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一枚刺

阿凇将這枚蒼耳收了起來, 他死死攥着,沒張開掌心。

浮南有些開心,她輕聲說:“小心疼, 有刺的。”

阿凇說:“軟的。”

浮南嘟嘟哝哝:“你握着,當然覺得軟了, 它又傷不了你。”

阿凇看着她含着笑的面龐, 點了點頭, 在夜裏明亮的燈火中, 他的面龐俊美, 鳳眸格外美麗, 黑瞳之中映出浮南的身影。

浮南不好意思地轉過身, 她跑到前面,看別的攤位去了。

阿凇落在她後面幾步, 他攤開了自己的手,于掌心處, 多了一些密密麻麻的血點,是方才他說話的時候一不留神被蒼耳刺的。

他又騙浮南了。

上一次被這樣的小東西刺傷, 是他中了紫冥蝶毒的時候。

幽冥之體竟變得脆弱了。

阿凇已經疏遠浮南有幾百年了, 但因何微與薛亡之事, 他又靠近她,如此, 便沒舍得再離開。

這樣很危險, 但,等明日再說。

阿凇跟上了浮南。

浮南感覺在自己的記憶中,自己應該沒有和阿凇這樣親密相處過, 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一起逛街, 總覺得是要很親密的人才能一起做。

但她意外地沒有感覺到任何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這麽并肩走着是經年累月的默契。

浮南很喜歡阿凇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她會沒由來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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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魔宮之前,她旋身,朝阿凇笑笑,她說:“外面好熱鬧,阿凇,明年還能與你一起看嗎?”

阿凇點了點頭,浮南的走到了他身邊,輕輕的笑聲傳來。

她總是這樣對着他笑,這樣的頻繁的笑容似乎并不珍稀,但阿凇每次都會盯着她看。

浮南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她別開臉,面上泛起紅暈,她沒敢說話。

在魔宮裏,郁洲迎面走了上來,他對阿凇行禮,問道:“尊上,您怎麽現在才回來?”

他看向站在阿凇身邊的浮南,咧嘴笑了:“和蒼耳姑娘啊。”

“何事?”阿凇冷聲問他。

“我們已将魔域上層原本的貴族趕到了最後一隅栖身之地了,尊上,我在思考,為什麽不一網打盡?”郁洲直接問道。

他們尋了一處小亭,坐下來聊,浮南走得也有些累了,她坐在一旁,仰頭打了個哈欠。

她很少聽這些議事,聽的時候,她注意力總是不集中。

浮南知道他們聊的是很重要的事,阿凇沒避着她,她自己也有意不去聽,她記性太好了,知道太多秘密不是好事。

阿凇看了一眼打哈欠的浮南,對郁洲說:“他們豢養了一只很特殊的魔獸。”

“尊上,您要收服它?”郁洲訝異,“直接殺了,不好嗎?”

“太強,先收服,若不行再殺。”阿凇的聲線平緩。

“好,我這就布置。”郁洲答。

這個時候,浮南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阿凇起身,将自己的大氅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

“尊上,沒忍住,舍不得啊?”郁洲又發出那嘲弄的笑聲了。

阿凇瞥了他一眼,視線冰冷。

“派去人界的魔族,如何?”阿凇見浮南睡着了,便問。

“他們……全部回來了,無人受傷,并且帶回了一個消息。”郁洲壓低了聲線,“我今晚接到他們回來的消息了,所以這才趕來,方才與您說其他事,只是因為這蒼耳姑娘在場。”

郁洲很聰明,他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這也是阿凇重用他的原因。

“說。”阿凇冷聲說道,他的眸中是揮之不去的殺意。

“那姑娘将所有派去的魔族高手都攔了下來,她沒有殺他們,只是讓他們給您帶一句話。”郁洲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有些殘忍,也有些想要看熱鬧的幸災樂禍,“她說,尊上您想扼殺的秘密,她會讓它爛在肚子裏,還有——”

後面的話,阿凇沒興趣聽了,他低眸,準備将趴在桌上的浮南抱起來。

“還有,她還說,她叫孟寧,她很希望您能當面喚一聲她的名字。”郁洲單手托着腮,面上的笑容擴大。

此時,阿凇已經将浮南抱在懷裏了。

浮南閉着的眼慢慢睜開,在朦胧的視線間,她怔然看着阿凇。

她好似什麽都沒聽到,只揉了揉眼睛,柔聲說道:“阿凇,我下來自己回去。”

浮南從阿凇的懷裏跳了下來,她側過頭,将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

她笑着朝他搖搖頭說:“不冷。”

阿凇看着她,他不确定她是否有聽到郁洲說的最後一句話。

浮南沉默地往前走,郁洲在她身後揮手告別。

阿凇與她一道走着,很安靜。

浮南看着紅牆上映出兩人的身影,在阿凇給她披上大氅不久之後,她就已經醒了過來。

他的氣息太凜冽,太有存在感,也太熟悉,将她從睡夢中扯了出來。

她不明白他們說的所謂“秘密”是什麽,她關心的是另一句話。

“她很希望您能當面喚一聲她的名字。”

浮南想,怎麽會有人的願望和她一樣呢?

她緘口不言,裝作自己沒聽見,阿凇議事,從未避着她,但只有這件事,他們特意等她睡着了才說。

浮南攏緊了自己的領口,也不知自己在糾結些什麽。

回了房,浮南親手将這枚綴着蒼耳種子的紅繩戴在了阿凇的手腕上。

“你不嫌棄醜的話,可以一直戴着它。”浮南一邊整理着紅繩扣出的活結,一邊說道。

阿凇的手指繞了過來,他将這紅繩在腕上打了個死結,它解不下來了,除非将紅繩斬斷。

浮南笑:“活結好,以後不喜歡了,脫下來也方便。”

“不會。”阿凇打斷了她的絮絮叨叨。

“什麽不會?”浮南仰着頭看他,她眼中的阿凇沉默俊美,就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神像。

“不會不喜歡。”阿凇看着她的眼睛答。

“現在是現在,以後萬一有了呢?”浮南背過身去,“人界的姑娘,與魔域的姑娘,很不一樣。”

“跟姑娘有什麽關系?”阿凇果然沒明白。

“我說着玩的。”浮南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浮南送走了阿凇,她關上門,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在聽到郁洲的話之後,她不知為何,就有些心神不寧了,“孟寧”這兩個字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

她只當自己想太多,洗了澡便躺到床上去了。

阿凇離開之後,他抽出自己懷中的白帕,将自己的掌心按緊了,還是有絲絲點點的血跡滲出來。

僅僅是幾日,現在的他竟比當初中紫冥蝶毒的時候更加脆弱了,滿身力量雖還未散去,但幽冥之體已經要崩塌。

他離浮南遠了些,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默念了很多遍薛亡,每念一次這個名字,就仿佛有冰冷的刀劍往他心上紮一刀,許久,他黑瞳中湧動的情潮才退去,幽冥之體再次重塑,他手上的傷随之彌合。

阿凇兀自走進黑暗中。

再之後,生活照常。

魔域上層剩下的魔域貴族力量太強,并不好收服,當年的魔域皇族被盡數屠戮殆盡,無一絲血脈留存。魔域上層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還是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态,現今,這些貴族也找不到主心骨,只能按照姓氏血脈派出代表,到殿內議事,共同讨論該如何解決阿凇的步步緊逼。

“凇。”一位黑發藍瞳的族長立于大殿中央,沉聲說道,“無人得知他的出身。”

“你們還記得近千年前,由大祭司主持的一場獵殺活動嗎?”有一位胡子花白的魔族開口說道,“當年,有一位不知種族來源的神秘妖魔誕生于怨川之上,他太危險,大祭司言說這魔族是個禍害,會颠覆魔域原來的王朝,便帶領上萬精英魔族,親自射殺他。”

“那位大祭司神秘至極,但他說的話從不出錯,我記得,後來那新生的魔族被他捕獲,帶回魔宮了。”

“他應當已經死了,凇就是他嗎?大祭司若想殺誰,應當不會留下活口。”

“但後來為何皇族一脈被屠戮殆盡,連大祭司也不知所蹤……更可怕的是,那位神秘的魔族也消失了!可怕,太可怕了,我猜,大祭司一定沒能力殺了他,只能想辦法封印他,但還是被他破除了封印。”

“如今他卷土重來,我們又該怎麽辦?”

殿內驚恐的讨論聲嘈雜響起,站在中央的族長擡手,一道無情的氣浪掀出,将所有魔族都擊退半步。

“如何?還能如何!對付怪物也只能用怪物了。”那族長轉過身,将封在寶匣的一枚黑色鑰匙取了出來,“只能将它放出來了。”

“它……易大人,您不怕它将我們也吞了嗎?”有幾位魔族連聲問道。

“它尚且可以控制,但那凇……你覺得我們落在他手上還能活嗎,對于魔域大部分貴族,他毫不心慈手軟,當初大祭司帶領的數萬魔族精英,很多來自我們的家族,他能原諒你們嗎?”易族長沉聲說道。

“好了,我會親自解開封印,以我魔神之軀獻上全部的鮮血。”易族長拿着這枚黑色鑰匙,笑着走出殿外。

要以一位完全修煉出魔神之軀的魔族全身鮮血作為解開封印代價,他們要放出的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怪物。

幾日後,腳下大地傳來震顫,在屋裏收拾東西的浮南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掀得險些摔倒。

茉茉趕緊扶住了她:“南姑娘,議事殿那邊說過了,剩下那些不肯投降的魔域貴族會召喚出他們最後的底牌。”

“這應當就是他們召喚出的魔獸出世。”茉茉解釋道。

“這麽厲害。”浮南驚訝,她的知識儲備裏沒有與這只魔獸有關的訊息。

她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問茉茉道:“阿凇要去收服它?”

“是啊,尊上肯定要去,他不想殺那魔獸,想來是它的力量太強了,所以他想吸納它的力量。”茉茉點點頭說道。

“魔獸不好馴服。”魔族本就桀骜難馴,更別提靈智未開的魔獸了。

浮南的手抵在桌上,隐隐有些擔心,她對某些細節的觀察很敏感,那天她給阿凇包紮過的傷,竟然沒有馬上痊愈。

經過四十七轉輪回的幽冥之體,怎麽可能如此脆弱,除非他的幽冥之體已經……崩塌?

不可能,阿凇是人,他又沒有魔族的詛咒。

浮南的眉頭微蹙,思忖片刻,一拍桌案,沒披上禦寒的披風,只身着單衣就往外走,往魔宮的藏書閣奔去。

她在前方快步走,身後的茉茉拿着寬大的披風在後面追:“南姑娘,外面可能很危險,您做什麽去啊?”

“我不出魔宮,我去藏書閣看看。”這處魔宮是在老魔宮的遺址上建立的,當初魔域皇族被屠戮殆盡,剩下的魔宮也無人敢居住,後來阿凇攻打過來,直接在老魔宮上翻了新,他倒不嫌棄這裏晦氣。

魔域上層的魔族可能更講究些,反正他帶上來的這些中下層魔族是覺得越晦氣越開心,住得還挺樂意。

至于浮南呢,她送到墳墓裏的生命那麽多,她并不在意逝者之事,她也沒什麽感覺。

不過,這藏書閣裏藏有許多老魔宮裏原來的書籍,這裏面或許就有她不了解的魔獸。

浮南自忖她法力微薄,幫不上阿凇許多,但她可以替他找找資料,看看有沒有關于這魔獸的情報。

幾日前,易族長打開魔獸封印,他的全身血液被封印陣法吸取,走進地宮的時候,身形已經脆弱如紙。

他撐着最後一口氣,說話的聲音刺耳尖利:“來,出來吧——”

自黑暗中,一雙巨大的金色眼瞳驟然睜開,這一只獸瞳就有數十丈廣——這還是只是它被封印時的形态。

“魔龍大人,請您出來吧,你要奪走多少生命都可以,但請您一定要将那最強大、最能威脅您的存在殺死。”易族長虔誠地跪了下來。

“魔龍。”浮南合上這本禁書的最後一頁,她有些無奈地想,這名字未免也太簡陋了,但魔域這麽多魔獸,只有這魔獸能被稱得上是“龍”,說明它力量非同尋常。

關于這魔龍的情報,其他的就很少了,浮南只能确定它是由原來的魔域皇族捕獲的強大魔獸,為了捕獲它死了很多強大魔族,最後它暫時被馴服,答應忠于魔域皇族,但魔域皇族還是忌憚它,便将它封印在陣法之下,只等到危險之際才将它放出來。

但之前魔域皇族被滅的時候,它為什麽沒有被放出來呢?現在是魔域剩下的貴族将它放出,它是否還會聽那群魔域貴族的話?

這些浮南都不确定,但她擔心阿凇的安危。

茉茉在她身邊守着她,浮南将這本禁書放到一邊,正打算再去找些資料來看的時候,原本明亮的藏書室竟然黑了。

“啊——”茉茉驚叫一聲,很快将燈點上了。

浮南看了眼藏書閣裏陣法上顯示的時間,現在明顯還不到天黑的時候。

她将披風穿上,跑出了藏書閣,門外一片黑暗,寒風獵獵,遠處有驚慌之間點起的燈漸次亮起。

現在還是冬季,浮南來時,天色還明亮,雪安靜落着。

但此時,天黑了,雪也不落了。

“南姑娘,你看天上!”茉茉拽了一下浮南的衣角,她現在的修為比浮南高許多,但膽子是一點沒起來,她飛速躲到了浮南身後。

浮南站定在原地,她的手害怕得有些顫抖,但她一動不動,沒有退卻。

順着茉茉的目光,她看向天空,之間那原本飄着絮絮白雲與稀疏日光的天空被無數巨大的黑色鱗片取代。

那傳說中的魔龍太大了,大到将阿凇的整個魔宮都圈了起來,那鱗片擠壓着魔宮的防禦陣法,逐漸收緊。

它想要将整座魔宮絞死!這魔獸的野心和它的體型一樣大!

這是浮南第一次直面阿凇強大起來之後的敵人,她是蒼耳時,随先生走過四方,那時候她沒有眼睛,什麽也看不到,所以,這第一眼對沒什麽見識的浮南來說是震撼的。

浮南往後退了半步,她輕聲問茉茉道:“它……這麽大的魔獸,阿凇也能打嗎?”

“當然了,之前尊上殺死過一只比這小一點的魔獸,但是……它在長大,它到底能長到多大?!”茉茉也不敢相信。

她鼓起勇氣,攔着浮南的身子往藏書閣裏躲:“南姑娘,這魔獸尊上應該能解決,你先進屋子躲躲,若傷到了就不好了。”

“等等,讓我看一下。”浮南将自己的披風裹好,竟然還往前走了兩步。

魔宮裏一片黑暗,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裹挾着蕭索的落葉與碎冰往浮南身上卷,她身上的披風鼓蕩,于身後揚起,純白的衣擺在這片黑暗裏顯得格外矚目。

魔宮的防禦陣法不知什麽時候會被這魔龍絞碎,到那個時候,她就真的避無可避了。

但在此之前,她看到一個在那一片片巨大鱗片間穿梭的身影。

浮南盯着遠處的阿凇,他身後跟着一列魔族部下,面對這龐然大物無一絲退卻之意。

于狂風中,他的大氅朝一個方向卷起,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他身後背着一副弓箭,是他自己鑄造的,模樣質樸。

羽箭射出,發出飒然聲響,浮南記得這聲音,很多年以前,先生也用過一樣的武器,但浮南沒見過先生使用弓箭的模樣,她只見過阿凇。

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壓縮的空間帶來的恐懼并沒有讓他有一絲的情感波動,他的目光循着魔龍鱗片翕動間的縫隙,挽弓射出一箭。

只是看似細弱的一箭,但它擊中魔龍身軀之後,浮南腳下的大地就被這一箭引發的力道再次震顫,遠處有建築開始坍塌,她身後的藏書閣也搖搖欲墜。

魔龍的鱗片被掀飛一串,滾滾鮮血如奔湧的江河般落下,沿着魔宮之上肉眼可見的防禦陣法落下,将天空都澆得血淋淋。

從這個視角看去,魔宮裏的所有人都渺小脆弱。

但浮南還沒躲,有無數掉落的碎石落下,茉茉慌忙為她擋下,她扯着浮南的衣擺,驚恐說道:“南姑娘,快到地宮去,這魔龍實在是太可怕,就算尊上可以解決它,但我們再留在外面,你肯定會受傷。”

這整個魔宮裏,其實需要躲的就浮南一人而已。

身邊陸續有魔族部下奔了過來,要保護浮南躲進地宮。

直到眼前一塊巨石墜落,險些砸到她,浮南才恍然回過神來。

她觀察那魔龍已經很久了,他的身軀還在不斷長大,它難道要長到魔域那麽大嗎?!

浮南按住茉茉拽住她袖子的手,面對如此危險震撼的場面,她說話的語氣竟然還是柔和的——她下意識想要安撫驚慌的茉茉。

她溫暖的手覆了上來,茉茉一驚。

“茉茉,你沒發現嗎?”浮南柔聲說,“它在怕。”

阿凇每擊出一箭,這魔龍的身軀就在顫抖,它的鱗片翕張,露出一點破綻,這是極其害怕的表現。

但是……它越害怕,它就長得越大。

“尊上……尊上那麽厲害,它害怕難道不是正常的嗎?”茉茉還想護着她往下走。

“不,茉茉。”浮南舔了舔幹燥的唇,她的聲線溫和清晰,“沒有任何一位魔族怕過阿凇,你們因崇拜與向往追随他,而不是臣服于他強大的力量,郁洲要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怕過阿凇會殺他,萬毒山當初逃走的長老們,他們離開,只是為了卷土重來,他們因短暫的力量壓制感到驚恐,但不會真正害怕。”

“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會害怕他的魔域生物。”浮南知道,這其間更關鍵的信息是,因為恐懼,魔龍會用這種情緒當做養料,持續生長自己的身體。

很奇特的魔獸——魔獸也有它誕生的原因。

浮南猜,這魔獸誕生于恐懼,它像那些遇到天敵虛張聲勢的鳥獸,會盡力展開自己的皮膚、努力哆開自己的羽毛,越怕,就越強。

但它的可怕之處在于,它因恐懼而膨脹的力量不是虛張聲勢,而是實打實的強大。

浮南知道,阿凇絕對有能力将這魔獸殺死,這魔獸再膨脹,力量也強不過他,阿凇可以在它害怕到極點也強大到極致的時候殺死它。

但她記得他是要收服它,如此強大的魔獸,應該成為他的助力。

浮南感覺到腳下大地又開始顫抖,這魔龍又開始害怕了,它在顫抖,随之而來的它的軀體又長大一倍。

“走。”浮南往藏書閣下的階梯走去,她叫上茉茉。

“做什麽?”茉茉慌忙跟上她。

浮南飛快躲過一塊天上的飛石,她在黑暗、狂風與血色中站定了,聲音柔軟且堅定:“我去讓它……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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