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看着王德遞過來的劇本, 李沐遙暗自點頭。
果然如先前所料, 這一次王德《恐怖馬戲團》已經提前開拍。
而且也好巧不巧地找了那名女配,她自己作死不說,還把劇組也拉下水。
原書裏這名女配也如現在一般發文黑過橙子以及李子敬。但是原書李子成準備充分, 直接将橙子拱翻, 因此劇組并沒有意識到這女演員有問題。
結果到電影即将上映的時候, 她的黑料被人曝光, 又加上她的金主涉黑。一時間網上撲天蓋地的都是罵聲,帶累得王德的電影不得不延後上映。
這中間又牽扯到了許多違約賠償的問題,等後來電影上映,又因為錯過了最佳時機, 直接導致票房跳水。
所以當時投資《恐怖馬戲團》的人都賠慘了, 這其中尤以橙子賠得最為嚴重陷入財務危機, 最終沒能挺過去被迫宣布破産。
而王德本人也因為這部戲,被人冠以識人不清的罵名, 後來更是在着急拉投資的路上出車禍而死。
現在王德遞給她的這段戲,正是那名女配所演的女三。
女三雖然在整部戲裏戲份不多,但卻是點睛之筆。可以說,如果沒有她,整部戲将大失色彩。
她現在要試的, 是刑警女主因為弟弟的死,追查線索到馬戲團,在門口碰到女三。
女三手裏牽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正在投喂活食,神色冷漠肅殺, 透出一股對生命還有權威的漠視,頓時被女主列為頭號嫌疑犯。
李沐遙快速地将手裏的劇本看完,沉默一會兒之後。
她突然擡頭,一只手虛握着身前的椅子,仿佛那裏有一頭動物正被她牽着一般。
眼神一點點地冷下來,漠然垂眸,平靜地注視前方,眼底一片死寂,仿佛她看到的不是血腥捕殺,而是一團死肉。
那一瞬間,王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想開口叫停,卻莫名地被對方周身的氣勢所驚,仿佛自己面對的是一頭絕世兇物,只要敢出聲,就會被消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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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後來李沐遙自己收了氣勢,王德這才恢複正常。
“怎麽樣?”
老實說,李沐遙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剛剛她是拿出了前世搏殺大兇獸的氣勢在演。若是這樣還是不行,那她也無可奈何。
不過好在這一次那名女演員早早暴露,只要王德後期處理得好,橙子受到的影響應該不會像原書那樣大。
王德久久沒有出聲。
就在李沐遙以為自己沒戲的時候,對方突然站起來鼓掌:“好好好!不錯!”
王德的眼睛激動得發光:“你不是學表演專業的吧?剛剛那段雖然有些用力過猛,不過對于沒有系統學過表演的新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可以就好。”
李沐遙也松一口氣,若說之前她不想《恐怖馬戲團》折戟沉沙只是單純的不想橙子的投資失敗,那今天跟小王儀相處之後,她是真心希望這部電影能夠順順利利。
雖說原書中王儀最後成就也很高,但是小小年紀就背負家庭的重擔,這對一個小姑娘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對了,你說你比較讨動物喜歡。是所有的動物嗎?還是只限狗狗?”
王德是導演,見慣了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因此對李沐遙這讨動物喜歡的說辭倒是深信不疑。只是他有些擔心,如果只限狗狗的話,那他的戲還得再做調整。
“嗯,它敢……基本我見過的都行吧。”
其實她原本想說,它敢不喜歡自己就恁死它!但一想到自己現在低微的修為,她沒敢把話頭說死。
而且就自己那過敏體質,她又苦笑道:“不過我對皮毛類動物過敏,如果王導想要兇殘吓人的獸類的話,建議找找兩栖或者水生的。或者把繩子弄長點,我離遠點應該沒事。”
關于這一點,王德倒沒什麽好擔心,之前設計成獅子也主要是因為那個演員是馴獅出身的。現在換成李沐遙,他完全可以改。
而且就兇殘程度來說,有些冷血兩栖類動物比獅子老虎等吓人多了。
不過他有些奇怪對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需要兇殘吓人的獸類,但轉眼一想,也可能是陳芳告訴她的。
既然雙方都滿意,接下來就是要簽合同,定條款了。
李沐遙沒有經紀人,不過李子敬就在外面,他可是業內公認的金牌經紀人前輩。
于是接下來,就輪到李子敬同王德單獨聊天了。
進去時,李子敬還有些懵,他還沒想好要怎麽面對王德。
幸好後者心急早點敲定合同,他一進去就開門見山說要簽約的事情。不然,兩人指不定要鬧什麽笑話。
聽到王德原來是看上自己女兒想讓她去演戲,李子敬七上八下了半天的心終于“吧叽”一聲落地。但是不知為什麽,他這放松下來之餘,又隐隐有些失望。
雖然早就做好準備今天不會有人來認小蔔蔔,但當事實真的這樣擺到眼前,他還是忍不住失落。
作為老牌影視公司的創始人,各種合同條款自然都是爛熟于胸的,當即他就挑了一些比較适合遙遙現在狀況的條款列出來,簡單地做成了一份合同,雙方簽字畫押。
至此,李沐遙正式成為了《恐怖馬戲團》劇組的一員。
至于拍攝時間,由于李沐遙還在哺乳期,又加上他的劇本還得修改。于是即便王德本人恨不得現在就馬上開拍,也只能再等一段時間,雙方都将一切安頓好再說。
不過他也只給了大家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他還要去協調相關人員改變他們的行程。
新行程以李沐遙的為主,按李子敬的意思,希望最好能集中時間,一次性把她的戲份拍完。
對此,王德表示理解。
待她們将一切說定,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小蔔蔔早就睡了。
許是因為最近李沐遙三五不時利用靈氣為李父滋潤身體的緣故,今天這一天跌宕起伏的刺激,也沒見他有多疲累,血壓更是一直穩定在正常範圍,這倒讓人松一口氣。
只有想到王叔的時候,李父情緒稍稍有絲低落。
也是,畢竟是跟自己十幾年的老人了,這麽多年處下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他的背叛,比李子成的背叛讓李父更加難以接受。
反倒是江靜看得開,勸他:“他也是拖家帶口的。你看,今天老二綁着小蔔蔔的時候,你不也投鼠忌器,他叫你認罪你就認罪?”
聞言,李父沉默了,重重地嘆一口氣,自去上床睡覺不提。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
李沐遙就聽到窗外有狗子氣喘噓噓撓牆的聲音,起來一看,卻是先前在花木場遇到的黑背。
想是跑了一夜,它爪子上都隐隐見血,但整只狗仍然是興奮的。
對面的人果然沒有騙它!說在這裏等,就在這裏等!不枉它鬥智鬥勇大半夜溜進來!
“汪汪!真香!”
想到先前李沐遙給它那東西的味道,它忍不住哈喇子又流下來,低低地叫了兩聲。
看到它的表情,即便此時沒有引獸香相助,李沐遙也能猜到這傻狗子這會兒在想什麽。
于是她輕輕敲敲窗:“噓!趴下!那東西你現在可不能多吃!”
引獸香既能幫助動物跟人神識溝通,也是靈性動物的大補之物,吃下去之後,可是能助其提升其靈智。
自上次李子成送狗來之後,李父可是專門請了巡邏人員趕狗的,它這動靜太大把人招來可不好。這會兒還早,不好去找人,還是等天亮之後吧。
那狗子也确實靈性,雖沒有引獸香相助,簡單的人話也能聽懂。
于是它聽話地搖搖尾巴,嗚咽一聲原地趴下。
它一身毛色油黑發亮,選的地方也算隐蔽,正好是一樓窗臺底下。這樣一趴,若不是走近細看,還真發現不了它。
見此,李沐遙滿意地關窗,又順手将之前煉引獸香剩下的廢料丢一點下去。
聽到下面狗子“啊嗚”一口叼住吃了,這才面帶笑容轉回床上繼續睡覺。
好不容易等衆人起床,江靜因惦記着小蘑菇的事兒,一起來就匆匆往實驗室去了。
李沐遙做出一副剛醒的樣子下樓,順道去一樓窗戶那裏轉了轉。
“啊!狗!”
李沐遙捂着嘴驚呼,快被自己這演技假吐了。
不過李父卻沒空注意她的演技,緊張地一下跳起來:“在哪裏?快離遠點!小心過敏!”
李沐遙心中有數,這一聲叫也不過是跟傻狗子約好的讓其出來。
果然,那傻狗子呼地一下立起來,兩只前爪搭在窗臺上,不停吐着舌頭搖尾巴。
李父一個箭步蹦過來,看一樓窗戶還好好關着這才松一口氣:“昨天是誰在巡邏的?這麽大一只狗!怎麽放進來的!”
李宅是一套獨幢別墅,從外面大路到院子,可是有相當長一段距離。他之前請的巡邏員就重點巡邏自家這一畝三分地兒的範圍,再輻射到整個小區。
李沐遙卻面帶驚喜地按住他:“爸!你先別急!我看它很眼熟呢,好像昨天救我的狗狗之一!”
先前在花木場,李沐遙要那些狗狗咬完人就四處分散了。別的狗她沒管,只說要它們走得遠遠地躲起來。而對于這頭有靈性的黑背,她則是給了對方另一個任務——來四季山莊找她。
果然,這頭黑背沒讓她失望,憑着她傳給它的簡易地圖,它只用一夜時間就找到了自己。
李父有些懵:怎麽跟狗眼熟呢?
不過李沐遙沒容他細想,飛快地打開手機撥通昨天特警隊長的電話:“雲隊嗎?我這裏好像看到昨天救我的黑背了,能幫忙傳一份狗狗的視頻嗎?”
雲隊動作很快,不到一分鐘,李沐遙的手機上就收到一份視頻。上面正是黑背糾集一群大狗,雄糾糾氣昂昂如同黑老大一般沖過來的畫面。
“爸!你看是不是?”李沐遙暫停畫面,給視頻上的黑背來個特寫。
“別說!還真的好像是!”為了看得更清楚,李子敬特意戴上老花鏡,仔細對比着研究半天,方道,“長得倒是挺像,只是眼前這只,怎麽好像有點傻呢?”
才說完,李子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對面狗子好像僵了下,表情有些幽怨。
黑背傻狗子:……你才傻!
既然确定此狗就是女兒的救命“恩狗”,李子敬倒不好再做出直接将它趕出去的舉動。
李沐遙趁機撒嬌道:“爸,要不我們把它養起來吧?等會兒雲隊要來帶它檢疫,如果沒問題我們就養下!好嗎?”
想到自家女兒的過敏,李子敬有些猶豫。
不過李沐遙顯然是鐵了心想養,徑自道:“不怕的,我們就在後院養,給通前院的道那邊建個栅欄,我自己注意少往後院去就行。”
“我們後院地兒夠大,也夠它遛噠的了。實在不行就請林嬸每天再幫忙遛遛,加點錢!而且以後蔔蔔大了,也可以讓他自己遛,還可以培養他的責任感!”
李子敬頭都大了,見女兒越說越興奮,不由撫額:“行行!等雲隊過來帶它去檢疫完之後再說行不?”
李沐遙這才意猶未盡地住嘴,捂着嘴兒偷笑。
她自是知道檢疫是不會有問題的,這狗本來就是陰沉男特意養來看家護院的,肯定不會找問題狗。
就是這狗先前有攻擊人的黑歷史有些難辦,不過這也好說,只要自己堅持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狗”,再讓傻狗子表現溫順點。自己再多費些口舌,這領養手續肯定能辦到。
“好啦!”李沐遙沖還搭着爪子一臉傻狗樣兒看着屋內的黑背比個OK的姿勢,“等會兒會有人來審問你,好好表現!争取一次過關,這樣我就能早日收養你啦!”
李子敬一臉黑線地聽着女兒一本正經地叮囑那傻狗子:你确定它聽得懂?
誰知他剛想完,懷疑的眼神還沒收回去,就見對面的傻狗子突然張大嘴,做出一個像是笑的表情,吐着舌頭“哈”了兩下。
然後,大腦袋上下一點,緩緩蹲了下去。
李子敬:!!!這是巧合吧?
雲隊的人來得很快,他們的人昨天找到大半夜,也沒摸到半根狗毛,也不知那一大群狗是怎麽跑的。
來人有兩個,一個娃娃臉的小年輕,身後還跟一個戴眼鏡兒的白大褂兒。
“李小姐,我們過來帶狗。”
說話的是那個娃娃臉,過程中,那個白大褂兒就一直盯着裏面看,準确地說,是盯着李沐遙看。
李沐遙挑眉,眸色淺淡的眼睛擡了擡,對上後者打量的眼神:“怎麽了?”
被人發現自己盯着別人看,白大褂兒也沒不好意思,擡手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兒:“我聽雲隊說你在一群瘋狗裏片葉不沾身地活下來了。”
這形容詞形容的,你小學語文不及格吧?
看出她眼底的驚奇,娃娃臉覺得丢人,使勁兒推推同事:“哥!您別說了!先去給狗看看!這屋裏還有小孩兒呢!”
說完,他不由分說推着白大褂兒就去了後院。
李沐遙也不答話,全程淡笑着看兩人動作。
腦子裏卻是在想,這雲隊手底下能人不少啊。剛剛若她沒看錯,那個娃娃臉雖然看起來經驗淺薄,但是一進來,他的眼光落處,還有自己站的地方,全都是易守難攻便于逃跑的。
而那個白大褂兒就更了不得了,看起來直愣愣的不通人情世故,但是他開口的時機選的極刁鑽意外,若換個心中有鬼的,這一下準得被詐出問題來。
透過窗戶,正看到那狗子舒服地躺在地上,任由那白大褂兒戴個橡膠手套在它身上搓來揉去。
間或還聽到那娃娃臉羨慕的聲音:“嚯!這身板兒!比咱隊裏那些兄弟都好!要是沒問題,咱向上打報告索性留隊裏養吧?”
這顯然是個愛狗的。
李沐遙猜得沒錯,這娃娃臉看起來不起眼,實際上卻是特警大隊警犬支隊的隊長,是個愛狗如命的人。
那白大褂兒也不知說了個什麽,往窗戶裏指指,正巧對上李沐遙含笑的眼睛。
後者沖兩人笑笑,娃娃臉一愣,做出個害羞的表情低下頭。
等兩人将黑背用狗繩套好,牽着它走出來。知道李沐遙對狗過敏,便沒有進屋,遠遠地站在院子裏沖她打招呼:“那我們先回去了!”
李沐遙點頭,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語氣真誠:“這狗狗真的很乖呢!你們要是檢查沒有問題,我想領養它!我可是被它救了一命!”
娃娃臉看一眼乖乖跟在身後的狗子,臉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豈止是很乖,簡直是有悖狗常。這樣的狗會去咬人,擱往常,十個他都不信!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雲隊的人動作很快,不過兩天,狗子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不僅沒有問題,還十分健康正常。
這讓之前懷疑是李沐遙用藥物控制狗群的某些人很是臉疼。
這時李子敬也托人遞話過去,表明自己确實是想養這只救命恩狗。
既然證明雙方都是清清白白,雲隊也不好阻攔對方。索性好人做到底,一路幫他們把狗證健康證檢疫證明等手續辦齊活了,這才一起送回李家。
好在自家隊裏就有警犬支隊,辦這些手續倒不麻煩。
等黑背回來這天,李子敬還給對方像模像樣地辦了個接風宴,引得李沐遙暗笑不已。
但是李父卻很有道理:要不是這大功臣,他的女兒還有小外孫還指不定要受多長時間的罪呢!
聽完這話,李沐遙還能怎麽說?只能随他喜歡喽!
等黑背回來,李沐遙又偷偷叫它把之前的狗小弟分別喊回來,在小區四周藏好。自己則出錢在小區四周建了不少公共狗屋,還請專人打理,使得這附近流浪狗的生活水平直線上升,當然這是後話不提。
接下來的時間就比較悠閑,李沐遙借着還在家的空檔,又做了幾套聚靈符以及護身符。給相熟的人一人一套,當然說辭是自己從寺裏請來的。
至于為什麽會突然想起去寺裏求符,她也說得通——這不剛剛才被人綁架了嘛。
親眼盯着李子敬将疊成星星狀的符紙塞進一個小玻璃筒裏,再穿上紅繩,将之挂在手上戴的佛珠上面。
李沐遙暗自松一口氣,這下她即使短暫地離開,也能放心了。
就是江靜那邊有點麻煩,對方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對這個禮物雖沒讨厭,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上喜歡。最後還是李沐遙祭出撒嬌大法,強行給對方挂脖子上。
至于別的沈蕭付玲玲等人,則是問都沒問就乖乖将符紙戴上了。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幾日她廢寝忘食制符的原因,她久不突破的靈力突然破了一絲,進入煉氣一層。
這可是好事,等她修為再高些,就可以煉丹了。雖說現代社會沒有丹爐丹火等物,但是只要想,辦法總是有的。
雖然現在李父的身體還能靠聚靈符改善□□質,但以後就不行了,除非她能煉出清體丸。
想到煉丹,她又有些頭疼,之前找引獸香的藥材還好,都是些常見的藥物。只是處理手法特殊,又要帶靈氣的血作引,所以才會成為秘方。
而清體丸所需的五種藥材,自她穿來就一直在設法尋找。除了其中最簡單的一味百年靈芝以外,其它四味她到現在連一絲線索也無。
而且就算是最簡單的那味百年靈芝,也不是所有都能用的,只有蘊含靈氣的才可以。
找這麽久,她也不過才找到巴掌大一小塊,靈氣含量少得可憐。
真是讓人頭大。
不好啃的骨頭暫且将其放一邊,李沐遙搖搖頭,拿起王德傳過來的劇本,專心背起來。
本來李子敬是想給她報個演技速成班的。但是王德覺得不用,他不喜歡那些速成班出來的演技,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樣。
尤其李沐遙那天試戲的表現很驚豔,他不想破壞這份驚豔感。
很快就到李沐遙進組的日子,臨走時卻是遇到兩個麻煩。
一個是小蔔蔔,似乎知道他媽媽要走,這幾天一直纏在媽媽身邊。一眼不見她就扯開嗓子嚎,可把李子敬心疼壞了。若不是基本職業素養還在,他都想讓女兒毀約不拍了,反正那違約金他也付得起。
李沐遙當初試戲的時候壓根沒想起還要給小蔔蔔喂奶這一茬,臨到要出發了,這才傻眼地發現自己根本舍不得這麽小就給兒子戒奶,于是就變成了母子倆一起眼巴巴地瞅着李爸爸。
另一個就是黑背傻狗子,雖然李沐遙從沒遛過它。但是它只認定李沐遙,只要回家就會去找對方。如果在一樓看不到,就會跑二樓,上上下下地找個遍。
有天李沐遙出去有事沒在家,這傻狗子就一直靜坐在前者門前,不吃不喝,大有“望婦狗”的架勢。
等回來了,它似乎也知道李沐遙對自己皮毛過敏,只遠遠地搖搖尾巴打個招呼就乖乖回自己的窩裏去了。
這般有靈性,可把負責照顧它的林嬸稀罕壞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她家的娃小時候都沒有這麽通人性!
——為無辜躺槍的林家小崽子們默哀一秒鐘。
最後不得已,李子敬只得打電話同王德商量看能不能在拍攝現場附近臨時租個地方,讓李沐遙把小蔔蔔還有黑背都帶上,錢由他們出。
對此,王德能有什麽辦法?只好照辦喽!
不過好在這次他們的拍攝場地雖然不是市裏的影視基地,卻也不是什麽荒無人煙的大山。
這附近住戶還是很多的,而且都是那種帶院子的平房,找一戶人口較少地方夠大的倒是不難,很快就租好了地兒。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就好奇是哪路大神能代替先前那個馴獅女的衆人,更加好奇了。
好在王德怕衆人多想,租房子的第一天就說明了,這是對方自己出錢,他只是代為幫忙找地兒。
于是劇組衆人紛紛猜測,這怕不是哪個大佬帶資進組。
為這,劇中女主扮演者徐清歡臉色很是不好看了幾天。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原本她跟女三的對手戲都已經拍完,自己別的戲份也大多殺青,随時可以離組。可突然出了這檔子事,她還得重頭拍起,之前安排的行程全被打亂了。
而現在對方還沒來,就高調得不行另外找地方住。
怎麽?看不起大家一直吃苦的地方嗎?
底下人的想法,王德沒空去管,這幾天他一直跟編劇泡在一起。
因為李沐遙的到來,之前很多敲定的劇情都要改,而且別人的戲份也會或多或少受到影響。
不過作為導演,他還是要盡可能的權衡所有的情況,優中選優,別人應該還好,就幾句臺詞的事兒。但是作為對手戲最多的女主,幾乎所有跟女三的戲份都要重拍。
李沐遙是坐自家的車悄悄到劇組的,李子敬陪着一起,随行的還有兩個助理以及一個營養師。
若不是李沐遙反對,他原本還想給傻狗子配一個飼養員的。
黑背來了李家他們也沒特意給對方起名,就聽李沐遙一直“傻狗子”的叫,就跟着叫開了。
其實在李沐遙看來,兩個助理都有些多,只要留一個人幫忙在她拍戲的時候帶帶小蔔蔔就好了。
但是知道拍戲的苦的李子敬卻不肯,堅持要兩個助理,一個跟她在片場,一個專門負責小蔔蔔。
至于傻狗子,就由營養師兼顧一下。
第二天一早,李沐遙也沒通知王德,直接帶着人往片場而去。
片場門口是有人守着的,見她一張生面孔不敢随便放行,便叫她原地等着自己進去裏面找人。
徐清歡到的時候,遠遠地看到李沐遙一身休閑運動服,腦袋上斜斜地搭個黑色鴨舌帽,一幅青春靓麗的樣子。
對方身邊還跟了兩人,一人撐傘,一人懷裏抱個娃娃,另外還有一只油光水滑的黑背在不遠處撒歡兒。
徐清歡邁出的腳步一頓,雖說她出身不高,但是這些年在圈內摸爬滾打,尤其這幾年跟着周豐言,早就練出一雙毒眼。
那姑娘渾身上下的行頭雖不起眼,但少說也是百萬起底。尤其她那頂帽子,看着不顯,實際可是某家的限量版,據說全球不超過五頂。
剛想到這,就見那胖娃娃伸出爪子要去抓姑娘頭上的帽子。後者漫不經心地将帽子塞給小孩兒,小孩兒接過去張開嘴就開始撕扯起來。
這一幕,看得徐清歡臉皮一抽,莫名有些心疼。
接着就見那姑娘一把将帽子奪回去,面上表情有些嚴肅:“蔔蔔!這東西不能咬知道嗎?”
說着,她将帽子翻過來,只見帽沿的位置亮晶晶地,也不知鑲的是水晶還是鑽石,“萬一不小心将這東西吃進肚肚裏可是會痛的!”
說完,徐清歡就見對方随手揪下那些飾品,重新将帽子遞回小孩兒手上:“好了!現在咬吧!”
本以為對方是心疼帽子的徐清歡:……
臉上表情相當一言難盡。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招呼打斷了徐清歡的思緒:“嗨!徐姐你還是這麽早就到了!要麽說您是女一呢,就沖這敬業的精神,也必須得是啊!”
徐清歡回頭一瞧,見是劇中男二的扮演者朱成。此人說話油嘴滑舌的,她素來不喜對方。
聞言淡淡地回了句:“是嗎?你也不晚。”
朱成不以為意,三蹦兩跳地蹿到前者身旁站定,将下巴往李沐遙那邊戳戳:“這誰呢?最近沒聽說有誰要來探班啊?”
朱成也是個眼光毒辣的,一眼就看出對方絕對不是普通人。像這樣的人如果要來劇組,事先怎麽着也得露出點風聲。
“不知道。”徐清歡收回目光,表情淡淡地往劇組裏走,“要麽你去問問?”
朱成聽了,也不覺得這是徐清歡在故意膈應他,歡叫一聲沖過去:“嗨!徐姐有命,小生焉敢不從!”
徐清歡腳下一滞,随即煩躁地用力碾下去:若不是那個女三作死,能連累得自己遲遲不能離組?也不知道小清有沒有退燒,真是愁死她了。
家裏那些,沒一個省油的燈。要不是想着王導這部電影有望沖擊影後,她早就走了。
想到這,她忍不住又想起剛剛門口見的那姑娘。青春靓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沒吃過苦頭的千金。
徐清歡握着手機的指節有些白,心裏泛酸。
一旁的助理小饒見了,小心翼翼地問:“徐姐?要不要給小清發個視頻?這會兒他應該課間休息。”
徐清歡一愣,睜開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态了。
她清清嗓子,眼底恢複了平靜:“算……算了。”
見她這樣,小饒有些心疼。這些年她是看着對方怎麽血雨腥風一路厮殺到這兒的,自然明白依對方的決斷,是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出岔子,可是有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心疼對方——她這樣實在太累了。
小饒向來不會掩飾,徐清歡自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心中一暖,拍拍前者的手:“放心,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好在小清雖然重病,但是她也知道,身為周豐言的兒子,身邊自是沒人敢虧待他。只是可憐他小小一個人,才剛剛四歲,就要跟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兄弟姐妹競争。
剛才之所以心緒波動,也不過是因為在門口看到那個年輕媽媽而心有所感罷了。
等等!
年輕媽媽?
徐清歡直起身,吩咐正在角落整理服裝的小饒:“你去看看,新來的女三有沒有到,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饒依言出去帶上門。
小小的化妝間裏便只剩下徐清歡一人,她愣愣地看向鏡子裏自己——五官精致,皮膚細膩,身材窈窕,比之當年剛出道時,美了不止一分半點。可是再一次的,她忍不住想起門口的姑娘,對方就像是一朵朝氣蓬勃的花兒,迎風招展,生機勃勃。
而自己,美則美矣,卻少了那份青春活力,像是提前步入了遲暮。她有些恍惚,擡手撫上自己的臉,忍不住想,當年自己可曾這樣有活力?
正想着,門突然被人推開一條縫,自外面探進一顆腦袋來。
“徐姐?在忙嗎?”
徐清歡神色一正,扭頭,臉上帶着一慣的親切大方的笑:“哦,是小雙啊,快進來坐。”
來人正是宋小雙,在劇中飾演女二,是女一的妹妹,一個性格叛逆的高中生,因為長期得不到姐姐關注,老跟外面的混混在一起。也正是因為這個混混,兩人才能發現劇中的馬戲團有問題,進而讓女一順藤摸瓜,最終破案。
“徐姐!你看群消息沒有?”宋小雙依言進來,卻沒有坐,“王導說一會兒去小會議室開會,你說是不是女三進組了?”
徐清歡慢條斯理整理着桌上淩亂的化妝品,渾不在意地道:“應該是吧。”
宋小雙有一雙圓圓的眼睛,睜大眼睛不說話的時候就顯得特別天真懵懂。
她就用那雙眼睛盯着徐清歡看了一會兒,有些不确定對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的。
“怎麽了?”
直到徐清歡半天聽不到她的動靜再次回頭看她,她這才仿佛受驚一樣,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唉呀,江姐還在呢,這可怎麽好?”
徐清歡眉一挑,江丹是她推薦來的。
劇中的女三出了問題,她便推薦後者來試戲,原本試得好好的,可是前兩周王導突然說他選角已經定了。
江丹雖然不是什麽名氣很大的演員,但也是有自己傲氣的,因此聽了這個消息也沒走,想着要人來了再當場比比才好。
而她跟江丹之間,不過是競争者的關系,她自然不會勸對方什麽。
倒是這個宋小雙,徐清歡的神色冷淡下來——她想幹什麽?
宋小雙語調輕快,仿佛沒看到對方突然冷下來的臉色:“聽說新來的女三是橙子的公主呢!又沒學過表演,要是不會拍戲,拖累了徐姐可不好!”
徐清歡心底露出一絲冷笑,看來江丹這幾天也沒閑着啊。
心裏這樣想着,臉上卻是淡淡的,帶了點嗔怪:“說什麽呢!王導可不是吃素的,能被他看入眼的,即便是新人,也一定是其過人之處。就像小雙你一樣,不是嗎?”
宋小雙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到底是年輕沒經過事,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又呆了會兒便借口化妝走了。
屋子裏再次空下來,徐清歡露出一絲冷笑:哼!這江丹,別以為這幾天纏着周豐言給了些資源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
若還這麽不識趣,那她不介意給對方點教訓。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一臉委屈:才朝夕相處幾天?你就要抛下我獨自去吃香喝辣了?
小蔔蔔一頭拱進媽媽懷裏:要吃neinei~~媽媽不要走!!
感謝大家對阿宓的支持哇~~我會繼續加油噠!啾啾啾~
以及,接下來幾天由于時間關系,會暫時把更新放到淩晨,之後就會恢複中午十二點噠~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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