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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7-06 17:00:05 字數:3939
由深沉的黑暗中醒來,綦瑤只覺得渾身酸痛、勉強張開眼,好不容易才能适應突然射入眼中的光線。
這是哪裏?自己又是怎麽了?
綦瑤皺着眉頭回想着,她似乎将安南等人帶到了黃金的埋藏處,然後她原想投河逃生,應天麒卻突然出現,當她放下心來以為安全了,琉璃卻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邊,将她一把推進河裏……
想到這裏,她吓得瞬間從床上驚坐起,額頭冒出滴滴冷汗。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包括所有可怕的畫面……
此時,她的反應驚動了一直守在一旁的應天麒。
見到她突然坐起,他急忙湊到床邊,一邊摸着她泛白的臉,一邊握着她的玉手,“綦瑤?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覺得不适?”
綦瑤愣愣地望着他,被他一連串的問題搞得一頭霧水,受到驚吓的腦子一下子還沒能恢複過來。
應天麒瞧她表情呆滞,心裏一急,“我還是去叫大夫過來看看好了。”
他才放開她的手,綦瑤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海面上的浮木,連忙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緊張地問道:“等一等,我們的孩子怎麽樣了?他還在嗎?”越問她就越害怕,不由撫着自己的肚子,驚疑地自問:“我怎麽感覺不到他了?”
應天麒輕摟着她,細聲安撫着,“你別急,孩子好好的,還不到三個月,你自然感覺不到了。”瞧她如此驚慌,他真有說不出的心疼。
他解釋道:“你被我從河岸救回來了,這裏是龍潇在南方的別院,幸好菡妹妹在龍潇那裏,她親手将你和孩子救回來,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好嗎?”
“孩子沒事了……沒事了……”綦瑤松了一口氣,但她的心情可沒有因此而放松,而是急忙問道:“那琉璃呢?她在哪裏?我記得自己是被琉璃推下河的,我告訴你,琉璃、琉璃才是将我們出賣給鬼族的內奸,是安南親口承認酌,你不能相信她……”
看來她真的驚吓過度了,從小到大他都沒看她這麽慌亂過。應天麒嘆息了一聲,将她的身體擺正坐好靠坐在床頭,讓她舒适一些,理了理她散亂的發,才認真地告訴她,“你別急,聽我說,琉璃中箭身亡了,我早就懷疑這害我們勞燕分飛的一切陰謀都是出自琉璃之手,所以設了一個局引她進入。”
他簡單述說了假意願意與她成親的經過,“……她不知道我與龍潇的關系,所以編造了一個她是依靠龍潇的勢力将我們救出來的故事,這就是天大的破綻了。之後她在得意忘形之下,果然露出了真面目,透露了她知道鬼族暗號之事,間接證實了她就是出賣我們的人。
“我早就知道你會以藏起來的黃金為條件來抗衡安南,所以早早就在藏黃金處安排好人手,推備一舉拿下安南他們,而你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真的将他們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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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敘述,綦瑤終于明白在兩人分離時,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事,而他也看穿了她在寧城天牢裏那瞥腳的演技。
她不由有些讪讪,同時間愧疚與難過一齊湧上,畢竟為了她,他除了肉體受到酷刑之外,心中所受的傷痛一定也非同小可。瞧她才多久未見他,他已樵悴了許多,形容并不比她這個遭逢大難的人好多少“所以……所以你不氣我嗎?你不氣我愛慕虛榮,寧可獻給身鬼族族長,也不願與你共渡難關?”她不安地問。
“小妞妞,我們認識多久了?我會不知道你嗎?”他輕聲一笑,點了下她的額頭,“在寧城你與我決裂時,或許一開始因為受刑多日,我身體變得虛弱,腦袋也不好用了,真有那麽一瞬間被你糊弄過去,讓我大受打擊。但後來當我靜下心來想,你的轉變太突然、太反常了,直到我真的被放出去,我更确定你一定和安南做了什麽交易,畢竟我給你的信物,你并沒有還給我,對嗎?”
“你……”綦瑤內心大受震撼,眼淚被他逼了出來。
原來都到那種地步了,他仍相信她,一直相信啊!有多少男人能做到這些?她當時對他說的話不輕,十分傷人自尊,這些他居然都包容了下來?
像是為了證明他的話,應天麒突然低下頭,輕輕地在她唇上一吻,見她嬌柔地承受了,他又加深了這一吻,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測試她所能承受的底限?
這麽久不見,兩人又是因為不同的原因,苦苦壓抑着內心的情愛,現在情感一觸即發,他們絲毫不想離開對方的觸碰及愛撫,将一記安慰似的輕吻發展成抵死纏綿的前奏。
直到應天麒發現綦揺嬌喘籲籲,才離開了她的唇,見她眼中仍殘留着渴望與留戀,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我本想好好教訓你一頓,但因為你大病初愈,又懷着孩子,所以先讓你欠着,之後你可是要好好償還我的。”
綦瑤被他挑起的情欲一下子滅了不少,他那半點威脅力也沒有的話,也讓她放下心來,娓娓訴說起自己這一陣子的心情,“……其實我很害怕,即使剛接下家業,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生意人時,我都沒有這麽害怕過。”
她癡癡地望着他,纖手撫着他的俊臉,“在與你決裂的那時,我真的以為自己會從此失去你,我是抱着死志,想混進鬼族為我一家父母雙亡、姊妹分離報仇,可是後來發現我竟有了孩子……”她放下了手,突然回避了他的眼光,“為了孩子,我想活下來了。”
應天麒知道她突然心虛的原因,沒好氣地道:“然後你就想了跳河求生的方式嗎?小妞妞,那也是九死一生啊!你以為我有幾條命可以讓你這麽吓?”
“我以後不會了。”她連忙告饒。
“還以後?以後我要天天把你拴在身邊,免得你老是做一些危險的事。”應天麒揉着她的頭,又捏了捏她的臉,像是在兩人沉浸在重逢的甜蜜之中,誰也不想再開口,只想享受這屋裏甜得足以膩死人的氣氛,以及這樣帶着暧昧、溫馨的時光。
只可惜好景不常,每每濃情密意之時,就一定會有人來打擾。
或許是守在外面的下人聽到房裏頭有動靜了,去通報了應氏兩老,應父與應母敲門準備進來,應天麒與綦瑤也只能不得已地松開彼此的懷抱。
“綦瑤醒了嗎?”應母一進門就看到精神狀況不錯的綦瑤,心中的大石也跟着放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一反平時對綦瑤的冷淡,異常熱心地說道:“綦瑤啊,大夫說你可以吃點東西了,我們準備了鮮魚粥,你吃得下就吃些吧。”
“謝謝伯母。”綦瑤仍是那般疏離而有禮,畢竟她與應家兩老的芥蒂不是一兩天造成的,不可能人家一句好話,她就要覺得受寵若驚。
應母像是沒看到她的冷淡,自顧自地道:“怎麽叫伯母這麽見外呢:我們都快成一家人了,你肚裏還懷着我們應家的骨肉呢。”
應父也忍不住開口搭腔,“是啊,等你病好,我們馬上替你和天麒舉行婚事,屆時你就是名正言順的應家少奶奶了,到時候你可不能再抛頭露面,在府裏相夫教子就行了,那些生意上的事不用你煩惱……”
“等一下。”綦瑤一臉莫名其妙,看着一頭熱的兩老,“應伯伯、應伯母,我什麽時候說要嫁了?”
“你都懷了孩子,可以不嫁嗎?”應父皺起眉來,畢竟他架子擺慣了,總覺得他們夫妻能同意綦瑤入門,是她的榮幸,她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才對。
綦瑤見應父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們接受的是她肚裏的孩子,而不是她這種認知讓她幽幽地長嘆了口氣,重申道:“但是當初是你們逼我做下承諾的,我必須遵守諾言——絕不會嫁給應天麒應父整張臉都板了起來,一副準備大肆說教的樣子,“現在情況不同,你肚裏的是我們應家子孫——”
綦瑤淡淡地打斷他,“我沒有嫁,我肚裏的孩子,姓綦。”
“你……簡直不可理喻!一個女人未婚生下孩子,孩子還要跟女方姓,這像話嗎?”應父一聽,再也忍不住,氣得跳腳“應伯父,這哪裏不像話了?我一向不靠任何人,這個孩子我自己養得起。”
綦瑤也不甘示弱地直視他,眼中沒有一絲心虛或退縮。
她的坦蕩及不屈,讓應父、應母有些措手不及。他們以為倚老賣老就可以達到目的,想不到她卻不吃他們那一套,沒辦法之下,他們只好對着兒子直使眼色,“你……你有問過天麒的意見嗎?他願意讓你這樣胡搞?”
這麻煩終于丢到應天麒頭上了,他一直沒有開口,就是刻意讓綦瑤發洩一下,對抗父母一直以來施的下馬威。
對于父母那勢利眼的姿态,他也不滿很久了,現在讓他們知道綦瑤不是他們可以随便擺弄的女人,以後他們對她才會更加尊重。
更何況綦瑤肚裏是他們的親孫,還是長孫,這可是殺手锏啊,他們不改變态度也不行,否則別想抱孫。
雖然綦瑤一口咬定不嫁自己,讓他有些失望,但這結果是自己一家人搞出來的,所有苦裏他只能全吞下去。至少她還承認對他的愛,也願意與他終身厮守,不過是少了一場成親的儀式,但兩人的相知相許,又豈是一般夫妻比得上的?
見父母吃癟吃夠了,應天麒才談淡地開口道:“爹,我尊重綦瑤的任何意見,她不想嫁那就不用嫁;她想讓孩子姓綦,那就姓綦。”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應父不敢相信自己會聽到這種話,這兒子是要造反了?
“我怎麽會不知道呢?一開始反對綦瑤嫁給我的,不就是你們嗎?”應天麒很犀利地點出了他們應家理虧之處,是自己的錯誤,他不會逃避。
“綦瑤還将你們救出京城,完好無缺地送到我這裏,再來我們被琉璃出賣,被安南抓去,也是她以将自身獻給鬼族族長做擔保,隐瞞我的身份,讓安南輕易的放我們走,現在她又懷了我的孩子,為了救這個孩子,她寧可投身激流……”他定定地望着面露慚色的父母。“爹、娘,你們說我們欠綦瑤幾條命了?我們有什麽資格要求她按我們的方式來做?所以我說,我支持她做的任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