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6.9
晚餐結束, 霍景言和言安計劃連夜坐飛機趕回四九城。四人于是是在乾城長街上作別的。
臨上車前,言安還佯作威脅地“警告”霍峻:“霍少, 秦可和我一見如故, 現在已經算是我的妹妹了, 如果知道你有什麽對她不起的地方……”她笑了笑, “女人的報複心可是很強的。”
“這一點我證明。”
為言安拉開車門的霍景言回眸, 對秦可道:“你言安姐的報複心尤其強。”
“……”
言安一記眼刀飛過去。
過了兩秒她才擺擺手, “算了, 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 不跟你計較。”
兩人又玩笑了幾句,言安才坐進車裏。
霍景言稍稍收斂面上笑色,眼神微微沉凝,他看向霍峻。
“你還記得,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吧?”
“?”秦可茫然, 也轉過去。
霍峻原本懶得理會, 見女孩兒視線落過來, 這才敷衍地對上霍景言的目光,“我既然說過了, 就一定會做到。”
霍景言滿意, 視線往旁邊一落。
“秦可,四九城高校雲集,風光無限, 前途萬裏——我等你考過去,繼續做我的‘學生’啊。”
秦可心裏觸動, 由衷點頭。
“霍老師,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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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峻在旁邊低低地哼了聲。
像是只已經不耐地在地上磨爪子準備趕客的看門兇狗了。
霍景言掃他一眼,似笑非笑地上了車。
臨關車門前,霍景言看向秦可。
“狂犬疫苗,記得定時打。”
秦可一愣。
須臾後她回神,無奈地拉住了身旁的少年,“老師再見,言安姐再見。”
“嗯,再見。”
轎車駛離。
那尾燈很快就沒入乾城的夜色裏。
秦可落回目光。她剛想收回之前攔住霍峻的手,指尖一緊——就被那人反攥進掌心裏。
秦可一點都不意外,她仰起頭看身旁的少年,“很晚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還有事情。”
“……”
霍峻原本想說什麽,聽到最後一句,他目光一閃,令秦可意外地沒有反駁,而是直言:“那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也可以。”秦可擡了另一只自由點的手指了指斜前方,“我從秦嫣家裏搬出來了,現在住在學校旁邊的學生公寓,離着這兒不遠……”
“我送你,”霍峻低眼看她,眸子裏漆黑微熠,“我堅持。”
“……”
秦可無奈,點了點頭。
去路恰巧經過乾德中學的後街,周末的後街上人聲微燥,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臨到街尾,路過hell酒吧的門牌,秦可的步伐停頓了下,似乎是被勾起了什麽記憶。
霍峻自然注意到了。
“要進去嗎?”
“……”
秦可驚訝地看向他,随即搖頭,“不。”
霍峻:“不喜歡這種地方?”
“……嗯,”秦可猶豫了下,實話實說,“我不太喜歡吵鬧的場所。”
“那那天為什麽來。”
“……”
秦可一頓,很快就反應過來霍峻說的是暑假前的那天晚上,她沉默了下。
霍峻輕乜起眼,“你完全是為了告訴我我會被人埋伏,所以才來hell的?”
秦可遲疑了下,緩緩點下頭。
少年盯着她,不說話了。
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情緒翻攪得厲害,隐約讓秦可心裏有點警鈴作響,她剛要退後,卻突然被少年扯緊了手腕。
——
霍峻俯身,快速地在女孩兒嘴角輕親了下。
街上人影幢幢,秦可差點被他吓着,回過神才微惱地看向霍峻。
“你能不能不在公共場合突然……這樣?”
“哪樣。”
霍峻低聲笑,眼角眉梢都壓不住愉悅得逞的餍足。
“……”秦可咬了下唇瓣,沒再理他,轉頭往前走了。
還牽着她的手沒放開的霍峻也跟了上去。
……
學生公寓坐落在極為安靜的後巷裏。
幾盞路燈如同藏在樹葉間的螢火,醺黃柔和,葉子被夜風吹得輕抖,燈火于是跟着風一起晃動。
後巷裏靜谧安然。
“我到了。”
秦可停在亮着燈敞着大門的學生公寓外,轉身看向霍峻。
“你也回去吧。不過這麽晚了,你能叫到車嗎?”
霍峻笑,“如果叫不到,你會收留我進你房間睡?”
秦可:“……”
秦可微微繃起臉兒,“沒有跟你開玩笑,樓上有空餘的房間,可以跟阿姨說一聲……”
“不用。”霍峻回過頭,看向後巷他們來路的盡頭。像是為了應和他,一輛亮着近光燈的轎車緩緩停下。他轉回來,“有車接我。”
秦可怔了下。
那他們這一路穿過長街才走回來……
似乎是看穿了女孩兒的想法,霍峻啞聲低笑。
“我巴不得這一路沒有終點,或者走到天涯海角——走死我都行。”
秦可無奈看他。
霍峻的目光卻落向她身後幾層樓的學生公寓,“為什麽不在家裏住了?”
“……”
這話題轉得太快,秦可頓了兩秒才回神,輕聲道:“沒什麽,有點矛盾。而且住在這裏很方便。”
霍峻皺眉。
“環境太差。”他目光掃過一圈,“安全度也不高。”
秦可:“舒心就好。”
“…………”
霍峻深看她一眼,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那你進去吧,明早不是還要早起?”
秦可剛要點頭,随即愣住,“你怎麽知道我明早要早起?”
“……”霍峻眼神一閃,難得眼底掠過點狼狽去,只是很快便被他遮掩住,“剛剛是你說明天還有事。”
秦可:“可我沒說要早起?”
“那是我猜到了。”
霍峻眼神落過去,淡定地說。
秦可心裏微疑,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點了點頭,“那……晚安。”
“嗯,晚安。”
女孩兒轉身進到樓內。
直到目送她和一樓的阿姨打過招呼,又在樓梯口消失了身影後,霍峻才慢慢轉身,往巷口走。
==
第二天一早,秦可起得很早。
——
這是她第一天開始家教的日子,對于上午的授課,她很重視——昨晚臨睡前還備課了一遍。
在公寓裏的小食堂內吃過簡單的早飯,秦可便到最近的公交站點坐上公交車,往那別墅附近的公交點進發。
大約一個小時後,她終于到了目的地。
安保顯然已經被提前知會過,秦可沒費口舌就被放行,進到別墅區裏。
這次開門迎接她的仍舊是上次那位很像學校教導主任的中年女士。
“秦小姐到的很早。”
不知道是不是簽過合同了的原因,秦可感覺對方對自己的态度明顯不複之前的疏離刻板,連臉上的微笑都好像柔和了幾分。
秦可沒多想,沖對方輕輕點頭。
“早上好,您喊我秦可就可以了。”
“好的,秦可小姐,請随我進來吧。”
“……”
秦可無奈,沒有再試圖糾正對方的稱呼,只默認地跟着走進別墅裏了。
秦可本以為對方會領自己到三樓書房準備備課,然而沒想到走出去一段,那位中年女士卻把她領到了餐廳裏。
色澤光感都極佳的實木餐桌上,擺放一套精致漂亮的瓷碟碗筷,容器裏盛着色香俱全的豐富早餐。
秦可一愣,擡頭看向前面的女人,“這是……?”
“這是為秦可小姐準備的早餐。已經嚴格參考過上次來時說過的偏好與忌口,秦可小姐可以放心用餐。”
“不是,”秦可有點哭笑不得,“我已經吃過早飯了。而且您不用這麽麻煩,我只是來家教……”
“保證秦可小姐的飲食健康才能保證教學效率,這個我們很清楚。”中年女人歉意地笑,“之前沒有和秦可小姐說清楚,是我的疏忽,之後再來這邊上課時,秦可小姐的三餐我們都會準備好的。”
“……”
秦可還在怔然的狀态。
女人已經沖她微微躬身,“秦可小姐慢用。早餐後您直接上到三樓書房就可以了,您的‘學生’會在那裏等您。”
說完,對方朝秦可再次點頭作禮,才轉身走了出去。
一直到中年女士轉身離開,秦可才終于算是回過神來。
她疑惑地坐到了餐桌前。
如果不是上次跟顧心晴一起來簽的合同,全程順利無憂,那她現在已經要懷疑對方圖謀不軌了。
——
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雖然偶爾會有點偏頗,但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可以驗證的。
而且,她原本以為中年女人就是家裏的女主人——至少上次,對方在簽合同前或有意或無意地給了她這樣先入為主的判斷;而這一次,對方似乎已經用實際行動表明,她更可能只是擔任一個類似管家之類的職務。
說到管家……
秦可心裏一動。
但很快她就否認了從腦海裏飄掠過去的那個猜測。
且不說她這個猜測真的完全只是猜測、毫無證據和道理可言,單說上次簽合同前她問時,中年女人分明說過她要教的學生是個女孩兒。
“……一定是想多了。”
秦可輕聲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句。她拿起面前溫熱的粥,用質地上佳的瓷勺喝了一口。
畢竟是主人家的好意,完全不動似乎有些不好。
吃了極少量的一點,秦可不得不承認對方有很棒的大廚或者早餐購買點,然後她便起身,上到三樓書房。
書房門是古典風格的雙開門,樸實厚重,所幸不用秦可去推——其中一扇是敞開的。
出于禮節,秦可還是在門上輕扣了下,然後她才邁步進去。
随着秦可的腳步聲,書房東側的書桌後,坐在落地燈旁的沙發椅裏,一個面容乖巧的女孩兒偷偷擡了頭,好奇地看向她。
秦可目光掃過拉上了厚重簾子的書房——似乎有特殊的遮光簾,時的之前她見過的陽光普照的書房,此時被掩蓋得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唯一的光源就是書桌旁的落地燈。
和整個書房的裝潢風格相同,那落地燈的造型也有些複古,古銅色的金屬燈身,在柔和的光線下反着水一樣流動順暢的光澤。
很奇怪。
——這是秦可的第一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她過于敏感:秦可只覺得沙發椅裏坐着的看起來乖巧安靜的女孩兒,和這個書房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秦可這樣想着,還是主動開口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你的家教老師,我叫秦可。”
“……你好。”
女孩兒遲疑了下,終于開口。
聲音很輕,似乎還有點不自在和不好意思。
秦可盡量讓自己問得随意:
“為什麽要拉上窗簾呢,房間裏看起來有點壓抑,可能會影響學習效率。”
女孩兒沉默幾秒,有點生硬地張口:
“因為我不喜歡光。”
“?”
秦可一愣。
女孩兒聲音有點平,聽不出什麽語氣或者波瀾,“我喜歡黑暗,會讓我有安全感。”
“……”
秦可終于回神。她笑了下,将自己裝着書本的背包放到書桌上,“沒關系,那我們就按讓你舒服的環境來。”
秦可又和女孩兒寒暄了幾分鐘後,才終于開始授課正題。
按照提前做好的備課計劃,她先系統地給女孩兒梳理過高一學期已經學過的數學單冊課程的知識點,然後才帶着對方從開頭開始細化複習。
計劃表上是學習一小時,休息15分鐘,第二個一小時後休息30分鐘,第三個恢複到15分鐘——
一上午共四個課時。
30分鐘的休息間隙裏,中年女人敲了敲書房的門,給兩人送來了新鮮的時令水果。
“學得怎麽樣?”
中年女人問書桌後的女孩兒,語氣裏帶着點不自查的親昵。
女孩兒卻似乎有點害怕她,偷偷看了秦可一眼,才低聲道:“挺好的……”
中年女人習慣了女孩兒這樣的表現,轉頭看向秦可。
“秦可小姐,數學是她的薄弱科目,讓你費心了。”
“……”
剛接過紅茶的秦可視線從熱醺的茶氣裏擡眼,眸子深裏若有所思,面上只好像客氣又随意地道:“不費心,是我應該的。而且……”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兒,“她的基礎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似乎也不像是會氣走家教老師們的性格呀。”
秦可形如玩笑的一句話,卻讓中年女人目光一閃。
她顯然很意外,自己上次無意提起過的話會被秦可一直記到現在。只不過很快,她就将那些不自然的情緒遮掩過去。
中年女人笑笑,看向書桌後的女孩兒,眼神裏帶一點嚴肅的告誡。
“要跟着小老師好好學習,知道嗎?”
“……嗯。”
女孩兒點點頭,眼神縮了縮。
等中年女人離開,秦可才狀似無意地轉過去,問了句:“她是家裏的管家吧?你很怕她?”
“……”
女孩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着頭輕聲道:“嗯,她是別墅裏的管家,只是在學習方面有點嚴厲……”
秦可目光輕閃了下。
最後她沒有說什麽,等休息時間過去,便重新開始了授課。
……
一上午很快就結束了。
臨近中午,中年女人再次叩響了書房的門,同時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走過來。
剛結束“工作”的秦可還在收拾自己的背包,回神時就見面前多了一份還帶着新鮮油墨淡香的文件。
“……這是?”
秦可好奇地拿起來,一邊問一邊低頭翻看。
“這是上次那份合同的補充合同,”中年女人面帶微笑,“如果秦可小姐覺得條件滿意,只需要再在下面簽名頁簽上自己的名字就夠了。”
“補充合同?”
秦可好奇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同時快速地浏覽着這薄薄兩頁的新合同。
一分鐘後,她看完合同,驚訝地看向面前書桌前站着的中年女人,“這份合同上說,為了授課便宜,讓我住進別墅裏?”
“是的,秦可小姐,這是經過您一上午的授課後,我的雇傭人重新制定的新條款——他很認可您的授課水平。”
“……”
“而且我們了解到,秦可小姐最近是剛搬出家裏獨立居住,不需要擔心家裏反對。之後您的上學放學,會由家裏司機接送——條件是希望秦可小姐能在每天晚上也增加半個到一個課時,當然,授課費用我們依舊按照原本單課時價格補償給秦可小姐。”
秦可沉默片刻,表情逐漸微妙起來。
“您應該知道,”秦可輕笑了聲,“您雇主的條件提的非常奇怪,甚至有違常理吧?”
“……”中年女人眼神微動,須臾後她低下頭,歉聲道:“雇主只是想最大可能保證玲玲的成績。”
“……”
聞言,秦可轉頭,看向還安靜坐在自己手邊的女孩兒。
“她叫玲玲啊。那我能問一下,您的雇主和她是什麽關系嗎?”
“什麽?”
“關系。”秦可重複一遍,笑着轉回頭,“畢竟按照我的感覺,您和玲玲才是真正有親屬血緣關系的……母女之類?而您似乎自居為別墅管家。我實在沒想通,什麽樣的雇主會為自己的管家的女兒專門請一位家教,而且還要照料對方的三餐和日常生活……再有。”
秦可起身,在中年女人微變的臉色裏,走向書房後角落的單頁門。
“秦可小姐——”
中年女人似乎有點急了,連忙出聲要阻止。
秦可停在門前,溫和地回眸笑笑。
“我能見見您的雇主,或者說這扇門後的人嗎?”
中年女人還在極力掩飾,“我不懂秦可小姐在說什麽……”
秦可無奈:“玲玲的基礎非常非常好,遠不需要我這樣一位家教,而且她跟您之前說的乖戾不聽話的性格相差似乎也有點大;而且以這一上午我和她接觸的過程裏的感受,這間書房的壓抑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她并不像是這書房的真正主人……最重要一點,玲玲不善掩飾,在我輔導她的時間裏,我注意到她好像戴了一只藍牙耳機——在遠離我的那邊,而且一整個上午,她至少往這扇門看了二十次。”
秦可說到這兒,一停頓,無奈地問:“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畢竟這件事奇怪的細節還有許……”
話聲未落。
秦可面前的房門突然打開。
只穿着家居服的少年突然出現,還微俯着身,幾乎臉貼臉怼到了秦可面前。
冷白俊美的面孔照樣吓了秦可一跳。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退——卻沒退成,剛邁出半步去,就被面前的少年單手拎了回來。
而且受那作用力帶來的慣性,這一次她貼得更近,幾乎撞到那大開領的睡衣下明晃晃的線型流利漂亮的鎖骨上。
秦可臉上灼熱,也終于回過神。
她氣得輕咬住牙,“……霍、峻。”
——
面前的少年除了霍峻還能有誰?
“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這樣近的距離間,少年的笑聲裏帶一點好聽的沉啞,“怎麽猜到的?”
秦可:“昨晚我才剛告訴你我今天有事,你就猜到我要早起,而且一句都沒多問——除非你本身就知道家教的事情。”
秦可一頓,微繃着臉兒瞥他一眼。
“而且,腦子正常的雇主怎麽會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就要讓家庭教師搬到別墅裏一起住?”
“唔,真聰明。”霍峻絲毫不吝啬誇獎,但說完又笑了聲:“如果你更聰明點,應該學着不拆穿——那我可能會為了保全這個秘密,不考慮該怎麽讓你一定簽了那份合同。”
秦可瞥他。
“之前的合同裏可沒有規定,我一定要滿足雇主的後續條件和補充合同。”
“所以,”霍峻垂眼,眸子漆黑地望着她,“你不想簽?”
秦可默然。
她确實有點排斥霍峻的這個“提議”,畢竟前世她陰影最深的一段,就是在雙腿殘廢後,被霍重樓囚禁在別墅裏的那段暗無天日的時間。
像個人偶娃娃或者玩具,沒有任何自由或者生命質量可言。
是那段時間,她不止一次地想過尋死、想過幹脆脫離這個讓她沒有任何留戀和希望的世界。
也是那段時間,她被如父兄般的霍景言帶出了生命裏最陰霾和黯淡無光的絕境。
一想到住進霍峻的別墅裏,就像是重新踏上那段路,秦可心裏就有點不寒而栗。
可是在擡頭後,對上少年那雙還沒有像霍重樓那樣偏執而瘋狂的眼眸,她又不忍心把拒絕說出口。
“你在顧慮什麽?”霍峻問。
秦可遲疑了下,還是換了個輕點的原因:“我在你這裏拿薪酬,還可以用給玲玲授課的工作換取——但如果我住進你家裏,你覺得別人會怎麽看?”
“怎麽看?”
“……”秦可無奈,索性直言,“他們會覺得我被你包養了。”
“包養?”
霍峻眼底驀地浮起笑色。
連嘴角的弧度都帶上兩三分乖張:
“為什麽不能是我被你馴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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