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92.
戴蓓河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沈千鶴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前小表弟那個娘炮跑來面前哭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天底下還有這麽狂的小姑娘。
結果一看到人的時候,連自己姓什麽都差點忘了。
小娘炮伸手在面前晃了好幾下,才勉強把戴蓓河的魂召喚回來:“大表哥,就是那混蛋。”
戴蓓河當時一耳光就給小娘炮了,怒:“說什麽呢?”
“???”
戴蓓河當時邪魅得很,他晃了一圈手裏的手包,像是很開心似的,痞痞地說:“小娘炮,混蛋也是你能罵的?給老子看好了,那是你未來嫂子,記好了嗎”
“日……”
過了這麽久的日子,戴蓓河還能記得起當年看到沈千鶴的樣子。
她那個時候還沒有上高中,性子也不如現在這樣柔和。那時候她總穿着過分寬大的衣服,校服穿在身上,跟別家的小姑娘都不大一樣,顯得英姿飒爽、威風凜凜,嘴裏還不倫不類的叼個棒棒糖。
眉間戾氣不重,卻總是有着一絲沉悶,總像是發呆一般,反應也比平常人慢一點。
可就是這樣一個抗大槍的姑娘,就這麽痛快的撞進戴蓓河的心尖裏。
又酥又麻。
又軟又甜。
……
兩個人的戰争總算還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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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硝煙沒能說出口的話語,都被杜流洵杜腹黑一下子瓦解了。傻乎乎的戴蓓河還等待着正大光明的比賽,等待着正大光明把沈千鶴“迎娶”回家。
可惜,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絕不可能把這麽一把好牌打成這個樣子。戴蓓河要是聰明一點,現在就絕對不可能跟沈千鶴這種二傻子還是個敵對狀态。
米什跟杜流洵,那可是一等一的極品腹黑。更何況兩個大魔王從小杠到大,鬥智鬥勇,現在想要PK掉一個空降小垃圾,簡直輕而易舉。
戴蓓河大概從來都沒有想到,第二天主導實驗中學輿論中心的論壇就飛出一個CP帖。
至于這個CP的對象,主人公自然是戴蓓河。
帖主也是個牛逼人物,各種CP信手拈來,簡直讓一衆嗷嗷待哺的吃瓜群衆心花怒放。
這些帖子裏面也不乏那些塞進去的私貨。
比如——
【戴蓓河X杜流洵,論那些年不可言說的隐秘。】
【戴蓓河X小娘炮,這是什麽樣的兄弟情啊!!】
……
等等,層出不窮。
活活把戴蓓河從默默無名的一班班長奶成了當屆“校花”。
原本是要競争校花的姚忻忻和其他人紛紛表示,OK,服氣,甘拜下風!
無形的推波助瀾讓小娘炮直接撕上一班,跟自己表哥幹了一架,一邊打還一邊哭:“你他媽居然暗戀我!!”
戴培河:“……我他媽???”
一架解不了憂愁,那就兩架。等籃球賽正式開始的時候,戴培河是被人扶着上來的。
情人見面,分外眼紅。
杜流洵說:“久仰。”
戴培河鼻子裏冷哼一聲,松開小弟的手,在地上蹦跶兩下,仿佛在說“本小爺還沒死,怎麽地”。杜流洵實在不想多給這個傻逼一個眼神。
戴培河說:“怎麽,今天你們就是為了敗北而來?”
李随意撩開袖子就想揍人,杜流洵攔住他,也不想說廢話,只是似笑非笑地伸出了中指。
“你他媽幹甚?”一班的人瞬間暴怒。
戰況一觸即發。
這時候,沈千鶴披着個校服外套,裝逼似的把衣服往空中一抛。
霎時陽光大盛,她豎起一只手,在被震驚的一片寂靜中,打了個響指。
——如同指明了一條光明大道,讓無數人向往。
“去吧,把勝利贏回來!”
她笑如甜糖,燦若夏陽,明媚通透,讓人沉醉,
三十班的同學被這騷操作搞得熱血沸騰,雙目中升騰起炯炯火苗,竟然整齊劃一的喊出聲:“上啊!”
“咚咚咚。”
杜流洵從未感覺心跳得這般的快速。他癡癡看着他的少女,仿佛看到了一輪小太陽,而他正在以均勻速度圍繞着她做運動,但是這個軌道的盡頭,卻不能靠近他半分。
杜流洵很快明白。
——到了變軌的時候了!
93.
“由一班對抗三十班籃球賽,正式開始!”
兩邊各五人,此時臉色都變得格外嚴肅,随着哨聲一聲響,裁判把籃球高高抛棄。先接到球的是三十班,優勢一瞬間拉開。戴蓓河臉色一點都沒有變,仿佛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三十班加油啊!”整齊劃一的口號,三十班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拉拉隊開始賣力的呼喊。
旁邊一班的拉拉隊也不敢示弱地叫了起來:“一班一班,非同一般!”
安豆豆吐槽道:“一班口號好LOW,搞得跟上世紀的傻逼一樣,沒意思。”
陳怡笑着看她,說:“那你趕緊想一個,我給拉拉隊的說一聲,絕對把一班那群狗崽子壓下去了。”
安豆豆想,這一定要想個牛逼一點的。
安豆豆也沒有想到過,在這樣熱血的情況下,自己平日鐵鏽的腦袋能夠轉動得這麽快。她瞳孔猛然一縮,拉着陳怡說:“我想出來了!”
陳怡也是一驚,她原本是開玩笑的,但是沒想到安豆豆實在是太給力,然後她就聽見安豆豆說:“三十的男人一枝花,三十班的女人是一家。”
“……”
快到中場的時候,陳怡終于帶着她的拉拉隊,勉強又臉紅的小聲叫道:“三十的男人一枝花,三十班的女人是一家,三十男女在一起,打得隔壁像狗爬!”
頓時全場死寂。
一班怒:“怎麽滴啊,你們還敢人生攻擊啊!不愧是垃圾班,素養都沒有!”
說着一班也鬼吼鬼叫開始人身攻擊:“一般不一般,隔壁垃圾班!”
安豆豆等人氣得渾身發抖,陳怡臉紅脖子粗,紅了半天也不敢跟對面剛。
一般那邊像是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整個班都膨脹了。
“垃圾你們叫啊!剛才不是很能嗎?現在怎麽跟閹了的狗一樣?”
說話的是一班的古浪頭。一個板寸,看上去就像是不良少年,說話又髒又臭。安豆豆被這眼神一盯上,一瞬間慫成小白兔。
古浪頭像是覺得這麽一吼,吼住的不僅僅是個安豆豆,就連30班都吼住了,動作上也粗魯了一些,三兩步走到安豆豆面前,伸手差點就打下下去了。
“喂,朋友幹什麽呢?”那只手,被不知道什麽擡頭的沈千鶴一把攥住了。
古浪頭估計也是一時HIGH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下手,更沒有想到剛才一直被忽視的沈千鶴會成為那個攔路虎。
沈千鶴坐在安豆豆前面一排,伸手攔住古浪頭,整個身子從座位上傾斜出來。
“千鶴……”安豆豆眼圈都吓紅了。
米什在一班也立刻站了起來往出事這邊走了過來,臉色一點也不好看。
沈千鶴翻了個身,如一條鯉魚,她倨傲站在古浪頭面前,臉上是吊兒郎當的笑容,放在這麽一個女孩子身上或許并不恰當,但是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古浪頭瑟縮了一下。
古浪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不願意承認自己被一個小丫頭吼住了。
“沈千鶴,你們三十班不要臉,我來教教你們怎麽要臉,還有問題了嗎?”
沈千鶴無形把安豆豆往身後面護,小小的身板雖然比古浪頭矮了一截卻格外有氣質,她臉上笑着,說:“問題當然是有的。”
說着,一耳光就扇了過去。那勁兒大得很,直接掀翻了這個半大小夥子。古浪頭“Duang”一聲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捂臉,聲音都啞了:“你他媽敢打我!”
沈千鶴居高臨下看着他,仿佛在看什麽害蟲,她拿出濕紙巾,像是嫌棄上面沾了古浪頭的味道,她把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擦幹淨,說:“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的嗎?”
接着她嘆了一口氣,鄭重又認真的說:“一開始我們班是不該怎麽說,但是你們要是真素質高,也不該這麽怼我們。而且豆豆是個女孩子,你們男孩子,不應該溫柔一點嗎?”
米什走過來了,笑嘻嘻的臉上難得嚴肅,沈千鶴像是一只大貓,一下子就乖順了,像是做錯了事情一樣,用小眼神偷瞄沈千鶴。
米什嘆了口氣,沈千鶴趕緊讓安豆豆拿瓶冰水過來,把古浪頭扶起來,伺候得跟太上皇一樣。反觀之沈千鶴的小心翼翼,古浪頭更是受寵若驚。
米什說:“給你們惹麻煩了,人我就帶過去了。”
沈千鶴揮着小手絹道別。
這時候場上的比分已經膠着,原本領先三十班五人,臉色紛紛難看起來。李随意“哐當”摔在地上,整個人都蜷了起來,他冷汗直冒,豆大汗珠跟不要錢一樣落下來,地面上很快積了一小團水漬。
“随意啊!!”
響叮當抓着李随意的手,眼睛裏面全是火:“你們推人!”
戴蓓河旁邊的小弟一臉無辜,道:“你他媽別誣賴人!”
杜流洵流着熱汗冷冰冰站在中間,眉頭緊蹙,響叮當一臉哭相:“杜哥,他們剛才分明推人了!”
李随意疼得快要昏過去,裁判這才趕緊過來,讓人把李随意背出醫務室,李随意走前還拉着響叮當的手,氣息衰微:“別管我,三十班必勝!”
似乎這句話讓李随意有了更多的力氣,他高舉手,大吼一聲:“三十班必勝!”
拉拉隊的妹子們抹着小眼淚,忽然間跟着大吼起來:“三十班必勝!必勝!”
李随意被送走以後,平時沉默內斂的顧意上了場,他本來就是強行拉過來的替補,球技算不上高超,全場靠着杜流洵和響叮當還在強撐,但是戴蓓河也不是什麽善茬。
響叮當算不上什麽厲害人物,也就是蹦跶得稍微厲害一點,唯一厲害的杜流洵被兩個人封得死死的,杜流洵隊友心有餘而力不足,好不容易搶過來的球又迅速被搶了回去。
上半場結束,一班已經反超三十班八分。
中場休息。
大量消耗體力的隊友癱在凳子上,安豆豆和陳怡趕緊送水送毛巾。
響叮當用手抱着頭,毛巾下的臉扭在一起,似乎有些傷心,他說:“杜哥,李随意是為了幫我才被那小蹄子推了!哥啊,咱不能對不起随意啊!”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像是在哭。其他人也是一臉陰沉。已經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在沒有合适替補的情況下,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杜流洵确實厲害,但是面對兩個人封鎖的情況下,也不能完全發揮,要是有個人能夠吸引一下注意力,也許這樣的局面還有可以挽回的希望。
顧意喝了口水,眼仁兒都是直的,他身子弱,上場幾分鐘已經不行了,他喘得十分厲害,說:“對不起,給你們拖後腿了。”
顧意雖然也心有不甘,但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誰都知道,輸,已成定局。
安豆豆一下子就哭了,她哭得很小聲,只是委屈:“難道裁判眼睛都瞎了嗎?”
陳怡把她抱住。
“別怕。”
安豆豆以為是陳怡的聲音,擡頭一看,那人卻逆着光。明明逆着光,眼睛裏面卻充滿了光芒,仔細一看,那叫希望。
94.
相比起來三十班這邊的頹廢,一班那邊簡直像是過大年。
戴蓓河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跟米什說:“怎麽樣,我要是把你家那個拐過來了,你可別跟我急。”
米什說:“別高興得太早,我家那個崽兒,你以為這麽簡單就拐過來了?”
沈千鶴這樣的人才,什麽時候成為了兩個男孩子鬥争的“獎勵”?米什覺得戴蓓河根本就沒有真正認識過沈千鶴。
她對着戴蓓河笑了笑,輕蔑道:“小看千鶴,可是會吃虧的喲。”
戴蓓河覺得米什真的是個唱反調的,三十班那邊還有可以上的人?一群“老弱病殘”,最後只要封死了杜流洵,三十班哪裏還能翻身?
95.
逆着光,她趴在銀色的欄杆上,手裏還握着一瓶礦泉水。
水光蕩漾,如同她淺色的眼眸,漂亮又幹淨。
“喂,我們班的五壯士。”
聲音輕得像是夏天的蒲桃,但是卻又幹脆凝重,讓所有人不得不被她聲音吸引,看向了她。
沈千鶴搖了搖礦泉水瓶子,說:“考慮一下,下場我上吧。”
她笑得天真純粹,仿佛任何困難在她面前都只是“仰天大笑出門去”的一個陪襯。她如此陽光明媚,像是個小太陽。
杜流洵在那個時候被耀花了眼睛,覺得,世界不需要太陽,只要有沈千鶴就行了。
響叮當終于反應過來,大叫一聲:“你……認真的?”
沈千鶴歪了歪腦袋,手掌在欄杆上一撐,縱身越過來,輕巧落地,無比潇灑。她海藻長發披散在肩上,露出發間藏着的白玉輪廓的耳朵。
杜流洵壞心眼的想,真想把野蠻小貓咪撸到懷裏,一口咬上她耳朵。
沈千鶴把長發一甩,臉上自信無比:“當然。等着本大爺把勝利給你們抱回來!”
抓了抓頭發,把一根發圈扔給杜流洵,說:“杜小爺,過來,幫我紮個頭發。”
響叮當他們還在商量誰下場的事情,一個累得不行的隊友自動下了。
陽光下她的頭發散發着淡茶色的光澤,也不知道是不是洗發水的味道,她周身散發着淡淡的薔薇花香氣。
杜流洵不是第一次為她紮頭發,卻從來沒有一次這麽緊張。柔軟順滑的頭發被他輕攏在一起,用一根黑發圈紮在一起。額上自然散下碎發,卻反而讓她顯得甜美英氣。
明明是矛盾的氣質,卻融合得特別好,這樣子的沈千鶴,杜流洵真想藏起來,一個人看。
“鶴鶴。”杜流洵輕輕撩了一縷頭發,勾到她耳後,趁機觸摸了一下那可愛的小耳朵,沈千鶴耳朵顫了顫,她轉過頭來,一雙大眼睛看着他,問:“怎麽了嗎?”
杜流洵深吸一口氣,大手扣住她的肩膀,眼中柔情似水,說:“我終于,跟你并肩了。”
說這話的杜流洵,穿着火紅似驕陽的球衣,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紅色襯得他格外好看,就連臉上細弱的汗珠都顯得那麽動人。
沈千鶴吞了吞口水,心裏面暗道,诶杜小爺長得也太好看了一點吧!
“中場休息,結束,請雙方球員上場。”
然後沈千鶴就穿着寬大紅色球衣上來了。
戴蓓河:“啊?你們怎麽回事?”
沈千鶴掏了掏耳朵,覺得這個人一驚一乍的,說:“你不是說,要是贏了我們班,我就要做你女朋友嗎?所以我當然得親自來檢驗一下。”
一班的人大笑起來:“三十班也太垃圾了吧,居然還讓一個女的上來。”
米什臉黑,手裏的礦泉水在欄杆上狠狠一砸,怒斥一班:“不想死的都給我閉嘴!”
沈千鶴也沒有想到米什這麽叼,她一句話,一班那群不停哇哇叫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沈千鶴問:“這籃球賽又沒規定女子不能參加,我上來怎麽了?”她揚長脖子,差點整張臉貼在戴蓓河臉上,她輕蔑笑着,慢吞吞道:“怕輸給我一個女的,丢人現眼?”
戴蓓河純·情臉紅,覺得沈千鶴應該改個名,叫沈妖精。
“得了,就算你上來,你們班也一點勝算也沒有。”
杜流洵一把拉開沈千鶴,手很自然放在他肩上,實則展現着自己的控制欲,杜流洵與她并肩,無比般配。
“彼此彼此。”杜流洵說。
戴蓓河怨怼地看了一眼杜流洵宣示的動作,心裏面難受至極,他轉過去就跟隊友說:“都給我把杜流洵封死了!一分都別讓他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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