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026

揉了揉酸澀眼睛, 丁莼從床上爬起來。血壓低的她有點頭暈暈地,這時候往那邊看,有點看不清楚蔣冬生背着光的身影。

她連忙收回視線, 搖搖晃晃地走去浴室。

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刷着牙, 鏡子裏突然出現另外一張臉。

“你幹什麽?”丁莼的聲音含糊不清。

“監督你刷牙。”蔣冬生給了一個明顯是鬼扯的理由,看見丁莼翻白眼, 才笑着說實話:“一個人待在外面無聊。”

丁莼刷完牙,洗完臉, 側頭親親他的臉頰:“怪不得一大早就喊我起床。”

“八點鐘還早嗎?”蔣冬生推開她臉, 嘻嘻笑着, 互相拉扯了一下,他就出了洗手間。

今天的早餐是度假村特供的海鮮粥,有新鮮的魚肉和花甲肉。

來到濱海, 丁莼幾乎天天吃海鮮。

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二話不說跑來南方紮根,也只有丁莼這種大無畏的性格熬得住。

但其實習慣了也沒事,就是濕熱了點。

更何況開學第二天就拐了個小哥哥, 沒羞沒躁的日子不要太美。

今天去試了丁莼的小禮服,也是一整套的白色。

一眼就看出來,和蔣小哥那套白色西服是情侶裝。

丁莼調侃道:“冬生, 像不像結婚禮服?”

“像。”蔣冬生瞅了一眼,笑得眼睛彎彎地,像月初的新月,躺在浩瀚的星河中。

“看來下個月是沒有辦法考到你們班去了。”晚上在家裏補課的時候, 丁莼連續接了幾個電話,都是籌備晚會的相關內容。

她很忙,越是臨近月底,打電話給她的人就越多。

還有請她吃飯的,去做客的。

或者家裏有同齡孩子,生日宴什麽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那就下個月再考。”蔣冬生眉頭輕蹙:“總之這個學期結束之前,你的成績要上去。”他手裏拿着丁莼上個月考的卷子,上面猩紅的分數十分辣眼睛。

就不明白,腦子挺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在成績上面這麽混不吝?

“行了,別看了。”丁莼把自己的恥辱搶走,動作潇灑得一比。

“惱羞成怒?”蔣冬生看着她,指尖在她手臂上碰了碰:“小姐姐,要加油。”千言萬語,全在一個鼓勵的眼神。

被他注視着,丁莼會有種自己是阿波羅的錯覺。

“很努力了。”她指着自己的腦門:“就差沒在頭上綁個必勝。”

“嗯。”蔣冬生湊近那光潔的額頭,學她親吻自己的樣子,回饋愛意。

二十五、六號那一兩天,邀請函都發了出去,晚會的具體日期定在月底三十號,是個星期六。

當初開玩笑地在那票同學面前誇下海口,還說要請他們參加。丁莼也兌現了諾言,一人給他們發一張邀請函。

反正是去打醬油,順便打算把老師和校長也邀請一部分。

将冬生沒有顯擺的意思,但是丁莼給了他十張邀請函,讓他邀請自己想邀請的人。

這十張要發出去都有點困難,因為他認識的人很少……總不能邀請小吃店的陳叔和早餐店的張阿姨,是吧。

所以第一張給了班主任白老師。

“這是……慈善晚會的邀請函?”白老師說:“你哪裏弄來的?”推推眼鏡看着自己的得意門生,滿臉疑問。

“主辦人是丁莼。”蔣冬生瞅着那上面印着的名字。

“啊?”白老師心想,這跟自己的問題有關聯嗎?不過丁莼這個名字挺熟悉的。

“她是我女朋友。”蔣冬生說。

“……”白老師的表情很精彩。

他終于記起來了,丁莼就是這個學期那位捐贈了很多東西的轉學生。

蔣冬生在白老師的注目下,陸續把邀請函發給其他科目的老師。

最後剩下三張,發不出去,還給丁莼。

“冬生,你有朋友嗎?”丁莼看着那三張發不出去的邀請函,心裏面隐約嘆氣。

蔣冬生思考了一下,搖頭:“長得太帥,沒朋友。”

窩在沙發上捧着一本英語詞典的他,一本正經地誇自己。

丁莼看着他,手裏的筆轉來轉去。似笑非笑的眼神有點小帥。

蔣冬生一開始和她對視,後來慢慢地垂眼,假裝自己在看書。

“好想吃椰子,我下去買個椰子吃。”丁莼撈起桌面上的鑰匙,起身走出去。

蔣冬生放下詞典,起來穿拖鞋追上去。

跑得太急了,撞上了女孩的背,或者說她根本就是故意停在那裏等他自投羅網。

丁莼把他壁咚在牆上,緩緩落了個吻:“別跟來了,我自己下去買就行了。”

站在原地,等她走了之後,臉熱熱地蹲下來捂着臉。

記得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蔣冬生懷疑自己不喜歡女孩子。因為看見再漂亮的女孩也沒有向往的沖動。

遇到丁莼這種女孩才發現,自己也是喜歡的,當別人的戀人很幸福。

她抱着椰子回來,看見自己那口子還坐在門邊,姿勢奔放,神情特蕩漾。

走過去腳尖踩了踩褲裆:“幹什麽呢,起來吃椰子。”

“丁莼!”蔣冬生喊道,迅速用手捂着,雙腿合起來。

“人浪還裝清純,說的就是你。”丁莼咬着吸管,一邊走一邊吸着甜美的椰子汁。

無力反駁的蔣冬生,在那坐了一會兒之後,爬起來回到沙發上。

咬着湊過來的吸管,吸了幾口冰過的椰子,繼續抱着書翻書。

“有想過要去留學嗎?”丁莼說。

“跟你一起去?”蔣冬說。

“我不去。”丁莼看着他:“國內才是我的戰場,留學沒卵用。”她思考了下:“我想走我媽的路子。”這件事早就想好了,只是猶豫什麽時候告訴蔣冬生。

“阿姨從事什麽行業?”蔣冬生隐約猜到了點點,只是不知道具體職位。

丁莼想了想,拿出手機翻出一張俞華彤的照片給他看。

看到了照片,蔣冬生微微張着嘴巴,還以為丁莼随便找個公衆人物忽悠自己:“這個,不是……”

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位國家精英,喜歡看電視的追劇少年印象深刻。

“這個就是我媽,上次她結婚想帶你去見她。”丁莼收起手機。

蔣冬生皺着臉,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個會見國家精英的機會。

“怎麽了?”那是什麽表情,丁莼說:“以後又不是沒有機會見她,只怕你見了她都想逃。”

“我還是覺得很玄幻。”蔣冬生說。

這不是什麽富豪千金,那種人設根本不出奇。丁莼她家是赫赫有名的政|治家庭,說出來沒有人會不知道。

“你懷疑我騙你?”丁莼看着他。

“不是……”蔣冬生躲開她的視線,抿嘴說:“你的家世太好了。”

就算丁莼能夠執着自己一輩子,她的家庭也不允許。

就連億萬女星嫁入豪門都這麽艱難,別說俞家那種級別的高門大戶。

如果說丁莼是盛開在牆頭的霸王花,那自己只是陰暗角落裏的延地青,保不準自己會沒名沒分一輩子。

“所以呢?你要退縮嗎?”丁莼說。

“不啊。”蔣冬生說:“我要纏着你。”

和他對視片刻,小姐姐噗嗤笑出來,雖然臉上覺得好笑,可是心裏有點酸澀。

其實蔣冬生他很介意吧,只是沒有說出口。

“好啊,那我被你纏。”可能年輕時候說出來的話,跟放屁一樣微不足道。

不過時間會證明一切。

晚會那天,蔣小哥哥在小姐姐的幫助下,穿上華麗的定制禮服。

這一身行頭不是只有禮服而已,還有一些配飾。

光是兩個袖口上面點綴的一對兒袖扣,就價值不菲。還是領帶上的那枚領帶夾,邁克讓人從外國遞回來的,是某品牌還沒上市的新款。

手表就比較普通了,随便挑了一只好看的名表。

“這是誰家少年,這麽好看?”鏡子中的西服少年,身材修長面容周至,目光平和安靜。

可是仔細看的話,眉梢上喜意盎然,悄悄打量着身邊,穿着白色釘珠禮服裙的小姐姐。

她很漂亮,想朵初開的花蕾,為他吐露芬芳。

“你說呢?”蔣冬生笑道,垂在身側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他第一次穿這麽正式的禮服,也是第一次參加這麽正式的宴會。

說不緊張是假的,可是蔣冬生知道,像這樣的經歷,以後會成為家常便飯。

因第一次而緊張的自己,沒關系,每個人都要踏出第一步。

“是我家的嗎?”美麗的小姐姐對鏡呢喃說。

“不知道。”蔣冬生笑笑。

眼神別扭的模樣,讓丁莼想把他的禮服脫下來,再一件件地幫他穿上。

不過她沒有這麽做,提起裙擺轉身出門:“走吧,司機在下面等我們。”

蔣冬生慢慢跟上去,悄悄幫她提起裙擺,覺得手中的布料真好,滑溜溜地。上面的珠子和花紋也很華麗繁複。

丁莼回頭,撞上他眉眼低垂,握着裙擺悄悄出神的模樣。

他的少男心,都裝着一些什麽呢,丁莼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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