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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7-06 17:00:04 字數:3959
綦瑤瞄了玉兒一眼,這丫頭對應天麒既崇拜又欣賞,每每都把他贊成一個舉世無雙的好男人。
她哼道:“你這話我聽多了,換點新詞好嗎?我和應天麒之間梁子可結多了,你說的是不可能的。”
“怎麽不可能,”玉兒不以為然地咕哝着,“應公子每樣條件都不輸給你,更重要的是……嘿嘿,他可是唯一抱過小姐的男人喔……”
綦瑤嬌軀一僵,臉上有些發熱,嗔道:“你又知道了?不要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我親眼看到的。”玉兒有些不服氣,“多年前,老爺子出殡那日,應少爺晚上來了吧?他是不是特地來安慰小姐你的?”
想不到那個晚上的事居然被玉兒看到了,綦瑤讷讷無語,其實連她自己回想起那個夜晚,都不由芳心一蕩,真是羞死人了。
玉兒促狹一笑,“要說小姐與應公子之間沒有一點什麽,不只奴婢,全京城的人都不相信。而且我看應公子對小姐也不是全無情意啊——”
“好了,別說了。”綦瑤直接打斷了玉兒的話。
其實兩人之間那種隐隐約約的暧昧,呆子才會感受不到,不過或許是競争久了,他們都習慣武裝自己,以最高傲的姿态向對方迎戰,要打破這層防禦,讓對方先低頭,只怕很難很難。
既然很難,那就不要想了。
“你說的年少有為、英俊潇灑、玉樹臨風、彬彬有禮的應公子,今天才搶走了我一樁生意,我氣他都來不及呢。”她沒好氣地道。
應天麒總能很輕易地得到大生意的消息,而她卻需要千辛萬苦地打聽,才能難得迎來一樁生意,還常常被應天麒攔截成功。
對此,她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畢竟大夏國以男人為尊,她一介女流能做生意做到這個程度已經算是奇跡了,一遇上簡直是宿命冤家的應天麒,大家往往會選擇跟男性合作,她只能徒勞無功。
玉兒這才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是說你接洽了很久的那個于老?”
“是啊。”綦瑤的目光蒙上了一層黯然,她走到窗邊,推開窗,看着外面花園草木扶疏,蝴蝶飛舞,心情卻沒有跟着好起來,沉聲道:“我打聽到,于老的崛起很是蹊跷,在戰亂時,他是人牙子,專門販賣孩童給外地的有錢人亵玩。我雖然不希望菡兒、卉兒當年是落到他手裏被賣了,卻不想放過這條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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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種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讓綦瑤的心一再受到折磨。
玉兒很是理解綦瑤的難處及痛苦,想了想之後道:“小姐,我想應公子應該不知道于老對你的重要性,不然這樣吧,我們去和應公子談談,讓你有機會與于老接觸一下……”
“我可不會那麽輕易地向應天麒低頭,讓他抓到我的把柄。”綦瑤轉身看着玉兒,眼底的感傷已然隐去,換上的卻是一種篤定與自信,“這次于老的事是我失算了,不過我會用我的方法,讓應天麒主動來找我。”
大夏國京城,金玉酒樓。
包廂內,一桌不大不小的宴席,桌上無一不是精致美味的當地菜肴。
桌邊林林總總地坐了七、八個人,但只有兩人交談着,足見他們才是這場宴席的主角。其中一名風度翩翩、俊朗潇灑的青年,便是擄獲京城無數美女芳心的應天麒;至于另外一名面貌平庸卻十分精明、皮笑肉不笑的,則是兵部負責采購的大臣路斑。
“路大人,這樁生意在下絕對會以最好的價格給你,為了我們将來的合作,在下先幹了這一杯。”應天麒朝着路斑舉杯,卻也不會冷落其他人,“各位大人們願意随路大人赴宴,在下受寵若驚,再幹一杯。”
那些被叫“大人”的人紛紛謙讓了一番,他們跟在路斑身後,不過是些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光財産就不知道有沒有應天麒家業的一成,更別提應天麒雖是一介商人,在京城的影響力卻遠大于這些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官員。
路斑點了點頭,對于應天麒的應酬之詞頗為受用,不過在商言商,還是得挑挑刺。
“這次兵部采購大批金瘡藥,可是要在三個月內交貨的,需要大批藥材制藥,你們應家藥行已經準備好了嗎?”
應天麒篤定地道:“路大人,我們應家藥行的存藥一向齊全,何況在下最近已經和一名負責整個北方的大藥材商接頭,他答應供給我們制作金瘡藥所需,因此絕對不會有問題。”
應天麒口中的北方大藥材商自然是于老了。大夏國雖然收複了京畿,靠着龍潚大将軍将局面扳回打平,勉強給了中原恢複生機的時間,但南方與鬼族仍在戰争中,所以藥材、成藥的用量十分驚人。應天麒也是觑準了這個良機,才會去攔截于老,他還真不是閑着無聊一天到晚找綦瑤的麻煩。
只是在她心中,他老是做那半途殺出的程咬金,毀了她不少生意,恐怕她已經恨死他了吧?應天麒不知怎麽地突然想起她那又嬌又俏的嬌嗔模樣,不由一陣好笑。
應天麒與綦瑤在碼頭邊的搶人戲碼有許多人都看到了,路斑也曾聽說他們會交手是為了搶着接待一個藥材商,所以很快便相信了應天麒的話。
如果路斑知道應天麒與綦瑤的摩擦是應天麒故意造成的,為的就是在今日取信于他,他對應天麒的提防及看重或許會提高許多。
兩人言笑晏晏,一樁生意就這麽談成了。
此時,他們的包廂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接着店小二的聲音傳了進來——
“諸位大人、應少主,綦家藥行的女當家綦瑤大小姐欲求見,不知諸位大人的意思?”
路斑對這位名滿京城、豔冠京華的女當家早就好奇已久,也不管應天麒古怪的表情,徑自道:“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廂房的門打開了,一陣香風飄入,應天麒擡頭一看,果然是綦瑤來了。
她今日打扮得很簡單,一身鵝黃色半臂加同色百褶裙,頭上只有一枝雕工精美的木釵,卻更顯得她清麗脫俗,高貴典雅。
應天麒看向了路斑,後者的表情令他搖頭。
路斑早就看呆了,只差沒把口水流下來。果然男人見到綦瑤還把持得住的,不是心有所屬就是瞎了眼睛,而路斑顯然不屬于其中一種。
“咳,不知綦大小姐今日前來,有何貴事?”應天麒清咳了一聲,故意要喚醒路斑。
路斑一震,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連忙幹笑着道:“對對,綦大小姐有什麽事嗎?”
綦瑤嫣然一笑,“綦家開的也是藥行,應少主來這裏為的是什麽事,我來這裏為的就是什麽事啊。”
路斑心頭一動,“你也是為了兵部采購金瘡藥的事情而來?”
“那是當然。”被諸多男人盯着,綦瑤仍落落大方。
她揮了揮手,一旁的綦家護衛立刻将一個錦盒送到路斑身旁。
路斑躊躇了一下,沒有去接,畢竟這是明目張膽的賄賂。
綦瑤見狀掩口輕笑,“路大人不用擔心,裏頭不是什麽貴重之物,也不是要給大人您的。想必大人不知道,您的夫人與我交情匪淺,上回我的一個手镯路夫人看了喜歡,我便找工匠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想請大人送給路夫人呢!”
路夫人是路斑的正妻,把持着路斑的經濟大權,且路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都是靠路夫人的娘家支持的,因此路斑聞言也不再猶豫,接過了那錦盒,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只晶瑩翠綠、雕工精美的玉镯。
要說貴重,的确比不上什麽黃金萬兩,但若說到這裏頭的心意,卻比收了賄賂還沉重。
在看到那镯子的當下,路斑才驚覺自己已經着了道,被綦瑤那無害的笑容給迷惑了。他方才已經答應了應天麒的合作,不能改弦易轍,否則對他信用有礙,可現下要拒絕綦瑤的要求,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應天麒很快就明白了路斑的為難,于是自然而然地像閑聊般開口,“小……呃,綦大小姐,你來得正好,我與路大人方才剛好敲定了這一次合作的細節,你來做個見證。哈,這下路大人非得做我這筆生意不可了。”
路斑有了臺階下,自然是打蛇随棍上,“是啊,綦大小姐,我們正巧談好了,你這……”
綦瑤見他們一搭一唱,也不生氣,仍然态度從容地微笑着,“路大人、應少主,看來是我來遲了,不過路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今日您與應少主喝酒,下次可也要赴綦瑤的宴席啊。”
“一定、一定……”路斑敷衍着笑答。
“那就先謝謝路大人了,路夫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我要快些去告訴她。”綦瑤很幹脆,一副不準備打擾兩人飲宴的模樣,告了罪就要退去。
路斑的笑容不由僵在臉上,他方才的敷衍怎麽就變成真的了?沒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說,下一次就非得與綦瑤合作不可,否則若是妻子計較起來,他還真的很難做。
看來綦瑤已經把他對妻子的畏懼調查得一清二楚了,能想到由妻子那處下手,而非正面找他談生意,用幾句話就搞定了下回與朝廷的合作案,這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啊!
應天麒也在內心暗自佩服着,綦瑤只是走進來說了三言兩語,就搞定一樁大買賣,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卻斷了他下一次先與路斑接洽的路子,等于把兩人較勁的天平又扳回了一點。
厲害,厲害,不愧是他從小戰到大的對手啊!
此時,原本要離開的綦瑤突然腳步一頓,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應天麒一眼,“應少主,記不記得上回在碼頭,我和你說過的話?”
應天麒挑了挑眉,頓時明白了,她指的是那句“這口氣我遲早會讨回來”。
“看今日之事,你已經做到了啊。”應天麒勾起唇角,很坦然地說道。
“不夠,還不夠。”她對于老勢在必得,哪裏是搶了應天麒下一樁未知的生意能彌補得回來的?那可是關系到妹妹們的下落。
綦瑤雖是微笑着,但笑意并沒有進到眼底,“應少主,我可等着你主動來找我呢。”說完一句意味不明的話,她沒有再看他一眼,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