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No.019

緊跟在期中考之後，是萬衆矚目的體育祭。

這可就跟文化課沒有太多關系了。

雪枝內心又緊張又期待。

聽說社會上各種英雄事務所，會根據她們在體育祭上的表現來給她們發放實習邀請。

可以說，體育祭就是她們向社會推銷自己的有效手段。

同班的同學們也開始鉚足了勁特訓，雪枝也想為自己制定一個特訓計劃。

但思來想去，她覺得還是趁周末回家的時候，讓齊木陪自己對練一下最好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學校裏的別人……

不過很快這個想法就被打消了。

因為爆豪的短信。

爆豪勝己：「今天周六，你們下午上完就放假了吧？明天周日你有事嗎？」

驚了，學長居然問她周日有沒有空！

是有什麽特別的事嗎？

雪枝急忙回複過去。

泷雪枝：「我周日一般都回家的，沒什麽事情。學長有事嗎？」

爆豪勝己：「特訓去不去？」

咦？學長居然主動問她要不要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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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學長是什麽甜心學長？！

泷雪枝：「去！！當然去了！」

泷雪枝：「什麽時候啊學長？這周日嗎？」

爆豪勝己：「嗯，這周日。你要回家嗎？」

泷雪枝：「不了不了，我跟家裏說一聲就行了！去特訓呀！」

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那這周六下課後，收拾好洗漱用具，在宿舍門口等我。」

周六下課後？

意思是要在外面過夜嗎？

一向都是小乖乖女的雪枝有點興奮。

泷雪枝：「學長，我們要在外面過夜嗎？」

爆豪勝己：「……雖然事實是這樣，但是你用這麽暧昧的措辭是想死嗎？」

泷雪枝：「沒沒沒……那我除了洗漱用具以外還要帶什麽啊？」

爆豪勝己：「睡袋和帳篷。」

泷雪枝：「……」

原來他們是要去露營嗎？

雪枝雖然覺得有點莫名，但對于即将到來的特訓還是相當期待的。

她很快就起了床，拾掇起行李，期待着周六的到來。

×

周六下午放學後，雪枝一溜煙跑進了房間，翻出早就收拾好的背包背上，又篤篤篤地下了樓。

路上遇到了正一邊交談一邊上樓的伊吹和白石，白石愣愣地看着雪枝背後那個巨大的背包，問道：“小雪枝，你要去哪裏？”

“特訓！”雪枝跟他倆打了個招呼，“我先走了，再見，軟川、伊吹君。”

說完她就風一般地下了樓，消失在兩人的面前。

“特訓是指……？”白石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伊吹，“是因為體育祭即将來臨了嗎？”

伊吹點了點頭，眸子燃起勝負欲：“果然大家都在努力提高自己呢，我也要加油了！”

“……”

白石看着默默握拳給自己鼓勁的伊吹，深感無語。

雪枝下了樓，才出宿舍大門，就看到了正雙手揣着兜站在宿舍門口草坪的爆豪。

他穿着私服，一件普通的黑色外衣，套着件深紅的T恤，運動褲，褲腿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腳踝。

背上雖然背着一個大大的背包，但他絲毫沒有費勁的樣子。

“學長！”雪枝急忙迎上去，“等很久了嗎？”

爆豪沒回答，上下打量了一下雪枝，這才唔了一聲，轉身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還不忘伸手對雪枝勾了勾，讓她抓緊跟上自己。

雪枝拽着書包帶子，緊趕幾步跟上爆豪，好奇地問：“學長，我們要去哪裏呀？”

“去找個地方吃飯。”

“诶？不在食堂吃嗎？”

爆豪表情淡淡，似乎并不把吃飯的問題放在心上：“嗯，路上順便吃點就好了，不用專門折去食堂。”

雪枝想了想，确實是這個道理，也就沒有什麽疑問了。

但她對所謂的特訓充滿了好奇。

“學長，我們去哪裏特訓呀？”雪枝挺興奮的樣子，“是去什麽私人的地方嗎？公共場合不能使用個性的呀。”

爆豪一頓，看了雪枝一眼，表情好像是才想起這個茬來：“公共場合不能使用個性的是你。我有臨時英雄執照。”

“……”

“不過也沒什麽影響。”爆豪聳了聳肩，“反正你不用用到個性。”

诶？

不是特訓嗎？為什麽會用不到個性？

體育祭不是個性的狂歡嗎？

雪枝有點疑惑，但出于對爆豪百分百的信任，她還是屁颠颠跟着爆豪，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爆豪領着雪枝，出了校門，狀似随意地順着街道往前走着。

他在一家面館停了下來，進去打算解決晚飯。

雪枝看了半天菜單，點了個跟爆豪一樣的牛肉面。

兩人吃完之後又繼續上了路，往郊區的方向走。

雪枝還沉浸在面館裏爆豪反手把一罐辣椒醬倒進他自己碗裏的壯舉的震撼中。

……這麽吃東西，還會有味道嗎？

關鍵是，學長他居然面無表情地吃完了，都沒剩。

雪枝都驚呆了。

不過考慮到爆豪那時常都容易被踩尾巴的性格，雪枝理智地沒有對爆豪的口味說三道四。

她內心的興奮已經消下去不少了，心中充滿了大半的疑惑。

他們這是要出城嗎？

看着像是去郊區的方向……不過這也能夠說得清楚為什麽爆豪會叮囑她帶好帳篷、睡袋和洗漱用品了。

“學長，我們是去哪裏呀？”

雪枝小聲問道。

“再走要出城了。”

“我們本來就是要出城啊。”爆豪回答，“我沒告訴你嗎？我們去登山。”

？！

登山？！

雪枝又興奮了起來。

“我們用雙腳走上山頂去嗎？”

“……廢話。”

“哇！！”雪枝雙目閃閃，“好棒，我從來沒有嘗試過。”

爆豪偏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居然緩和了不少：“你喜歡登山嗎？”

雪枝回答道：“我的話，談不上喜不喜歡吧？從來沒有跟家人或者朋友一起登山過呢。”

“喔。”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城外，順着大路走了一陣，又拐進了小路，總算是走到了上山的路口。

爆豪回頭看了眼雪枝，确認她跟得上自己的腳步。

“跟緊一點，別走丢了。”

“嗯。”雪枝急忙點頭，緊緊綴在爆豪身後。

爆豪步子放得慢，邊順着階梯往上走，還一邊與雪枝說話。

天已經黑了下來，周圍一片寂靜。爆豪聲音不大，在夜空中回響着，毫無阻攔地鑽進了雪枝的耳朵。

雪枝擡頭看着他的背影，耳邊是他的聲音：

“登山享受的是過程，慢慢來就好。”

“你第一次的話可能不太習慣，呼吸調勻，腳步也按照節奏來。”

“稍微注意一點，晚上的話可能會有一些小動物出來活動，運氣好可以看見。”

“……誰跟你說有狼和熊了？！這兒離城鎮那麽近！你是在逗我嗎？！”

雪枝跟着爆豪，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順着階梯一直往上。

爆豪大概是常來，看上去熟門熟路，甚至中途還有一只小松鼠蹦到了他的肩膀上，扒着他的耳朵不放，卻在雪枝好奇地伸手過來的時候，飛也似地逃走了。

“學長經常來登山嗎？”

明明走了許久，兩人卻都不氣不喘，甚至還能抽空聊個天。

爆豪嗯了一聲：“對，我喜歡登山。”

他微微擡頭，順着階梯往上看去。在目光的盡頭，已經展露出漆黑天幕的一角，可以看到閃爍的繁星點綴在上面。

馬上就要到了。

雪枝有點疑惑：“可是，學長，我們不是來特訓的嗎？”

“這就是特訓。”

爆豪忽然加緊腳步，轉瞬之間就已經到達山頂。

他站在階梯盡頭回望雪枝，背景是鋪天蓋地的星河。

“眼界這種東西，必須是有所經歷、有所體悟，才能提高的。”

“只把自己困在一方小天地裏，總是會停滞不前的。”

“雖然不知道你總是說自己不可以是出于真心還是随口說說，但是……”

爆豪扭過頭，看向廣闊的天幕。

“只有站在頂端，才能看得更遠。”

“總是覺得自己不配、不可以、做不到，是沒有資格成為英雄的。”

“英雄，是無所不能的。”

直到很久以後，雪枝還經常會想起這個晚上。

立在山路階梯頂端的互助學長俊秀淩厲的側臉、奶金色的随着微風輕輕顫動的發絲、難得沉靜的紅色眸子。

還有自己那忽然就不聽使喚的、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