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七枚刺
浮南那日幫助阿凇重塑軀體所受的傷完全好了, 她知道阿凇下一次輪回所需的鮮血更多,但她的修為不高,并不是她不認真修煉, 而是因為她的種族實在是太普通了。
植物成妖,到金丹就能超脫于生死之外, 因為植物的生長沒有盡頭, 每一次開花結果落地生根都是生命的蛻變, 但也正因為如此, 原形為植物的妖類修為上限也就在金丹了, 永遠也無法突破。
當然, 那些品種特殊的珍貴植物除外, 而浮南只是一株很普通的蒼耳。
浮南在思考阿凇下一次輪回的時候,她應該怎麽辦, 她想着自己應該還可以撐幾次。
明知此事沒有結果,浮南就沒再煩惱這件事了, 因為阿凇那邊忙了起來,後來他修習箭術, 進展很快, 便想着要将郁洲換走的十五座城池與郁洲本人的領地都奪回來。
浮南雖然不怎麽擔心阿凇, 經歷第二次輪回的他更加強大,就算郁洲再用紫冥蝶毒, 也奈何不了他。
但她還是擔心會出意外, 所以這一次阿凇出戰的時候,她跟着一起去了。
戰鬥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因為郁洲手下上戰場的魔族士兵行動遲緩, 相互之間沒有配合, 阿凇立于城牆之上, 遠遠地射出一箭又一箭,只一箭就能貫穿數位魔族士兵的胸膛,對方的陣型成片倒下。
到最後,郁洲與溫妍一同與阿凇戰鬥,在抵擋不過之時,郁洲朝阿凇咧起嘴角,高聲說:“凇,你知道嗎,你那位魔族手下,穿黑袍的那個……在與那蒼耳姑娘一起尋解藥的時候,丢下她跑了。”
“蒼耳姑娘法力耗盡,見黑袍跑了,她問——‘你還回遠燼城嗎?’黑袍說他回,在我攻擊他的時候,她用最後一點法力凝聚出本體,沒有保護自己,反而去保護那黑袍。”郁洲放聲笑着,他說這話,就是為了迷惑阿凇的心神,找到進攻的機會。
“我不殺她,攻擊就繞過她的本體了,我怎麽會殺蒼耳呢,嘻嘻嘻——但你的手下,是挫骨揚灰了。”他舔着唇繼續笑,
浮南在聽到郁洲說出此事的時候,就站起身來,想要說話,讓阿凇不要被他的話影響。
但晚了一步,阿凇遠遠射出的箭忽地偏移,射入郁洲身邊的黃土上,揚起塵沙。
郁洲與溫妍以為這是機會,溫妍長鞭甩出,卻被阿凇身邊的黑線攔了下來,黑線将二人直接纏住,直接脫了過來,他們沒有任何抵擋的餘地,言語迷惑,擾亂心神,都敵不過絕對的力量。
阿凇以往在戰場上,都是直接殺敵的,但今日不知為何,留了這二人性命——郁洲與他,應該有不可解開的仇恨才是,畢竟郁洲不久之前才要走了他的一手一足。
阿凇拿到郁洲的領地之後,他發現郁洲手下幾乎沒有活着的魔族,所有他掌控的城池,皆是空城。只要郁洲占領了一處城池,他就會将城中的所有魔族全部屠殺殆盡,阿凇交出的十五城,他還沒有來得及接手,那些城裏的魔族才幸免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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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殺死的魔族若有一定戰鬥能力,就會被他身邊的溫妍掌控,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控屍之術,與阿凇對戰時,他們就是用死去的魔族屍身戰鬥,若是魔屍腐爛了,失去戰鬥能力,溫妍就會将他們直接丢棄在戰場上,所以那時阿凇面對的魔族敵人行動都如此遲鈍,因為他們都已死了。
如此行徑,比魔族還要殘忍,浮南沒想到阿凇竟然将郁洲留了下來。
她還記得他将郁洲與溫妍帶回的那一日,郁洲被縛魔索綁着,渾身是傷,奄奄一息,溫妍挂在腰間的長鞭都垂了下來,再無法行動。
奪回那麽大一塊領地,只帶回兩位活着的魔族,令人震驚。
郁洲坐在大殿中央,朝阿凇瘋狂地笑:“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真可惜,我拿到的十五座城池裏的魔族還沒來得及淨化。”
淨化,就是将那些魔族都殺了嗎?浮南看着郁洲笑得扭曲的臉,如此思考,若從這個角度出發,他确實沒有說錯,魔族生于污穢之中,他們的存在就是罪惡,在人界那些修士看來,魔族确實不配活着。
但是……活着就是錯誤嗎?
浮南坐在殿內,她有些發愣,她不知道阿凇帶她來看郁洲是為什麽,她扭過頭看向阿凇。
阿凇立于殿內,根本不理會郁洲的胡言亂語,或許這種瘋狂對于魔域來說是常态,他早已見怪不怪。
他身下探出黑線,将綁縛郁洲的縛魔索割破,在殿內比了一下手語,向郁洲表達了他的意思。
“我不殺你。”他如此對郁洲表示。
“不殺我,我難道就會感激嗎,凇,你才是最該死、最邪惡的魔族。”郁洲爬了起來,他俯身,将他身邊的溫妍扶起。
“你不殺她。”阿凇表示的意思很明确,他低眸,看向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浮南,“我要留着你。”
他無法确認他後來的追随者是否都存着與何微一樣的心思,目前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郁洲,他雖痛恨蒼耳一族,但因這魔是因愛而生的怨氣,所以他也絕對不會對蒼耳一族動手。
阿凇知道,用承諾與忠誠來綁住魔族,是可笑的,但仇恨與瘋狂是最好的鎖,郁洲可以留,因為他不會殺浮南,他之所以在戰場上改變主意,就是因為郁洲說的那些話。
确實,他若是要殺浮南,她早已死無數次了。
“她這麽重要嗎,凇……”郁洲放聲大笑,“你若要上演深情的戲碼,不要拉着我一起,我也是魔,我也是邪惡的,把我殺了吧……”
阿凇領着浮南走出大殿,他沒理會此人的瘋狂。
浮南跟在他身後走,她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說道:“阿凇,他确實對我這個種族有執念,但他太危險了,你當真要留他?”
她很理智,她知道某些敵人不能留,而阿凇與她一樣冷靜,需要殺的人他就直接殺了,不需要殺的人,他都會留下,唯獨郁洲,他無法被馴服……
阿凇對她點了點頭,他知道郁洲危險,但他有能力承擔這個危險。
只有浮南,需要保護,他手下的追随者,需要有這麽一個人。
浮南無奈地輕嘆一口氣,她說:“好吧,既然這是你的選擇……”
郁洲留了下來,也不知阿凇用了什麽辦法,總之他變正常了許多,不再說些瘋言瘋語了。
溫妍也留了下來,浮南不知她是什麽種族,她似乎比郁洲更加神秘。
而阿凇這邊,接手了郁洲的領地之後,他需要處理的事務多了起來,何微他沒再重用了,凡事他都要親自決斷。
浮南也沒閑着,對于她不感興趣的事,她确實懶得理會,但她既然收了阿凇送來的那麽多枚城主的印鑒,她也就擔起了責任。
這日夜晚,她與阿凇同處一室之內,阿凇在處理城中事務,浮南在負責給他找更多事。
她先前拟了一份對魔族的管理方法,但她發現這種管束只是表面的,并不能完全改變魔族的本性,但魔域中層、上層的魔族,不說善良,至少表面上與人類沒什麽差異,難道魔域下層的魔族就做不到嗎?
郁洲是一個很奇特的魔,他似乎執着于斬除魔族的罪惡,他的方法簡單粗暴,就是把所有魔族都殺了。
浮南不認同這個方法,殺戮只會帶來更多的罪惡,這是她與先生辯駁過的觀點——她與先生同行時,并非事事都聽從先生的指導,先生認為魔族應當鏟除,那是浮南第一次反駁他,她不覺得所有的魔族都該死。
她反駁了,先生就笑,他沒對她堅持說明這個觀點,但低沉的笑聲卻很堅定,浮南就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了。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很簡單,既然雙方都知曉這個話題有分歧,那麽就不要再觸及它了,因為誰也說服不了誰,過多交談下去,只會破壞關系。
浮南低眸注視着自己手裏寫下的第一份草稿,她完全将先生說過的教導人類方法默寫了下來,先生說人類中建立學堂,是要教會人類知識,這樣能發掘人類能力,讓他們對上層做出貢獻——這個觀點很殘酷,但很實用,對于領導者來說,下層的人類确實只是工具。
她看着看着,将這段話完全删去了,執起的墨筆在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不知何時,阿凇已經站到她身後,他低眸注視着浮南删去的那一大段冰冷、精準、理智、實用的話。
他低下身子,讓浮南發現他的靠近。
阿凇仿佛一個沒有生命的幽魂,他靠近了,浮南才感應到他身上略帶冰冷的氣息。
她回眸,墨筆無意識地在紙上洇出一大片墨痕,她輕笑着問:“阿凇,怎麽了?”
阿凇順手在她手背上寫字:“寫得很好,為何删了?”
“我覺得不太好,雖然它……确實很對。”浮南眨了眨眼說道。
阿凇的視線落在她忽閃的長睫上,屋內亮起的暖光落在她的眉眼上,溫柔似水。
“你覺得要如何?”阿凇繼續在她手背上寫,他的手指刻意落得很輕,浮南感覺很癢,但沒有躲。
“我……不知道……”浮南輕聲說,她的眼睫垂了下去,“我删了之後,也不知道怎麽改。”
她只會照搬先生說過的知識,她從未想過創造,她不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她只是一枚小蒼耳呀。
阿凇想,浮南确實很重視他送給她的一個個城堡玩具,但他既然送給她了,她想要怎麽做都可以,就算做錯了也沒有關系。
“按你的想法。”他寫。
“我的想法很稚嫩,或許會很可笑,也有可能是錯的……”浮南說,她知道她不及先生智慧的萬分之一。
阿凇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執筆的手,空出來的另一只手給她比手語。
“你想做,便去做,若出了錯,有我擔着——對于你來說,不管你如何做,城中魔族的下場,總好過如郁洲的城池內魔族一樣被殺死。”阿凇傳達的意思明确簡潔,浮南就算做錯了,她手下魔族的下場也比死了好。
“對于魔族來說,學會某些正向的東西,可能比死了還難受吧。”浮南的聲音很輕,她知曉問題的關鍵。
果然,阿凇握住她的手僵住了,浮南說得沒錯。
“阿凇,你是人,你不一樣。”浮南的聲音柔柔的。
阿凇手指覆在她的手背上,冰冷似雪。
浮南又笑了起來,她說:“好吧,那就試一試。”
她的手動了起來,阿凇覆着她手背的手也一起動——這份文書,幾乎是他們一起寫下來的。
浮南将文書裏關于修建類似學堂機構的意義改成為教導魔族對于自我的認知,塑造一個堅定且有目标的心靈遠比學會知識、發掘能力、修行法術來得更加重要。
至于文書裏其他的決議措施,她都一一修改了,浮南知道自己可能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時間還很長,她可以慢慢修改。
阿凇與她一道寫了好幾日,在遇到某些魔族問題時,浮南也會請教他,阿凇很了解魔族,也都一一解答,甚至在浮南寫出決議有部分不符合魔族實際情況錯處的時候,他也會主動提出。
浮南樂在其中,他似乎也上了心。
文書寫完,厚厚的書頁堆滿了整張書桌,到了執行的時候,阿凇尋來了一個很好的人選。
“不是日日叫嚣着要淨化魔族嗎?”他将桌上的文書直接推到了郁洲面前,他對他比着手語,“試試這個。”
“你想叫我做事,直接命令我就是,不要侮辱我偉大的夢想。”郁洲冷笑,他将桌上一本書頁随意翻開,淺淺浏覽了一下。
只看了幾個字,他就皺起了眉,露出些許困惑神情,這個表情的意思大致是——這樣也行?
阿凇靠在殿內的椅子上,他托着腮,安靜看着郁洲。
“這樣也能淨化嗎?我不相信。”郁洲眉頭緊鎖,并不認同,“要我說,還是都殺了好。”
“若不信,就試着做一做,再來辯駁。”阿凇給郁洲比手語,他并不在乎手下魔族的情況,但既然浮南在意,他也就依着她的意思。
“我以前管死人的,活人我……”郁洲繼續皺眉。
阿凇沉默了,他沒繼續回答郁洲的話,這是郁洲自己要解決的困難。
郁洲還真去做了,而且執行得很認真,他想要證明這決議是錯誤的,只有他所相信的剿滅一切才是真理。
推行決議,是一項漫長的事業,擔子落在郁洲身上,浮南再之後就閑下來了。
阿凇忙于遠燼城裏的事務,她閑下來的時候,就會陪着他——不是她自己主動要陪,主要是阿凇喚她去,她也沒有拒絕。
她看阿凇自己在忙,也不好意思閑着,就将自己記憶裏的話本、詩歌等并無實際用處的文字寫下,謄抄在書本上,她是修煉者,謄抄的速度很快,一天就能寫出好幾本。
寫完了,她就放在城主府的書庫裏,于是,這些流傳在人界的文學藝術也流傳在了魔域,說來可笑,浮南之前解悶看的話本子都是她依照記憶裏知識自己寫的,她要看,還要給自己施加短暫的遺忘法術,這才能體會劇情曲折的妙意。
書庫裏的書總是有人來借閱,浮南留意了一下,看看是誰來借,若是有人借走話本子,她還可以和他們讨論一下劇情。
人界的話本子很受歡迎,以茉茉為首的許多魔族都來借閱,他們用法術謄抄了好幾份,分別傳閱,倒是那些晦澀的詩歌,魔族對它們不感興趣。
只有一個人會借走詩集去看,浮南發現,那個人是溫妍,也就是郁洲身邊使長鞭的那位姑娘。
這位姑娘能操控亡屍,實力不容小觑,但她總是跟着郁洲。
以郁洲對魔族的痛恨程度,浮南很好奇溫妍是怎麽留在他身邊、沒有被殺的。
在某一日,她見到溫妍将詩集拿走了,就跟了上去。
在城主府內的小亭裏,溫妍将詩集攤開,放在膝蓋上,她低頭安靜地看着。
浮南跟了過來,她腳步放得很輕,但在靠近的時候,溫妍還是敏銳地擡了頭。
“浮南姑娘。”她笑。
與許多魔族一樣,她的笑容是冰冷的,浮南沖她點了點頭。
她坐在溫妍身邊,掏出話本子開始看,她腦海裏裝了世間那麽多知識,最喜歡看的,卻還是這庸俗的話本子。
“總角之宴,言笑晏晏。”溫妍的手指在詩集上掠過,她的語氣平靜,“人界的詩歌,很美好。”
“你沒看完嗎?”浮南問,她想,再之後的詩句,可不算美好。
“看完了。”溫妍合上詩集,“浮南姑娘,沒記錯的話,你我應該見過。”
“我……應該沒有吧?”浮南有些疑惑。
“植物的眼睛與人類的不一樣,我又長大了,你不記得我的模樣也是正常的。”溫妍的聲音淡淡。
她扭過頭來,對着浮南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她的一頭青絲極亮,順滑柔軟。
這畫面似曾相識,浮南又想起那對小男孩與小女孩,她作為一枚蒼耳,同株的夥伴被小男孩摘下去逗那個他喜歡的女孩了,再之後,意外被帶到海邊的同族蒼耳被海膽誤會愛上,因此催生怨氣,為魔郁洲。
溫妍這模樣……似乎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疑惑郁洲為什麽沒有殺了我嗎?”溫妍低頭撥弄着自己手上的長鞭,“因為我不是魔,是人。”
“啊……”浮南想,這是除了阿凇之外,魔域裏的第二個人類。
那……那當年老是跟着她的小男孩呢?浮南疑惑。
“浮南姑娘,晚了,該歇了。”溫妍将手裏的長鞭拿了起來,這長鞭柔軟,垂在她身側,乖順得仿佛一條被馴服的蛇。
“你是好人,但凇不是。”溫妍在小亭裏對她說,“我想你應該記得下一句。”
浮南當然記得,這本詩集就是她謄抄的,她如何不記得?
“魔域裏沒有好人……”浮南輕聲說,“我知道他們都很壞,我還陪着他們,我救了很多殺害生命無數的魔獸,對于那些被魔獸殺死的人來說,我亦是壞的。”
“那又如何呢,我是妖,從不發誓要做好人的。”浮南看着溫妍的眼睛說,她的眸中依舊含着清亮的笑意,“這是我的道。”
“你像魔族一樣瘋狂。”溫妍評價。
“也許?”浮南歪着頭想,她的唇角翹起。
“我很喜歡你。”溫妍起身,與浮南告別,“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你之前住在怨川盡頭,習慣救那些被丢棄的活物,凇也是其中之一。”
“但你對他,太過特殊了,魔族或許不會有這樣的感情,但人會有,妖也會有……”溫妍在臨走之前,丢下這麽一句話,“郁洲确實是恨極了蒼耳,你跟着凇,不會有好下場。”
她離開了小亭,浮南獨自坐在這裏,直到夜幕降臨,她腦袋靠在廊柱邊,打了個瞌睡。
待醒來的時候,月色清輝灑落,浮南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
阿凇坐在她身側,安靜看着她,他或許等在她身邊很久了,沒叫醒她。
浮南動了動自己的身子,喚了聲:“阿凇。”
她低頭,身上蓋着的大氅滑落,綴飾在肩上的金銀玉石碰撞着,發出細碎聲響,這是阿凇穿着的大氅。
阿凇身着貼身的勁裝,沉默着對她點了點頭。
“我睡很久了。”浮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久得仿佛之前她與溫妍的對話都像是夢境。
“你若來了,就叫我呀。”浮南将阿凇的大氅取了下來,夜風襲來,她打了個噴嚏。
阿凇傾身靠近她,又将這大氅給她系好了,浮南看着他笑。
“魔族沒有感情。”浮南說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阿凇點頭,浮南說得對。
“但人類有。”浮南盯着他的黑瞳說,“你是人。”
阿凇的下颌淺淺往下按了一點,權當做是同意,這是他親口對浮南說的謊言。
“那就好。”浮南說。
“我送你回去。”阿凇給她比手語。
“魔域下層的城池,差不多都拿下來了吧?”浮南與他并肩走着,問道。
阿凇點了點頭,月色下他的影子修長。
“若是到了魔域中層,就又有許多挑戰了,不過到了中層,我就能給你尋到治療嗓子的解藥了!”浮南雀躍說道,“到時候你能說話了,叫一叫我的名字,好嗎?”
聽見她的這句話,阿凇的腳步驟然間停了下來,他的身子僵在原地。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浮南往前走了兩三步,才發現他留在原地,她回頭看他,笑着問:“阿凇,怎麽了?”
阿凇搖頭,他走到她身邊。
“鬼衣,煉三轉,冥陽紫晶,煉五轉,九幽草,只需煉一轉……這是毒藥的配方。”浮南将毒藥的配方記了下來,她甚至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得知這個配方的。
先生站在藥鼎之前,往裏投一味藥,便對她說一次這味藥的名稱與需要煉制的火候。
這些都是極珍稀的毒草靈寶,将它們煉制為毒藥,功效竟然只是毒啞嗓子,浮南無法理解,但她記得也只有這種毒藥能毒啞別人的嗓子了,它甚至沒有自己的毒藥名字,畢竟在修行者的世界裏,禁言法術很好用。
浮南扳着指頭,思考着每一味藥材對應的解藥,卻沒有發現身邊阿凇看着她,眸光愈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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