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攻破烏桓

“劉表長子劉琦倚重諸葛亮, 那又如何?”司馬懿搖搖頭:“諸葛亮既是劉備請來的, 劉琦便是再有能耐, 也驅使不動他,不過是仗着劉備此時還在劉表帳下做事罷了, 而以劉備的野心,必不會長久蟄伏。”

司馬一族自有其消息來源,司馬懿可是知道那劉琦可一點都不得劉表喜歡呢?

司馬懿輕笑一聲:“走吧, 我們直接進城。”

車夫低聲應是, 馬車緩緩而過, 看着四野郁郁蔥蔥的景象, 司馬懿心中暗想:“劉琦再不離開這是非之地, 怕是要被蔡氏給玩死。”

此後, 司馬懿沒有直接去找劉表, 而是另找上了在荊州得權的蔡瑁。

要說蔡瑁其人, 出身南群, 是襄陽縣人,司馬懿若沒記錯, 這蔡瑁少年時與曹操可是交好的, 這層關系倒是可以利用。

不過司馬懿點評蔡瑁其人佞而無信, 有幾分小聰明,只可惜野心與腦子不對等。

靠裙帶關系上位的真小人也, 若是給予他賣主求榮的機會,他極有可能因此而上當。

另一頭,曹操率領的數萬輕騎兵抵達張春華所在的據點。

他們一路取道而來, 到時多耽誤了一天工夫。只因此處山峰險峻,道路狹窄,騎兵們只能分隊而過。

郭嘉對曹操說道:“一路行來,各據點的敵軍都已消滅,至今沒有讓敵方斥候發現我們的存在。再往前走可就是烏桓天險最重要的據點了。此處守衛絕不會少,至少會安置數萬兵馬。也不知衛将軍此時在何處,是否能來與主公會合?”

曹操沉吟道:“張華用兵的奇謀戰略都是你教導他的,你這做先生的還不知道自己徒弟會在哪裏嗎?”

郭嘉笑道:“我便是再料事如神,也無法掐指算出他此時在何處吶!”

恰逢此時,斥候來報。

“主公,前方據點空曠,末将觀察之下僅僅有百餘人在活動。”

“百餘人?”曹操心中一動,忙問道:“可是衛将軍張華所率的先鋒軍?”

斥候說道:“已經派人前去探查,若真是先鋒将軍,可真是太好了。”

不久又有人來報,“主公當真是先鋒将軍所率領的隊伍!”

曹操大喜,命令大軍前進據點駐地。

張春華在此等了兩日,搜羅了附近的糧草,又找到了合适的水源。他聽從華大夫吩咐,為避免疫病,令人将水燒熟再飲用。

曹操大軍一路行來,路況極端惡劣,沿途幹旱無水,因糧食吃光,更是無奈之下只能斬殺了一批戰馬來充饑。張春華囤積在據點的物資雖難以支撐幾萬人開銷上月,卻也聊勝于無,倒是為幾萬人帶來了難得的一頓飽餐。

張春華在這邊準備就緒,等候第一天曹操沒來,第二天,她無意中瞥到下屬們清理戰場時掩埋的屍體及其身上髒污的衣裳。

她眨眨眼突然之間來了個靈光一閃,轉頭就對戲志才說道:“志才,這邊敵軍的衣裳與我們不同,你說要是我們讓自己人穿上敵軍的衣服一路假裝前去報信或是潰逃回柳城,蹋頓可會将我們引入城內?”

戲忠聽後眼前一亮:“柳城之前還有最後一道防線,囤兵數萬的凡城,能混入凡城,這場戰役可就成功大半了。”

戲忠贊同說道:“這主意出的可真好!若如此做,可以與主公裏應外合,只要時機把握得當,攻破凡城近在眼前。凡城一破,柳城也就跟着淪陷了。”

“主公帶來數萬騎兵,目标太大,極易被敵方斥候發現,渡河後不久,他們必會接到消息并在匆忙中集結部分軍隊。若我們在他們發現時,先一步快假裝逃軍逃回凡城,烏桓為抵禦主公必将我們這些有生力量引入城中!”

陳宮想了想對張春華說道:“将軍此法是不錯的計謀,就是有些麻煩,還需要将那些屍體給挖掘而出。”

“左右主公還沒來,”張春華說道:“既然志才與公臺都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我要是這樣建議主公,你們覺得主公會采納嗎?”

戲忠說道:“當然,主公用兵不拘小節,他會同意的。”

張春華點點頭,命人将此前掩埋的屍體一一挖出,扒光他們的衣服再給埋回去。

這一舉動乍一看上去頗有些喪心病狂,可她手下的精銳們卻無一人有異議。

将軍用兵如神,深謀遠慮,他們能夠活到現在靠的就是将軍的謀略!這些精兵的忠誠度極高。做起事來手腳也麻利,等曹操到時,張春華在據點成片成片晾着敵軍的衣裳,她命人一一收起這些洗幹淨整潔的敵軍衣裳,呈到曹操面前。

曹操面露疑惑,于是張春華對曹操說了自己的計劃。

曹操欣然笑了起來,他誇贊道:“看來奉孝這個先生當得很成功啊,秋實确實進步不小,已有智将之風。”

郭嘉聽後,在旁微微搖頭:“秋實不可驕傲自滿,還是考慮不周啊!”

張春華與曹操齊刷刷看他,卻聽郭嘉問道:“潰逃之軍哪裏會穿幹淨整潔的衣服?”

他這麽一說,曹操恍然大悟。

張春華說道:“這衣服是從泥裏挖出來的,原先上頭都是髒污的泥土。”

“有些泥土也是正常的,這樣才像是戰後潰逃的敗兵。”郭嘉說道,他心裏還在想着:志才怎麽都不提醒張華呢?

而戲忠想的則是,張春華表現出來的智謀實在是顯眼了,智多近妖會令人畏懼,尤其還是手握大軍的實權将軍。

她原先是什麽樣子的性子和頭腦?現在學習後變得再聰明也不該面面俱到至此,因此戲忠是故意讓張春華将這些衣服洗幹淨的,這樣才不會引人注目。

人無完人,思慮不周也屬正常,在小節之上犯些差錯無甚大礙。也适合張春華此時的狀态,不會引人懷疑。

戲忠實在是太了解曹操了,曹操本是多疑的性子,要是張春華此刻僅要擁有武力,等到來日他軍功越積越多,頭腦又如奉孝一樣鬼才聰穎,那威脅可不小。

而張春華此前表現出來的棒槌性子,才是适合她今後要走的路線。頭腦簡單的人,更讓人放心不是嗎?

這襄曹操命人穿上這批敵軍的衣服,故意将其弄髒,抹上鮮血。他粗略統計了一下,将有些破爛的衣裳也一樣廢物利用讓帳下精銳穿上。

如此統計下來,竟足有七千人穿上了這些衣裳。

七千人的內應對比蹋頓城中的十幾萬人實在不夠看,曹操思考着該怎麽活用這七千人。

“攻城最難的便是攻破城牆,蹋頓必定不會想到會有內應将城門打開。”郭嘉老神在在,輕笑說道。

如此曹操率領數萬騎兵,渡河而過,到達柳城約二百裏時,萬人騎兵之聲被柳城安置在外的斥候發現了。

斥候察覺到大軍來襲,忙沖回去禀報,而距離柳城之前百裏的凡城守将則面臨了迫在眉睫的威脅。

與此同時,曹操估摸時間已到命令那些僞裝成潰逃兵的精銳出動,派他們自四面八方湧向凡城,為了讓烏桓相信他們是自己人,這七千人被訓練學會了兩句烏桓話語。

“報!——敵軍來襲,據點戰敗,前方有重要敵情要向大将軍禀報!”

就這兩句話,足夠烏桓守軍誤以為他們也是烏桓人,将他們引入城內。

蹋頓接到消息,慌忙間倉促組織數萬人,在柳城之前百裏的凡城抵禦曹操。

為迎戰曹操,蹋頓親自坐青牛戰車前往前線。

“柳城就位于凡城前方,凡城絕不能破!”

凡城是蹋頓最後一道防線,一旦凡城淪陷,柳城危矣。

蹋頓到達凡城後,前方戰況膠着,下屬對他來報:“将軍,有驅虎中郎将來尋你彙報重要敵情。”

蹋頓大步踏入牛車之中,對下屬說道:“讓他過來!”

“是。”于是,下屬将驅虎中郎将引入其中。

蹋頓平時自然不在意一個的小将,尤其還是據點的敗将。

待他騎着烏黑的戰馬靠近蹋頓,蹋頓看了看他小巧的臉頰,心裏狐疑,他冷冷問起他道:“你有何重要軍情要與我來報?”

那小将擡頭,他以手抓握,方天畫戟自萬軍之中飛馳而來,自動送入他的手中。

方天畫戟飛舞,烏桓人驚慌失措、自亂陣腳,蹋頓大驚後退:“有敵襲!”

他去拿自己的武器,可是手在碰到武器之前已是被方天畫戟砍中了肩,接着他感到右肩一熱,白白被砍掉了一只胳膊。

蹋頓慘叫一聲,倒在牛車之上。

而蹋頓的左右偏将,則帶領萬軍包抄曹軍,曹操的人數不夠應付,辎重又在後邊。兩軍陣前軍甲兵甲不足,後防士兵膽怯而不敢上。混戰時,曹操眼看曹軍幾乎不知支紛紛敗退下來,心中暗暗焦急。

只聽此前他封的偏将張遼長嘯一聲,以言語激勵和鼓舞士氣,他轉頭沖入陣前收割敵軍,将敵軍大将斬于馬下!

張遼的勇猛孤膽給曹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與此同時,大軍後方那七千人開始活動,凡塵城門大開,鮮豔亮麗的赤兔馬,于萬人之間嘶鳴,飛馳而歸。

赤兔馬蹄之下,猶如腳踏陣陣紅雲。它聽見口哨聲,沖入凡城,不久後又沖殺而出。其上手持方天畫戟的龍門武将于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愣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她左手高舉蹋頓頭顱,厲聲高喝道:“蹋頓已死,降者殺!”

烏桓部衆軍心崩潰,四散而逃。張遼在此方開道,張春華在另一方開道,兩位張将軍便在戰場之中會合。

張良将那馳騁疆場的紅色赤兔,還有眼熟的方天畫戟看在眼裏,他不可置信的叫喚道:“呂将軍?!”

張春華看見了曹操,向他們飛馳而來,待她靠近張遼這才發現,原來她并不是呂将軍。

張春華對曹操彙報道:“主公,末将幸不辱使命,取蹋頓首集而來!”

曹操大喜忙下令全軍追擊,他們一路攻破凡城,追捕逃軍至柳城。

烏桓人眼看大勢已去。烏延、袁尚、袁熙等人因蹋頓的死而逃亡,前去投奔遼東太守公孫康。

曹操又驅使大軍壓迫而上,公孫康畏懼曹操勢力,将袁尚、袁熙等前來投奔他的人全部斬首,并且将他們的首集送與曹操。

待一切塵埃落定,時間又過了一個月。

三郡烏桓被曹操收編,那些投降的烏桓人喪失了鬥志,被曹操所俘虜。

他們将受到曹操統領,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來日成為他帳下精良的騎兵部隊。

此番征戰,張遼率軍大破烏桓,一戰成名。衛将軍張華殺死蹋頓,立了首功。

軍功顯著的兩位張姓将軍一時間成為曹操帳下的旭日新星,為人們津津樂道。

事後曹操率軍一路回去,沿途有突降暴雨,天氣急速降溫。

士兵們身強體壯,仍有人受不住這些,更別提像郭嘉這樣的文弱文士了。所幸來往途中捷報連連,又有戲忠替郭嘉分擔,才不至于讓他累死累活,一病不起。

張春華聽說先生又生病了,撓了撓頭問道:“我現在不能去看先生嗎?”

呂布黑着臉說道:“你有沒有自己懷着身孕的自覺?去看個病鬼做什麽?”

“可是我感覺,我好像沒有懷孕呀?”張春華說道,她摸了摸平坦的腹部,疑惑道:“這都四個多月了,也沒見他有一點長大嘛?”

“會不會是公臺判斷錯了?”

陳宮淡淡說道:“昨日剛吃了整整一盤的酸果子,那酸果子青澀難吃,所有人都對它嫌棄,唯有将軍吃得津津有味。就這樣你還不信自己是有了身孕嗎?”

張春華無奈道:“那好吧,我老老實實的呆着,不亂走就是了。”

說是說不亂走,張春華可沒覺得自己有哪裏難受的,她身強體壯、吃飽喝足,一路行軍過來精神滿滿,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

這也正是奇怪的地方,或許是他體質異于常人吧?

消滅了袁氏隐患之後,北方亂象逐漸平定。此前壓迫在曹操心中的一塊巨石被挪去,讓他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路帶風,意氣風發!

不久,為了進一步集中權力,曹操廢除三公職位,并封自己為丞相,統領朝中一切職責,現在的他,已經掌握了整個漢室朝廷的大權,大漢王朝名存實亡!

張春華回到冀州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自己軍中營地找華大夫把脈。

華隽把過脈後,對她點了點頭,肯定說道:“确實懷上了。”

這下可将張春華的僥幸心理給吹散了,她憂心道:“可是現在都已經四個半月了,怎麽一點都不見鼓呢?”

“将軍看上去确實比此前胖了些,”華隽說道:“您是常年練武的人,腹部的皮膚緊實。肚子不見鼓也正常,現在孩子還小或許不明顯,等再過幾個月可就要顯懷了。”

張春華點點頭,複又問起華隽注意事項來。

此後,她回到司馬府中,發現司馬懿被曹操派去了荊州,司馬府中的老仆眼巴巴望着她。

張春華見司馬懿身邊最忠心的老仆将司馬府管理的井井有條,放心了,讓他接着管好家中,轉頭就回了自己的衛将軍府。

幾個月不見,百靈再次見到張春華,驚訝地發現她竟然胖了些,臉都圓了。

她溫柔笑道:“我以為将軍此去,怕是會清瘦不少?沒想到将軍不僅沒瘦,還發福了。”

張春華随柏靈回到房中,她對柏靈悄聲說道:“我懷孕了。”

柏靈踉跄了一下,不可置信說道:“這麽快?!”

她想了想,将軍此前剛成親嫁人,震驚問道:“莫不是新婚之夜懷上的?”

張春華承認了,柏靈感嘆說道:“将軍真是不同反響,這一次就中實在是太厲害了!”

張春華被她這麽一說,臉上不由一紅,哪裏是一次,怕是不止十次。

“這下将軍該怎麽辦呢?你懷上身孕,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肚子鼓起來了。”柏靈震驚過後,憂心忡忡。

張春華說道:“我已經想好了,此番主公已經統一了關中與北方,我這就自請回河內繼續做我的河內太守去。到時候路途遙遠,沒有人知道我回去做了什麽。”

柏靈握緊了拳頭,緊張問道:“那麽我呢?”

張春華理所當然說道:“當然是與我一起回去,我在外人眼中是衛将軍張華,只能有你暫且當我孩子的母親了。”

柏靈聞言,渾身一震,竟是情緒激動,落下淚來。

張春華慌亂了,忙安撫她:“怎麽突然哭了,你若是不願意,我再想別的法子去。”

柏靈抓住了她的手,輕輕搖頭,哽咽說道:“我被毀了身子,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來,将軍願意讓我當這孩子的母親,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将軍才是它真正的母親啊!”

張春華挪挪唇:“可是,仲達去了荊州,也不知道幾時能回來,我若是去司馬府養胎,如何解釋清衛将軍消失無蹤?還不如回河內,你若喜歡這孩子,我做這孩子父親就是了。待日後,讓這孩子認你為義母,生恩與養恩都可顧全,如何?”

柏靈拭去眼淚,輕輕點頭:“将軍之恩,柏靈無以為報。”

“你都以身相許了,還報什麽呢?此後我可能會不太方便,還要靠你照顧了,”張春華輕嘆道。

柏靈柔聲道:“應該的,妾身照顧将軍是本分。”

此後張春華對曹操單獨說起此事,曹操奇怪道:“你此番立了大功,正是能在我身邊做大将軍的好機會,為何要自行回到河內那個窮地方去呢?”

張春華說道:“此去烏桓,我受了些輕傷,接下去幾個月還是養傷為上,恐怕暫時沒有辦法為主公出戰了。”

曹操關心道:“怎麽會受傷的?”他當即便想請大夫為張春華看着。

張春華說道:“我右邊肩膀上被箭射中了,這傷會影響我揮舞方天畫戟。軍醫已經看過,只說是靜養幾月即可,我雖不能出戰,但卻可以為主公種地啊!此前河內開墾的大批軍田,都等着人去安排了呢!”

曹操聽罷,點頭,算是答應了張春華這個請求。

慶功宴上,曹操召集文武百官同慶勝利,因張春華此番立了大功,曹操将她升遷為了車騎将軍,掌司隸太守一職,月後動身,去往司隸駐軍屯田,抵禦匈奴。

司隸太守,這等于是将河東、弘晨、河內及河南都劃了張春華的管轄中,一守抵四群,張春華所受曹操信任可見一般。

遠在南邊的司馬懿在荊州攪風攪雨,将劉表兩兒子玩得團團轉,絲毫不知道自己媳婦帶着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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