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表演2

初一一班班委會推選楊春代表班級，參加學校的五四青年節文藝彙演，目的就是想讓楊春出醜，大家都在等着看楊春的笑話。

特別是洪海，每天緊盯楊春的行蹤，想看看文藝彙演以前楊春會急得怎樣抓耳撓腮心煩意亂。

可是楊春就像沒事人一樣，繼續着雲淡風輕無所事事的學校生活。到了周六中午放學就像出籠的小鳥，急切地奔回家探望大姐楊桃。

二姐楊梅都忍不住替楊春擔心了，問楊春到底要表演什麽節目。如果到時候沒有節目上不了臺，初一一班重點班拿不到評優名額就得要楊春負責了。

“二姐放心吧，這個鍋我不背。”

“什麽鍋？”

望着一臉莫名其妙的楊梅，楊春笑說“大黑鍋”。

“啊？！我知道你行。”

楊梅苦笑。一個星期來因為韓楓還沒有消息，楊梅都苦着臉寝食難安，楊春幾次想逗二姐開心也不見效果，幹脆就不白費力氣了。這會一句大黑鍋把二姐逗笑也是難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韓楓早晚會回來。楊春一點也不着急，只要韓楓回來就有他好受！要讓二姐對韓楓徹底死心，從此開始無憂無慮的新生活……

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麽讓大姐楊桃和劉俊山通信，可是以楊春對大姐的了解，楊桃是萬萬不會和一個陌生人通信的。何況楊桃本來就不愛動筆寫字。這件事必須得從長計議，先探探大姐的口風，再做打算。

楊桃在竈臺的鐵鍋裏貼菜餅子，楊梅魂不守舍地蹲在地上拉風箱。楊春推楊梅去屋裏看書，搶過風箱呼呼地拉旺火苗，擡臉笑眯眯地望着楊桃。

“春兒，你笑什麽呢？”

楊桃下意識地摸臉。

“大姐你真好看。”

“去，你都上初中了還這麽沒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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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是真的！大姐，你這麽好看又這麽能幹，一定要找一個好人才嫁，千萬不能委屈自己。更不能說不嫁人的話，如果你不嫁人，村裏人的唾沫就能淹沒你。再說咱爸媽肯定也不願意你守家守成一個老姑娘。”

“你的小腦袋瓜到底想什麽呢？我的事你別操心，把你的書讀好考個好學校，最好能跳出農門成為真正的城裏人。省得被人瞧不起……”

說到城裏人楊桃不舍黯然神傷。楊桃覺得她和楊梅都落到今天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步，就因為她們都是鄉下姑娘。楊桃已經沒有辦法改變她的農村人身份了，唯有希望兩個妹妹能奮發讀書，考上大學改變身份。

見大姐莫名傷感的樣子，楊春起身擁住楊桃，告訴她現在有一個軍人想和她交往，希望她能嘗試一下。做軍嫂光榮軍婚穩妥，楊桃當然樂意，可是她又猶豫了，不知道古靈精怪的妹妹從哪兒找來的軍人。

楊春拿出韓冬的信，楊桃邊看邊羞紅了臉。

“大姐你覺得怎麽樣？一會你就給劉俊山寫封信吧。”

“你怎麽比我還急！我先問你，你怎麽好意思讓韓冬幫你做這種事？”

“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是他欠你的。誰讓他假扮他哥來招惹咱們。”

楊桃假裝生氣。心裏卻感概她做為大姐，卻讓妹妹為了她的婚事操碎了心。如果不是因為羅成的事，楊春肯定不會這麽急着幫她介紹對象。

“韓冬也是一片好心，你倒好，還怨上人家了。”

楊桃的食指點在楊春的額頭上，楊春的額頭立刻印出一個菜色的指印。楊桃要給楊春擦掉，楊春卻躲開臉趕緊蹲下。往竈膛裏添了一把柴，火光映着楊春的臉，剛好掩飾她有點慌亂的神情。

“我哪有怨他嘛！說真的大姐，你一會寫完信再塞一張照片，我給你拿到鎮上郵局寄走，會比咱們村快幾天寄到。”

“春兒，你知道我不會寫信。我不寫，這個事就算了吧。那麽遠別耽誤了人家劉連長。我雖然佩服軍人，可是要做軍嫂我覺得我不夠條件。再說家裏一堆活要做，我哪有心情想那個。什麽時候等你和梅子工作了，我什麽時候再考慮嫁人。”

楊桃蓋上鍋蓋擦手，轉身差點撞上楊春。楊春拉住楊桃的手，讓楊桃仔細算算，如果等到楊春高中畢業了，楊桃到時候幾歲了。如果等楊春大學畢業工作了又是幾歲了。楊桃啞口無言了。

“大姐，年齡雖然不是女人必須出嫁的原因，但是為什麽不在青春年華尋找到那個對的人，一起慢慢變老。聽我的，你和劉連長通信交往一段時間，如果覺得不合适咱們再找別的。”

“那好吧，不過咱們村通信不方便，要不讓劉連長把信寄到你們學校，你再帶回來給我。”

“行。”

在楊春的一再催促下，楊桃總算把信寫好了。不過楊桃說什麽不願意把她的單人照片塞進信裏。楊春要搶，楊桃幹脆把她唯一的單人照給撕了。

“難看死了，我不喜歡這張照片。”

撕成碎片的照片從楊桃的指縫掉在地上。楊桃唯一的單人照片是應姚金鳳的要求專門照來相親的。當時楊桃帶着兩個妹妹還照了一張合影，合影裏楊桃笑得很開心，單人相卻笑得不自然。看到單人相就想到相親的難堪經歷，把相片撕了，楊桃整個人好像突然解放了。

“那就放這張合影相吧。”

現在去照相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能将就着先把三姐妹的合影照片塞進信封寄給劉俊山。等天氣再暖和一些的時候，帶大姐去上海最好的照相館照一套最好的相片，再選一張給劉俊山寄去。

其實這樣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也挺好的，不至于讓人家覺得女方太急迫。如果劉俊山覺得合适，肯定也會寄一張照片給楊桃……

楊春在家裏呆不住了，為了盡快把大姐的信寄給劉俊山，星期天傍晚就和楊梅趕回了清河鎮。跑到郵局把貼好郵票的信扔進了郵筒。

回到韓家夕陽漸漸掩去最後一絲光彩，楊春和楊梅收拾好桌椅準備溫習明天的功課，這時院門突然響了。

“韓楓回來了。”

楊梅激動得朝屋外奔去。隔窗看着楊梅挽着韓楓走來。

楊春冷笑，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