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誰大誰小

吃着吃着，估計沒過十分鐘，王曉電話響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秦沅，結果是方晨打來的。

他接了人過來，問王曉和秦沅見面沒有。

“沒呢，他這會正玩得高興，不接我電話。”

“他倒是可以啊。”

方晨轉頭詢問王曉的位置，聽到他說正在吃火鍋，剛巧他餓了，一路開車過來，路上感覺肚子都在叫了。

方晨把車靠到火鍋店外面，找了個位置停靠。

夜裏人越來越多，方晨和歐明下車，兩人都只當有王曉他們。

結果到了火鍋店樓上，意外發現謝封邶他們居然在。

只是顯然方晨的驚訝和歐明的截然不同。

歐明在突然看到謝封邶時，渾身都一陣發冷，轉頭就想要跑。

但是被方晨給抓住了。

方晨沒明白過來歐明為什麽表情不對勁，還開口就叫王曉他們。

一桌人轉頭都看過來，自然的，謝封邶看到了被方晨抓住手的歐明。

“歐明？”

楊延先一步出聲。

他震驚到手裏的筷子都險些掉地上，現在是什麽情況，剛和謝封邶分手的歐明怎麽和方晨他們一塊了。

楊延視線在歐明和謝封邶之間來回了片刻，當注意到謝封邶眼瞳沉暗，表情裏看不出喜怒時，楊延嘴角緩緩勾了起來。

“怎麽，你們認識？”王曉剛聽楊延那語氣，似乎不只是普通認識這麽簡單的事。

“嗯……之前一起吃過飯，不過接觸不太深。”

“有點意外他居然和你們認識。”

“怎麽認識的？”

楊延不至于立刻就拆穿一切，先替謝封邶問一句。

顯然他不知道不用他來問，謝封邶其實什麽都知道。

“我們也是第一次見，他和秦沅關系更好點。”

“秦沅？”

“秦沅不是有個……情人？”

楊延語氣一頓，歐明在看到謝封邶和他們後就已經畏畏縮縮低下了頭，渾身怎麽看怎麽僵硬，顯然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從這裏逃了。

楊延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歐明，心裏只能佩服，挺有本事啊，剛從謝封邶這裏拿了不少東西，轉頭就勾搭上了秦沅。

秦沅可相當會寵人，不管是誰，都直接往天上寵。

要什麽給什麽。

“歐明……”

楊延剛準備說點什麽，王曉電話響了。

楊延稍微停頓片刻。

“終于睡醒了？”

王曉故意打趣問。

“是啊，睡飽了。”

“我看你是吃飽了差不多。”

“我們在外面火鍋店吃點東西，你要不要來？”

王曉問電話那頭的秦沅，斜對面的謝封邶突然眸光凝了起來，他朝王曉銳利盯着，王曉當時沒怎麽察覺。

“不來了，該去泡溫泉了。”

“你行，我們來，你不接電話一個人偷偷玩，現在我們吃飯，你又跑去泡溫泉，一會我們去泡溫泉，你是不是累了回去了？”

“你說的，我可什麽都沒說。”

“有異性沒人性的東西。”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過來總行了吧。”

“地址在哪裏？”

一衆人聽王曉的意思，秦沅要去泡溫泉，但下一刻他忽然給了這邊火鍋店的地址，看來秦沅要過來了。

王曉說了位置後挂了電話。

“一會秦沅過來。”

“他不是吃過了？”

“吃過了也得過來。”

王曉語氣重了不少。

方晨嘶了一聲：“也可以，他來了，把他的人給帶走，我可不想當保姆。”

方晨一把摟住了歐明的肩膀，把人摁在了一個空椅上。

歐明坐下手，驚恐得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方晨只當歐明本身就是拘束的人，還拍着他肩膀安慰了他兩句。

“沒事，這裏沒人會欺負你。”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歐明身體都哆嗦了一下。

“冷了？”

方晨還打算把外套脫下來給歐明搭上。

“方晨，吃菜。”

王曉阻止了方晨的動作，方晨看不出來，但王曉觀察力可敏銳得很，顯然歐明和謝封邶他們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一兩頓飯的關系。

至于具體是怎麽回事，反正是秦沅讓他們帶來的人，所以他才強烈要求秦沅過來，有麻煩扔回給秦沅自己解決。

另外一邊秦沅和李豔出了門。

溫泉就等會再泡，先過去火鍋店一趟。

兩人一路慢慢走，當是消化。

到了火鍋店，李豔剛好有電話，她就不上樓了，在下面等好了。

秦沅單獨往樓上走。

到了樓上，秦沅相當意外，方晨他們居然和謝封邶坐一桌。

歐明也在，就是看着歐明繃緊的後背，秦沅知道他現在相當害怕。

秦沅快步走過去，脫了自己外套就搭歐明肩膀上。

隐約熟悉的觸碰落下來，歐明一個轉頭，看到了秦沅，像是瞬間就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歐明猛地起身。

“秦少。”

秦沅微笑着把人順勢摟在懷裏。

“怎麽不吃東西，不餓？”

“我已經吃過了。”

歐明說話間眼神止不住往謝封邶那裏瞟，可又不敢直接和謝封邶對視，他低垂下頭，也咬緊了嘴唇。

“謝總，有緣啊。”

秦少開口就和謝封邶自然打招呼。

“是啊，有緣，我的人，到你懷裏了，當然有緣。”

謝封邶一句話，成功令不知情的方晨等人驚掉下巴。

“什、什麽？”

“這是你的人？”

方晨一時間太過震驚，都大舌頭了。

“反正是你不要的，你都不在意別人難不難過，我就不一樣，我最看不得漂亮的人掉眼淚。”

“我可沒那麽絕情。”

秦沅用微笑的口吻說着怎麽聽都是尖銳的話。

“漂亮？他有你漂亮？”謝封邶似乎笑了一瞬，他盯着秦沅的臉打量一番，這話是事實，但敢當着秦沅的面說出來的，就沒幾個了。

秦沅眯起眼，一時間周遭氣壓極低。

方晨臉色驟變，忙去看謝封邶的臉色，謝封邶完全沒笑意，只有不喜不怒的冷漠表情。

“你先下去，到門口等我。”

秦沅拍了下歐明的後背。

“我……”

“沒什麽你，怕我有事啊，這裏應該沒幾個人打得過我。”

“我好歹是練過的。”

秦沅餘光朝謝封邶臉上看，一張随時都嚴肅的撲克臉，帥是帥，少了太多人情味了。

“下去吧。”

秦沅聲音極其溫柔。

歐明眼底都是害怕和膽怯，他緊緊抓着秦沅的手。

“今天是節日，我想不會有人不長眼。”

歐明被秦沅攬着腰，轉了個方向，他還被稍微推了一把。

在秦沅柔軟的目光中，歐明走下了樓。

一到樓下，人行道邊站了一個極其豔麗的女人，女人正點着煙在抽，歐明出來時，她瞥了一眼，沒太在意。

就是歐明後來也在街邊站着等人似的，李豔就盯着人多看了兩眼。

歐明一走，秦沅拉開了他剛坐過的椅子，他直接坐了下去。

歐明的筷子還沒有動過，秦沅拿着筷子就開始涮牛肉，一桌人，不只是方晨他們，全都愣愣看着他，包括楊延等人也是。

唯一面色稍微平常點的就是謝封邶了。

可他的平常，落在旁人眼裏，只覺得秦沅這樣嚣張跋扈的挑釁，分明就是在故意落謝封邶的面子。

謝封邶一雙眼沉暗地凝着秦沅，換了別人動都不能動了，可秦沅只當對方不存在似的。

涮好了牛肉，秦沅沾着調料吃了起來。

咀嚼了兩口呑下肚。

“味道不錯，明天中午我再來吃。”

秦沅放下了筷子，他剛吃過燒烤了，再吃就真的要撐到了。

“你們吃啊，別看我，看我又不能看飽。”

秦沅靠在椅背上，下巴微揚，慵懶又随意，懶散的動作由他做出來，相當具有觀賞性，主要是他俊逸的臉放在那裏，就跟畫似的好看。

拿出一支煙，秦沅準備點燃。

“沒人介意吧？”

秦沅抽之前問了下一桌人。

“随便抽。”楊延臨時接話。

秦沅笑笑，忽然餘光注意到似乎有小孩在附近，秦沅還是把煙給放了回去。

“怎麽不抽了？”

“我不在女人和孩子面前抽煙。”

“秦少你可真會憐香惜玉。”

“這個成語應該不是這麽用的。”

楊延身邊的一朋友接話，但馬上被秦沅給話裏有話地抵了回來。

那人臉上微笑有些挂不住。

“好了，飯桌上少說話，吃菜。”

謝封邶一句話出來，想說話的人都立刻閉上了嘴巴。

秦沅滿目笑意地打量着他，方晨稍微提醒了一下秦沅，這麽直接鬧開了，對誰都不好。

何況還是為了一個外人，傳出去也只會被人當笑話。

“你們吃，吃完記得多走走消化，不然直接去泡溫泉，小心不舒服。”

“我就先過去了，在那邊等你們。”

樓下還有兩個人在等着自己，秦沅就不繼續坐下去了。

“謝總，我先走一步。”

秦沅起身，手搭在了椅背上方，又特意和謝封邶道個別。

謝封邶眉眼間總算有點波動的跡象了。

“秦沅，你很會玩啊。”

“當然，肯定比謝總你會。”

“但我怎麽覺得你這種性格，也許可以改改。”

“呵，需要嗎？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沒礙着誰。”

“倒是謝總你……你這話說的，你比我大多少啊？老氣橫秋的。”

秦沅幹脆兩手都搭在椅背上，他彎着腰笑起來，左邊臉頰出現了一個細微的小酒窩。

秦沅意外地好奇謝封邶的年齡，雖然看起來謝封邶氣場強大，但年齡上，說不準他們誰大誰小。

“我比你大。”

謝封邶一開口，随後意識到這話似乎有點歧義。

“哦……”果不其然，秦沅就聽出了歧義來。

“誰大誰小，一會泡溫泉就知道了。”

“好了，不打擾你們吃飯，拜拜。”

秦沅起身後揮揮手。

走得非常快，長腿走在火鍋店，卻好像走在t臺上似的。

謝封邶盯着秦沅的背影，心底深處一種奇怪的不快情緒在快速彌漫。

秦沅臉上随時挂着的灑脫微笑，他想給他破壞和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