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鬥雞二達

今日上午張春華沒去營中, 只托人來說是家中有事,告了聲假。

司馬懿不疑有他, 依舊與賈诩商議軍中事務,賈诩老神在在的,不經意間提起一嘴:“我聽聞主公賞賜了将軍一位新得的美人做妾室,将軍今天不來, 也不知是家中出了何事。”

司馬懿手下一松, 險些拿不住文書。

他看向賈诩,卻見這精明的老狐貍正目光灼灼地審視着他, 那雙深邃睿智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一切。

司馬懿心頭一淩, 不動聲色地說道:“哦?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聽将軍提起過。”

“将軍每日早出夜歸的,很少住在将軍府中,如今想來是開竅, 終于開始顧家了吧, ”賈诩笑眯眯地說道,他撫了撫自己的胡須, 收斂了銳利的探究視線。

司馬懿聽後,一時間心慌意亂,就連面前的文書都看不進眼中了。

曹操賞賜了秋實妾室?

好好地, 賞妾室是什麽,是試探嗎?

司馬懿感覺到賈诩時不時略過自己身上的目光,如芒在背,他故作鎮定地将那些文書一一處理完成, 待過了午時,司馬懿便推脫身體不适回家休息了。

賈诩聽司馬懿告假走了,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司馬從屬,似乎對将軍太過在意了?”

司馬懿心中不寧,于是索性找尋到張春華所住的衛将軍府,登門拜訪。

柏氏聽聞是将軍從屬來府上,忙命人将他引到正廳。

“将軍不在府上,管家又死了,這下可怎麽辦?”柏氏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做個讨巧的玩物,如何會那些正室夫人的接人待物手段了?即便她有些小聰明,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她哪裏敢去用了。

燕珠說道:“夫人,如今這府上唯有您一位主子,您只需要出面做個主,将客人安撫下來即可。”

“可我不會接待客人,我,我也不敢,”柏靈猶豫說道:“再者我不過是個妾,怎能做當家夫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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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既然寵愛夫人,在這後院中,夫人總得要立起來才是。如今後院只有您一位主子,您不去前頭,又有誰有資格去呢?夫人雖是妾室,卻是現在府中唯一能做主的人,情況特殊,只要規矩做到位,客人不會因此而看輕将軍的,”燕珠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夫人可知司空大人府中的卞夫人,她曾經也只是個妾室罷了,在被司空大人納入後院之前更是出身娼/妓,可如今呢?她不僅掌管了司空府內後院,更是做上了正室夫人的位置,可謂是苦盡甘來,就連她所生的二子,都成了名正言順的嫡出!”

燕珠的話震撼住了柏氏,她心下一驚,忙捂住了燕珠的唇:“燕珠慎言,司空府中密聞如何可以到處亂說!”

燕珠說道:“我只與夫人關起門來悄悄說這些,環夫人憎惡卞夫人不是一天兩天了,時常私底下辱罵,就連我們這些曾經伺候過的粗使丫鬟都因此知道不少事。”

柏氏輕嘆一聲,對燕珠說道:“這将軍府與司空府不同,誰都不知道日後會怎麽樣,還望燕珠謹言慎行,莫要因一時口誤而招惹災禍。”

燕珠收斂了輕慢的表情,肅容道:“奴婢省得,再不敢犯了。”

柏靈招呼剩餘的仆從,那些人都被早上衛将軍當殺雞儆猴給吓破了膽子,現在乖覺的很,聽到夫人的囑咐,都紛紛行動起來。

柏氏帶了兩個丫鬟兩位仆從,去前頭接待客人,剛開始或許還有些緊張,硬着頭皮上也就都處理過來了。

柏氏規矩是極好的,她隔着一段距離先下拜行禮,再解釋說道:“妾身柏靈,是将軍如今的妾室,将軍出門去了,如今不在府上,大人若是要等候将軍,可在此用些茶水與點心。”

說完,她規矩退到一邊,也不坐主座,而是坐在與客人相隔較遠點側坐。

司馬懿一見柏氏婷婷袅袅的模樣,心裏頭就開始冒酸水了,他瞥過柏氏嬌嫩細膩的臉蛋,冷哼一聲:哼,庸脂俗粉!

柏氏見客人一言不發,只是冷着臉喝茶沉思,尴尬得不輕,又不得不硬着頭皮招呼人給客人上些點心。

司馬懿冷冷瞥過她,只覺得看她哪裏都不順眼,他是來找秋實的,用得着她來獻殷情?

她知道秋實是女郎嗎?

她若不知道,就這樣端着一副當家夫人的派兒給誰看呢?

她若知道,憑什麽為秋實來接待客人!

衛将軍府前廳之中,氣氛詭異,而張春華則已是到了牙市。

她正要進牙行,卻聽有人在喊她,回頭一見竟是曹丕的馬車正往這頭而來。

張春華等他下車來站定,順帶還伸手扶了他一把:“子桓怎會在此?”

“我是特意來找秋實的,”曹丕讓車夫先回去,自己與張春華并排走:“聽聞秋實要來采買仆從,我恰好認識幾家信譽不錯的牙行,這便趕過來與你推薦推薦。”

張春華疑惑道:“我早上才決定要來牙行,子桓是從哪兒聽來的我要買仆從的?”

曹丕将張春華帶往小巷處,入了那拐角後,低聲對她說道:“你可是将家中刁奴遣散了?”

張春華點點頭。

“秋實太過仁慈了,刁奴犯事死不足惜,何必留他們性命。”

“我已處死了犯事的刁奴,其餘遣散者不過是連坐的關系之人,聽子桓的意思,可是那些人又做了些什麽?”張春華并不在意那幾個仆從,也不覺得他們會掀起什麽大風浪,故而見曹丕鄭重其事,當下便好奇問道。

曹丕解釋道:“今日沖弟高熱,我去看望他,聽聞有一老婦向環夫人哭訴将軍殺了她的丈夫。你可知你這将軍府中的管事,原是環夫人身邊得力助手的丈夫?”

張春華搖搖頭:“這我确實不知。”

她轉念一想,不對啊!

“便是她向環夫人哭訴又如何,環夫人不過是主公衆多寵妾之一,還會為一個仆從來得罪我嗎?”張春華問道。

曹丕搖搖頭:“我看環夫人不是個聰明的,因為撞破了此事,我已經告誡她當謹慎言行。”

曹昂鬼魂目光詭異,欲言又止:“卞夫人與環夫人向來不和,子桓這般,恐怕要适得其反。”

幾只鬼魂無聊的很,一聽有八卦,高順已經湊過來問了:“怎麽,這裏頭還有什麽內幕麽?”

“就是兩個妾室争寵罷了,”曹昂說道:“卞夫人與環夫人都是父親的寵妾,環夫人氣性高,卞夫人則有些逆來順受,兩人私底下雖有不和,在母親跟前卻不敢造次。原本環夫人是最受父親寵愛的,沒曾想母親與父親和離後,會是卞夫人掌家。”

“可見這卞氏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陳宮若有所思。

“對了春華,我打算回一趟老家,去看看母親如今過得怎麽樣了,”曹昂突然說道:“樵縣離這裏不遠,應該在鬼将之契的約束範圍內,我去嘗試一下。”

張春華對他眨眨眼,算是應下了。

她也不忘與身旁的活人說話,對曹丕問道:“環夫人會聽你話嗎?”

曹丕緩緩搖頭:“她若聽我話或許還好,若是不聽我話跑去父親跟前告狀......”

“反正我得知此事後已經向父親請示過,當時父親還感嘆你家中一團糟,該早些娶個正妻回來管家呢!”曹丕無所謂地說道,他笑着說道:“若是環夫人以你殺死司空府派去的奴仆為由向父親告狀,恐怕還會被罵一聲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

“噗,”曹昂笑了:“還是子桓聰明,倒是為你解除了後顧之憂。”

張春華見曹丕笑容溫文爾雅,卻仿佛自帶黑漆漆的背景,腦海中不由想起呂布時常挂在嘴邊的糙話:這些聰明的文人都一肚子壞水,心髒!

但到底是自己好友,張春華知道曹丕是作為友人關心自己,于是領略了這份好心,并決定擇日好好教導他柔拳作為報答!

曹丕推薦了她幾個信譽好的牙人,其中有些人都認識他,一見是司空府上的二公子前來,都忙着來巴結,對于他們的要求沒有不應的。

張春華挑選了身家清白的奴仆,又選了兩個年紀尚小卻懂事機靈的丫頭,這才心滿意足回家去。

一路上與曹丕說說笑笑,還邀請他去家中小坐片刻。

曹丕左右無事,便随她去了衛将軍府。

“将軍可算是回來了,”門房一見張春華歸來,忙上前來說道:“有客人來尋将軍,如今在前廳等着呢,夫人正在招待客人。”

張春華問道:“客人,是誰啊?”

“其自稱為将軍在軍中的從屬。”

“原來是仲達來了,”張春華笑了下,對曹丕說道:“說起來,仲達練五禽戲可厲害了,在來許昌之前,他就已經能将五禽都融會貫通,子桓來的正好,你們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介紹你們互相認識一番,以後晨練就有伴兒了。”

曹丕笑着應下,随張春華到了前廳。

“仲達,你來找我怎麽不提前通知一聲,這下可讓你白等了這麽久,”張春華人未到聲先到,聲音明朗清脆,人們只當是張華年歲太小還未長成,卻不知其聲音天生便如黃莺般悅耳動聽。

司馬懿剛扯開一抹溫柔的笑容,見進來的張春華身邊還跟着個人,兩人距離挨得近,舉止親密,當下笑容便僵了。

柏靈起身迎上,對張春華恭順拜道:“将軍回來了。”

張春華扶她起來,拍了拍她的手:“家中無管事,倒是勞煩你跑了一趟前頭,辛苦你了。”

柏靈柔柔地微笑,低頭嬌怯可人:“妾身不累,今日情況特殊,将軍別怨妾身自作主張才好。”

司馬懿眼中冷光閃過,柏靈打了個哆嗦,只覺得那客人看似溫文儒雅,實在笑容令人膽寒,恐怕心思極深,怪可怕的。

也不知她哪裏得罪了客人,令他厭惡自己了。

張春華見她害怕不安,還以為她怕惹自己生氣,輕聲安撫道:“你先回去吧,晚上自己用膳後早些休息,剩下的交給我來安排。”

柏靈松了口氣,感激說道:“多謝将軍體恤,妾身告退。”

說完,她拜別在場衆人,在丫鬟的陪同下回到後院。

“這柏氏,規矩倒是極好的,也有分寸。”有鬼魂在旁如此點評道。

“這便是父親賜給秋實的妾室了麽?”曹丕笑道:“看秋實這反應,倒是疼惜得緊。”

張春華打哈哈,接口說道:“柏靈美麗動人又溫柔體貼,我确實挺喜歡她。”

“秋實,不介紹一下嗎?”司馬懿額頭跳了跳,溫和又不失禮貌地打斷了他們的話題。

“哈哈,好,我也正有此意,想讓你們互相認識一下。這位是主公家的二公子,名曹丕,是我在許昌認識的好朋友,”張春華笑眯眯說道,又對曹丕介紹道:“他是我在河內交好的知己友人,司馬懿。”

一聽竟是司馬家的二子,曹丕眼中流光一閃而逝,他彬彬有禮地笑言道:“久聞父親提起司馬懿年少有才,今日一見,果真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

張春華招呼他們坐下聊,為他們一人倒了杯茶水,又命人端上糕點。

司馬懿一見曹丕其人,五官俊秀、身如玉樹,竟長得人模狗樣!

他整個人都拉響了警報,後背坐得筆直,坐如玉松,他本就是世家大族出身,自身氣質斐然,又随胡昭學習多年,一身文人風骨,風流雅韻。

而曹丕乍一見司馬懿,頓時眼前一亮,兩人攀談之下,只覺得司馬懿學識見地均遠超常人,他說話極富韻味,竟是一派高深莫測的謀士風範,頓感驚為天人!

他卻不知,如今的司馬懿就像是只戰鬥中的公雞,一身翎羽都警惕地豎起來,如臨大敵。

張春華左看右看,見他們聊得投入,幾乎将自己給忘了,笑着說道:“不曾想兩位性格如此投緣,早知如此,該早些介紹你們認識才是。”

曹丕輕松接話說道:“可不是,丕今日這是借着秋實的面子,又認識了一位人中俊傑。”而且還是父親曾經在嘴邊念叨過,沒能征辟到司空府做事的司馬懿!

曹丕與張春華煮茶論事,言語間說話親密,他正高興着,突然覺得後背涼飕飕的。

他看向存在感十足的司馬懿,見其優雅風骨,笑容溫和,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張春華說道:“我軍中春耕已經完成了,北營地已是進入備戰狀态,恐怕再過不久,主公可能就會揮師北上,去攻打袁紹了。”

曹丕聽後,漸起心事,他已經到了該接觸事務的年紀,作為曹操與卞夫人所出的“嫡長子”,他有心參與其中。

曹丕說道:“若是可以,我倒是也想随軍北上歷練一番。”

“戰場上變數多,你手無縛雞之力,主公如何會答應呢?”張春華說道:“除非子桓願意與郭祭酒一起,在後方出謀劃策。”

說起郭嘉,張春華想起來了,她一拍腦袋:“主公叫我春耕完成後去郭府找郭祭酒學習,我差點給忘了!”

曹丕搖頭,他解釋道:“你去郭府可找不到郭祭酒,他現在都宿在戲先生家中,唯有去戲先生府上才能找到他。”

“戲先生,又是誰?”張春華好奇問道。

“戲先生是父親曾經最喜愛的謀士,”曹丕輕嘆一聲:“只是他身體不好,如今重病昏睡在床,連禦醫都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也不知哪一天人就去了。”

“郭祭酒與戲先生關系非常好嗎?”

“他們都是颍川名士,據說曾經還是同窗,關系自然是極好的,否則郭祭酒也不會日日宿在戲先生府中了,”曹丕說道:“父親重視戲先生,也會時常去看望,但凡是好用的藥物都會帶去嘗試,只是效果不佳。”

曹丕不再說這一沉重話題,轉而聊起其他來,待到晚膳時,張春華差人去酒樓買來了果酒,又讓廚房做了三兩下酒小菜,與他們共用晚膳。

司馬懿視線落在張春華手中的酒杯上,盯——

“嗯?仲達不喝嗎?”張春華笑道:“這酒可清爽了,便是喝醉了第二天醒來也不會頭疼,還是子桓介紹給我喝的呢!是我喜歡的味道。”

子桓介紹給我喝的!

喝醉了第二天也不頭疼!

司馬懿低垂下眉眼,緩緩将那酒杯送入口中,他的表情無懈可擊,他的舉止風韻優雅,他笑着與他們說這話,心裏頭的火苗卻越燒越旺!

這天底下的美人千千萬萬,他唯獨心悅那騎赤兔,揮長戟的英姿女将。

司馬一族自到許昌以後接到了來自各大族的邀約,想要與司馬一族聯姻的不在少數,司馬懿一個都看不上,應酬多了,反而厭煩極了,滿腦子都是秋實的一颦一笑。

巾帼英雄,英姿飒爽,如太陽般耀眼奪目,讓他仰望欽慕,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亵渎之心。

大雨下,她眉目如畫,美好得宛如天上神女。

溫縣客棧內,她機智果決,與他配合默契。

崤山匪患前,她手握長刀,冷靜對敵,救他于水火。

青紅道觀,密道之下,小小的她臉色蒼白,柔若無骨,窩在他懷中,輕如羽翼。

一幕幕曾經相識的場景交織在他的記憶中,司馬懿幾乎看過她每一個階段的模樣,卻沒能陪她經歷那些是是非非,不知不覺,她已經長成了優秀的女郎,也不知從幾時起已經将她映入腦海,刻骨銘心。

不行,秋實這麽好,多得是人窺視,他若還像從前一樣,以應對出仕為官的态度,隐忍不發,靜候良機……

那秋實萬一被別人拐跑了怎麽辦?!

司馬懿思及恐極,尤其是曹丕!這位曹公嫡子,如今可是這許昌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更是秋實的“好朋友”!

威脅太大了這個人,比曹操賜給秋實的那位妾室威脅還大,畢竟曹丕年方十五,與秋實年歲接近,還沒娶妻,若讓曹操知道秋實是女郎,恐怕還真會樂見其成。

他們三人湊一塊兒,直接聊到了黃昏時分,張春華見曹丕與司馬懿相談甚歡,便叫廚房做了晚膳。

後來還是曹丕見時間已晚,率先告辭離去,并與司馬懿口頭約定改日清談,邀三五名士好友開個清議聚會。司馬懿答應下曹丕的邀約,兩人極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張春華看不懂這兩人在打什麽暗號,總覺得氣氛詭異的很。

曹丕:司馬懿天縱之才,當誠心招攬,必将是一大助力!

司馬懿: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此乃吾之勁敵,當緊迫盯之!

曹丕離去後,司馬懿對張春華說道:“袁紹大軍元氣大傷,逃回冀州躲着,而曹公這頭則剛開始發展關中。這就好比以幼小的樹苗來對抗即将倒塌的老樹,恐怕會兩敗俱傷。我看此番曹公若是貿然強攻恐怕會損失不小。”正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這個道理。

張春華驚訝道:“我原以為,這是必然會勝利的戰事。”

“袁紹在冀、青、并三州經營已久,擊敗公孫瓒後又拿下了幽州,當地的百姓與大族都依附于他,人們都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曹公若強攻北上,他們恐怕會聯合起來拼死抵抗。”司馬懿借着與張春華說話,鎮定地拿過她的右手,在其手上比劃那四周地圖。

“曹公兵力若想進攻,必定要渡過黃河,許昌在黃河以南,而曹公此前攻下的邺城則在黃河以北,獨以邺城之力屯軍必定不夠,因此,他會借用邺城以西的河內,以平推之勢,攻并州要地。”司馬懿溫熱的指尖滑過張春華的手心,癢得她微不可及地一顫。

張春華暗暗嘀咕:就不能在桌上畫嗎?要紙筆我這兒也有啊!

他溫潤的聲音喚回了張春華,思緒漸漸沉浸入他講述的局勢上。

司馬懿說道:“以地勢而言,與其調動許昌附近的兵力,不若直接用秋實在河內的十萬兵力,河內與邺城相聯,可作為發起進攻的占據點,面對的将是并州與冀州的聯合抵抗。”

“那豈不是白白犧牲了我手下的兵?”張春華驚道:“并州民風強悍,地處河內以北,更有騎兵遠近聞名,相比較而言,河內則都是以布兵為主。”她抽回手,不安地左右渡步。

司馬懿手心一空,遺憾地捏緊了掌心。

“仲達有辦法能保住我河內的大軍嗎?我不願他們都做了主公攻下袁紹的犧牲品,”張春華焦急問道。

“秋實不必驚慌,我既然提出這些,當然是有法子的,只是這事不能由你我說出口,以免曹公認為秋實舍不得自己屬下兵力,對曹營沒有歸順在心。”司馬懿安撫道,他看了看天色,意味深長說道:“天色不早了。”

張春華沒有多想,她正着急着呢,哪裏會放他走,當即說道:“咱們接着聊,将軍府中空屋子多,若是天黑太晚了,我給仲達安排屋子休息。”

司馬懿微笑:“這可要打擾秋實了。”

“沒什麽打擾不打擾的,仲達是自己人,不用與我多客氣,我們去書房說吧!”張春華笑道。

仲達是自己人,這話可真是甜到人心坎裏了。

司馬懿心裏美極了,他欣然答應,跟随張春華到往書房走。

一路上,司馬懿見時機差不多了,狀似不經意地将自己耿耿于懷的事問出:“之前你不在時,是那妾室出來接待的我,她是什麽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看誰都像情敵,二達怒了,再也不忍了,再忍就是王八!

不做王八,做個戰鬥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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