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雙王竟合一

話說王家衆人僥幸逃得一劫, 好容易出了三惡之地。還沒喘勻氣,卻見路旁有隊人馬, 東倒西歪似被劫過的。

衆人定睛一看,竟是王賣瓜等人, 等兩相厮認完畢, 那王賣瓜嘆道:“平日都說你家好收苦命人,偏愛妝個觀音,兩縣都傳為笑談。如今一瞧, 我們才鼠目寸光哩”。

王嫣娘安慰道:“王姐姐莫自怪, 商道本就無父子,若廣收天下苦人, 誰人做得大家業?若我們當面見了, 也就救了, 見不着的,也沒得收留。不知是誰傳得好大名聲, 才逃過一劫哩”。

王賣瓜道:“噫,你叫我王婆便罷,如今我兒孫俱大,自家叫個姐姐都臊得慌”, 又道:“早知我也走陳家嶺這路,那北荒山恁個兇殘,若不是重金雇得镖頭,我這把骨頭早不知撒往何處了”。

張小九見兩人談性正濃,又見天色将晚, 便派張小甲胡大兒幾人尋得避身地。兩路人馬俱受驚惶,這夜恃着人多,倒也心安幾分。

那王賣瓜與張王兩人密談一夜,是日天亮,便雲自家已歸入王家,為王嫣娘後第二股,今後便共生死,同進退,先前的夥計管事,都按王家酒樓同等紅利,若要離去,也有幾兩紋銀相贈。

話說那王家酒樓股份紅利,在臨安大有名氣。那等大廚打雜,有功之人,均有幾厘股,若按股資排輩,也能稱個掌櫃,因而遇見強盜,竟沒人偷逃,全都以命相搏。

而王賣瓜家,只是銀錢雇傭,那等掌櫃管事便罷,打雜夥計見得強盜,自是不為幾吊錢搏命,早四散潰逃。那北荒山強盜見得,哈哈大笑,唬得掌櫃管事們軟手縮腳,若不是镖師死命護着王賣瓜,早劫了肉票。

那王賣瓜見金銀被奪,手中竟沒活錢,那等鋪産地契,均在□□之地,收不出租子來。又經了昨日一搶,夥計管事有了離心,誰曉得還能堅持幾時。眼見自己年至花甲,兒孫文弱,官人又是個軟腳蝦,還不如托身入股,倒也有紅利可拿。

那周老娘年前去世,周重又素來以妻為主的,倒也應承。偏那王賣瓜的大兒媳婦,見親娘不做商隊之首,退到次位,忍不住嘴裏絮叨。

那王賣瓜冷哼道:“那王嫣娘有銀有人,蒸蒸日上,收得咱們,還是瞧在老街坊面上”,又道:“如此也好,省得我閉了眼,你與周家争奪家業,倒讓我入土難安。你們全掌不起事,沒幾年家業便要敗光,還是安穩拿紅利的好”。

先不提南北兩王合一體,只說這王家衆人另有商議。原來那王嫣娘瞧見王賣瓜被搶,便與張錢鄭三人感嘆一番。只聽張小九道:“自古商不鬥官,就是手中無兵将,自身難安。如今亂世,各地紛争,須得手中有人,才能護得安全”。

錢舜娘道:“亂世無人來酒樓,商隊倒賺得大銀。張小四雖是月牙夫婿,卻受不住有心人挑撥,若要安穩,嫣娘這邊先得立起來,不然來個王家內亂,多少心血全都白費哩”。

王嫣娘笑道:“你們倒精,替我謀算得這步,我先前與小九說道,如今得非常手段才能震懾衆人”。

又道:“如今先按股份提五分之一銀,分給衆人當積蓄;接着股分為兩份,一份公中,大家婚喪房田均在此;另一份均分,先不得提銀,等安頓下來,再來提銀,股往哪投衆人商議,東家夥計皆同類。王媽媽已是同意,說是公開後自向夥計解釋”。

錢舜娘聽得,嘆道:“真是大手筆,倒讓大股的吃了虧”,鄭秀劍道:“大股的幾個,馮探花已将股贈還嫣娘,李秀才只會守成,小九自不必說,其餘都是老弱婦孺。在亂世難能活命,若是均股,倒能留住人手”。

Advertisement

錢舜娘道:“若再來新人,也是如此待遇?人越多股分得越稀,老人竟是吃虧麽”,王嫣娘道:“人手越多,總體賺得越大,這股每份價值也能長。譬如一人得全股,哪有百人,分得百股賺得多?人多力量大,細分不吃虧”。

錢舜娘搖頭道:“若是來懶惰之人,可不沾了他人油水”,張小九笑道:“均股之後,衆人眼光更是精亮,那屢次懶惰憊懶的,早被停股趕走,舉報成立也有獎銀哩,若是病殘幹不得活,也有輕省活計,公中出藥錢請大夫,養老送終都包得,就是嬰兒,也有專人照看,長成十三歲就能入股的”。

錢舜娘道:“若是有人幹得多,卻與幹得少之人拿同股,可不養得閑漢”,張小九道:“活計強弱分得公平,或是輪換強弱。若有餘力助他人的,自是私下感謝。分活計也是一隊人先分,另一隊人先選,分得勻稱,又不傷和氣”。

錢舜娘聽得,便思慮一番,笑道:“我倒無他疑問,就怕活計們聽得麻煩,還有那等單打獨鬥之人,也不耐煩留哩。再者人人平等,東家掌櫃卻幹得甚事”。

王嫣娘道:“亂世團聚才有得活命,單獨之人哪能保全。東家掌櫃,也只個稱號,我與小九也幹得活計,先期維護秩序,等衆人适應,便能撒手了。黃金哪裏都閃光,只要有才幹,首領名頭也能冠得”。

錢舜娘心道,這嫣娘還是一腔熱血,哪見得世間險惡,恁是親身骨肉,也肯上手殘害的。這等均股法前期許能聚齊人心,等安穩飽暖,必有人要毒手生事。罷,罷,我便自替她留心,多看顧一些罷。

先不提四人商議,只說這均股法一出,引得嘩然一片。那些分厘小股的自是幹勁十足,中股的倒也欣喜,大股幾個卻頗有想法。

嫣娘彩虹,小九捧珠俱是支持,李婆婆也肯應承,王家長輩三人組俱是氣急,連帶得李盛一起,氣勢洶洶上門理論。

嫣娘見是長輩,不好出面,被舜娘勸走,留着張小九李婆婆幾人對峙。那王姑母是苦口婆心,王嬸娘是破口大罵,王老娘卻哭個不住,要見親女才肯止住哩。

張小九見得,勸道:“幾位長輩勿要如此,如今強盜橫行,豪傑并起,留得人手才得活命”,卻被王嬸娘一頭撞去,撕擄道:“我不管甚麽強盜亡人,只要得股銀,誰搶我與誰搏命”。

李婆婆見得,掐腰大罵,把那王嬸娘噴到門外,身側又沖出梅桂雙俠,将王家三人組趕出房門。那李盛見頗不像樣,将老娘扶将回去,又尋得張小九,還是問那均股一事。

張小九嘆道:“秀才公,我等解釋若幹遍,你們怎得就是不信?你瞧那王賣瓜,散了人心不得不托身在此,若攏不住人手,咱們商隊也是如此下場哩”。

李盛冷笑道:“不光是我,張四月牙也有怨言。你們倒是邪道狐貍,修得功果,以後好早日升天,我們凡人還得花銷度日,舍不得漏出銀哩”。

張小九見得,只嘆道:“合則聚不合則散,你們若肯另起門戶便是,我與嫣娘也無二話”,兩人不歡而散。

李盛氣呼呼回去,尋得張四月牙訴苦。張四聽得,吶吶無言,月牙卻擰起眉頭道:“我倆如今也攢得銀錢,商隊又賺,何不脫離開來?”

張四嘆道:“王東家恁個豐厚條件,何人肯離開?若我是打雜夥計,也是跟定了的”,又道:“那小九所言也有幾分道理,只是王東家如此割肉,竟不心痛,真個奇怪”。

王月牙冷笑道:“那狐貍素愛妝個觀音,誰知這次又犯了甚昏”,又向李盛問道:“竟是別無他法?本都是我家銀錢,如今白分五分之四出去,真個刀子剜肉。咱們商隊恁得熟練,再向外招人,何愁做不起來?”

李盛搖頭道:“若是外人曉得她家待遇,誰肯上咱家來?除非割肉比她還狠,才招得來人”,又氣道:“真個失策,若是她不出此法,你與張四倒能新起門戶,夥計管事也是老人,賺得定比她多,如今一來,人心全歸了她去”。

那王月牙越聽越氣,卻被張四攔住,勸道:“罷,罷,我張四算是服了。論心計手段,與王東家比肩不得,橫豎還能領出五分之一股銀,也倒穩住人心。咱們還是順着她,依舊領紅利罷”。

王月牙見張四縮手不幹,雖心中不忿,自家卻也無甚妙法。那李盛怏怏而返,回家再受王姑母一番氣惱,悶氣不提。

王嫣娘見人心聚集,便由餘姚往新會州行去。原來餘姚等地最近頗受戰火,暴民散亂,竟是無甚生意。那等民衆聽得王氏新法,各個都願加入,若不稱意還不肯放行。

嫣娘等人被圍困幾日,不得已同意,又一路裹攜,隊伍越發龐大,各個以命相搏,別說強盜草莽,連那等叛軍豪傑,都不敢動這批人哩。這一路行去,王氏新法名氣越大,卻無豪傑敢如此手筆,只眼睜睜見得王氏壯大。

王嫣娘見得如此,倒真哭笑不得。那張小九還安慰說甚麽天命女主,人心所歸。好在民衆也倒遵循秩序,打砸搶燒被處決,也無人說其嚴苛,須知小民均受過殘暴手段,如此扣門借糧允諾還的,真是仁善之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看官大人支持(*^__^*) 暑假有幾章存貨,這幾天淩晨一更,白日兩更,推薦晚10點一口氣看。

以前也想慢慢寫,每周更,但後來發現越拖,靈感越少,越發焦急論文,只能趁熱打鐵。

以前最快一章3小時,後來要5小時,到了暑假周末更,竟要7小時,甚至一天渾噩,看到周末實驗室裏工作的同學,越發羞愧。

每周轉到半文言模式很耗時,不如趁模式還在,将文更完。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