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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晞素來身體康健,此次又只是風寒,養了不過兩三日,也就全好了。她去淩波苑請安時,武氏倒是問了好幾句,還讓周嚒嚒找了進補的藥材給她。

“……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不舒服了就差人去請大夫,可不能扛着。”武氏讓顧晞坐在她下首,叮咛再三:“你父親走的早,晗姐兒又身子弱,你母親忙不過來也是有的……你要多幫襯些。”

“是,祖母。”顧晞點頭,乖順的應下。

顧家幾個孫輩的女孩都在,顧昭見祖母如此說,臉上有些挂不住。說起來,當日的事情也因她而起。丫頭回禀她說顧晞病了時,她全然不在意,一個庶女沒着沒落的,就是病死了也沒人管。誰知,不多會顧晗的丫頭就從她院裏請走了韓大夫……

次日,整個後宅都傳遍了。

顧晗一看就知道顧昭在想什麽,喝茶不語。看祖母的作派就知道她接手處理這事情了,這時候不說話比說話都管用。在祖母面前,二房表現的越弱勢,得到的好處就越大。

“二姐姐,你吃山楂糕嗎?嚒嚒說是開胃的。”顧晞歪頭和顧晴說話。

顧晴正為顧昭煩心,就笑了笑:“你吃吧。”

不一會兒,趙氏領着府裏的管事婆子過來了,要給武氏彙報上個月管家的事。顧晴和姐妹們便一起退下了。

趙氏的笑容恰到好處,即熱切又不谄媚。她出身于太常寺卿的嫡長女,從小便學習跟着掌家,很精明能幹。

“曙哥兒臨考在即,外邊的書齋多跑了幾趟,他的花銷大了些。按照您的意思,上個月給晗姐兒制了人參養身丸。晖哥兒的生辰禮物也是一早備下的。哥兒姐兒換季的衣衫,仆從們每人兩套的春衣……”

武氏自己翻着看帳薄,随口說了一句:“你和老大商量一下,抽個時間再去城裏請一個醫術好點的大夫過來府裏。”

“母親……”趙氏陡然生了不好的念頭,難道是因為顧晞?她問道:“怎麽了,是韓大夫做的不好嗎?”

“韓大夫是府裏的老人了,一直勤勉老實,不是他的問題。”武氏的眉頭皺着:“姐兒們都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一個大夫如何夠用呢。”

各處的管事婆子見老夫人和大夫人說起家事,便有眼色的紛紛告退。

武氏沒說話,任她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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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的臉火辣辣的,像被人扇了一個耳光。武氏這樣明裏的敲打她,在顧府還是頭一遭。她立即跪倒在地,哭訴道:“昭姐兒是在您面前長大的,她什麽脾性您最清楚了,她斷斷不敢耍小心思……晞姐兒病了後,兒媳也責問過昭姐兒,她說她當時确實是不舒服,胃裏難受的吃不下飯……”

頓了頓,她又說:“丫頭們不中用也是有的,姐兒們病了都說不清楚,要不然韓大夫也不會先去瞧昭姐兒。”

趙氏的話四兩撥千斤,說的一點破綻都沒有,錯處都推在了丫頭身上。

武氏笑了笑:“我沒把她們小姐妹留下,單獨和你說這事,就是沒想着往外捅。一則是姐兒們都到了說親的年紀,傳出去影響名聲;二則晞姐兒是庶女,我不會擡高庶女的身份來壓低嫡女。只是,庶女的身份再不尊貴,她也是顧家的血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武氏看她一眼:“老大媳婦,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話到這裏我就不往下說了,你心裏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你現在主中饋,不管是昭姐兒的問題還是丫頭們,都是你無能、調教無方。”

趙氏拿帕子抹了眼淚:“兒媳知錯了……”

“景行不在了,你作為長嫂,理該多看顧二房。”武氏端起盞碗,抿了口茶,語氣和緩些:“孫氏處處小心翼翼的,活得也不容易。她為顧家誕育了孫子孫女,年紀輕輕的又守寡多年,是我們顧家對不起她!”

趙氏深吸一口氣,回道:“兒媳記住了母親的教導,以後會多加照顧二房,閑了也去開導開導三弟妹……”

武氏見差不多了,給周嚒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扶起大兒媳,“你先回去吧,和你說了一會話,我也乏了。”

趙氏屈身告退。

武氏把自己一個叫抱月的三等丫頭給了顧晞,讓周嚒嚒親自帶她過去。說是竹亭能頂事的丫頭太少了,抱月過去也教教她們規矩。

周嚒嚒領命去了。

路上,趙氏和楊婆子發牢騷:“母親把什麽都算在了我頭上,也太偏向二房了,一點掩飾都不做。一個小小的庶女她也操心。”

“老夫人怎麽會知道五小姐的事情?”楊婆子低聲開口。

趙氏停了下來,回頭看她:“你不提我還忘了。一個顧晞不可能讓母親這樣的興師動衆……除非是孫氏說的或者顧晗。”

楊婆子點頭,覺得主子說的非常對。

趙氏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二房的人真是軟柿子呢。沒想到啊,真動起來手來比誰都狠,還是暗地裏的。”

楊婆子“嗯”了一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夫人要多提防啊。”

趙氏“哼”了一聲,大步往寧苑的方向走。她心裏惱火的很,母親借題發揮,實在是沒把大房的兒女當回事。天天二房、顧晗的挂在嘴上,難不成她的晴姐兒、昭姐兒真的不如顧晗?

楊婆子見主子怒不可遏,也不說話了。招呼着丫頭緊跟着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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