裏?”我問,秦夜宸微微颔首。
“可是龍銜珠在哪裏……”藍哲飛一臉茫然。
秦夜宸掃了眼山勢,帶着我們朝一個方向走去了。
按照他的說法,那所謂的龍銜珠,是一處極深的水潭。這樣的水潭可以溫養附近的山水,補足被山腰處暗河洩掉的風水。
只是走之前,商君豪說的一件事讓我覺得怪異。
商君豪問我們寨子裏的自來水是從哪裏引入的,這裏并沒有自來水廠,唯一的一條河,就是那條暗河。
我本以為水往低水流,寨子裏的水自然是從山上下來的。
後來想到自來水都是經過沉澱消毒的,山上沒有大型的自來水廠,就以為是從山下用泵打上來的。
現在跟着秦夜宸往山上走去,這件事越想越奇怪。山下那個一點點大的自來水廠,根本就沒有辦法将水送到這麽高的山上。
寨子裏的自來水是怎麽來的呢?
我想問秦夜宸,但想到這只鬼對我家裏的自來水出水原理還沒搞清楚,又放棄了。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我直接撞在了他的背上。
秦夜宸轉身摟住我,示意我們噤聲後,帶着我和藍哲飛貓到了一邊。
順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不遠處有着燈光閃爍。
是族長夫婦兩人嗎?
可是瞧那架勢,怎麽感覺還有不少其他人呢?
說起來,今天寨子裏的人,的确也少了不少。難道是都來了這裏?
我心裏納悶着,突然聽見一個婦人極為凄厲的哭喊聲:“族長!你就放了我家阿音吧!”
什麽情況?
我一臉茫然,秦夜宸給我指了個方向。
透過灌木叢的罅隙,我慢慢看清了不遠處有一幫人圍在一起,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跪在地上。
她死死抓着一個人的褲腳,正在苦苦哀求。她求着的人,正好是族長!
只見族長也是一臉無奈,他揮開那婦人,一旁的茂才奶奶在抹眼淚。
“族長!放了我家阿音吧!我去死!我代替她去死好了!阿音她才十六歲!要祭奠水神就拿我這條命去好了!”她不住的求着族長,那哀求的聲音哭的嘶聲力竭,我聽了都異常的不忍心。
族長皺着眉頭站在一邊,眼中也有着不忍,卻沒有松口。
婦人又轉向去求茂才奶奶:“阿姐,你們家女兒也死了,你該懂我的心情的!阿姐,你求求阿哥吧!放了我女兒好不好!好不好……”
茂才奶奶一個勁的抹眼淚,聽到她話,一個沒忍住也哭出聲來。
我震驚的一塌糊塗。
這看起來和和睦睦的苗寨,居然還保留着拿少女祭祀的陋習!
族長走到一邊,瞧了眼頭頂的月亮,道:“開始吧。”
我這才看清,原來他們都圍在一片水潭邊。水潭上飄着一片竹筏,上面綁了個女孩子。
那是阿音,就住在族長家隔壁,我也見過。
此刻,她像是被抽了魂一般,眼神呆滞的被綁在那裏,沒有任何的掙紮,對自己母親的哀求也無動于衷。
“她怎麽了?”我問秦夜宸。
“中了蠱術,成了傀儡。”秦夜宸皺眉,看來他也沒想到族長會對自己寨子裏的人下手。
我不禁為我們的安慰擔憂起來。如果他們能對自己人下手,那對我們這些外人,想必更不會手軟。
而且蠱術隐蔽性極高,簡直是防不勝防。
那竹筏被岸上的人推向水潭深處,我不忍心看着這麽一條人命就這麽被害死了,秦夜宸卻死死按住了我的肩膀。
“別輕舉妄動。”他道。
話音未落,身後又傳來了另一個聲音:“對,別輕舉妄動。”
我們回過頭去,看見是寨子裏的其他人。他們手上雖然沒什麽武器,但我知道肯定都藏着蠱毒。
秦夜宸想必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過來,但是這裏沒有辦法躲避,也沒有辦法撤離,索性等着他們過來了。
我們三個站起身來,被寨民們押送到了水潭邊。
族長不待見的瞥了我們一眼,沒有說話。
藍哲飛比他還要不待見,怒斥道:“族長,你該知道,要人命祭祀的,不會是神!一定是妖魔!你快放了那姑娘!”
“你閉嘴!”族長沒怒,倒是阿音媽媽先吼了起來。她從地上爬起來,沖到我們面前。
要不是寨民們攔着,我保證她那揚起的手肯定給我們一巴掌。
“要不是你們!要不是你們!我的阿音也不會這麽早就被拉去祭祀!是你們害死了她!”她怒吼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與秦夜宸對視了一眼,藍哲飛還是一臉茫然:“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你們沖撞了水神!我的阿音哪裏需要這麽早就被送去祭祀!”
我咋舌。
藍哲飛忙解釋道:“那真的是水鬼!不是水神!神明哪裏需要活人祭祀的!”
“你閉嘴!”這回是族長呵斥了我們,“念你們是外人,這件事不要幹預!我便不追究你們!”
“憑什麽不追究!”阿音媽媽怒了,擡手就想要來抓住我。
秦夜宸揮手擋住了她,但我身後不知道被誰拉了一把,竟然直接将我丢進了水裏。
我立刻朝上游去,可水裏不知道什麽東西拉住了我的四肢,将我往下拖去。
我拼命的掙紮,可是無數只手抓着我,讓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被她們望向拖去。
這些水鬼全部都是女的……難道都是被祭祀的女孩子?
我忍着害怕看了眼,水鬼的年紀果真都不大。她們被祭祀後,就一直被困在這裏麽?
這裏的人,為什麽一定要用女孩子祭祀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入水來的突然,沒有憋氣,已經快到極限了。
秦夜宸想要來救我,來到水邊又被人拉住了。他的陰氣炸開,将周圍的人全部震飛後,立刻飛身下水朝我沖來。
他在水中抱住我,用自己的陰氣震碎了着那些纏着我的水鬼手臂,将我抱出了水中。
見他抱着我懸浮在空中,岸上的寨民都傻了眼。
唯有知道他是陰靈的族長還算冷靜,厲聲對我們道:“你們幾人進了寨子就要守寨子的規矩!先是沖撞了水神,現在要毀掉我們整個寨子嗎!”
“不過一只水鬼,也配尊為神?她如今能傷笙笙,将來也能傷你們!你們祭祀活人,将活人魂魄困在這裏保持風水不洩,就不怕遭報應嗎!”秦夜宸怒斥。
族長一窒,卻仍舊是梗着脖子反駁:“我這是為了整個寨子!若不這樣,寨子就完了!”
“你們廢棄鬼王廟,走了歪路,寨子早就該完了!”
族長震驚:“你怎麽知道鬼王廟的事……”
“我知不知道無所謂,陰司一筆筆都給你們記着呢!下地獄的時候,自己去去問判官吧!”秦夜宸抱着我落在地上,他的衣服也濕了,藍哲飛忙脫了自己的外套給我。
這下總算是暖和了些。
然而,還沒等我喘口氣,不遠處又想起了阿音媽媽嘶聲力竭的呼喊聲:“阿音——”
我回過頭去,看見那竹筏就那麽直挺挺的沉了下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水潭裏的女鬼将竹筏拉下去的。
水潭裏傳來一聲凄厲的嚎叫,幾乎能刺穿我的耳膜。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水裏也能發出這樣響亮的聲音來。
秦夜宸給我捂住了耳朵。
那聲音又很快安靜了下去,水面平靜的可怕。忽然“噗”一聲,阿音的身體從水底浮了上來,仿佛是一只巨獸吐出來的一般。
那身體已經沒了生氣,而且已經被泡的發脹發白了。
她明明才入水沒多久,居然就變成了這樣。
竹筏也升起了,即将漂回到岸邊的時候,被族長命人連着阿音的身體一起燒掉了。
阿音媽媽在一旁傷心的機會要哭死過去。
一切發生的都太突然了,我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正在此時,秦夜宸突然抱着我閃開。我們原來站着的地方有一只小蟲閃過,秦夜宸立刻燒掉了。
一旁一個男人吐出一口血來,他是阿音的爸爸。
他見偷襲失敗。擦掉嘴角的血跡,拎起一邊一把用來開路的斧子便朝我們劈來。
“還我的阿音!你們害死了她!是你們!都是你們!”
他幾近瘋狂,秦夜宸用陰氣将他震飛了老遠,怒斥:“害死你女兒是你們的愚昧!祭祀水鬼,只能将這裏水鬼的胃口喂得更大!要是我沒料錯,這些年來,你們祭祀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吧!”
族長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秦夜宸惱怒的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着愧疚。
“害死你們的,永遠都只有你們自己!”秦夜宸道,聲音冷到了極點。
見他們不領悟,秦夜宸也沒了再管他們的心思:“哲飛,我們走!”
正要往回走去,我忽然覺得身子一僵,仿佛被什麽拉住了。
是魂魄離體!
我的魂魄被人從身體裏拉出來了!
我看見秦夜宸抱着我的身子在我面前往前走去。自己則被身後的東西拉着往回走去。
又要落水的時候,秦夜宸意識到不對勁,轉過身來,立刻拉住了我。
他将我的身子讓藍哲飛扶着,自己抽出長劍便朝着我的身後劈下。
一聲慘叫,那拉着我的感覺沒有了,秦夜宸立刻将我的魂魄放回了身體內。
我回過神來,看到水裏正有什麽升上來。是一排排的女鬼,她們對着我們滿是怒氣。
這些人,都是那些被獻祭的女孩子。阿音還在裏面呢!
密密麻麻的女鬼站滿了水面,我都數不過來有多少只,只是被她們那哀怨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
“糟了!水逆了!”族長驚呼了起來。
水逆是指這個嗎?
不等我細想下去,那些水鬼便已經朝着岸上的人攻擊了起來。
秦夜宸的長劍舞得飛快,将所有想要攻擊我們的水鬼都擊退了。其他人則沒這麽幸運了,不少人都被拖入了水中。
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那些被拖入水中人的屍體很快浮現在水面上,而他們的魂魄則成為了新的水鬼,再次攻擊向岸上的人。
寨民損失慘重,族長絕望的跪在了地上,頹廢的不斷呢喃着相同的話語:“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怒問,“你們為什麽要養水鬼?”
也許是知道無望了,族長也不再隐瞞了,低着頭道:“那些水鬼鎮着寨子下的水脈……要是沒有水……寨子早就枯死了……”
“那為什麽不換個有水的地方?”藍哲飛收拾掉了一只鬼,抽空問道。
族長沒有回答。
秦夜宸冷哼一聲道:“因為只有這裏能讓蠱術傳承下去。”
族長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寨裏養着一只千年蠱,只有那只蠱蟲活着,寨子裏的其他蠱蟲才能活着……”
“把千年蠱一起挪地方不就好了麽。”藍哲飛不解思索道。
族長絕望的搖了搖頭:“挪不了……”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語氣更加絕望了,“挪不了……”
“為什麽?”我不懂。
話音才落,原處傳來一聲巨響,閃着燈火的寨子驀然暗了下去。
借着月光,我能勉強看清寨子那裏仿佛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凸起來了。
空中出來“唰唰唰”的聲響,仿佛甲蟲震動翅膀的聲音。
不等我細看,秦夜宸便用陰氣再次護住了我們。
一直比直升機還大的甲蟲在不遠處飛來,蟲子背上還有苗集的房子。
“夏笙!秦夜宸!哲飛!”商君豪的聲音傳來,我仔細看一下,他護着茂才居然在甲蟲背上的房子裏!
“這便是千年蠱。”秦夜宸道。
我突然明白為什麽千年蠱不能移動了,這麽大的蟲子,先不說安家落戶的問題,瞧着族長那絕望的神色,我就知道沒有人能控制的了這蟲子。
秦夜宸上前将商君豪和茂才救了下來,但是我們這裏還有水鬼,也不安全。
那千年蠱也不知道發什麽瘋,居然将我們和水鬼一起攻擊起來。無論抓到什麽,它都亡嘴裏送。
那巨大又鋒利的嘴鉗,連幾個人合抱不過來的樹幹都能夾斷。
我們腹背受敵,能打的只有秦夜宸一個。寨民們損失慘重不說,我們也快要到極限了。
忽然一聲響亮而又尖銳的鑼聲傳來,我一個激靈,竟然覺得有救了!
天空之中開出了一個漩渦,一排排的陰差從裏面飄出來,各個兇神惡煞。
這原本滲人的畫面,我看見卻是由衷的松了口氣。看來是真的能得救!
陰差們脫離了漩渦,紛紛朝着底下的水鬼和千年蠱飛去。一時之間,勾魂鈴的聲音不絕于耳。
只見陰差們兩個一組,一個搖着勾魂鈴,一個則揮舞着手指粗的鐵鏈。将水鬼門一個個的鎖了起來。
黑白無常也在,他們出來,幫着收拾掉了那只更為棘手的千年蠱,取了千年蠱的內丹,那蟲子就被秦夜宸一把火燒掉了。
水鬼有其他的陰差收拾,我們也就沒再費心。
秦夜宸謝過了黑白無常,白無常驀然拿了一個盒子遞到了我們面前。
“這是什麽?”秦夜宸不解的問。
“解藥。”白無常說着看向了我,“是冥王大人賜給夏笙姑娘的。”
是因為我給冥王燒了供奉嗎?
這年頭賄賂鬼神還是很有用的嘛!
我決定回去再給帥氣慷慨又善良的冥王大人再燒一份更厚重的供奉!
“謝謝白無常大哥!麻煩你幫我去謝謝冥王大人呀!”我笑着接過了。
秦夜宸卻有些遲疑:“無功不受祿,這……”
黑無常接口道:“并非是無功。”
秦夜宸不解。
白無常示意我們看向山腰處的鬼王廟:“可還記得那裏的一方玉玺?冥王大人的意思是……除了那東西。”
後面的話,他刻意壓低了聲音。
“冥王大人那麽厲害,為什麽不自己去除掉?”我嘴快問道。
秦夜宸示意我不要多嘴,畢竟我們還不能得罪冥王。
誰知白無常輕輕一笑:“大概是因為大人懶得去吧。”
白無常,你說你們家冥王大人懶哦!
黑無常估計也和我一樣聽出來白無常的畫外音,板着臉又訓白無常:“小心大人削你!”
白無常笑而不語。
既然能給我解毒。秦夜宸自然是不會拒絕的。問清楚了用法,他便讓我服下了那藥。
那東西冰冰涼涼的,吃下去後,肚子驀然疼了一下。然而也只疼了這麽一下,之後我便感覺渾身輕松,仿佛一蹦能三尺高。
冥王的東西,果真不簡單!
族長還說着,他愕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大概是從未想到自己也有能見到這麽多陰差的一天。
黑無常走到他面前,拿出了一道黑底卷軸。
他豎着将卷軸打開,面無表情的念着上面的字:“豢養水鬼,殘害性命,私煉陰魂,諸罪并罰,死罪。”
族長的身子頹廢的往地上一倒,立刻就有陰差将他鎖了起來。
我突然想到茂才,一回頭,看到他趴在商君豪肩膀上睡着。正要慶幸這孩子沒看到這一幕,卻有兩個陰差上前将他從商君豪手上搶了過去。
“怎麽了?”我忙問。
“他不是活人。”秦夜宸沉着臉道。
我一驚:“可是他有影子,也吃東西,不是僵屍也不是鬼啊!”
“是蠱人。”秦夜宸道。
白無常将手中的節鞭往茂才身上重重的打下去,茂才驟然吐出來了什麽,被黑無常一道法力過去消滅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只蟲子。
蟲子被殺,茂才的身子立刻萎縮起來,變成了一個幹屍狀的嬰兒。
我震驚的瞧着這一切,秦夜宸解釋道:“這孩子在出生前就死了。為了能讓家族香火延續,他爺爺便給他種下了蠱。那蠱蟲是吃人小孩魂魄長大的,所以茂才表現出來的與活人孩子別無二樣。而他吃下去的那些東西,也全部都是喂了蠱蟲。”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個這麽可愛的孩子,居然是只蠱蟲控制着的。
我看到的東西,并非是我看到的那樣。
我突然有些怕,害怕不僅僅是茂才,就連秦夜宸、藍哲飛和商君豪這樣的身邊人,也都不是我所看到的這樣。
身子驀然被一陣冰涼覆蓋,秦夜宸将我攏入了懷中。
“之前不跟你說,一來是怕你害怕。二來,族長這事做的隐蔽,恐怕也不願被人知道。我怕惹怒了他不給你解毒,故而一直沒說。”
秦夜宸說着摸了摸我的臉,“我并非是故意瞞你,別惱。”
他做的一切都是問裏我。我哪裏能生氣。
陰差們将這裏的水鬼和寨民都帶走了。
秦夜宸說這些人都有罪,至于這麽判,就是陰司判官們的事了。
一個繁華的寨子,眨眼便化作了一片廢墟。
那千年蠱被除掉,族長家的吊腳樓就被摔在了一邊。藍哲飛爬進去,翻出來了我們的行李。
商君豪唏噓道:“是他們倒黴還是我們倒黴?竟然會碰上至于的事……”
從被女鬼糾纏到現在,他的膽子也被歷練的大了許多,此刻還算是鎮定。
藍哲飛不假思索:“當然是他們倒黴!他們都被抓去陰間了,我們還活着呢!”
這麽想想,也是。
秦夜宸瞧了眼陰差們離開的方向,道:“他們不過是報應到了而已。做下的孽,早晚有還的時候。”
現在還是淩晨,下山去的話,天亮都不一定能走完全程。思索之下。我們便決定休息到天亮再走。
留守在寨子裏的人,都是不知道水鬼存在的人。
那些人沒有被陰差帶走,但是聽到動靜都摸上了山,見到了最後陰差将那些知情人帶走的畫面。
我們假裝自己是被那只千年蠱帶過來的,裝作一派不知情的模樣,躲過了寨民們的審查。
水龍頭裏開出來的人頭和斷指,應該都是那些水鬼的屍身。之所以會有焦味,也是因為他們的屍身會掉族長下令燒掉,但有時候沒完全燒完就落入了水中。
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麽進入水龍頭中的,但秦夜宸說這裏的水脈已經壞了,不會再有可以供人使用的水源了。
秦夜宸傍晚買回來的水,我們自己用了些,剩餘的便全部留給了這晚收留我們的寨民。
天亮的時候,我們吃了早飯,留下了一些錢,便下山去了。我還困着,又是秦夜宸背我下山的。
在山腳下的酒店裏休整了兩天,我們才回去。期間,藍哲飛給了商君豪一個平安符,倒是免費送的。
我還在驚訝着這見錢眼開的小子學好了,秦夜宸卻告訴我,那是他們觀主吩咐的。至于原因,連藍哲飛自己都不知道。
回到澤雲城,我們與商君豪分別了。藍哲飛想跟着我們回我的小公寓去,被秦夜宸攆走了。
看着自己的小公寓近在眼前,我越發的歸心似箭。然而一開門,裏面的場景卻讓我傻了眼。
為什麽我走前明明都用報紙遮起來的沙發上,會躺着一個人?
聽到開門的動靜。那人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居然是我大姨。
“大姨,你怎麽在這裏?”我走進去,同時小心翼翼的四下尋找着,免得再有什麽陷阱。
大姨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回來的這麽快,有些尴尬:“我……我……我着不是看你不在家!幫你來看屋子麽!”
誰信她!
秦夜宸見我遲遲不進去,猜到了我的顧慮,低聲與我道:“沒陷阱,就是家裏有點亂,估計她這幾天一直都住在這裏。”
看來他已經用陰氣都探測過了。
我放心的走進屋裏去,走過我的房門,果然見我的床上一團亂,像是誰才起床一樣。
一旁的床頭櫃上,還胡亂擺着不少我放在抽屜裏面的東西。
我走進去。果然看見保險箱前的照片被拿下來了,上面還插着我藏起來的鑰匙。
不用說也不知道,這些肯定是大姨幹得好事!
“大姨,你就是這麽幫我看家的?”我轉身走到客廳,喊住了正要腳底抹油的她。
“笙笙,你在說什麽?大姨聽不懂。”她這個時候倒給我心虛了起來。
我冷笑一聲,問:“要不要我告訴你保險箱的密碼是什麽?”
大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是什麽!”
“你連我藏起來的鑰匙都找到了,自己不會猜麽!”我惱怒着。
大姨從小就愛翻我的東西,後來外公外婆身體好一些了後,他們就把我從大姨家接過去了。但是,大姨還會趁着外公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來翻我的東西。
有一次她還和阻止她的外婆吵了起來,還理直氣壯的說什麽她那是為了防止外公外婆給我留財産,便宜了外人!
這些年來,她從來沒有給過外公外婆一份錢的贍養費,反而還逢年過節就讓表哥和展秋來外公外婆面前晃悠,管他們要紅包。
想起表哥和展秋,我頓時有些煩躁。
他們兩個都死了,大姨夫也早就死了,現在大姨相當于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表哥如今怎麽樣我不知道,展秋被聞人檀賣進了勾欄裏……
瞧着大姨那想走卻又忌憚着秦夜宸的模樣,我有些心軟,也不想跟她計較了。
“你幫我看着她,我去看看有沒有少東西。”我跟秦夜宸說了一聲,轉身進屋打開了保險櫃。
這裏是老式公寓,門窗雖然都同一更換成了新的防盜門和防盜窗,但還是經常有人家遭賊。
出門前,我将重要的東西全部縮進了保險箱裏。現在檢查了一邊。裏面的東西都還在,松了口氣。
“你走吧。”我對大姨道,“這次就看在你以前照顧我那麽多年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
大姨倒是有些不滿了,在一邊嘟囔道:“在外面家吃了那麽些年白米飯,說好的三十萬怎麽還不給?”
提起這個,我也是一肚子火:“你原本跟我要的三十萬,我想還你的。但你把我賣給聞人檀,我也沒必要再給你錢了!以後不許再來我家!不然我就報警!”
“你……好啊,夏笙,翅膀硬了啊!你忘了你當年生病,大姨我給你花錢治病花了多少錢!”
“五千。”我冷聲道。這件事我一直都記得,大姨當時壓根兒就不想給我治,是外婆哭着讓鄰居把我送去的醫院。
後來的錢倒是大姨給我交上的。但那完全是因為我爸定期給她打錢的那張卡上又來錢了而已。
這五千塊錢,大姨唠叨了十幾年。
大姨完全沒聽出來我語氣中的不待見,繼續道:“虧你還記得!那你還記得不記得我是你大姨,來你家住兩天怎麽了!”
“那你把我賣掉的時候,還記得是我大姨嗎?”我反問。
她一窒。
說到這個,我也疑惑起來了:“聞人檀是怎麽盯上我的?”
大姨心虛了,不敢回答,就往門外挪去。
秦夜宸一道陰氣卷過去,将防盜門砰一聲就關上了,吓了大姨一大跳。
“你……你不是活人?”她終于意識到秦夜宸的不對勁了。
秦夜宸冷哼一聲,高冷的沒有理她。
我道:“他是不是活人不要緊,你告訴我聞人檀是怎麽盯上我的!”
我知道大姨和展秋都不知道為什麽聞人檀要娶我,但我不明白的是,我與聞人檀并沒有接觸。他是怎麽發現我的。
大姨神色焦急着不知道該怎麽說,秦夜宸的陰氣圍繞着她,幾乎要将她逼的窒息。
大姨又是驚恐又是緊張,終于斷斷續續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是阿秋在外面遇上的……說要來槐樹村找一副棺材……後來阿強出事,我們從澤雲城回去後,他就點名要了你……”
那肯定是大姨他們來澤雲城接回表哥屍體的時候,聞人檀躲在暗中看到我與秦夜宸。
再三恐吓大姨,确定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後,我讓她走了。
家裏被她弄得一團糟,那些她睡過的被褥,被秦夜宸全部丢掉換了新的。
我就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而秦夜宸則忙裏忙外的打掃衛生,勤快的很。
時不時的,我還會讓他給我洗個水果、沖個飲料什麽的。
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老佛爺哈哈哈哈!
這倒也不是我懶惰,每每我想要去幫忙一起分擔家務,秦夜宸都不讓我做。
除非是他不會做的,需要我先做一遍給他示範一下。否則的話,他堅持不讓我做任何事。
我就喜歡他這樣把我當豬一樣養着的生活!
從商君豪那裏賺到的錢,我給外公外婆打過去了些。打的不多,兩個老人家一向節儉,花的不多。我要是一次給太多了,都得被大姨搜刮了去。
對了,大姨為什麽不回自己家,要來我家呢?
她是怎麽進來的?門上并沒有被撬開的痕跡……
我決定去換個鎖了!
在家休息了兩天,我抽空找了個鬼王廟再次給冥王燒了份供奉,算是感謝他給我的解藥。
我和秦夜宸一起找了份二十四小時快餐店的兼職。兩個人排在同一班,這樣即使是上夜班,我也不怕了。
一晚,兩個人下班了,正打算去撸串吃點宵夜,我卻看到街道上有些怪異。
路邊,有個小孩子一直在來來回回的跑着。十字路口,有個只有半截身子的人躺在地上仰望星空。
不遠處的橋上,還個人佝偻着身子,正在地上撥弄着什麽。我走進一看,他手邊那一堆,居然是香灰!
我轉頭看向秦夜宸,他目不斜視的,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我抓緊了他的手,低聲問道:“他們都是鬼吧?”
秦夜宸颔首。
“怎麽有這麽多鬼?”這條路我和秦夜宸平時經常走,就秦夜宸一只鬼!
“今天中元節。”秦夜宸道,“地府大門禁制消除,陰陽兩界的陰靈可以自由來往與兩界。”
怪不得,原來是鬼節。
“那我也去給你燒點供奉吧!”我想起了從連翹寨子裏回來後,還沒給秦夜宸燒過呢。
“家裏沒有了,我們去買!”我拉起秦夜宸的手就要去香燭店,秦夜宸卻拉住了我。
“這個時候,店已經關了。即使沒關,這個時候也不做買賣了。”
“為什麽?”我不解。
“天黑之後來買東西,并非一定是人。”
“那照樣賣就是了嘛,反正都有錢收。”我覺得沒什麽問題呀。
“傻瓜,死人的錢,活人怎麽用?更何況,只是錢財問題還是小事,染上陰靈壞了命格,便是大事了。”
我說不出的挫敗:“可是今天是中元節,你都沒有供奉吃……”
“沒事的。”秦夜宸摸了摸我的頭,“平時你不是經常燒?”
“已經好久沒燒過了……”這幾天和秦夜宸滾床單滾的我連自己吃飯都快不記得了,哪裏還記得他的供奉……
“不要緊的。”秦夜宸再次寬慰着我,“我也不過中元節。”
“那我明天燒給你!燒兩倍!不!三倍!”
他驀然低頭附到了我的耳邊:“其實我吃笙笙就夠了。”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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