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No.056

“三更半夜……”

“孤男寡女！”

相澤被噎了一下，側目瞪了一眼站在自己旁邊氣勢洶洶指着面前兩位學生的午夜，嘆了口氣：“你能不能不要用一些奇怪的措辭？”

“啊？我說的不是事實嘛。”午夜收回教鞭，聳了聳肩，“你說，你說。”

相澤清了清嗓，再次将目光落在對面并肩站的兩名學生身上。

是這樣的，臨近雄英的期末，按照慣例來說，雄英的假期也多是訓練，從各種方面提升學生的能力和素質。

這個深夜，他也在為假期活動焦頭爛額。

直到巡夜的機器人用聯絡器聯絡了他，告知他有他們班的學生，大半夜還在β體育館裏鬥毆。

等到他急匆匆趕出教職工宿舍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也是步履匆匆的午夜。

一問才知道，午夜跟他居然也是同樣的理由被巡夜機器人通知了。

等他倆趕到體育館，推開大門的時候，正好看到爆豪粗暴地摁着雪枝的脖子，将她掼在地上，緊接着又被後者甩過來的尾巴抽飛出去，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

相澤：“……”

爆豪同學，這好像是你第二次深夜鬥毆了。

午夜：“……”

泷同學，給我一個你非要讓我卸妝之後再出門的理由。

身為教師，自然不可能讓他倆當着自己的面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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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老師分別摁住了自己班的學生，将兩人拎到面前排排站着開始訓話。

相澤蹙着眉：“你倆大晚上在這幹嘛呢？”

雪枝低着頭，雙手交疊在腿前，标準的認錯姿勢，她動了動嘴，沒吭聲。

倒是爆豪啧了一聲：“切磋。”

午夜：“大晚上不睡覺你們跑來切磋？！”

“這有什麽問題嗎？！”爆豪語氣也很不爽，“我倆是學校點名的互助組，想什麽時候練習就什麽時候練習。敵人總不會看着是晚上為了讓你睡覺就不上門找茬了吧！”

午夜：“……”

仔、仔細一想确實沒有什麽問題呢。

爆豪擰着眉：“而且我倆特意來了體育館，晚上的場館沒人申請，登記表上也記錄了，不存在手續遺漏吧？”

相澤：“……”

相澤走到門口點了點，發現爆豪還真的在使用欄裏登記了……

“咳。”相澤反而不好說什麽了，他看了看面前五彩斑斓的兩人，嘴角抽了抽，“切磋要下那麽重的手？”

爆豪哼了一聲，倒是雪枝吶吶地說了句“對不起”。

手續齊全，理由充分，就連兩方的班主任都找不到理由來教訓他們。

“行了，趕緊回去休息吧。”相澤瞥了兩人一眼，“有什麽緊急課程非要這麽晚了才教，正常課時不可以嗎？走了爆豪。”

午夜也招了招手：“走吧泷……靠啊，爆豪臭小子你太過分了吧，居然打女孩子的臉！”

爆豪本來都已經跟在相澤身後走了出去，聞言渾身一僵，轉過身來，小聲辯解：“我沒有，是擦到的……”

他似乎還想走過來仔細查看一下，卻被相澤一把拽住了後領。

另一邊，午夜也攬着雪枝往反方向走了。

小姑娘一直低垂着頭，看都不帶看他一眼的。

“沒事吧。”午夜把雪枝送到了宿舍門口，彎下腰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還好，不是太嚴重，身上呢？現在醫務室肯定已經休息了，但你要是不舒服的話……”

“我沒事。”雪枝搖了搖頭，“學長放水了的。”

午夜笑了笑：“早點回去休息吧，傷口自己處理一下。”

“好的，老師再見。”

給班主任添了麻煩，雪枝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站在宿舍門口目送午夜離開，才上了宿舍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拿着鏡子照了照，臉頰靠近下巴的地方确實被擦了一下啊，有一點淤青，但身上肯定更嚴重。

雪枝去洗了個澡，翻出活血化瘀的藥水照着鏡子往身上擦，正費勁地夠着後背，就見電話響了起來。

當然是爆豪。

為了避免重演大半夜深田跑來砸門的劇情，她在電話響了幾聲後就摁了免提。

對方沉默了幾分鐘，才慢吞吞地“喂？”了一聲。

雪枝暫時不想理他，手裏又在忙活，只敷衍地發出了一個“嗯”的單音節，權當回應。

爆豪倒是沒注意這個，他別別扭扭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雪枝頓了頓，“難道學長你覺得剛才你是在跟我鬧着玩嗎？”

“鬧着玩你用得着一副要把老子宰了鞭屍的架勢？”爆豪音量拔高，又瞬間降了下來，“好了好了，老子錯了，誰讓你故意氣我的……”

雪枝差點被氣笑了，這人好像說得他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明明先做出格行為的就是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反省。

雪枝決定接下來的這一個星期都不要喜歡他了！

爆豪大概是有些心虛理虧，他嘟嘟囔囔了半晌，沒見雪枝給他什麽回應，忍不住又叫她：“喂，你幹嘛呢？”

“擦藥。”雪枝言簡意赅地回道。

“……”爆豪聲音又低了幾度，“嚴重嗎？”

“你自己下的手你心裏沒數嗎？”

“……”

爆豪又不吭聲了。

安靜了一會兒，雪枝才聽到他小聲辯解：“我那是正當防衛，不是你莫名其妙地非要跟我打架的嗎？還一路沒理我。難道讓我站着給你錘啊？你要不要看看我，我後背都有你的尾巴印了！”

雪枝哼了一聲。

爆豪又頓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問道：“你今天為什麽生那麽大的氣？是你覺得……太快了嗎？”

雪枝大怒：“什麽太快了？！你覺得親我三秒鐘我會生氣，親我三分鐘我就不生氣了嗎？！”

“我草！”爆豪的聲音也氣急敗壞起來，“你他媽什麽理解能力！老子說的是親幾分鐘的問題嗎？！”

“你也知道問題不是出現在親幾分鐘上啊？！”

“廢話！不是你非要把問題往親幾分鐘上扯嗎？！”爆豪磨了磨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把話擠了出來，“老子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覺得剛剛确定關系就、就接吻太快了？”

雪枝有點莫名：“學長，你在想什麽呢？什麽确認關系？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我們倆的關系，做這種親密的動作也太不合理了。”

爆豪：“……”

爆豪：“我們倆什麽關系？”

爆豪的語調有點危險的感覺，但無奈雪枝今天氣沖上了腦門頂，完全處在天不怕地不怕的階段。

她理所當然地回答：“前後輩的關系啊。你難道覺得前後輩的關系接吻很正常嗎？你去問問切島學長，他要是去親深田，深田肯定要報警的。”

“……我靠。”爆豪一陣無語，“我們倆跟他們那種關系不一樣！”

雪枝回得淡定：“有什麽不一樣的。”

爆豪深吸了口氣，從呼吸頻率來看，他似乎正在暴怒的邊緣游走：“我們只是普通前後輩的關系？”

雪枝想了想，謹慎地回答：“可能比一般的前後輩關系要好一點？就是那種相互信賴的前後輩關系……在發生今天的事情之前……”

“狗屁吧！”爆豪怒氣沖沖地打斷雪枝的話，“你今天不是說喜歡老子了嗎？”

“……對、對啊，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了。”雪枝梗着脖子，“我本來以為學長是個好人，沒想到居然會做這種不尊重我的事情，我不喜歡了！”

“什麽鬼！難道不是你先告白了之後老子才做的嗎？！”

雪枝敏銳地捕捉到了某些不可思議的字眼，即使隔着電話，她的臉還是唰地紅了：“誰告白了呀！我怎麽可能告白！”

“草，那你說什麽跟老子在一起很幸福、還約老子一起過新年和夏日祭？！”爆豪差點氣個半死，“搞半天你他媽是在玩弄我嗎？！”

“……”

好了，雪枝懂了。

是誤會了。

學長還是那個優秀耀眼有分寸的學長。

只是他誤會了自己給他告了白……

雪枝的心忽然狂跳起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學長的意思，是因為以為我對學長告了白才親吻我的嗎？……為什麽啊？”

“哈——？”

“是因為學長，唔……”她将免提關掉，抱着電話湊到耳邊，将自己裹成一團，“是因為學長也有那麽一點喜歡我嗎……？”

“哈！”

爆豪冷笑一聲，哼道。

“老子是怕拒絕你你從摩天輪上跳下去，就勉強回應一下你。”

“哦，這樣啊。”雪枝平靜了下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學長，你不用勉強的。”

“……”那邊的爆豪已經隐約聽出了雪枝的語氣變化，他輕輕抽了口氣，急忙補救，“喂，老子的意思是……”

“今晚我并沒有跟學長表白。”雪枝說道，“我雖然喜歡學長，但是并沒有要跟學長确定什麽關系的意圖，也不指望能成為學長的什麽人……能成為學長的互助學妹我已經很幸運了。”

她緩緩吐出口氣，接着說：“所以學長也不用勉強，今晚的事情是個誤會，我……我也不知道是學長誤會了，不是故意找你打架的，對不起嘛。反、反正，學長以後肯定會有超級可愛漂亮讨人喜歡的小姐姐做女朋友的！要是學長覺得我喜歡你這件事很惡心的話，換組也可以的！”

雪枝連珠炮一樣将話說完，又急匆匆補了句“學長晚安”，才将電話挂掉。

她頹然地坐在床上，保持着敞開領口露出肩膀的姿勢對着鏡子裏狼狽的自己發了會兒呆，才默默地嘆了口氣，向後倒在床上。

電話再次不依不饒地響了起來了。

雪枝伸手撈起電話，發現還是爆豪。

“……”

這個學長到底是想幹嘛？

誤會也澄清了，各種該說的也都說了，他到底還有什麽非要在這個讓人崩潰的夜晚告訴她的？！

雪枝抿緊了唇，挂掉了電話。

泷雪枝：「學長，我睡了。」

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可以，明天我們當面談。」

爆豪勝己：「定個時間。下午放學後操場、午飯時候食堂、或者早上我在你們宿舍樓底下等你也可以，你選一個。」

雪枝：……

他是要上門來追殺自己嗎？！

爆豪勝己：「不回複那就定在早上了。」

爆豪勝己：「行吧，明天見。」

雪枝：？？？

你給我回複短信的時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