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008

“你昨晚沒回家不要緊嗎?”丁莼小心觀察今天的蔣小哥哥,發現他神情平靜,情緒穩定,一點都看不出來昨天晚上蹲在陽臺偷偷哭,也看不出來人家昨晚剛破處。

很淡定,不愧是學霸。

更值得探究的是,蔣冬生對于自己被強|奸一事,反應平平。

丁莼暗地裏是有些挫敗的,這不太科學啊。

“沒關系,反正遲早要搬出來。”何明那個德行,蔣冬生早就不想在家住了,他說:“我等會兒回一趟家。”

“嗯?”丁莼面露疑惑。

“拿東西啊。”蔣冬生神色自然,語出驚人地說:“我來你這裏住。”

然後收起他們制造的垃圾,順便提下樓。

“操……”丁莼連忙找了根煙出來壓壓驚,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一下蔣冬生這個人兒。

也不是說審視,這個詞兒太嚴重了。

認識,比較适合。

大中午地,何明不在家。蔣冬生打開門進來,看見兩個小的在客廳看電視,前面的桌上擺着剛吃完的碗筷,沒人收。

“你怎麽又回來了?”

“你回來幹什麽?”

他們瞪着蔣冬生,老實說,戰鬥力太弱,蔣冬生都不屑跟他們吵吵。

“來收拾東西……”他說:“看你們的弱智電視吧。”看下去遲早變智障。

“你弱智!你弱智!”

蔣冬生翹着嘴角笑,一副老子懶得跟你們這些小弱智計較的樣子,上了二樓。

這套老房子總共就二樓,上面還只是兩間閣樓而已,窄小得一比。

所以東西也很少,就幾套換洗衣服,其餘的都是糟粕。扔在路上就立刻變成垃圾的那種,完全沒有帶走的必要。

蔣冬生收拾得快,前前後後花了不到半個小時。

一是沒有什麽需要收拾,二是害怕遇到何明。

不是害怕跟何明打架,是懶得跟他糾纏。

“這麽快?”看見蔣冬生提着一個袋子回來,丁莼瞪着眼睛:“你的行李就這麽點呀?”

“嗯。”蔣冬生說:“全副身家就這麽點。”往沙發上一放,讓丁莼瞅清楚點。

自己一窮二白,窮得只剩下個人。

“啧啧。”丁莼心裏有數了:“你沒打算常住吧?”

蔣冬生反問她:“你打算常住嗎?”

好端端的一個大城市土豪姑娘,跑來這裏窮山惡水的地方幹啥。

“我常住啊。”丁莼說:“至少要讀完高三……大學……”她搔着腦袋:“還沒想好。”

“能考上嗎?”就她那學渣範兒,蔣冬生很懷疑。

“那得看什麽學校。”丁莼摸着下巴:“有些學校花錢就能上。”

想到她是個人民幣玩家,蔣冬生無言以對:“那我去上學了。”他看着手表說:“下午我會買菜回來做飯,你想吃什麽?”

“排骨?”丁莼随便說了一個。

“豬肝吃嗎?”蔣冬生說。

“哎?”丁莼面露疑惑。

“豬肝活血。”蔣冬生說。

他走了,屋子裏空蕩蕩地,丁莼又不喜歡看電視,閑下來唯一的愛好就是刷手機。

“哈……哈哈哈……豬肝活血,哈哈哈。”丁莼的反射弧不是一般地長。

她笑倒在沙發上琢磨,這算是蔣小哥哥對昨晚的反饋?

不是,決定搬進來才是最直接的反饋。

“老蔣,記得買床被子回來,順便我給你訂個單人床。”不是丁莼不肯花錢,實在是隔壁小屋名副其實,小屋。

“不是跟你睡嗎。”蔣冬生給發條短信回來。

“嗨喲,行。”丁莼回條短信過去。

朋友圈,叮叮咚咚:[圖片]我家老蔣可上道[心][心]

袁某某:連這個也要曬,真他媽受不了啊,這才到哪……

落子無悔:這狀态好迷啊,丁莼你醒醒,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這個只是滄海一粟。

武文君:什麽情況??

七班花心男:有主了,大家散了吧[微笑]

丁莼皺着眉,不記得什麽時候加過這個備注為‘七班花心男’的微信號,她動動手指頭就删了。

朋友圈一水兒都是熟人,發這個等于高調宣布脫單。

以前喜歡丁莼的那些人,現在可以洗洗睡了。

仙女小分隊微信群。

丁莼:兩條腿的男人到處都是,吃着碗裏的不看鍋裏的,這是我的原則[摳鼻]

駱紫:那你好棒棒哦。

袁小媛:我當初也是這麽說的[摳鼻]

駱紫:好了,別說那些屁話,看見你這麽活力四射我就放心了。當初你走的時候,我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你開心起來。

丁莼:事實證明只是中二過渡期,開學的時候就後悔了[笑哭]恨不得我沒轉學。

袁小媛:但是——開學第三天迅速勾搭上良家少男,後悔的心情一掃而空。

丁莼:[厲害]知我者小媛也,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

袁小媛:我呸!你才是吃*的……

駱紫:哈哈哈哈哈哈!

下午三四點鐘頭昏腦漲,丁莼又去睡了一覺。

蔣冬生五點多回來,在廚房淘米做飯,淘着淘着,背後挂着一只無尾熊,在他臉上脖子上,又親又吻。

見多了這個海邊城市微黑的皮膚,乍一見到蔣冬生這種皮膚白皙的男生,丁莼就像挖到了寶貝。

“我重嗎?”丁莼說。

“不重。”蔣冬生說。

看他這麽忙,丁莼不好意思打擾,自覺地下來幫忙洗菜。

偶爾偷瞄一下隔壁的小哥哥,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呢,丁莼恨不得鑽進他腦子裏看個清楚。

“明天上學嗎?”蔣冬生說。

“上啊。”丁莼打開水龍頭,告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美好少女時代,正式進入有主的少婦時代:“唉。”她嘆了口氣。

更糟心的是,隔壁那誰誰只是瞅了自己一眼,也沒有問問為什麽嘆氣。

“我出去了,你忙着吧。”丁莼揮揮手,拿出手機去上網。

網瘾少女+追劇少男,這樣的家庭組合忒不靠普。

晚上的排骨很好吃,丁莼必須承認,黑嬸給自己找的這個小哥哥為人太實在了。

值得一提的是,上午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陽臺上飄着已經洗好的,自己的衣服,額。

包括內衣褲。

他洗衣服的時候究竟是什麽場景,網瘾少女心中想象不到。

她在抱着筆記本電腦打游戲,外放的音效充分說明,打得還不錯。

“吃飯了。”蔣冬生喊了她一句。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丁莼放下電腦,突然陷入了思考。自己有對蔣冬生自我介紹過……嗎,好像沒有。

“不知道。”蔣冬生把飯碗推給她,手裏抓着筷子叉子:“要哪種?”

“筷子。”丁莼一把抽出來,向他正式自我介紹:“我叫丁莼,芳齡十八,喜歡旅行上網瞎唠嗑。學渣一枚,沒有理想,外號鹹魚……”

“哦。”蔣冬生忍了好久,還是壓不住抖動的肩膀:“沒有理想嗎?”

“必須沒有啊。”丁莼咬着一塊排骨,也笑得表情扭曲。

“我有。”這話蔣冬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他今天打開了話匣子:“我想考一所好大學,然後順利畢業,找一份好工作。”

有了工作,自主獨立,離開讨厭的家,尋找自己的生活。

擁有自己的生活,但不一定就從此以後開開心心,心想事成。

“你行的啊。”丁莼點頭,看着他:“學霸加油,我看好你。”

“謝謝。”蔣冬生笑了笑,垂着眼睛努力吃飯。

彼此還算陌生的兩個人,能聊的話題有限。而且丁莼是個說謊精,她才不喜歡瞎唠嗑,她很高冷。

可是她願意陪着蔣冬生做飯,洗衣服……“我來晾衣服呗,你洗好了交給我。”

從蔣冬生手裏接過自己的內褲和胸罩,啧啧,她內心毫無波瀾,已經忘了第一天刻意把這些貼身衣物收起來的心情。

“你這身睡衣滿別致的。”她說。

蔣冬生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T恤,長度遮住一半大腿,稍微不注意就走光。

那件T恤很舊,領子洗得變形,露出一大片肩膀。

丁莼抱上去,雙手扣在背上,嘴唇在他鎖骨上疼愛,一如昨晚的溫柔。

蔣冬生背靠門框,看了看不遠處的雙人沙發,然後選擇轉移陣地,過去那裏躺着。

至丁莼想怎麽樣,那就不是他能阻止的事情。

“給點反應好不好?”丁莼親着他的嘴角。

“什麽反應……”蔣冬生雙手都放在頭頂,嫌燈光太亮,用手臂遮住眼睛:“好刺眼。”

丁莼從他身上下來,關了客廳的大燈。

重新回到他身邊,拉起他的雙手,放自己身上……

至于放在哪裏幹什麽,這種事就不說了。反正蔣冬生臉紅耳赤,沒有燈光的照射下,配合度百分之百。

“就是這種反應。”丁莼往他耳朵吹氣。

親親摸摸了大半個小時,九點多的樣子,丁莼穿回衣服,坐在一旁:“起來寫作業,學霸。”

“嗯……”學霸鼻音濃濃地應了聲,起來去了一趟洗手間,然後打開客廳的大燈,開始寫作業。

看到他認真專注的臉孔,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學習似的,丁莼心裏不得勁。

走到後面抱着他,手指放在小腹上,那兒沒有肌肉,但是也沒有贅肉。

只是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小男生,丁莼用臉頰貼着他的背,這是他們都只親熱不說話的原因。

“困就進去睡覺。”蔣冬生說。

“好吧。”丁莼咬了一口他後頸上的軟肉:“我不打擾你學習。”

其實也沒有打擾,因為她放在小腹上手指逐漸不動了,背上也越來越沉。

但是不可否認,一個人在客廳做作業的效率是兩個人的數倍。

寫完之後,瞪着無人的客廳,蔣冬生拿出手機,重新翻出那條別人發的朋友圈動态。

手指放在點贊的小圖标上面,從中午猶豫到現在,終于假裝手滑點了一下。

“叮咚。”手機在枕頭邊上震動,丁莼睜開眼睛瞄了一眼,原來學霸的微信號是活的。

叮叮咚咚:作業寫完了不?

保姆小哥哥:寫完了。

看到備注,丁莼噗嗤一笑,然後趕緊修改成:我家老蔣。

叮叮咚咚:進來睡覺。

我家老蔣:你想幹什麽?

叮叮咚咚:不幹什麽啊,家裏沒套套。

我家老蔣:[厲害]小姐姐。

叮叮咚咚:肯定比你厲害,你個二次元嘴炮。

在網上敢說‘跟你睡’‘小姐姐’之類的,現實生活中猶如鋸嘴的葫蘆,悶得一比。

我家老蔣:[害羞][害羞]

叮叮咚咚:我操……

丁莼抱着枕頭,笑得像個傻逼,在床上滾了兩圈。

我家老蔣:那我進來了。

房間門傳來開門的聲音,那誰誰光着兩條腿,進來把門關上。

丁莼的屋裏開着小臺燈,小小的卧室是蔣冬生有份布置的,什麽東西擺在哪他很清楚。

這床單被子也是他送去幹洗店幹洗……而昨晚好像弄髒了。

“只有一點點,明天再送去洗。”丁莼假裝睡覺,讓那誰誰躺到自己身邊才開口說話:“你是不是二次元嘴炮?”

蔣冬生不說話,背對着丁莼抓起手機用微信回複:“是不是又怎麽樣?”

叮叮咚咚:有種現實裏叫我一聲小姐姐,我就敬你是條漢子。

看完最新消息,蔣冬生放下手機,轉過身撐起來,在丁莼耳畔咬字清晰地喊:“小姐姐。”然後親一口香香滑滑的臉頰,倒回去睡覺。

“哈哈哈哈……”丁莼用爽朗的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小心肝兒被撩到了,渾身酥麻得不行。

要是家裏有套套就好了,她想。

“很晚了,睡覺吧,明天要上課……”

“嗯。”蔣冬生應了聲。

感覺有個體溫貼着自己,他閉上眼睛靜靜地醞釀睡意。

第二天早上六點鐘,将冬生準時的生物鐘叫醒了他,醒來後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看到靠在自己肩上熟睡的女孩,眼睛總算聚焦,找回了真實感。

“起床了。”他說,用手戳戳丁莼的臉頰。

“啊,我好困……”賴床星人丁莼,六點十五分才起來,花了十分鐘洗漱穿衣。

坐在蔣冬生的自行車後座上,嘴裏吃着剛買的早餐,丁莼總算覺得自己清醒了過來。

“老蔣,張嘴。”她給蔣冬生嘴邊遞了一個小籠包。

“老蔣是什麽鬼?”蔣冬生含糊不清地疑問。

“對你的愛稱。”丁莼說,低頭挑戰第五個小籠包。

這一次蔣冬生沒有吃完就提着垃圾走,他還要提着丁莼一起進學校,看到她進了五班才慢悠悠晃進一班。

叮叮咚咚:老蔣老蔣。

我家老蔣:什麽事?

叮叮咚咚:沒事,只是測試一下學霸上課會不會玩手機[呲牙]

老師的目光瞟過來,蔣冬生收好手機,過了好一陣子,那個老師終于去盯別的同學。

我家老蔣:專心上課,小姐姐。

這會兒丁莼正在跟同桌陳美麗開小會,她在問丁莼:“你昨天怎麽沒來上學?”

“生病了啊。”丁莼說:“這兩天講了什麽課,你有沒有筆記,借我抄一下。”

“哎?”陳美麗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你跟蔣學霸不是鄰居嗎?借他的筆記抄去啊,讓他給你補課,他肯定答應。”

“你怎麽知道他肯定答應?”丁莼看着她。

“因為你是美女啊。”陳美麗理所當然地說:“這是美女的特權。”

丁莼捂着嘴笑,對她問道:“你認為蔣冬生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嗎?”

“不然呢?”陳美麗義正言辭地教育她:“你記住!男生都是好色的,看見美女就走不動路,不管哪個男生都一樣!”

“陳美麗!”

糟糕,說得太激動,被老師點名了。陳美麗用書本遮住臉,祈禱自己那幾句話沒有被老師聽見,不然就丢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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