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No.045

今天九州的天氣突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雪枝将鬥篷的帽子撐起來，蓋在頭上，綴在霍克斯的身後，與他行走在人行道上。

霍克斯沒打傘，也沒戴帽子，他怕雨水糊在他的墨鏡上遮掩視線，索性将墨鏡架在腦袋頂，一邊往前走一邊與雪枝說話。

“當英雄就是這點不好，什麽天氣都得出勤。”

“你看我英俊的頭發，都耷拉下來了，帥氣值直降。”

“啊，這位可愛的小妹妹，放學了乖乖回家哦不要邊盯着大哥哥看邊走路，小心路燈。”

霍克斯非常地……活潑開朗。

跟雪枝這種自閉兒童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個巡查過程中，雪枝只是偶爾與他搭一搭話，而這個人能喋喋不休地講大半天，還能鎮定自若地跟一切路過的市民拉家常。

神奇的是這一片的市民都認識他，在這種前提條件下，他樂此不疲地向路人介紹着雪枝。

“這個小姑娘是我的實習生，未來的英雄哦。對，叫做龍姬，以後會很活躍的！”

雪枝真想捂住他那張不停叭叭叭的嘴。

偏偏被介紹的市民們都恍然大悟地看向雪枝，笑吟吟地與她打招呼。

雪枝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

“與市民搞好關系也是職業英雄重要的一環。”霍克斯豎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經地對雪枝說道，“市民會為你提供很多事件的線索。而且，作為職業英雄，本來就是為普通民衆服務的，搞好關系也是必要的。”

“嗯、嗯……”雪枝悄悄握了握拳，“我會加油的！”

霍克斯忍不住笑了笑，他覺得這個小姑娘雖然內向了一些，但是就跟小動物一樣有點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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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長出尾巴的話，說不定就是那種尾巴尖左右搖擺的賣萌小寵物了。

他也看出雪枝雖然內向，但跟人正常交往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只是跟陌生人交流的時候，會條件反射似的緊張。

比如今天，雖然市民與她攀談她都會不自覺地緊繃身體，但還是乖巧地笑着回應。

現在的小朋友可真可愛呀……

霍克斯勾起唇角，正想安慰一下雪枝，忽然從街頭的方向，傳來一聲驚悚而高亢的尖叫。

霍克斯一頓，幾乎是立刻展翅，離弦的箭一般沖尖叫的方向飛去。

雪枝緊跟在他身後。

街頭的巷口圍了好大一群人，即使在雨天，普通群衆看熱鬧的興致也絲毫不減。

“怎麽了？怎麽了？看什麽呢？”

“好像是死人了！”

“啊？怎麽又死人了！最近好多起了吧？”

霍克斯在人群最外圍落下，他皺緊眉頭：“請讓一下。”

人群見霍克斯到來，自動分出一條道路，供霍克斯進入巷內。

雪枝跟在霍克斯身後也走了進去。

雪枝低下頭，看着細雨斜斜地打在屍體上，深紅的血液被雨水沖淡了不少，在屍體的身下蜿蜒着。

霍克斯低下頭，抿緊了嘴唇，側頭對雪枝說：“報警。”

“啊？是！”

受害者是淩晨時候遇害的，致命原因是被利器所傷，失血過多而亡。

他似乎是一位路過這個城市的英雄。

“又是英雄。”雪枝站在警署大廳內，遠遠地看着會客室裏正在與警方交談的霍克斯。

事件持續發酵，并且沒有下一步結果，勢必造成民衆的恐慌。

而且事件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雪枝在內心已經确定了，那個活在新聞裏的英雄殺手斯坦因，是真正地就潛伏在這座城市，等待着向下一個英雄舉起屠刀。

“走了。”

不知什麽時候，霍克斯已經跟警方交談完畢，他走出會客室，喚醒了兀自出神的雪枝。

走出警署的時候，他還回頭看了雪枝一眼：“害怕嗎？”

雪枝搖了搖頭。

她見霍克斯表情嚴肅，抿了抿唇，也不敢追問事件的細節，只小聲對霍克斯說：“霍克斯，最近如果你有重要的事要忙的話，盡管把雜事吩咐給我做吧。送消息寫文件例行巡查什麽的，我都可以。”

霍克斯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耷拉着的嘴角終于向上翹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雪枝半濕的腦袋，說道：“當然，例行巡查是要拜托給你了。放心吧，來援助的職業英雄很快就會到來的。”

雪枝倒是知道職業英雄有專門的英雄網站，在網站上面可以申請別的英雄的援助，甚至可以精确到邀請某種特性的英雄前來援助。

但接不接受全看對方的意志。

她曾聽說霍克斯因為卧底一事在不明真相的英雄群裏備受貶低，因此她還有些擔心，要是沒有人來幫助他，那該怎麽辦呢？

很快，事實證明她完全想多了。

就在她和霍克斯冒雨回到事務所的這個傍晚，緊閉的霍克斯事務所大門口站着遠道而來的客人。

“這種毛毛雨真是讓人心情不好。”

長長曲卷的劉海遮住大半張臉的牛仔服男人單手叉腰站在門口，微喇的牛仔褲襯得他的腿細而長。

“聽說連續事件又有更新了，真是猖狂。”

霍克斯已經笑着迎了上去：“真是沒想到你會過來，我還以為你不願意離開京都太遠了呢。”

“既然有難處的話，來援助是分內的事情。”

霍克斯将手搭在雪枝肩膀上，将站在稍後方的她攬上前來，輕輕往前推了推：“這個是我的實習小可愛雪枝，這位你應該認識吧，是潮爆牛王先生，也是職業英雄。”

……潮爆牛王先生，名字稍微有點耳熟，記不清在哪裏聽過了。

雪枝對潮爆牛王露出尴尬的微笑，正想禮節性地打聲招呼，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認識個鬼！活動期的職業英雄，她能認識的不超過五個！”

雪枝一愣，向發聲處看去。

爆豪站起身，從擋住自己大半身軀的階梯柱子後繞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着雪枝：“早啊白癡。”

“學長！”雪枝驚喜地看着爆豪，“你的戰鬥服好帥呀！”

“不要說這種廢話！”爆豪哼道，“比起你那塊破布戰鬥服，誰的戰鬥服都很帥。”

潮爆牛王一臉複雜地側頭看着爆豪，唔了一聲：“這是暫時在我事務所進行社會活動的臨時英雄爆殺卿，這次援助我特意帶了他來。你倆認識嗎？”

雪枝連連點頭，看上去非常開心的樣子：“嗯！他是我的學長，互助學長！”

“啊，看你這麽開心的樣子，這家夥說不定還沒那麽不可救藥。”

“哈。”爆豪嗤笑了一聲。

霍克斯笑眯眯地與爆豪打了招呼，後者表現得非常冷淡，但霍克斯也并不介意，他哼着歌打開了事務所的大門，扭頭問潮爆牛王：“你們吃飯了嗎？”

潮爆牛王回答：“剛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你能提供一下嗎？”

“我都是自己開夥，而我只會煮面。”霍克斯眉飛色舞，“不過小雪枝的煮面技巧比我厲害多了。小雪枝，你會做飯嗎？”

雪枝正偷偷摸摸地戳着爆豪手臂那個手/榴/彈造型的護手，聽霍克斯點名，急忙挺直腰，堅決不墜了實習指導老師的面子：“還、還可以，在家裏偶爾做一次，應該不至于炸了廚房……”

潮爆牛王有些遲疑：“……要不我們還是點外賣吧。”

“下雨了，配送費很貴的！”霍克斯先是駁回了潮爆牛王的提議，又扭頭去看雪枝，“你昨天煮面給我吃的時候不是挺熟練的嗎？我看你擺弄鍋碗瓢盆的樣子也很得心應手！沒事，炸了算我的，放手去做！”

他拍了拍雪枝的肩膀，讓她去廚房大展身手，自己去立櫃角落翻出幾個玻璃杯，打算給潮爆牛王和爆豪倒杯水。

爆豪順手将護手卸了下來，扔在沙發邊上，又将眼罩往上一扯，露出臉來。

他跟在雪枝身後走進了廚房。

“诶，這位爆殺小弟弟。”霍克斯笑吟吟地叫他，“來者是客，你坐吧。”

爆豪頓住腳步，哼了一聲。

倒是潮爆牛王開口：“讓爆豪去，他會做飯！”

霍克斯：“噢，去吧去吧。”

爆豪：“……”

廚房內，雪枝已經淘好了米，正在研究霍克斯的電飯煲。

她側頭見爆豪走了進來，也不理自己，自顧自架起了鍋，又去冰箱視察食材。

“學長。”她小心蹭了過去，“學長，你幹嘛删我好友。”

爆豪拿起番茄的手一頓，鎮定自若地關上了冰箱門：“點錯了。”

“？？？”雪枝瞪大眼，“那你幹嘛不把我加回來？”

爆豪繞開雪枝，将番茄扔進盆裏：“啰嗦。”

……？

這到底是要不要加回來啊？

雪枝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謎一樣的學長了。見他懶得搭理自己，雪枝也識趣地閉了嘴，乖乖摘蔥削土豆，将廚房主場讓給爆豪發揮。

等他消氣了再找他加回好友來吧。

……雖然也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他了，咱也不敢問。

爆豪将番茄切碎，又打了兩個雞蛋調勻，期間愣是沒聽到雪枝再跟他搭半句話的茬。

他心情不太美麗：“你會做飯？”

“……嗯。”雪枝确認了一下爆豪确實在跟自己說話，才弱弱地應了一聲，“做得不好……”

“上次你說你成績不好的時候，考了班上第一名。”

“那個、那個是意外，運氣好。”

“……”

爆豪手起刀落，菜刀砍在砧板上，發出哐的一聲聲響，把蹲在地上削土豆的雪枝吓得一個哆嗦。

雪枝擡起頭，正好與微微向後側頭的爆豪對上了視線。

對方唇角下扯，看上去心情很是糟糕。

說話的聲音更是一字一頓，充滿了陰恻恻的意味。

“你做飯給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