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傍晚。
落日的餘晖一點點消失在海平線之間,有明月在半山腰出現,淡淡的光輝籠罩着大地。
江家一片寂靜,傭人井然有序地收拾着桌上的餐具,隐約還能聽見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走廊上亮起了點點星火,有人影出現在樓梯口,一步步往走廊深處走進。
人影移動,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
“咔嗒”一聲,金屬門鎖向上轉了半圈,有光線從房間出來,隐隐綽綽落在走廊上,拉長了門口人的影子。
黑影一步步向房間深處靠近,腳步聲最後在床邊停下。
陸舟俯身望着床上熟睡的女孩,薄唇慢慢向上勾起,神情冷漠。
他一點點往前靠近,白得發光的手指虛撫着江玥的面孔,最後在她眼睛上停下。
真傻。
陸舟低低笑了一聲,纖長的睫毛掩蓋住眼底的異樣。
他輕輕在床邊坐了下來,手指依舊停在江玥眼睛上。
也不知道這雙眼睛,看自己時是什麽模樣。
陸舟兀自揣度着,手指卻一寸寸往下游走,只是虛浮在半空,并沒有碰到江玥。
女孩呼吸綿長,并沒有對陸舟的靠近有任何的防備。
微涼的指尖剛觸到江玥溫熱的皮膚,陸舟微微一頓,驀地停住了手,只是視線卻依舊落在江玥臉上。
Advertisement
真是個小傻子。
陸舟又低喃了一句,唇角笑意更甚。他輕輕拂過江玥的面孔,将她的頭發撩至耳後,露出白皙的面龐。
江玥依舊沉睡着,沒有半點反應。
陸舟收回手,視線從江玥臉上掠過,最後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指甲修剪圓潤,江玥沒有塗抹任何的指甲油,指甲光滑明亮。
陸舟呼吸一頓,有片刻的失神。
就是這雙手,今天将那人推進了池子。
只是不知道——
陸舟的目光又回到江玥臉上。
若是她知道那是自己故意惹怒江智的,不知道還會不會這般做。
肯定不會了。
陸舟自言自語,眼底掠過一絲嘲諷的笑意,笑容清冷。
哪有人會喜歡自己呢。
陸舟自顧自地坐在一邊,房間點着一盞小桔燈,有清風從窗子外面吹進,月光照進來,忽明忽暗的。
剛才陸舟端過來的蓮子粥被他擱在一旁的矮幾上,正騰騰冒着熱氣。
陸舟淡淡瞟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目光又落在江玥臉上。
頭頂上方暖黃的燈光透過玻璃罩子,零零散散落在江玥臉上。她睫毛纖長,小扇子般覆在眼睑下方,留下一道陰影。
陸舟緊抿着薄唇,身子半往後仰着,目光依舊沒有從江玥臉上移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的女孩終于慢悠悠轉醒。江玥動了動小指頭,呼吸忽的一滞。
她讷讷地朝陸舟的方向望去,那邊的位置凹了下去,江玥仰着頭,聲音還帶着點未清醒的迷糊。
“......哥哥?”
“嗯?”
“你怎麽在這裏?”
江玥撐着手半坐起身,柔順的頭發從肩上滑下,遮住了半邊的面孔。
她擡手想要拂開,卻被人搶先了一步。陸舟手指繞過江玥的半邊身子,從後面将她的碎發撩至耳後,聲音低沉:“好了。”
房間的燈光昏暗,看不清陸舟臉上的神色。他淡淡地瞥過眼,餘光瞥見桌上還有餘溫的蓮子粥時倏然開口道。
“餓了麽?”
江玥點頭:“有一點。”
她從中午睡到現在,晚餐都沒用。
江老夫人暈倒後,江遇直接讓江玥回了房間,沒讓她出來。
後來的事江玥也不清楚,只是從林媽口中得知,江老夫人和父親大鬧了一場後,不歡而散。
“我熬了點蓮子粥,你要吃嗎?”陸舟捧着粥過來,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起湯匙的一側,遞到江玥的唇邊。
粥的溫度正好,江玥依言抿了一口,倏然想起什麽,她眨眨眼道。
“是哥哥摘的蓮子嗎?”
她還記得江智會和陸舟吵起來,就是因為一株蓮蓬的事。
陸舟頓在半空的手驀地一滞,須臾才點頭道:“是。”
若不是偶然聽見江智吵着要去湖邊看蓮花,他也不會特意過去,還剛好和江智撞見。
陸舟黑眸微沉,捏着湯匙的手指隐約泛白,視線一點點從江玥臉上移開,最後落在自己手中的小碗上。
青瓷白碗裏邊盛的是飽滿的米粒,中間還有剛剝下的蓮子。
......
一碗小粥很快見底,江玥擡手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她半靠在床邊,聽着桌前湯匙碰壁的聲音,還有桌椅移動的聲音。
陸舟正收拾着東西準備離開。
她緩慢眨了眨眼,緩緩開口道:“哥哥,我爸爸是不是又不在家了?”
江玥剛睡過去那會,好像聽見父親來過的聲音。只不過見着她睡下,江遇只在她屋裏呆了一會,就離開了。
聽見江遇的名字,陸舟下意識身子一僵,指尖掐着掌心。
他無聲咽了咽喉頭,淡淡地應了一聲:“叔叔出差去了,這幾天都不在家。”
陸舟慢慢地擡起頭,正好對上江玥失望的面孔。
他唇角微勾,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擡頭道:“要幫你打電話嗎?”
......
江玥沒讓陸舟打電話聯系父親,相反的只是讓他陪自己送東西過去。
今天是江遇生日,江玥原本打算晚上才親自将禮物送到父親手中,沒想到江遇又臨時出差了。
她抿了抿幹涸的嘴唇,動作生疏地握着盲杖,一點點往前走去。
走廊昏暗,江遇的房間和自己不同層,格局卻是一樣。
江玥摸索着前進,陸舟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邊,看着她一點點往前方挪動。
走廊上只有微弱光芒,轉角處有微光透過窗子,落了一地的銀輝。
陸舟收回視線,目光又重新落在江玥後背,看着她小蝸牛一般緩緩朝前方挪動。
陸舟唇邊難得有笑意浮現,他落後了幾步,跟在江玥後邊走路。
只是越往前走,陸舟的面色越發難看,記憶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喚起一般,呼之欲出。
胸口處一陣刺痛,陸舟突然幹嘔了一聲,揪着胸口緩緩蹲下身。
走在前面的江玥也發現了異樣,她緩慢地轉過身,握着盲杖試探地往前探了探,輕聲喚道:“哥哥?”
江玥失明,自然看不見蹲在地上的陸舟,只是憑着直覺往前走:“你沒事吧?”
意識逐漸回籠,陸舟緊抿着唇,見江玥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出聲阻止道:“我沒事。”
他站起身,黑眸又恢複成往日的精明:“走吧。”
江玥“哦”了一聲,雙眉依舊緊攏着,只是見陸舟不欲多說,她也就沒多問了。
江遇的卧室在最裏邊,江玥過去的時候,房間一片黑暗,只有牆上鐘表走動的聲音。
“哥哥,你等我一下。”
江玥拿着禮物進屋,熟門熟路摸着牆前進,只留陸舟站在門口。
不知道為什麽,越靠近江遇的房間,陸舟心底某處記憶越發強烈。
他緊抿着唇,見江玥已經進了裏屋,陸舟稍一遲疑,随後放輕了腳步,順着記憶向前走去。
房間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陸舟半眯着眼睛,視線在牆上的裝飾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牆角處的一個飛馬雕塑上。
腳尖一轉,陸舟記憶中記憶中有什麽東西快速閃過。他緊抿着薄唇,慢慢向雕塑挪近。
腳步聲在無盡的黑夜中越發明顯,陸舟一步步往裏走去,他緊屏着呼吸,心跳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腔。
他顫抖着緩緩擡起手臂,指尖剛要觸到雕塑時,耳邊忽的一陣轟鳴,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又來了。
陸舟痛苦地咬緊嘴唇,雙手捂着耳朵半蹲在地上。他緊緊閉上眼,手指下意識在口袋中摸索着什麽,卻一無所獲。
那瓶藥被他落在卧室了。
下唇已經被他咬得沁出血絲,陸舟微扶着牆壁,慢慢站起身。
雙腿還打着顫,陸舟一個恍惚,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突然間,有微弱的光線出現在不遠處的地板上。
陸舟瞳孔一緊,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上次那個女人的畫面,女人披頭散發仰躺在浴缸裏邊,手腕處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浴缸。
鮮血順着她的眼角往下,模糊了她整個面孔,看不清真正的容顏。
鬼使神差的,陸舟緩緩擡起頭,看向裏頭亮着微光的浴室。
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機械般交替着雙腿,一點點往裏面挪近。
噠、噠、噠。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陸舟僵硬着肩膀站在浴室門前,手臂慢慢擡起。
記憶深處女人的尖叫聲還在耳邊回響。
是這裏嗎。
陸舟低聲問了一句,他手指握在門把上,輕輕往外轉動。
“咔嗒”一聲。
金屬門鎖剛往外轉動了半圈。
他往裏推進。
木門剛推動瞬間。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狐疑的聲音。
“......哥哥,你在幹什麽?”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