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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沁陽一臉懵懂滿臉疑問的模樣,胤禛嘴角微微抽了抽。

康老爺子本不想過于擡舉沁陽的,畢竟她的存在對于自己的母族而言終究是丢了臉面的，再往深了說就是鄂倫岱後宅混亂連累親弟嫡女，可在深了說就是兄弟不和了,又趕在了佟國綱戰死沙場……再加上這丫頭是被做顧寵的通房丫頭給教養大的。

怎麽也都無法歡喜起來，憐憫歸憐憫可這污點卻是抹不去的。

不過也好在這丫頭争氣，學東西快,聰慧還懂事，倒是沒有被那拎不清李家給教壞了，不愧是八旗貴女自己母族的孩子。

這‘護犢子’可是愛新覺羅家的良好傳統，康老爺子自然不會免俗,什麽都是自家的孩子好，自己的孩子不好了也是別家的給帶壞了的，先做的絕對不是教導自家的孩子而是先尋別家的麻煩，所以李家才落到那般的地步，往明白了說李家卻是冤枉，畢竟正經的牙行買的丫頭，誰能知道是八旗貴女？還是佟家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如若其知道了，沁陽恐怕早如原著裏面那般兒就化為枯骨了。

“沁丫頭啊，過來。”康老爺子看着皇太後瞧着那邊笑得合不攏嘴便開了口。

沁陽一愣，随即站起身來，微微低着頭走了過去，這一段路走的是極為小心跟別扭的。

被百來號人注視着，而且還是詫異的神色不解的神色，說白了就是看‘呆子’的神色瞧着怎能不別扭？好在沁陽的心理承受能力不錯，還知道怎麽走路，但即便如此沁陽的小腦門都冒出了虛汗。

很是規矩的行禮福了福身子。

皇太後笑着向沁陽招了招手，沁陽很是乖巧的走了過去，皇太後拉住其的小手滿臉慈愛的模樣，當初自己從科爾沁草原才來到這紫禁城的時候，也沒有見識過這裏的精致，色香味的吃食，那時候自己的表現可不是如同這丫頭這般，也是因此自己被董鄂妃暗地裏嘲笑着，連先皇也覺得自己丢人。

可這也能瞧出來，這丫頭與自己有緣的。

這麽實誠的丫頭，自己不護着怕是真真的是個受氣的，自己年輕的時候就有姑姑護着才算是沒被先皇廢後！現如今這丫頭有了那樣的污點，剛剛瞧着胤禛的意思，怕是對這丫頭也不歡喜的。

哎，自己老了老，便賣老一回吧。

拉住沁陽的手讓其坐在自己身旁，此時康老爺子身邊的李德全已經早已經差人填座兒了。沁陽哪裏敢坐下？

又要下跪謝恩，可皇太後拉着卻是跪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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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爺子見此知道沁陽是真的坐不下去的，心下暗自點點頭，不錯不是個給杆就爬的，是個守本分的，也是這丫頭命苦，倒是對沁陽滿意了幾分。

“皇額娘，這丫頭怕是不敢坐，就讓她在您旁邊侍候您用膳吧。”

皇太後看了眼一臉難為的沁陽，本是美意，但卻是有些不妥當的，如此也是夠了的。“也罷，倒是哀家想的不周到。”

見皇太後松口，沁陽才算是踏實下心來，很是規矩的伺候皇太後用膳。

佟佳皇貴妃臉上自然是笑意連連，一旁的宜妃瞧着便開口道“倒是要臣妾恭喜皇貴妃您了。”

“宜姐姐說的哪裏話，是本宮與德姐姐同喜才是。”

德妃微微一笑，臉上較為平淡的道“皇貴妃說笑了，臣妾不敢當。”

佟佳皇貴妃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就笑而不語了。

晚上皇太後便開口讓沁陽陪着自己去慈寧宮，佟佳皇貴妃自然是樂意的，巴不得皇太後喜歡沁陽呢。

回到景仁宮，

“倒是讓本宮走了眼了，卻是沒想到是個真有福氣的，也是，如若沒有福氣也不會事隔六年後又找回了家，得了倒也沒讓本宮白費心思，明個一早你帶着她那宮女，叫什麽來得？去慈寧宮給其送衣裳首飾去。”

孫嬷嬷趕忙應下“主子，放心吧，老奴定然辦妥當了。”

第二日一大早沁陽便早早的起來了，今個是大年初一可是貴婦們進宮像皇太後拜年的日子，自然不敢晚了，不多時皇太後昨晚上給自己的小宮女泉兒掀開珠簾子端着洗漱的銅盆走了進來，看到沁陽坐起身，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姑娘怎麽起這麽早？昨晚上歇的晚些，奴婢本想着讓姑娘多睡會兒的。”

沁陽微微一笑，卻是沒有喚姐姐，有些東西太過了就該讓人起疑了“倒是麻煩你了。”

“都是奴婢應當了，奴婢現在就叫景仁宮的惜春姐姐進來，天還沒量惜春姐姐便拿了姑娘歡喜的衣裳來了，此時正在外面侯着呢。”

沁陽點點頭。

一會兒就見惜春跟泉兒一同走了進來。

這次佟佳皇貴妃給沁陽準備的卻是件水紅色金蘭線織的旗裝，小坎肩上一圈圈的白色兔毛，穿在沁陽身上顯得其圓乎乎的可愛，卻還不失妩媚。

這一打扮兒起來倒是顯得喜慶。

一套鑲嵌着紅寶石的頭面，在惜春的巧手下插在沁陽的發鬓上，更顯得貴氣非凡。

就連皇太後瞧見了都不免感嘆道，這佟佳皇貴妃是個有眼光會打扮的。

心下也喜歡。

皇太後自然是拉着沁陽一同與那些貴婦見面的，這一舉動自然是告訴她們，這丫頭是哀家的喜歡的，你們就算是不喜歡也給敬重着。

沁陽此時怎麽能還不感動？

看着她眼圈紅着，皇太後嘆了口氣“真真的是傻丫頭，只要你懂事哀家就不讓人欺負了你去。”

“奴婢謝謝皇太後，奴婢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自大奴婢有了記憶起，您是奴婢見到的第二個心疼奴婢的人。”

聽沁陽這話，皇太後跟前的人以及沁陽身後的惜春，泉兒不免都有些為這姑娘腦子着急。

這怎麽皇太後就排到第二了？就算真是第二也給說第一啊！這姑娘也太實誠了不是？

皇太後聽言卻是無半分的不喜，慈愛的摸了摸沁陽的頭“好孩子，哀家就喜歡你說實話，告訴哀家誰排第一個？”

沁陽抿了抿嘴唇，怯怯的看了眼皇太後，再其鼓勵的神情下，小聲的道“是奴婢的阿瑪，雖然只是在皇上跟前見了那麽一會兒的功夫，可是奴婢看得出來，奴婢那阿瑪是真疼愛奴婢的，您是奴婢見到的第二個真心疼奴婢的，沒有第三個了。”說完微微低下頭……

并未提起佟佳皇貴妃。

皇太後嘆了口氣，滿臉欣慰的神色“哀家本是怕你心實誠，老實被欺負了還不知道，現如今哀家倒是放心了，好孩子別覺得委屈以後有哀家疼着你，有的是人羨慕着你。”

“奴婢知道，奴婢心裏高興。”

并不是所有的貴婦都能在屋裏給皇太後拜新年的，屋子就這麽大，能容下幾個人？何況還有佟佳皇貴妃等宮嫔呢，自然大部分都是在屋外跪拜的。

皇太後跟前的阿古娜嬷嬷在其耳邊耳語了幾句，皇太後一愣，随即嘆了口氣倒是當娘的。

“把人領進來吧，領到後面去，怕是母女兩個見到了是要大哭一場的，傳出去怕是對她們不好。”

“主子，要老奴說就是您心善，不過佟佳姑娘卻是個得人心疼的。”

皇太後微微嘆了口氣“你是跟着我從科爾沁來的，哪裏能瞞得住你，你說可像哀家當年。”

阿古娜也嘆着氣點了點有“好在都過去了，主子，您也享福了。”

“是啊，皇帝對哀家這個嫡母是孝敬的，哀家這一生雖說遺憾許多，但卻是知足的了，只是瞧着那丫頭，哀家心疼。”

沁陽站在屋門口，有些發愣，從內心深處流露出一絲悲傷感來……或是這具身子最後的意識在作祟，這眼淚珠子卻是不受控制的掉了出來。

眼前的婦人，按照自己這具身子的歲數來算，打到頭也到不了四十歲，可看着卻是已經雙鬓起銀色，面色又發黃蠟，一看便知是個離不開湯藥的人。

這就是自己這具身子的額娘，也是自己的額娘，因為自己的丢失，日日以淚洗面生生熬壞了身子，沁陽還聽那些嘴碎的說過，其精神也并不是很好，時好時壞的，發起病來只會抱着自己小時候的東西哭。

張了張嘴…額娘二字就在嘴邊，卻是不知道怎麽發聲了。

舒穆祿氏往前快走了幾步，直到沁陽跟前才眯着眼睛仔細的瞧着她，顫顫悠悠極其緊張的，小心翼翼摸了摸沁陽的小臉……那副好怕自己眼前的女兒不是真的那般，多少次午夜夢回自己都是如此失望的驚醒。

感到指尖傳來的溫度。

舒穆祿氏一把抱過沁陽，竟是痛苦了起來“額娘的小穆珂，額娘的小穆珂，終于回來了，額娘的小穆珂…受苦了。”

沁陽也是抱着舒穆祿氏一同痛哭着。

這世間最純粹最不能割舍的怕就是母女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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