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這個大廳乍一眼看上去非常的奇妙, 整個廳都是由風沙土堆砌而成的,路珞珈一直在想着房頂上的土是怎麽堆成的呢?整個大廳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只有遠處有三節臺階,想必臺階之上就是主人之所。
卓瑪說,「我們到榴緣的中心了。」
王芳正要問她榴緣的中心是什麽。只見臺階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看上去似乎是位風姿綽約的女性的影子, 那個人影看着前來的三個人說。「你來啦?」
卓瑪說:「我并不想來。是你讓我來的?」
那人說:「沒錯。當我們意識到有人在榴緣城外使用了我們榴緣的風沙以後我就對你進行了定位。從榴緣偷跑出去的人, 不值得被同情,必須抓回榴緣, 就地正法。」
「什麽?」王芳震驚的說,「原來你果然就是榴緣人, 而且你還是從榴緣偷跑出來的人, 這是怎麽回事呢?」
路珞珈站在一邊不說話,此刻他的心中慢慢的在梳理着所發生的一切,如果說卓瑪是榴緣人,曾經偷跑出榴緣,而傳言又說榴緣不進不出,卓瑪是如何出去的?卓瑪出去以後變成了榴緣叛徒, 為何在外面還可以使用榴緣的風沙?卓瑪使用榴緣的風沙,榴緣人感應到以後, 又跑過來抓了卓瑪,抓的方法也很奇特,就是用風沙把他們三個人卷走,那麽卷走的話為什麽只卷走了他們三個人, 把沈沉和骨架子留在那裏。
話說沈沉和骨架子,抓着他們的身體的那段時間,他們也被風沙帶跑了一段,現在也不一定在原地,路珞珈怎麽也想不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覺得以前讀過的書都白讀了,以前做過的邏輯分析題也都白做了。眼前所見只有神奇二字可以解釋了,又或者說是靈異事件,只不過是他沒有聽過的靈異事件,就像地元城是一個地圖上不存在的城,但又不是虛構的,它是真實存在的,畢竟他們去過那裏,還觸摸過它。
路珞珈這邊還沒有想清楚,那個榴緣人又高聲喊道:「榴緣罪人逃出榴緣,破了榴緣的界,榴緣必将叫你打入榴緣地庫,永世不得超生。」
卓瑪不講話。王芳很想問什麽,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打斷現在的這種氛圍,好像那個人高高在上,卓瑪無力辯駁的樣子。
而事實到底是如何呢?
這時候那人後面一陣風沙構造出雕龍畫鳳的形狀,龍不見了,變成了鳳,鳳又消失了,變成了一朵白,白雲消失以後,風沙變成了一扇門。一個人從門內走了出來。
這人看上去五十多歲。體型偏胖。高大魁梧,乍一眼看上去跟卓瑪有幾分神似。那人說:「你回來啦。」
卓瑪說,「明明是你們把我抓回來的,現在反倒要問我,難不成要我回答,我願意回來。」
那人說:「我的女兒,你知道榴緣的規矩,榴緣不進不出。你破了這界,必須受到榴緣的懲罰。為了維護我們的規則。不惜犧牲性命的代價。」
王芳想:什麽榴緣不進不出呢,我和路珞珈不照樣進來了,我們兩個又不是榴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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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珞珈想,原來這人是卓瑪的父親,而且因為卓瑪破破了這界,他要殺了卓瑪。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殺嗎?
王芳突然說,「我不想聽你們父女二人在這裏倒騰來倒騰去的,我就想說我們兩個不是榴緣人,趕緊放我們走。」
那男人說:「這位來客,長得不大,口氣倒不小。我在這裏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榴緣城主。這個是我的女兒,她是榴緣的公主,她因為破了界,所以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當然,我們的懲罰不只針對榴緣人。」
王芳說:「什麽玩意兒啊,有話直說,我們還急着回去找朋友呢。」
城主說,「恐怕這有點難辦。」忽然一陣風沙圍繞在他們的四周,似乎是砌起了厚厚的牆,城主說,「你們沒有聽過嗎?我反複強調的,榴緣不進不出,沒有人能夠走出榴緣,也沒有人能夠從榴緣進來,任何破壞了這個規矩的人都得死,你們下地獄去吧,永遠埋在我榴緣的風沙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這段話說完,他們三個人不僅被風沙圍堵得嚴嚴實實,頭頂上也加上一層風沙的蓋子,緊接着他們感覺一直在向下陷。不知道下了多久,王芳覺得她失重的時間要比做過山車的時間還要長。
路珞珈在旁邊仔細的數了一下,他說:「大概有一百秒,一般過山車的時間在九十秒左右對,而且過山車有超重,有失重,我們完全一直在失重,應該是下陷了一百秒,但是一百秒有多少距離,我算不出。因為沒有參照物。」
緊接着,他們感受到自己降落在地上,王芳說:「這是地面嗎?還是地心?」
路珞珈說,「如果是地球的話,你在地心應該會被燒死了吧。」
王芳知道路珞珈又在嫌棄她沒文化了,王芳不說話。
卓瑪說,「對不起,我害慘你們了,這可能就是榴緣傳說中的榴緣大獄,榴緣大獄沒有任何出口的,我們在這裏也只能被活活的餓死或者渴死了。」
王芳說:「什麽?我們又要被活活餓死和渴死啊,難道上次假扮春旗使者的就是你們榴緣人,每次都用同一種招數,就以為我們他們只知道把我們扔下來,卻不知道那樣弄不死我們。」
路珞珈說:「現在我們處在這樣的位置,四周都是封閉的,完全沒有突破口,而且榴緣的風沙把我們嚴嚴實實的裹在這裏,我們一定會被餓死,一定會被渴死,而且如果說沒有空氣的話,也許我們是先因氧氣耗盡而悶死的。」
王芳說:「這樣下去真讓人絕望,這是黑的,都看不到你。我相信很快我們就能死掉,然後去和骨架子還有沈沉見面了。」
路珞珈說,「你別想得這麽悲觀,也許他們倆并沒有死呢。你想看到我嗎?那就先回憶一下你老公帥氣的樣子吧。」
王芳突然悲從中來,「那就是說,他們沒死我們反倒死了。」
卓瑪一直在旁邊,不敢言語。整個空間非常暗,大家都看不清對方的臉色,她突然出了聲音,像是思考了很久終于做出的決定。「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王芳本來想說,到底怎麽回事,話一出口卻成了,「早就原諒你了,本來榴緣人發現你就是因為你救了路珞珈,現在剛好不巧,遇到這茬誰也沒想到啊!」
路珞珈問:「卓瑪,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卓瑪說,「榴緣的大獄。」
路珞珈問:「這裏是風沙構建的?」
卓瑪說:「我不知道,只知道榴緣罪人都會被放進這裏,無人看守,靜待死亡。」
王芳說:「我和路珞珈不是榴緣人,為什麽也能被關在這裏,我的意思是說,榴緣城主有什麽權利決定我們的命運?」
卓瑪搖搖頭:「我也不明白。」
路珞珈說:「也許,我們有點特別?」
王芳說:「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原本是榴緣人?」
卓瑪說:「我的媽媽就是被關在這裏,死掉的。」
王芳說:「卓瑪,你知道嗎,我一直不喜歡你,」
王芳繼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接近我們,想跟着我們一起走。其實你是榴緣人,但是之前你也不告訴我們,明明知道一些信息的,但是你都隐瞞了。一路上幫我們打點各種,但是我覺得你都不是真心的。你都是有目的的。當聽到榴緣的時候。你好像猶豫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在猶豫要不要回榴緣。又或者你知道回到榴緣會受到懲罰,所以你要拖一群人來為你陪葬,我這麽說可能嚴重了點,但是卓瑪這是我真實的想法。」
卓瑪說,「對不起,這一路上雖然沒有騙你們,但是隐瞞了很多事實,我知道隐瞞本身就是另一種欺騙。」
路珞珈說,「另外你長得又年輕又無害,給我們造成了一些錯覺。雖然一直都知道你心裏是有事情的,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你,跟你一路走,事實也證明了,你對我們其實并無壞心,因為遇到危難的時候,你還是跟我們站在一起,并且你不惜被榴緣人發現接受懲罰的風險來保護我的性命,我相信這是一個鐵證。」
路珞珈轉頭問王芳:「你說對嗎?」
誰也看不見誰的表情。卓瑪的眼淚流了下來。大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可以從她的聲音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已經哭了。
卓瑪說,「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我想講講我自己的故事。我是榴緣人,我是榴緣的公主,今天你們見到兩個人,一個就是我的父親,另外一個是我的後媽。」
「我的父親為了娶我的後媽,讓我媽成了罪人,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至于為什麽,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是我父親逼着我媽做了什麽?還是我媽本身就是錯的,總而言之,她也破壞了榴緣的規矩。被判入榴緣大獄,也就是這裏,曾經是我媽呆過的地方。就是在這裏,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在這沒有盡頭的等待中,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被時間蠶食掉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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