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暗暗思量

“是呀，大姐早點嫁人就安心了。她總覺得自己是老姑娘了。其實城裏的姑娘二十多歲才大學畢業呢！唉，誰讓咱們是鄉下人。對了，最近怎麽不見柳香菊來找你一起上學？”

“她可能憋着勁兒學習吧。”

楊春淡淡地笑了一下。

以前楊春一直覺得和柳香菊是最好的小夥伴，兩個人上學放學都會膩在一起。可是這次重生，楊春發現她錯了，柳香菊雖然還是那個小夥伴，卻是一個喜歡争強好勝事事要比別人強的姑娘。

最近因為楊春要跳級念初一，這個消息深深刺激了柳香菊。柳香菊的成績比楊春好，楊春竟然敢跳級，柳香菊覺得楊春一定是瘋了。不管楊春要怎麽折騰，柳香菊給自己定的目标只有一個，就是考出最好成績，争取考進縣裏年級百人排名榜。

柳香菊在等着看楊春的笑話，一個連五年級考試都拿不到好成績的人，可能考好初中的試卷嘛！

楊梅也為妹妹擔心，今天又主動找出初一的課本，想要給楊春補課。楊春推開書本，讓楊梅做功課，她要煮飯了。

“你真的那麽有把握嗎？初一的功課很難的，還有英語……”

“沒事，我心裏有數。”

楊春已經點上了竈火，坐在竈臺前仔細回味二姐楊梅念初三的那年往事。

楊梅被從清河鎮中學操場後面的水渠裏撈出來時已經面目全非，這是大姐楊桃後來告訴楊春的。學校怕影響不好，一直說楊梅是晚上私自出校失足落水，不願意民警追查就匆匆将此事給了結了。

楊桃因為傷心過度動了胎氣，又因為楊梅的死一直心情不好，讓王富貴看着不爽，才會再次發生不幸……

唉！

楊春暗嘆一聲。這輩子如果不把這件事查清楚，就等于白活了一回！

第二天果然如楊梅所說，直到天黑羅成也沒有來。周一中午放學，楊春和楊梅從學校直接去了清河鎮中學。

清河鎮中學的校長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校長，對楊春提出初一直升初三的理由連連搖頭。大溪村中學的教育質量已經讓這位女校長擔心，插班來的學生會影響清河鎮中學的升學率，影響她多年樹立起來的清河鎮中學名校的風采。如果再讓一個初一的學生直接升入初三，簡直不敢想像這會開一個怎樣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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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校長白胖的手指不停地敲着辦公桌面，翹起的一條腿也抖着不耐煩。楊梅拉了拉楊春讓她不要再說了。很明顯女校長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再不識趣就會招人厭煩了。如果成了女校長的眼中釘，以後來上學還能有好日子過嘛。

“對不起校長，我們沒問題了。我們回去了，打擾您了。”

楊梅生平第一次鼓足勇氣和陌生人大聲說話，說完氣短心肝狂跳，握着楊春的手心裏都沁出了汗。

其實能和小妹一起上中學楊梅已經覺得很好了，再說清河鎮高中和中學在一處，中間只隔着一個操場。将來姐妹倆還能一起在清河鎮生活三年半，到時候如果能考上大學當然最好了，如果不能就留在清河鎮找一份工作……

楊梅這時已經開始為将來打算了。楊春也聽出了女校長話裏的意思，可是她有點不甘心。雖然她知道論學習成績，就算重活一次也不一定能考得過現在的學生，但是保護二姐楊梅不受傷害是她這輩子最重要的責任，無論如何都要再争取一下。

看來只能使出絕殺計了！

楊春突然渾身抽筋一樣縮成一團，口吐白沫向地上倒去。楊梅吓得花容失色連聲呼喚，聲音都變成了哭腔。

“這是怎麽弄的，快點去叫校醫過來。”

女校長也吓着了，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站了起來，想伸手拉楊春又怕髒了手。幹脆走到辦公室門口，怪校醫來得太慢。

經過校醫好一通忙活，楊春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慢慢睜開了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大夢一場一樣，奇怪地望着楊梅問她怎麽躺在桌子上了。

“她得的什麽病？你妹妹經常這樣嗎？”

女校長問完校醫，見校醫答不上話又問楊梅。楊梅正要說話楊春搶先答道，她這是從小就有的毛病，必須得和姐姐在一起才不會頻繁發作。

“我想和我姐讀一個班也是因為這個毛病。如果校長實在不能通融，能不能給我們安排住同一間宿舍？”

“這個可以，等你們姐妹到校我讓校務主任給你安排，記得到時再提醒我一下。”

楊春和楊梅手牽手高興地走出校長辦公室，女校長望着她們的背影心裏有些不悅。今天門衛也不問清楚給她領來這麽一對有病的姐妹。

哎，來了一個有怪病的學生！但願不要在學校裏發病，萬一惹出人命，自己的仕途就斷了。女校長重新坐好，一雙白胖的手指又習慣性地敲打着辦公桌。

“小妹你剛才的樣子好吓人，你什麽時候得了那樣的病了？都要把我吓死了，如果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得死了，不知大姐要怎麽罵我呢！”

走出清河鎮中學楊梅的心才稍稍平靜，擡手拉住楊春的胳膊非要她把剛才蒙女校長的話給解釋清楚。

“我不那樣女校長能讓咱們住一個宿舍嗎？”

“原來你果然是騙人的！你裝得太像了，我都當真了。”

楊梅握起小粉拳捶打楊春，楊春彎下腰喊疼，楊梅又心疼地給楊春揉她打過的地方。姐妹倆一路笑着追逐着。

楊春突然想起既然到了清河鎮中學就應該找一下羅成，不管羅成對大姐楊桃有沒有意思，起碼得告訴他情詩是不可以随便送人的。

楊梅卻想着去找韓楓，對楊春提議去找羅成顯得很為難。

“我想去鎮上的新華書店看書再買些複習資料，要不你去找羅成吧，到時候咱們在新華書店碰頭。”

“那行。”

楊春掏出十元錢遞給二姐，扭頭又跑進了清河鎮中學。楊梅望着妹妹的身影消失在三層灰暗的教學樓後，趕緊加快腳步朝韓楓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