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No.062

早晨，雪枝被爆豪的電話從睡夢中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通電話，揉了揉眼睛，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

“怎麽？你還沒起床？”

爆豪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

“我已經出門了。”

“……這麽早……”雪枝握着電話，艱難地撐起身體，看了眼床頭的鬧鐘，“你這麽激動的嗎？”

“誰激動了？！”爆豪沒好氣地說，“不是約好了是早上嗎？”

“但是我也沒想到你這麽早啊。”

“……”爆豪似乎是默默地吐出了口氣，“沒事，反正我坐地鐵到你家那邊還有一段距離，你可以再睡一會兒，再過二十分鐘我打電話給你，你起來收拾怎麽樣？”

“不用了啦，我起來了已經。”雪枝掀開被子，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扭頭就看到自己無意間伸出來的尾巴在床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擺動着，“啊……尾巴……”

“尾巴？”

“我的尾巴，忽然長出來了……”

“……”爆豪無語，“你先去洗個臉清醒一下好嗎？”

雪枝打了個呵欠，将尾巴縮了回去，翻身下床洗漱。

“我去刷牙了，先挂了。”

“等會。”爆豪問她，“你吃什麽早餐，我給你買了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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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差點忘了，不用買早餐，你也別吃早餐了。”雪枝揉了揉眼睛，看着化妝鏡裏頂着雞窩頭的自己，“我媽媽昨天聽說你要來，讓我叫你來家裏吃早餐，她說她會好好準備的。”

爆豪：“……”

爆豪：“……哈？！”

雪枝将牙刷塞進嘴裏，含笑聽着爆豪明顯緊繃起來的聲音：“就、就這樣去？”

“嗯，因為是我媽媽主動邀請你的。臨時才跟你說，算我們冒昧。”雪枝含糊不清地安慰他。

“……你能不能別跟老子打官腔？”

“我這不是在安慰你嗎？”

“你不早點跟老子說，老子一點準備都沒有！”

“……”雪枝吐掉嘴裏的泡沫，“你打算梳個背頭嗎？”

“滾！！”

但爆豪畢竟是體育祭可以放話嘲諷全校的男人，去女朋友家裏這種事，即使是臨時性的，他也沒在怕的。

他說了句“知道了，你趕緊收拾吧，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就挂掉了電話。

雪枝洗漱完畢，脫下睡衣換上家居服，對着鏡子梳頭發。

她的頭發有些長了，披散着看着有些不習慣，她索性就頭發紮成一個小揪揪在腦後。

收拾妥當後，她下了樓，泷媽媽正在站在客廳，擡頭跟她打招呼。

“早呀，雪枝。”

“早，媽媽。”

泷媽媽睜大眼：“你們約的幾點鐘出門呀？”

雪枝唔了一聲：“他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泷媽媽頓時慌張起來，“哎呀，我還沒開始準備呢！怎麽辦！”

“呃。”雪枝看着泷媽媽動作麻利地鑽進廚房，猶豫着站在門口，“要我幫忙嗎？”

“不用！你快去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不然待會人家就來了！”

“……”

雪枝看着在廚房裏開始轉圈的媽媽，咽了咽口水。

“……其實我已經收拾完了。”

交往大半個月，雪枝已經不像一開始跟爆豪見面那樣偶像包袱嚴重了。

她踩着涼拖鞋，吧嗒吧嗒穿過客廳，趴在窗戶邊往外看。

感覺爆豪大概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她索性癱在沙發上，按開了電視機。

直到她随手扔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顯示接入電話“爆豪勝己”。

雪枝一個翻身，趴在沙發靠背上，撩起紗簾往外看。

果然看到了一身暗藍色短袖的爆豪就站在她家門口。

她急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踩着拖鞋吧嗒吧嗒地跑了出去。

“學長！”

爆豪轉過身，正好看到雪枝飛奔出來，在離自己還有兩步遠的地方，一個起跳。

“……！！”爆豪急忙轉身前進伸手，穩穩接住了她，“你找死是不是？！”

“嘿嘿，不愧是學長，接得好準呀。”雪枝扭頭，指着随着自己的起跳動作而飛到一邊的拖鞋，“我的鞋掉了。”

“……”

不管女朋友再怎麽表現得像個傻子，那也是當初自己看上的。

爆豪摟着雪枝，忍氣吞聲地抱着她走到拖鞋的地方，讓她穿鞋。

“餓了嗎？”雪枝笑吟吟地看着他，“你大概還得忍耐一會兒，我媽媽估算錯了你來的時間，現在還在準備呢。”

爆豪一邊扶着她，一邊看着她穿鞋，聽她這麽說，勾了勾唇：“沒事，不餓。”

接着，雪枝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進了家門。

才進家門，就聽到雪枝扯着嗓子：“媽媽！學長來啦！”

爆豪：“……”

泷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與爆豪對上視線。

雪枝側眸看他，難得見他這麽溫順的樣子：“阿姨好，初次見面，我是爆豪勝己。”

“是爆豪君吧。”泷媽媽也一掃剛才的緊張興奮，端着溫婉大方的笑，“快請進，随便坐。”

雪枝從鞋櫃裏拿出昨天下午媽媽特意給爆豪準備的新拖鞋，放在他腳邊：“我媽媽昨天特意去買給你的，歡迎你常來家裏玩。”

“……謝了。”爆豪瞪了雪枝一眼，悄悄捏了捏她的手。

爆豪換了鞋，進了客廳，瞥了眼正在獨自播放地鐵龍寶寶動畫片的電視。

雪枝溜過去拿起遙控将電視關了，又過來拉他的手：“帶你去餐廳坐。”

“就你跟你媽媽兩個人嗎？”爆豪任雪枝拉着自己，小聲問道。

“噢，我爸爸去上班了。”雪枝一笑，“因為聽說今天你要來，他出門提前了半小時，剛剛我媽媽說的。”

“？？？”

“可能是怕跟你撞見了忍不住錘你。”雪枝洋洋得意，一點兒也不像在學校裏內斂自閉的樣子。

很快，賢惠的泷媽媽就将早餐端上了桌。

她特意煮了很傳統的日式早餐，米飯、味增湯、嫩豆腐、腌菜、煎魚都有。

“多吃一點哦。”她輕聲招呼爆豪，“啊，對了，你們早晨是不是要喝牛奶才好。我去給你們倒牛奶。”

“媽媽我來吧。”雪枝站起身。

“不用不用，你坐着招呼爆豪君。”泷媽媽又扭身進了廚房。

“沾你的光呀。”雪枝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笑着睨着爆豪，“我媽媽平常給我爸爸做飯都是随便烤片吐司、弄個煎蛋的。”

爆豪：“……”

兩人吃完早餐，雪枝上樓換了衣服，下樓準備跟爆豪一起出門。

泷媽媽微笑着将他倆送到玄關：“路上小心呀，別太晚回家了。”

“嗯，好的，媽媽。”雪枝活潑地回答。

爆豪換好鞋，轉身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泷媽媽，開口道謝：“今天多謝款待。我會在天黑前把雪枝送回來的。”

泷媽媽一愣，随即笑道：“嗯，拜托你了，爆豪君。”

“噫——”

直到出了雪枝家好遠，雪枝還在背着手，用驚奇的眼神打量着旁邊的爆豪。

爆豪耳根微微有些紅，但他還是冷靜地瞪了過去：“鬼叫什麽？！”

“沒想到勝己你能這——麽自然地叫我的名字，讓我稍微有點驚訝。”雪枝聳了聳肩，“我以為你打算一直叫我西瓜呢。”

“……你不是也很自然地叫我了嗎？”

“因為你剛才叫我了嘛。”

“……”

對于剛剛交往一個月的情侶來說，只要是一起出門，都算是約會。

因為不是上班高峰期，地鐵裏人不算特別多，雪枝和爆豪并肩在座位上坐下，雪枝歪着頭看爆豪，問道：“你有什麽缺漏的東西嗎？”

“嗯？什麽？”爆豪頓了頓，很快反應了過來，“你說暑假活動要帶的那個清單？我昨天收拾了一下，我家裏都有。”

“诶？那我們今天去做什麽？”

爆豪一愣：“你沒有需要買的東西嗎？”

“……”

雪枝想到了那張清單上她唯一缺少的東西。

“啊……有……泳衣。”

她麻木地扭頭看爆豪：“你要陪我去買嗎？”

爆豪移開視線，輕咳了一聲：“也不是不可以。”

上任一個月的男朋友連廉恥心都不要了嗎？

大概是雪枝的目光太過詭異，爆豪忍不住挑了挑眉，磨牙道：“不就是去買個泳衣？又不是買內衣。你買泳衣不是穿來給人看的？”

此話有理。

雪枝覺得是自己封建了。

她點了點頭：“那勝己你幫我選哦。”

“……別得寸進尺啊！”

兩人到了商場，雪枝在門口研究了一下指示牌，确定了泳衣可以在二樓購買。

她拉着爆豪搭乘自動扶梯上樓。

“勝己是第一次跟女孩子來買衣服嗎？”

“……是又怎麽樣？”

“緊張嗎？”

“你是不是在沒話找話說？”

“我有點緊張嘛，雖然我經常跟異性一起出來買東西，但是跟男朋友還是第一次。”雪枝笑嘻嘻地抱住了爆豪的腰，“我爸爸都很少陪我買衣服呢，因為他很忙。表哥倒是有求必應，啊，對了，我的表哥就是上次那個粉紅色頭發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

一個在她嘴裏提到過無數遍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她最近越來越放得開了。

從今天早上在她家開始，她就活潑得好像換了一個人。

爆豪低頭，盯着摟着自己胳膊的雪枝。

而且忽然變得好黏人，明明平常自己多看她一眼，她都會害羞地縮回手的。

記得她當初還是那個他語氣稍微兇一點，就會想歪緊接着開始道歉的腦回路詭異選手。

交往之後反而就開朗多了，是因為把他當做自己人了嗎？

這個認知讓爆豪有點隐隐地開心，他正有些走神，就被雪枝拽住了。

雪枝指着服裝店櫥窗裏的一對模特身上的情侶衣服，小聲對爆豪說：“勝己，我們也買一套情侶衣服穿吧，好喜歡哦。”

……靠。

爆豪緩緩吐出口氣，拽了拽雪枝腦袋後面的小揪揪：“……随你。”

“……？你不願意嗎？語氣有點勉強哦。”

“沒什麽。”爆豪盯着玻璃櫥窗上倒映出來的兩人的影子，面無表情地說，“你忽然這麽可愛，搞得我有點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