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方天畫戟

這邊張春華與曹丕在聊, 一旁的曹昂定定地注視着曹丕,似要将他看出一朵花兒來, 他飄進了,好奇去撫摸曹丕的臉頰。

“少将軍,”典韋試探問道:“你可還記得他是誰?”

曹昂懵懵懂懂, 他回憶片刻,不确定地說道:“是, 子桓嗎?”

“是, 是二公子,少将軍終于是能認出人了嗎?!”典韋高興極了。

曹昂恍惚說道:“子桓,已經這麽大了麽?”

“少将軍,我們死了兩年多了,二公子自然也長大了兩歲,”典韋說道。

曹丕只覺得臉頰一癢,他擡繡輕擦臉頰,恰與曹昂手臂虛影穿過。

曹昂怔怔的, 猶如醍醐灌頂,視線逐漸清晰起來, 他突而感嘆道:“已是兩年了啊!”

他神色若有所悟, 身影已是接近一只正常鬼的凝實,望向曹丕時,有熟悉,有懷念。

曹丕走後,張春華反應敏銳, 她拉了拉氣質已然不同的曹昂,興奮道:“少将軍,你恢複了是不是?”

曹昂微笑明朗,他摸摸張春華的發頂:“是啊,還要多謝春華這些日子陰氣供應。”

這幾個月來,曹昂雖是大腦一片空茫,卻是有感知的,誰對他好,誰在罵他,他都記得。

“典将軍,勞您擔心了,”曹昂感激對典韋說道。

典韋展顏,激動非常:“末将并沒有做什麽,少将軍恢複了便好,若是知道與二公子相見能令你早些醒來,我們該早些與二公子聯系的。”

曹昂搖搖頭:“之前不也見過?如今不過是時候到了,我恢複的好,自然而然便清醒了。”

他們這邊因曹昂恢複而高興,另一邊曹操之子曹均與張繡之女在近期的良道吉日完婚,場面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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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之上,看在曹操的面子上,衆人端着虛僞的假面,紛紛為新人祝賀,也是在這一天,依附于張繡的宛城商賈們紛紛投誠,合力送了曹操四千戰馬做見面禮,喜得曹操當晚都喝高了。

許褚如今是曹操的護衛,接的是典韋當初的職責,那些想要刺殺曹操的敵人們恨他恨得牙癢癢,當初有典韋在,他們無法得手,如今再出一號許褚,都是戰鬥驚人的猛将,為何這曹操身邊總有一個接一個惡犬為他賣命?不僅勇猛過人,還都忠心耿耿。

曹操喝醉了,許褚将他護送回府,身邊跟着一隊精銳護送,最是安全不過。

雙目迷離的曹操突而問道:“子桓呢?今日怎麽沒見他來祝賀?”

“二公子差人來說今日與典郎中有約,賀禮已經派人送到位了。”許褚回答道。

“他去典府了啊,”曹操神色恍惚:“罷了,就讓他去吧!”

曹操不再多問,許褚護送他回到府中,見一侍衛匆匆而來,對醉醺醺的曹操焦急道:“主公,夫人差人傳信,說要和您和離!”

曹操的正氏丁夫人,在曹昂死後便回了樵縣老家,兩年來曹操不是沒有去請她回來過,丁夫人也是個狠心人,無論曹操怎麽哄她,懇求她,都冷着臉,時日久了,心思在這天下的曹操也就再也沒回去過。

曹操原是昏昏欲睡,那通報之人顫顫巍巍說完,他突然之間确實被吓得酒醒了。

“什麽?!”他有想過夫人會來找他算賬,會與他争吵不休,可他唯獨沒想到,她竟能絕情至此,要與他斷絕關系!

“快,備車,即刻啓程,我要回樵縣!”

另一頭在曹丕的引薦下,張春華終于是到了典家,前來迎接他們的是典韋的夫人,柳氏。

柳氏看上去慈眉善目,是個氣息溫和的婦人,誰又能想到,曾經的柳氏脾氣火辣幹練,是遠近聞名的母老虎呢?

曹丕與柳氏熟悉,想來是經常到典府做客,

隔着陰陽,鬼魂典韋站在自己妻子面前。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終是聽他嘆息道:“柳娘,變了啊......”

這聲嘆息,似是悵然若失,卻又欣慰滿足。

變得更美了,真好。

而今已然四十歲的柳氏,臉頰圓潤,身材微微發福,氣質就像是溫潤飽滿的珍珠,令人心生親近,典韋看得都挪不開眼了。

死者已矣,生者卻還要活下去,典韋最怕的是看見柳娘就此消沉,過得人不人鬼不鬼,如今看到她過得好,他也就安心了。

“今日是曹家大婚,子桓怎會有空來此找我?若讓你父親知道了,還不得說你。”柳氏笑着說道。

“此次大婚不過是聯姻罷了,表面形式,有父親親自前去已是足夠,我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如何會引起別人注意了?”曹丕笑答。

“阿滿去給曹公賀喜了,如今不在家中,”典夫人随口說的。

“此為奮威将軍張華,”曹丕介紹道,他看向張春華,面露詢問之色。

“奮威将軍,是原來的河內太守麽,”柳氏微笑道,她心中納悶,子桓怎會介紹将軍來與她認識?便是為了公事,也該找阿滿才是。

見着故人,典韋心中一塊巨石落地,不再懼怕,漸漸也就放開了。

只是若是想要見到那些孫子孫女們,必須得亮出自家人的身份來,否則誰會将自家孩子們随随便便去給第一天認識的外人瞧呢?

典韋來都來了,還能不看看自家第三代就走嗎?他與張春華商量道:“我原是陳留己吾人,柳娘與我是同鄉,你便用上我那侄兒的身份,也是可以的。”

張春華眨眨眼,眼中笑意滿滿,她以眼神詢問:我該怎麽做?

典韋說道:“好在你那張華身份是假的,只需對柳娘說,你母親是陳留己吾劉氏,她定會相信你的身份。”

張春華依言照辦:“問典夫人安,我雖自河內而來,家母卻是陳留己吾劉氏,不知典夫人可還記得?”

柳氏聞言,驚訝地站了起來,“你母親是劉氏?!可是劉豪之妹,劉琴?”

張春華不知道這些,見典韋點頭,自是也跟着點頭。

柳氏高興極了:“不曾想,二十多年過去,竟還能見着故人,我當年與劉琴關系親如姐妹,只是後來她嫁到了外地,便再也沒聯系上了,也不知她如今如何了?”

典韋:“就說是難産過逝。”

“她已經難産過逝了,”張春華答道。

柳氏遺憾道:“原來如此,倒是苦了你了,那麽你舅舅劉豪呢?”

典韋忙說道:“劉豪早就死了,當初他被李永殺害,我殺死李永為他報仇,得罪了人,這才離開了鄉裏外出闖蕩的。”

看來柳氏并未完全相信這些托詞,張春華微微搖頭,在柳氏的審視下說道:“當初典叔叔為舅舅報仇,得罪了人,從而不得不離開鄉裏,那是性命相托的恩情。”

果然,柳氏聽後完全信了,面露慈愛之色,對張春華和顏悅色說道:“當年劉豪與夫君是過命的好兄弟,劉琴出嫁之前都是喚夫君為典大哥的,你是劉琴之子,合該叫我一聲柳姨。”

張春華乖巧應下,在柳氏的期待中說道:“柳姨。”

“哎!”柳氏喜上眉梢。

曹丕見柳氏已是慈愛抓住張華的手,與他敘舊懷念曾經,不由信了張華的身份。

典韋期待道:“我能看看我那些孫子孫女們嗎?”

張春華難得見典韋提要求,忙對柳氏親切說道:“我聽二公子說,典府如今是枝繁葉茂,不知可有幸能見見幾位小侄兒侄女。”

柳氏高興道:“自然可以。”

她命人帶來幾位小娃娃,最大的姐兒典韋曾經還抱過她,如今已是會跑會跳了,而小一些的去年才出生,都還是只會哇哇大哭的奶娃娃。

典韋一個個數過去,口中暗罵一聲:“這臭小子,沒想到還是個花心大蘿蔔,一下子生那麽多!”

柳娘如今全副心神都在幾個孫子孫女身上,她是典家最權威的老夫人,整個後院的女人們都捧着她,誰都不敢得罪她。

她日子過的滋潤,心情自然也變好了,逐漸走出了夫君戰死的陰霾。

“挺好的,如今這樣,也挺好的,”典韋連連說道,紅了眼眶,看到這個家沒有垮下,他很欣慰。

張春華與柳氏說這話,很快便将典家這些年的變化套了個七七八八,離去前,張春華拉着柳氏的手,親切說道:“柳姨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可差人來尋我,只要是我能幫的,定義不容辭。”

“放心,曹公體恤我們家,又有二公子照拂,我們家過的挺好。倒是你呀,如今年歲也不小了,該是相看起姑娘了,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能照顧好你,家裏才不會亂了套,”柳氏語重心長地說道,言語間已是将她當作了自己侄子。

張春華不動聲色抽了抽嘴角,幹巴巴地說道:“這個,要看緣分的。”

回去路上,曹丕見張華一直沉默,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兩年前,典将軍戰死,典家幾乎都亂了套,典滿原來的正妻得上痨病自盡了,典夫人大受打擊,消沉了很久,大病一場險些也跟着丢了性命。”

“好好的,怎會得了痨病?!”

“據說是誤食生食,”曹丕搖搖頭,避而不談。

張春華果真被他的話題所吸引,急切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典滿升至郎中,納了一房又一房小妾,那些妾室們紛紛大了肚子,典夫人沒空去胡思亂想,養好了身子,整日裏忙着整頓後院。待那些孩子們出生後,整個典府都熱鬧起來了,這才過得歡快了些。”曹丕感嘆道:“典郎中,當真是人中豪傑。”

這操作,怎一個騷字了得?

張春華:......

典韋哈哈大笑:“這臭小子,盡是想些馊主意。”

呂布羨慕嫉妒地眼紅,無語凝噎:“論好生養,還是你兒子能耐。”

他死前只有一個閨女,還是妾室所出,臨死了都沒人給他送終,呂布想想都覺得自己怎麽混得那麽慘?

“養這麽多孩子,開銷不少吧?”張春華與曹丕邊走邊聊,随口問道。

“父親體恤遺孤,賞賜了不少,”曹丕回答道,他輕笑道:“如今典府枝繁葉茂,想必典将軍在九泉之下,也會開心的吧!”

典韋聞言連連點頭,欣慰不已:“開心,當然開心!”

張春華有些沉重的心情微微好轉,頗有些哭笑不得:“今日多謝二公子了。”

“謝我做什麽,我不過是當個中間人罷了,”曹丕說道,他看向張華,溫和而真誠:“将軍別喚我二公子了,怪生疏的,我字子桓,将軍若不嫌棄,喚我字便好。”

“也可,我字秋實,二公子可以喚我的字。”張春華并不在意這些細節,稱呼罷了随意怎樣都行。

“秋實,”曹丕展顏一笑:“如此我們就算是朋友了。”

“有何不可?有二公子這樣的朋友,說出去也倍有面子,”張春華好笑道。

卻聽呂布嗤笑一聲:“曹操這老狐貍,生個小狐貍,三言兩語就把你給忽悠住了,還交個朋友,他在招攬你你沒發現?”

呂布早已看穿了曹丕的小心思,他見慣了大風大浪,比起當初董卓又是赤兔又是方天畫戟的送,曹丕這可謂是空手套白狼啊!

呂布暗道:毫無成本付出,僅憑一句朋友,就想與春華拉進關系,想得倒美!

“雖有招攬之意,子桓卻是真心想要結交春華的,他絕無惡意。”曹昂反駁道。

“呵,那是你弟弟,自然什麽都好,”呂布不與他計較這些,如今再看看這些人,都是抱團的,典韋與曹昂都屬曹操一脈,吵起嘴來他一定吃虧。

也就他呂布一個孤家寡人,實在是慘,呂布想到了無音訊的陳宮與高順,心裏盤算着該怎麽才能找到他們。

趙勇眼看未能讓張華被曹操厭棄,氣得七竅生煙,他到處在軍中散步不利于張華的消息,不少人對他已是心生怨言。

曹丕聽聞此事,找到夏侯惇,他淡淡說道:“我聽聞将軍治軍嚴厲,最是厭惡搬弄是非的奸詐小人,如今軍中風聲不斷,消息都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曹丕清楚夏侯惇的脾氣,他最是好面子不過。

夏侯惇果真憤怒道:“我原以為警告他們後會收斂一些,如今竟還有人故技重施!”

曹丕說道:“既然屢教不改,當殺雞儆猴,将軍覺得呢?”

夏侯惇正色道:“二公子放心,此事,我定将罪魁禍首嚴懲!”

當初典韋就是夏侯惇親近的部下,在其死後時常緬懷,對典家多有照顧,曹丕只需點到即止,對夏侯惇稍稍提起典老夫人将張華視為侄兒之事。

夏侯惇最是護短不過,有他這句話,心頓時就偏了,他派人去嚴查軍紀,發現竟是趙勇再三挑撥離間,私下更是與張華積怨已久,當即命人将趙勇當做殺雞儆猴的雞,以軍令處死,并警告那些被趙勇利用的下屬們。

“誰若再犯,當如趙勇!”

夏侯惇氣勢洶洶整頓軍紀,那些人再不敢有所動作,全部老老實實地夾緊尾巴做人,時日久了,趙勇牽頭聚集在一起的黨羽也就紛紛散了。

卻說曹操這頭,他連夜離開許昌,趕往樵縣,留下荀彧替他處理大小政務。

這位風華正茂的荀令君可是位處理內政的好手,做事井井有條,将曹操之前所下達的命令一一頒布下去,輪到張春華時,聽聞曹操曾下令讓他去庫房裏挑選兵器,她感到很驚訝。

“我那樣罵過曹操,他都不生氣嗎?”張春華不解道。

“你不過是個孩子,父親何必與你質氣?”曹昂好笑道:“若非你當日太不給他面子,或許都不會被降官職。”

在曹昂的心裏,他父親不過是愛面子了一些。

“別信那傻瓜蛋子的話,”呂布對張春華說道:“這人脾性耿的很,心裏認準了一件事旁人想扭都扭不過來,在他心裏曹操就沒一點不好的。”

張春華疑惑道:“可是曹操是少将軍的父親,少将軍親近自己的父親有什麽不對的嗎?”

“你看曹操做的那些事,不覺得氣惱嗎?”呂布驚奇道。

“我将典叔叔當作長輩,将少将軍當做朋友,所以才會氣惱,”張春華認真說道:“那是站在我的立場,可我不是少将軍吶!”

曹昂微笑點頭:“我原以為春華還是個稚嫩的孩子,如今你說的這些話,可令我刮目相看了。”

張春華臉紅了,她感到很不好意思,因為前不久她才當着少将軍的面說曹操的不好來。

“若是春華遇上我之處境,你會如何呢?”曹昂心緒平靜,并沒有疾世憤俗之态,他生性豁達,如今死過一次,心性在磨砺中越發堅韌。

張春華想了想,回答道:“若是我遇上阿父有生命危急,也是願意以身相替的。”正如當初,她在典韋的點醒下一人一馬趕往溫縣,再一路闖回野王,反叛眭固,殺死敵人,她不安、懼怕過,但她從未退縮過。

“至于我之後會怎麽樣,只要阿父好好待阿娘就好了,我也想阿父能好好活着,不要因為我的‘死’而消沉。”

說到這裏,張春華頭腦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紅着眼眶,去拉了拉典韋,可憐巴巴地對他道歉:“典叔叔對不起,之前是我太自以為是,太沖動了。”

典韋哪裏舍得真的生氣,他剛要開口原諒,卻見曹昂在對他使眼色。

曹昂帶過弟弟妹妹,心裏清楚,教孩子可不能一味溺愛啊!

典韋停頓一下,低頭見張春華蔫巴巴攏着腦袋,他板着臉說道:“你真正該覺得愧疚的是你阿父與阿娘,戰場之上,你幾次将自己陷于境,回到許昌,又魯莽觸怒主公。春華你得記住,如今你是在曹營做事,除非你脫離曹營另立門戶,否則絕不能将對自己主公的不滿擺在明面上,否則不僅僅是你自己性命,更有可能連累你的家人。”

張春華聞言渾身一顫,終于是低頭認了錯:“我知道了,之後我再不犯這些毛病了。”

“知道錯了就行,快去庫房吧,荀大人差人來請你,你也該快些回複他才行。”典韋急切地轉移話題,聽上去感覺怪怪的。

張春華聽典韋松了口,心情轉好,她乍一擡頭,見典韋與曹昂二人齊刷刷抓着呂布,一個捂住他那嘴,一個抓着他雙手,呂布鬼魂兩眼瞪地銅鈴那麽大,劍眉橫着,雙眸冒火!

張春華驚呆了,瞪大眼睛好奇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曹昂與典韋放下手,表情一致尴尬地搖頭。

呂布哇一聲被他們放開,大罵道:“你們兩合起夥來想憋死我嗎?”

曹昂忙轉移話題:“不是說要去看庫房兵器麽?”

“是啊,快走吧,我還從未見識過主公庫房中有多少寶貝呢!”典韋也跟着說道。

呂布原還想找他們算賬!結果很快便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一拍腦袋,突然醒悟:“我的方天畫戟!在曹操庫房裏!”

曹操的庫房并不大,搜羅了不少兵器,都是幾場戰役的戰利品,或是旁人獻上來的。

這些兵器中有不少利器已被曹操送人,比如那削鐵如泥的青釭劍,便被他賞賜給了夏侯淵。

剩餘的兵器不少已經蒙上了灰塵,有些放在角落之中無人問津。

能夠收入這庫房之中的兵器,其材質當然與軍中派發的尋常兵器不同。

送張春華進來的侍衛等候在門口,他說道:“先鋒将軍盡可去挑吧,裏頭沒有什麽珍貴禁物,您看中了哪一把兵器,盡可取走。”

張春華謝過侍衛,踏入陰森的庫房之中。

剛一入那庫房,張春華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打了個激靈,下意識想要逃離這裏。

“怎麽感覺怪怪的?”呂布口中喃喃,在他的眼中,這庫房黑漆漆的,似有不祥之氣。

“這裏頭有鬼魂?”典韋疑惑道。

“這裏我來過,并不是很大,裏頭還有一間屋,不如我們去探探,”曹昂說着,在張春華進來之前率先飄了進去,他在裏頭轉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

“也許是這些兵器自身的煞氣吧,先挑兵器,拿了就走,”呂布建議道。

張春華點點頭,她兩眼放光看着這些材質上等的武器,東摸摸西碰碰,沾了一手的灰塵。

“我用什麽兵器好呢?”張春華看着新鮮,什麽都感興趣去試試,試過之後又覺得沒有一個順手的。

“劍太輕,大錘太重,”典韋沉吟道:“若要配合赤兔馬,當用長兵器。”

“我的方天畫戟去哪兒了?”呂布鬼魂到處飄,屋頂、櫃子後,牆頭,哪兒都找不着,他納悶道:“我記得曹操下令将它收入庫房了啊,也沒聽他将方天畫戟賜給別人過。”

“典叔叔的雙戟,會在這裏嗎?”張春華問道,她崇拜典韋的武力,若能與典叔叔用一樣的武器,以後還能受他指點。

“典韋那雙戟在宛城之戰後就消失不見了,”呂布随口答道:“這事我知道。”

典韋說道:“我之雙戟重八十八斤,不适合馬上作戰,于春華臂力而言負擔也太重,不适合你。”

張春華微微有些遺憾,她轉身,腳跟踩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卻是個黑漆漆的井字長戟。

這長戟上翻滾着濃郁的血腥氣,整個戟身都是黑色的,似有特殊的紋理在流動,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許多螞蟻在上面爬。

呂布怔怔地盯着它看,不确定道:“這難道是我的方天畫戟嗎?”

“呂将軍連自己兵器都認不得了?”張春華問道。

呂布回答道:“它原來不是這樣的,即便是蒙上灰塵,也不該這麽黑啊?”

“還是不要碰它了,我有不好的預感,”典韋對張春華說道。

呂布仗着自己一身煞氣,蹲下身去撿長戟,他那手剛一沾上兵器,就黏在上頭下不來了。

呂布吃痛,定定看着手上血流不止,順着戟流淌而下,逐漸被其身吸收進去,他愣愣說道:“鬼還能流血啊?”

“現在不是問這問題的時候好嗎?”張春華急了:“鬼魂怎麽能拿起實物武器呢?它在吸你的血氣啊!快将它放下。”

呂布舉着方天畫戟說道:“可是它粘我手上了,放不下來!”

那方天畫戟不僅吸收呂布身上血氣,還貪婪吸取他那一身煞氣,興許是勾玉的影響,它連張春華身上的陰氣都吞!

張春華只覺得那一瞬間渾身一暖,陰氣被吸走的感覺就像是将她泡入溫泉之中,全身無力之餘又暖融地想要喂嘆一聲。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方天畫戟吸不動了,可陰氣卻源源不斷還在流向它,張春華感覺到自己手上的勾玉在閃爍,驚訝地盯着勾玉看:“它要我握上去。”

典韋說道:“勾玉有靈,不會害你,春華或可一試。”

張春華也有此意,她順着牽引的力道去勾呂布手中的長戟,方天畫戟急了,恐懼地連連顫動。

當勾玉觸及方天畫戟的那一霎那,巨大的陰力自勾玉湧向它,那方天畫戟容量不夠,終于是撐不下去了,驟然爆發開來,将之前吃下去的東西全一股腦給吐了出來。

要知道,它在此之前吃下了太多東西,便是鬼魂,都吞了四個!

作者有話要說:  方天畫戟大哭:還給你,全部還給你,肚子撐壞啦!嗚嗚嗚……

曹昂與典韋達成共識:一定要堵住呂奉先那張嘴!

PS:下一篇接檔文求個預收鴨,目前叫惡靈親和度100%,先放一波文案吧_:з」∠_

越是邪惡的東西對她越是親近,那些妖魔鬼怪都會自發被她所吸引。

而楊蓉姬本體是面照妖鏡,她膽子還特別小,她害怕得瑟瑟發抖。

當頂着狐貍頭的尖嘴怪要對她嘿嘿嘿時,她閉上眼睛揮出小拳拳,嘤嘤哭着錘爆了它胸口!

妖豔絕色的白狐少主喜愛她,霸道俊美的妖王思慕她,邪魅狂狷的鬼王只願聽她一人嬌嗔……

然而他們自以為俊朗帥氣潇灑美貌,世人都不能理解,楊蓉姬并非絕色,為何這麽多風流才子愛慕她?

楊蓉姬:我也不理解,他們醜成這樣,為什麽能……這麽自我陶醉?

竹馬潘安眼巴巴喊道:蓉蓉,看我,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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