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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坐下歇一會吧。”巧玲看到旁邊有杌子,和顧晗說道。
顧晗擺擺手,示意不用,又讓侍衛出去門外守着。
藥童這時過來請顧晗過去。
女子的年紀應該還小,卻衣着華貴,身邊一堆的丫頭、侍衛們圍着,宋嚴只看了一眼便明白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在京都的地界,非富即貴,他見的多了,“姑娘,把左手放在脈枕上。”他見女孩坐在眼前木桌的對面,開口道:“玉镯子也先取掉。”
顧晗逐一依言照做。
宋嚴拿出輕薄的稠布蓋在顧晗的左手腕上,三指按向寸口,片刻後,臉色登時就變了,然後又換了右手腕。
“……姑娘,你是弱症……”宋嚴搖搖頭:“體內又添有催化的毒藥,若不趕緊醫治,時間一久,性命恐怕都不保。”
幾個丫頭的臉刷就白了,桃紅慌亂道:“大夫,您得救救我們家小姐,花多少銀子我們都給。”
顧晗閉了閉眼,她前世雖然也常年病着,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人參養身丸……
她長出一口氣,看向宋嚴:“大夫,怎麽治?”
還挺穩重。宋嚴點點頭:“你要是信得過老朽,倒真有一法,針灸加服藥。針灸是通過經脈直通肺腑的,見效的快。”
“針灸?”顧晗想了一會,說道:“不是信不過您,只是我獨身一人,針灸實在是不方便。麻煩大夫先給抓些藥。”
宋嚴笑了笑,他明白話裏的意思,男女之妨不得不顧。他很快寫了方子,讓藥童去抓藥。
後面又來了看診的人,顧晗就起身去了一旁,觀察藥房的布置,藥櫃刷了紅漆,每個抽屜上還寫了字,是各種中藥的名字。藥櫃後面還有一個小門,用竹簾擋着,影影綽綽的好像是個院落還帶着樓梯口。
顧晗還要再看,卻聽到了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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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昨日在家門口碰到誰了?”
聲音裏帶着笑意,顧晗覺得有點熟悉。
“是誰?”
另外的聲音穿插進來,清越透亮。
顧晗想了一會,很像張居齡。
“……定遠侯的嫡子王致遠,是找我父親的。我父親當時還沒有從衙門回來,直接在大門口就等着了,看來定遠侯府也是真急了……”
“廢話……”那人說了一句,挑了竹簾往外走,擡頭就看到了盯着他看的顧晗。
果然是張居齡。
張居齡鄉試完就着手和楊若查赈災糧丢失的事,很少回顧府。卻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顧晗。她穿着鵝黃色寬袖褙子,柔柔弱弱的。小半個月不見,她臉頰都瘦了下去……
陽光正好,透過槅窗折射在張居齡的臉上,如淬玉般秀美。顧晗收斂心神,她一直都知道張居齡長得好看。
“你是來瞧病的?”張居齡先開口,他看到她的丫頭拎着藥包在一旁付錢,喊住夥計,“這位姑娘的銀子我替她出了。”
聲音一貫的溫和。
“不用。”顧晗拒絕道:“……我帶了足夠的銀子。”而藥房的夥計早聽了東家的話把銀子還給了桃紅。
楊若從身後也趕了過來,揶揄道:“張老三,你也有遇到紅顏知己的時候,還給人家付……”目光一轉就看到了顧晗,笑容就停了停。他認識她。她還指點過自己,不讓和徐沛多接觸。
都是熟人。
顧晗苦笑了下,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們,要是早知道,就改日過來了。德濟堂是張居齡的産業不假,她卻忽略了可能會在這裏碰到他本人。更別說宋嚴了,他是張居齡手下的,更是聽命于他。自己的病情怕是瞞不住了。
她嘆氣。
然而,顧晗不想讓他參與顧家內院的私事,更不想他幫自己。
楊若看了看倆人,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他笑着說道:“要敘舊嗎?可以去樓上的,那裏寬敞又安靜。”
顧晗頭有點疼,楊若身為名滿天下的狀元郎,除了他才華出衆外,聽的最多的就是他的性格了,風流不羁,視世俗之見為無物,凡事只講本心。如果這些在此之前都是道聽途說,那剛才的話就驗證了這些。她一個閨閣女子,就算和他們是舊相識,也不能随意在外面共處一室吧。楊若不講究,她卻不能。
楊若看她淡笑着不說話,輕咳一聲,随即明白過來,她這是避諱。
張居齡薄唇緊抿,突然有點生氣。顧晗自上次在荷塘見面後,一直在刻意地躲避他,他不是不知道。
有一次他和顧暖一起去拜見顧大人,恰巧顧晗也在,她竟然屈身說自己不舒服轉身走了。
“那麽多人跟着,敘個舊有什麽可怕的?”張居齡淡淡地看着她。
顧晗的眼睛瞬間睜大了,他什麽時候說話開始和楊若一樣了。巧珍、桃紅、巧玲站在小姐的身後,都有些不知所措。
“二樓晾好了茶,請吧。”張居齡率先挑了簾子,往樓上走。楊若頓了頓,又咳嗽一聲,也上了樓。
“小姐,我們怎麽辦?”桃紅詢問似的看向顧晗。
顧晗想了一會,說道:“……去喝茶。你們都跟着。”去二樓就去二樓吧,剛好和他們說,別洩漏自己在德濟堂的事情。她左手攏了攏鬓角的發絲,到時候開着房門,丫頭們也在,應該也沒有什麽。
桃紅點頭,過去挑起簾子,讓顧晗先走。溫暖的過堂風吹在顧晗的臉上,她吸了一口氣。
樹鳴過來帶路,“六小姐,您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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