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四十六枚刺

浮南坐回了椅子上, 她面前杯盞已斟滿了茶,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方眷已多年未行醫, 她能做的事, 別的醫修也能做, 為什麽阿凇一定要她來?

“黑獄?”方眷拿白帕擦淨了嘴, 她側過身來問道, “既然是尊上的命令, 我自然遵從, 只是對面究竟是什麽病症,你要先告訴我, 我好帶着藥過去。”

“應當是受了重傷,她渾身都是血, 看起來也挺慘的,不過那姑娘是人類, 真是活該。”那魔族部下馬上說道。

“人類?”方眷冷笑, “救治魔族已經是我的最大底線了。”

“罷了, 我去看看。”她還是遵從了阿凇的命令,起了身。

“去吧。”浮南朝她笑笑, 安慰她, “我來結賬。”

方眷與那魔族部下一道出了門,浮南手中拿着小小的一盞茶杯,她的表情有些呆愣, 也不知在想着什麽, 思忖間她手中的茶杯滑落, 茶水在桌上漫開。

阿凇怎麽會留了一位人類女子性命……在他手下,應該沒有人類能活下來。浮南感覺這件事透露着一股詭異,她印象中的阿凇,不應該是這樣的。

溫妍看着她呆呆的模樣,拿袖掩着酒杯,仰脖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她的面色從容淡定。

“南姑娘,在想什麽?”她問。

“阿凇……”浮南下意識脫口而出。

“只是帶了個姑娘回來而已,對方身上可能有人界的重要情報,所以尊上留了她一命。”溫妍冷靜說道,她知道凇是個什麽性子的魔族。

“嗯。”浮南點點頭,她還在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還在想着他?”溫妍問。

“嗯。”浮南又脫口而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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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妍笑了:“幸虧你不是魔族。”

“有的時候我希望我是。”浮南的長睫垂落,小聲說道。

如果她是魔族的話,她就會有一副更冷硬的心腸,也不會因上千年的相伴而喜歡上他了。

她與他,除了怨川盡頭的相救之外,再無交集,她怎麽就喜歡他了呢?

浮南又喝了一杯茶,茉茉在一旁安靜注視着她,她幾次想要開口,但又噤聲。

作為浮南身邊最近的侍女,她知道浮南忘記了很多事,但她也知道,忘記對她來說是好事。

這樣,已經是最仁慈的結果了,遺忘是一記良藥。

“你不用勸我。”浮南對溫妍柔柔地笑,“溫姑娘,我都知道的。”

“我沒想勸你。”溫妍很冷靜,“南姑娘,你比我還執拗,你總會向着一堵牆撞去,一定要将自己撞疼了才會退縮。”

浮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沒有啦。”

她們繼續說着閑話,這一桌子菜她們可以吃一晚上。

但又過了一段時光,屋外又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浮南先起來,過去開了門。

“南大人。”熟悉的恭敬呼喚,門外出現方才那位魔族部下。

“找溫姑娘?”浮南問,她側開身子,先讓出了一條路。

她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聰明,她知道阿凇應該不會找她。

“不是,我是來請您過去的。”魔族部下朝浮南行禮,“方大人那邊一人無法處理。”

“她不能的話,我就更不行了,我将我會的醫術與藥方都告訴她了。”浮南無奈地笑笑。

不知為何,她有些抗拒過去。

溫妍在水汽缭繞的包間裏托着腮,靜靜注視着浮南。

“南大人,這是尊上的命令。”魔族部下說道。

“是命令?”浮南挑了眉,她的目光還是溫溫柔柔,但那魔族部下還是不敢與她對視。

“是。”他低頭說道。

“好。”浮南往前走,她将袖間的骨幣取出,遞給茉茉,“替我結賬。”

茉茉馬上點了點頭,她問:“南姑娘,要我送您過去黑獄嗎,您沒去過那裏……”

“也——”行。浮南正待應下,但那魔族部下便又開口了。

“南大人,不用了,黑獄那邊環境太差太冷,那人類姑娘傷重,方大人說在那裏沒辦法治傷,征求過尊上同意之後,我們将她挪到了魔宮之中。”他馬上說道。

“好。”浮南面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間,她又重複了一遍,“好,我随你去。”

茉茉在原地“哎呀”了一聲,看着浮南與那位魔族部下走了。

“怎麽這樣呢!”她跺了跺腳,“尊上這是怎麽了?”

“這難道不正常嗎?”溫妍面上泛起冷笑,“魔族,不都是這樣的嗎,我們都一樣。”

“茉茉,難道你要為每一位與你共赴雲雨的魔族男子負責嗎?”她笑着問。

“也是哦。”茉茉坐了下來。

“這環境,我沒辦法治傷。”在冰冷的黑獄盡頭,一位白衣女子周身被鮮血浸透,昏迷在石床之上,她渾身都是被某種銳器穿透的傷口,方眷坐在她床前說道,“尊上,這裏太冷了,就算用了傷藥,她的傷也無法痊愈。”

阿凇站在一側,眼睫半擡,冷冷注視着石床上那人,他堅持原來的選擇:“就在這裏。”

“她傷沒辦法愈合,今晚不救,明日就救不過來了。”方眷皺眉,即便眼前的傷者是人類,作為醫者,她還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景象。

“挪到魔宮去。”阿凇轉身走出黑獄,“關押她的宮殿之外,我親自布陣。”

許多魔族部下無聲地圍了上來,将這女子送到魔宮裏的某一處。

方眷跟着傷者走了,阿凇與郁洲最後走出黑獄,臨走之前,郁洲看着黑獄深處染血的石床,問:“尊上,您當年要我去殺的,就是這姑娘吧?”

“嗯。”阿凇答,今晚的他格外不耐煩,他本極擅僞裝,但今日,他眸底那兇惡狠毒的戾氣卻掩飾不住,平靜的黑眸之下,仿佛沸騰起了岩漿。

“我派去的魔族高手,沒有一人能将她殺了,尊上,您親自動手,也殺不了她嗎?”郁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真想讓蒼耳姑娘知道啊。”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阿凇的反應了,下一瞬間,他的身體被推到牆上,阿凇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頸,郁洲的脖頸是真的被他徒手折斷了,發出“咔咔”聲響,郁洲卻仿佛十分享受,喉間發出斷斷續續的笑聲。

“我猜她會知道,就在今晚,尊上,打賭嗎?”郁洲問。

“不。”阿凇走出黑獄。

郁洲将自己被掰斷的脊骨卡回來,若無其事地跟着他走出了黑獄。

郁洲賭對了,因為方眷小心翼翼地用法術切開這人類姑娘的傷處,在傷口盡處看到了熟悉的黑線。

方眷自己險些被這黑線殺死,她驚得直往後退,郁洲則在一邊啧啧稱奇:“尊上,你這手下得真是狠。”

能被這黑線貫穿身軀,卻還不死,這姑娘也算肉身強橫了。

“怎麽不殺了?”方眷的法術光芒剛探進這姑娘的傷口深處,想要把黑線拽出來,便遭到了黑線的瘋狂阻攔,這黑線邪惡至極,尋到了活物便要追着奪命,“不殺的話,就收收手吧。”

“尊上,您管管它。”方眷提高了聲說。

阿凇眯起眼,他的黑眸之下還是有濃得散不開的郁郁戾氣,這黑線展現他最本能的意願。

現在他恨不得将眼前這女子碎屍萬段,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意,所以這黑線也壓制不住。

“再這樣,我只能請浮南過來了。”方眷的眉頭皺了起來。

阿凇勉強嘗試了一下,他沒成功。

他轉身走出門外,冷冰冰的一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溢出的:“找。”

而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外,留下方眷疑惑地看着郁洲。

“我記得,很久之前南姑娘和尊上關系不錯啊。”方眷問。

“這麽多年了,尊上也成長了這麽多,關系淡了,不是正常的嗎?”郁洲笑眯眯地說。

殿內燃着溫暖的燈盞,方眷将這姑娘身上所有的傷都處理好了,只等着浮南過來将她身體裏埋藏着的黑線全部拔出。

阿凇下手的時候,是下了死手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然又停手了,反而要将她救回。

她身上有什麽秘密嗎?方眷凝眸注視着床上昏迷的白衣女子,有些疑惑,她詫異于這位女子的絕色姿容,她如天上明月,有着一股超出凡俗的清冷氣質。

這姑娘……确實美麗極了,方眷想。

不多時,浮南的身影出現在殿外,她今日身着的淡青色衣裙朦胧優美,站在殿外的她周身仿佛攏着一層淡淡微光,仿佛黑夜裏出現的幻影。

“是發生什麽了嗎?”浮南自己也提了一些藥過來,她快步走入大殿之中。

“蒼耳姑娘,你可算來了,尊上是真怕她死了,你快過來給她看看。”郁洲确實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下一瞬間,他腦海裏傳來神念傳音,是阿凇的聲音:“你可以走了。”

郁洲趕緊走出殿外,與阿凇以神念對話:“尊上,這你敢偷聽?”

阿凇沒回答他,郁洲的笑容在黑暗中漸漸擴大。

浮南對擦肩而過的郁洲點點頭,她問方眷:“是哪裏需要我?”

“你自己看。”方眷側開身子。

浮南靠了過去,只看了一眼,她就被床上昏迷女子的容貌震懾,她有着一種純然幹淨的美麗,就像是天上的落雪,不沾凡俗,不惹凡塵,如雲端仙靈,上一次被如此的美麗驚到失語,還是她剛撿回阿凇的時候。一仙一魔,一正一邪,這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但又仿佛是陰陽的兩極,各自在極致的終點遙遙相望。

“看傷,別看人了。”方眷輕聲提醒浮南,“我剛看的時候,也很驚訝。”

浮南連忙看向她身上的傷,這姑娘的傷确實凄慘至極,她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目光,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同情。

“尊上放出的黑線攻擊,還殘留了一部分,我沒辦法取,黑線會攻擊我。”方眷解釋。

“我來吧。”既然阿凇叫她來是要她救人的,她就認真救人,浮南對方眷笑了笑。

方眷将自己藥箱裏的細長柳葉刀遞給她,浮南的修為還不足以用法術代替工具來處理傷口。

浮南過來,這黑線果然乖順無比,她小心翼翼地将黑線從白衣女子的傷口深處挑出,這黑線離了血肉便化作黑霧消失。

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浮南全神貫注,一點也沒分心,等到将全部黑線挑出,她才長舒一口氣。

“怎麽樣了?”方眷在旁收拾着工具問道。

“都挑出來了。”浮南将方眷的柳葉刀放在火焰上反複灼燒消毒,她的聲音輕柔,“傷太慘了。”

“是尊上的手筆,只是不知為何,沒将她真殺了。”方眷答。

浮南點了點頭,她用白帕将柳葉刀擦淨,刀刃對着自己,将它遞還給方眷。

“她醒過來之後,可能要喝點水,你不喜行醫,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看着她。”浮南對方眷笑笑,“等她醒了,我交代旁邊的人給她喝點藥,我就回去。”

“還是你好心,現在她就這麽躺着也死不了。”方眷聳了聳肩,“那我先走了。”

她确實不喜歡治病救人的活兒,但天性使然,一見傷者她就沒辦法停下自己救人的手,但救活之後,她又會擺出一張臭臉。

“好。”浮南朝她點點頭,在深夜的暖黃燈光下,她的面容柔軟和緩,攏着一層溫暖的光暈。

方眷輕嘆一聲,提着藥箱離開了。

浮南将白帕沾了溫水,将白衣姑娘額上滲出的汗水擦淨了。

殿內除了靜默的侍衛與侍女,便只剩下她一人了,浮南靠在床邊椅子上,半垂着腦袋,昏昏欲睡。

她現在的狀态看起來很放松,但內心卻有無數紛亂的思緒閃過,她無法控制地在思考着阿凇留下這白衣女子的理由。

他想殺她,但突然又……放棄了,還請來最好的醫者要救活他,他這是為什麽呢?

浮南的心跳得極快,她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但她又覺得自己現在的憂慮實在沒有必要。

這都是阿凇的事情,不是嗎?她沒有任何理由過問他的事情,她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浮南胡思亂想着,又因為夜裏給白衣女子認真治傷,過度消耗精神,所以她很快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她這一夜睡得不太安穩,在天明之前醒來。

醒來之後,浮南将自己微亂的發絲細心攏好,她去查看床上那白衣女子的狀态,發現她脖上的傷口處有鮮血滲出,浸透了純白的繃帶,細細的血線淌下。

這傷太重了,雖死不了,但還是折磨人。

浮南無奈地嘆了口氣,桌上燈盞已熄滅,屋外天光将明,她的指尖一彈,也沒去點燈了,自己放出了照明法術。

她的面前出現了一枚小小的青綠色蒼耳,閃爍着明亮的光,她放出的蒼耳小燈籠提供了光明。

浮南取來白帕,低下頭,靠近了這姑娘,細心地将她脖頸上的血跡擦淨。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怕弄疼了這位姑娘,但下一瞬間,她看到她搭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浮南仿佛受了驚吓一般收了回來,她現在的動作與許多年前的某一瞬間出奇地相似。

她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她不會還與當年一樣笨手笨腳,将人弄疼了吧?

下一瞬間,在即将亮起的天光與蒼耳燈籠的光線之間,床上的姑娘睜開了雙眼。

浮南溫馴慌亂的眼眸與她沉靜清冷的視線對上。

浮南的眉眼溫柔,線條纖細,就連面上因光線産生的陰影也淡淡,身外罩着的淡青軟紗仿佛在她身上罩着一層微光。

“對……對不起,你醒啦,我弄疼你了嗎?”浮南問道,她面上泛起純粹的笑意,具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衣女子清冷的桃花眸一沉,她沒說話,視線落在她鬓邊漂浮着的蒼耳小燈籠上,青綠色的、小小的蒼耳。

她沒說話,下一瞬間,天光亮起,她漂亮的眸眨了眨。

“嘶,好……好疼。”這白衣女子的嗓音也清冷悅耳,仿佛雪山上剛解凍的流泉。

她看着浮南,在二人視線交彙間,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忽然湧到浮南的神念間,她沒發覺,只覺得眼前這姑娘的眼睛太過清澈,她在她眼中的形象,仿佛命運的倒影,無所遁形。

浮南是一個很容易對他人産生善意的小妖怪,她喜歡茉茉、方眷、溫妍……就算是郁洲,他不發瘋的時候,她也不太排斥他。

但唯獨眼前這姑娘,她對她無法生出任何好感,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明明上一瞬間,她還沒這樣想的。

浮南害怕這種抵觸情緒與阿凇有關,她清楚地知道這種情緒叫……吃醋。

就……十分醜陋。

她深吸了一口氣,溫柔的眸輕輕眨了眨,所有奇怪的情緒消弭于無形。

“你傷剛處理好,莫動了,我給你倒杯水。”浮南見這姑娘想要掙紮着坐起,她将她輕輕按了回去,到桌邊倒了一杯溫水。

“好,謝謝你。”這姑娘也眨了眨眼,她感覺全身劇痛。

浮南給她喂了水,她輕輕扶着她的肩背,她或許是沒什麽力氣,也就順理成章地将自己全身的力量放在了浮南的手臂上。

她給了她喂了一整碗水,喂完之後手也酸了。

“你是魔域派來照顧我的人?”喝完水之後,這姑娘的聲音清澈許多,她問道。

“不是。”浮南有自己的工作。

“你是魔域的醫修嗎,魔域也有醫修?”她又問。

“我不是。”浮南微笑着繼續回答。

“那你是誰?”她問。

“姑娘,我是誰,重要嗎?”浮南有些不解。

“那魔頭傷了我,好疼。”她皺着眉說。

“嗯。”浮南還是微笑着。

“你不心疼我嗎?”這姑娘疑惑問道。

浮南面上的微笑未消失,她問:“姑娘,你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也對哦,你是魔域的人……但你是妖吧?”她說。

“嗯。”浮南還是耐心回答她,她的修為低,任何修為比她高的修煉者都能知道她的種族。

“我叫孟寧,是人類修士。”孟寧對浮南說道。

“我叫浮南,浮是漂浮的浮,南是南方的南。”浮南笑着答道。

“浮南……”孟寧一愣,她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一次,她終于認真看她了,她眯着眼,似乎有些疑惑。

“我很奇怪嗎?”浮南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她很怕別人這麽盯着她看。

“不奇怪,我還有點渴,能再給我倒一杯水喝嗎?”孟寧問。

“好。”浮南将她輕輕放在床上,起身,準備去倒水。

但殿外走來一位魔族部下,将她叫住了:“南大人,您忙了一夜,先回去吧。”

“我給她倒杯水,你們那邊藥煎好了嗎?”浮南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問道。

“別倒了,尊上讓您先回去。”魔族部下趕緊說道。

“他讓我回去?”浮南語氣疑惑。

“是。”部下行禮,“現在就回去,什麽也別做了,您應該累了吧?”

“好。”浮南倒是聽話,她對身後的孟寧點點頭,朝外走去。

殿外茉茉在等着她,她站在青色魔獸旁,朝浮南揮了揮手:“南姑娘,你怎麽去了一整夜?”

“她傷得重,我也困了,就在裏邊睡了一夜,順便看着她。”浮南走上馬車,疲憊地靠在榻上。

“她是俘虜,南姑娘您不用對她太好。”茉茉給她倒了杯水說道。

浮南确實累極了,她拿着杯盞的手都在輕顫:“沒辦法,她看起來太慘了,我忍不住。”

不然……一開始就不要讓她看,她不知道,也就不會有什麽同情之意了,浮南知道自己的性子。

她半躺下去的時候,一直藏在她袖間的畏畏爬了出來,自己小口舔着杯裏的水。

“不要用我的杯子!”浮南有一些小小的潔癖,她重新給畏畏倒了杯水,這魔獸看起來蔫蔫的,浮南想起來她昨晚還沒給它說恐怖故事。

“好,我說給你聽。”浮南無奈輕嘆。

回了住處,她沐浴之後将畏畏抱上了床。

浮南揉着自己有些疼的太陽穴,輕聲說道:“畏畏,我給你講什麽故事呢?”

“就說一個魔族的故事吧,它從前是個魔域上層的貴族,後來他與一位女子相戀……”

浮南腦海裏明明裝着那麽多有趣故事,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将羅真的故事講了出來。

說完羅真的結局之後,畏畏吓得瑟瑟發抖,浮南将它抱到被窩裏去,自己也沉沉睡去。

她在白日睡着,以前的她很少有夢,但今日,她的意識沉入一個巨大的夢境之中。

浮南在這夢裏聽到的第一道聲音是女子的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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