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赤兔神駒

典偉堅定認為呂布的嘴, 騙人的鬼。

他轉念一想, 若是與春華簽訂鬼将契約, 一旦成了春華的鬼将,會受到約束,從而只想着保護她,升不起要傷害她的念頭。

即便呂布真有其他什麽心思, 順着勾玉的牽引,也做不出來害春華的舉動。

典偉越想越覺得利大于弊端。他想通後,對張春華耳語分析起來。

張春華偷偷看大個子呂奉先, 之前被他那煞氣壓迫時幾乎喘不過氣兒來, 至今心有戚戚。

“典叔叔說的有理, ”張春華點頭,就是還有些隐憂,誰知道呂将軍神神叨叨的究竟想做什麽呢?突然提出想要與自己簽契,她可真是瘆得慌。

張春華縮了縮脖子,感覺涼飕飕,總有一種被盯上的錯覺。

典偉說着警惕瞪了呂布兩眼:“放心, 還有我在,若我發現他有什麽出格舉動,必定幫你将他揍飛。”

呂布不痛不癢, 哈哈一笑:“小子莫要受到他人影響,這事決定權在你, 典胖子如今是你鬼将, 該是他聽你才對, 你才是主人不是嗎?”

聽他這般挑撥離間,典偉輕哼一聲。

張春華氣哼哼說道:“我聽典叔叔的!”

呂布噎住,涼涼說道:“你這沒斷奶的奶娃娃!”

張春華又哼一聲,偷偷看這煞氣逼人的将軍,心裏還是有些意動的。

簽下他,真有好事發生嗎?張春華盯着手心看來看去,愣是看不透這勾玉。

最終,張春華與呂布簽訂了鬼将契約。在契約成立的一霎那,呂布身上的煞氣順着勾玉席卷而來,張春華只覺得渾身一震,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全身顫栗,興奮不已,恨不得立刻出去繞城大跑三圈發洩一下!

典韋見她滿臉通紅,生怕出了什麽事,連連追問她感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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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華身上積攢的陰氣不少,順着那勾玉流向呂布身上,他喟嘆一聲,精神氣一震,只覺得渾身舒爽,有使不完的勁兒!

同時,勾玉還反饋給了他一些信息,他順着勾玉力量,看向默不作聲蹲在角落裏發呆的曹昂,嘿嘿笑道:“原來這傻小子也與你簽了鬼将之契,難怪他身體凝實不少。”

呂布飄到曹昂身邊,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卻不想曹昂毫無波動的眼神漸起漣漪,微微躲開了他的觸碰,嫌棄說道:“不要碰我。”

誰都沒想到,曹昂會突然之間說話。

張春華驚訝不已,高興說道:“少将軍,你能說話啦?”

曹昂不理人,又沉默低下頭去,不言不語發呆。

典韋激動地飄去曹昂面前,大聲呼喚:“少将軍,是我啊!你可還記得我?”

曹昂動了動,疑惑擡起頭來,他毫無焦距的眼神漸漸恢複神智,目光盯着典韋看了片刻,遲疑問道:“你是,典将軍?”

典韋關心問道:“少将軍如今覺得如何?可是清醒了?”

曹昂如今說話還有些遲鈍,但他既然已經恢複神智,那麽距離完全好也已經不遠了。

“還,好。”曹昂惜字如金說道,他迷迷糊糊模樣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少年,顯然是還處于雲裏霧裏的狀态。

曹昂又低下頭,怔怔出神。典韋再次喚他,卻是喚不醒他了。

“典叔叔別急,以少将軍如今的恢複速度,想來不過幾天就能恢複正常了。”張春華貼心安慰道。

典韋輕嘆一聲,慈愛撫摸張春華的頭頂:“辛苦春華了,為我做了這麽多,我心中當中過意不去,哎。”

張春華包住焦急道:“典叔叔,快別這樣想,當年你救我性命,此後一直護我身旁,讓我不在害怕鬼怪侵擾,與我是救命之恩。我家中巨變,若無你在旁幫助,恐怕我與阿父阿娘,如今都不知道在哪裏了,你對我家的大恩德,我一生都不會忘記啊!”

“春華莫要說這些了,我其實并沒有做些什麽,”典韋不好意思說道:“我也不過是做我該做的事情,當不得救命恩情。”

“你們快別誇來誇去了,我聽着都覺得肉麻,”呂布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煞風景地說道:“搞什麽,扭扭捏捏的跟女郎似的,還有沒有一點男兒氣概?”

典韋與張春華回過神來,兩人相視一笑。

張春華自到達夏侯惇帳下練兵以後,有呂布與典韋指點,以南征張繡為目的訓練手下兵卒。

訓練他們的配合協作能力,組建陣型,上場厮殺,同時也不忘自己也加強鍛煉。

自簽下呂布為鬼将後,張春華的力氣更大了,如今已是能輕松舉起四十斤的東西。有兩個三個鬼将在身旁提點,還全是英勇蓋世的英雄,張春華自己眼界開闊,對于自己的力氣習以為常起來。

旁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傷不着她,她也沒想過一個女郎有這等力氣有哪裏不對。

張春華有自己獨立的奮威将軍營帳,夜晚睡覺又有三個鬼将守着,根本不懼怕宿在軍營之中。

“奮威将軍當真是厲害,今日看他舉起大家夥都不帶喘氣兒的,他究竟有多少臂力啊!”營帳之中,兵卒們被練地死去活來,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我最佩服的便是将軍與我等同進同出,”兵卒感嘆道:“将軍讓我等跑十圈,自己卻跑上二十圈,這十圈下來,我累得直喘氣,将軍卻只是出了些微薄汗水,當真體能過人。”

“似将軍這般與我等同訓練,共飲食,焉能讓人不服氣?原以為不過一半大少年,到底還是人不可貌相。”

典韋最是清楚夏侯惇帳下這些人的性格,全是真漢子,講義氣,也最是佩服有能耐的人,他暗中指導張春華與這些人打成一片的方式,不久,張春華便漸漸掌握了管理下屬,與同僚共處的道道。

楊醜留給張春華的四位小将如今可真是對這女郎佩服地五體投地,尤其是性格最為激烈的高翔,如今唯張春華馬首是瞻,四人默契地将張春華是女郎的秘密埋在心底,在處理軍務之上幫了她許多。

張春華只需端住沉穩大方,謙遜有禮的模樣,曹營之中的諸将對其好感就會劇增!

夏侯惇感嘆道:“我如今手底下都是莽漢,可用之人實在太少,如文謙這般智勇雙全的智将實在太少,如今多個沉穩大氣的張華,那是再好不過。”

“将軍,不是還有那張文遠。”左右提醒夏侯惇道。

“張遼啊,”夏侯惇搖搖頭:“與我不是一路人,他是主公看中的未來大将之才,唯主公可命令他。”

夏侯惇所提起的文謙,便是那日與張春華打上一場的樂進,如今在這曹營之中,除了高翔等四小将,唯樂進與張春華關系最好!

樂進也說不出為什麽,也許是那日在這張華身上看到了典将軍的影子,令他忍不住親近起來,相處久了,發現張華心思純澈,又有赤子之心,樂進更是高興于自己交了個好朋友、好兄弟。

卻說曹操有一子,名為曹彰,與樂進關系極好,當初樂進在曹操手底下做小吏時便與曹彰熟識,如今依靠軍功,樂進被封為廣昌亭侯,曹彰每次來到軍營之中都會來找樂進敘舊。

此次曹彰來找樂進,卻是興致勃勃,興奮不已:“文謙!父親說他将呂奉先的赤兔馬賜給了夏侯将軍軍中,那赤兔馬如今可還在?”

曹彰跑來,見樂進正與一年輕小将交談,不由停住了腳步。

樂進微笑,介紹道:“此乃主公新封的奮威将軍,張華。”

說到這,樂進疑惑道:“張華字什麽?我倒是疏忽了,至今不曾問過你。”

張春華回答道:“我字秋實。”這個字還是張汪随口說的,當初山氏若生女兒,名為春華,若是男兒,則叫秋實。

春花秋實,多麽美妙的意境,也就只有張汪想的出來。

“此為主公之子曹彰,”樂進介紹道。

“見過奮威将軍,”曹彰有禮一拜,完了又拉住樂進滔滔不絕說道:“文謙,我們去看赤兔吧!”

“曹彰為主公第三子,自幼喜愛舞刀弄槍,”典韋說道:“論歲數,他與你一般大。”

那個小豆丁,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竟然與她同歲嗎?

張春華驚訝不已,卻聽呂布虎目圓睜:“什麽情況?!曹孟德竟将我的赤兔馬賞賜給了瞎子夏侯!這這這,簡直暴殄天物啊!”

“都說寶馬配英雄,可那赤兔馬性烈,主公帳下無人能馴服那赤兔,子文還是不要擅自去招惹為妙,”樂進拉住了曹彰,他們如今是關系很好的朋友,樂進叫那一聲子文,可比喊他三公子更讓曹彰高興。

樂進苦口婆心勸道,然曹彰是鐵了心要去看赤兔馬,來此之前,他連曹操那邊都已經打好招呼了。

“可是父親說不能騎的馬便是廢馬,若那赤兔沒了用處,到頭來也不過是宰殺當肉吃進肚子裏,”曹彰傷心欲絕:“夏侯将軍至今沒能馴服那馬兒嗎?”

樂進無奈,在曹彰的癡纏之下,只得去禀報夏侯惇。

夏侯惇豪爽大笑:“若是有人能讓那馬聽話,便是送于他又何妨,主公那是說的氣話呢!我聽說主公還想讓關雲長試試,若我不能馴服赤兔馬,而關雲長能馴,到時候便将那馬轉賜給關雲長。”

關羽之能神武勇威,是一員大将,只可惜,他一心只效忠于劉備,曹操只能看得見,摸不着,越是得不到這員猛将,曹操的內心就越是躁動,對那關雲長可是好得不得了。

“關都尉之勇猛,我也有所耳聞,只是近日豫州牧病得不清,我看關都尉也沒心思來馴服赤兔馬。”曹彰說道,他小大人似的搖搖頭:“哎,父親說,做男人可不能像豫州牧那樣不知輕重,萬一傷了根基,日後斷子絕孫可就不好了。”

夏侯惇:......

呂布哈哈大笑,一不小心笑掉了頭!

典韋倒退一步,險些踢到他掉下來的腦袋,張春華心頭一顫,打了個哆嗦。

呂布的魂體到處瞎摸,掉在地上的腦袋還在叨叨:“我頭呢?我頭去哪兒了?哎呀都怪那曹孟德,把我吊死也就算了,還把我頭割下來,害我現在找個頭都不方便。”

終于,他那魁梧的魂體一腳踩在了頭上,那魂體蹲下來摸來摸去,終于是将頭給找到了,呂布将它按回脖子上,發現按反了,再将它給轉過來。

張春華不忍直視地撇開了視線,小心髒被吓得夠嗆。

由夏侯惇親自帶着,他們來到了馬棚,夏侯惇邊開門,邊對他們說道:“這赤兔馬霸道的很,周圍的馬都被它欺負地不敢靠近,脾氣就跟那呂奉先沒個兩樣,物似主人形,都是暴烈的主兒!”

呂布氣得對着夏侯惇的臉就扇過去,結果反倒将自己燙地夠嗆,縮回手呼呼地吹着,口中不滿道:“這瞎眼夏侯怎得陽氣這般足!”

馬棚門開了,露出的赤兔馬的真面目。它通身紅色,四肢馬蹄肌肉發達,馬首豐神俊朗,可謂是馬中極品!它那眼神似猛虎般兇惡,虎視眈眈瞪着衆人,就連它那毛發,都是紅中透亮,順滑至極!

曹彰眼前一亮,不由地看癡了,他蠢蠢欲動,想要去摸一摸那馬中神駒。

呂布捶足頓胸:“我的赤兔,就要變成別人家的了!”

赤兔馬耳動了動,銳利如鋒的眼眸望了過來,它好似看見了什麽,突然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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