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顧晴揉揉庶妹的額發,誇道:“你素來是個貼心的,我知道。”

顧昭讓丫頭切了蜜瓜,分給顧晴和顧昣吃。

“四姐姐,暇姐兒也想吃蜜瓜?”顧暇從楊夫人的身邊走過來,小臉仰着,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可愛極了。

“好,姐姐給你拿。”顧晴笑着去牽顧暇的手。

到正午時,武氏請了楊夫人在花廳用膳。讓大丫頭秋月去和顧曙說一聲,讓他們兄弟幾個好好陪着楊若。

顧晗吃了一半,胸口悶的厲害,看祖母和楊夫人正說的高興,也不便打擾,悄悄的和母親打個招呼,就領着巧珍出來透氣。

荷塘在顧家的西南方,離垂花門不遠。這時節還沒有荷花,荷葉倒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緊挨着另一片,像撐開的綠傘。邊上栽種了密密的垂柳。一陣微風出來,水面泛起漣漪,柳絲更是舞成了綠色的稠帶。在微風中間還有一個由六根紅柱支撐起來的涼亭。

顧晗繞過石頭堆砌的假山,跨上造型精巧的曲橋,往亭子的方向走。

“小姐……景色可真好看。”巧珍跟在顧晗的後邊,左顧右看,“天是藍的,水也是藍的,水裏面還倒映着天。”

顧晗聽她說的有趣,“噗呲”一聲笑了,回頭看她:“你要是喜歡,以後咱們便常常來這裏。”

巧珍喜悅地“嗯”一聲。

空氣裏夾雜着清新的水汽,顧晗閉上眼深吸一口,心裏舒暢了許多。她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總是胸悶氣短的。

“小姐,奴婢用帕子給您墊在石凳上,坐下歇一會吧。”巧珍笑着開口,小姐的臉色蒼白的很,看着讓人覺得心驚。

顧晗點頭,她累的慌,總想歇一歇。

主仆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誰也沒注意從曲橋上走過來的倆人,等聽到腳步聲近了,再躲已經來不及了。

“少爺,永康侯徐家派人來了,說晚上想請您去柳巷胡同喝酒。”身穿灰色短褐的小厮說完,擡眼看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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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巷胡同是世家貴族和清貴文人常常聚集的地方,酒館、茶樓、書肆等一應俱全,另有彈琴唱曲的雅.妓混跡其中,特別的風雅、惬意。

“小侯爺徐沛?他找我做什麽。”青年問了一句,還沒有等到回答,又道:“……待會去回他吧,就說我答應了。”

小厮應是。

聲音很熟悉。顧晗轉頭便看到了楊若。她一怔,他不是和大堂哥他們在一起嗎?怎麽來了荷塘?除去這事,還有就是徐沛。她前世聽張居齡和謀士提起過一兩次,說此人野心勃勃、城府很深,是踏着楊若的軀體成為了皇上的寵臣。到底怎麽回事她是不清楚的……不過,那時候的楊若已經被貶去邊疆了。

同理而言,楊若不可能和徐沛是朋友啊,如今聽着倆人的關系倒是相當的不錯。

楊若擡腳走進亭子,也看到了顧晗。他在宴席處見過她,知道是顧家的小姐,“顧小姐。”他拱手道。

顧晗屈了屈身,準備離去。

即使他們各自帶了随從,不算什麽男女私會,顧晗還是覺得不妥。他是顧晴的相看對象,傳出去好說不好聽。當然,她也不想被大房“惦記”。

楊若的修養十分好,看出了她的意圖,并不多話,只側身讓道。

顧晗出了涼亭,陽光兜頭照了下來,暖洋洋的。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楊若的側顏幹淨極了,是屬于年輕人的朝氣。

心裏突然有了恻隐和猶豫。

“楊公子,你和徐小侯爺是怎麽認識的?”

楊若以為她走了,剛要探身去看荷塘的小魚,不料又聽到她和自己說話,就站定看她,倒也沒隐瞞,“在茶樓認識的。”

“顧小姐有話不妨直說。”楊若被她一臉的欲言又止生出了好奇。

顧晗笑了笑,說道:“也沒有什麽……偶然間聽爺爺教訓過哥哥,說徐小侯爺心術不正,讓與其少交往。”

顧尚書教訓孫子?她為什麽和自己說起這個。楊若清冷的聲音傳來,“徐沛的性情是比較古怪,人倒不壞。”

顧晗柳眉微挑,“徐沛……你還是小心一點好。有一種人是表面一套,心裏一套的。”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說完話,她點點頭,便走了。

楊若沉思了一會,顧小姐像是很了解徐沛的為人,難道倆人認識?或者她吃過徐沛的虧?

不,一個閨閣女子,看着年紀又尚小,不可能和徐沛之間發生些什麽事。

父親倒是也說過和顧小姐一樣的話,只是他沒有放在心上而已。

看來,是時候查查徐沛的真實底細了。

“……吩咐府裏的暗衛,夜訪永康侯府。”楊若把腰間的玉佩解下,給了一旁的小厮。

小厮應是,剛要離去,又聽少爺說道:“再查一查顧家小姐。”

“哪一位顧家小姐?”小厮一愣。

“都查。”楊若俊眉一皺。

“……居齡兄,你也來賞景?”等小厮走了。楊若便低頭去看荷塘裏自由自在的小魚,然後就看到了張居齡和小魚一起的倒影……他什麽時候過來的,自己竟然連一絲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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