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以為......她真的喜歡你嗎？”

秋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陸舟腳步一頓，骨節分明的手指漸漸蜷起，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擡腳離開了。

然而才剛轉過拐角, 就看見前端一個熟悉的人影，江玥正低着頭, 笑語盈盈和人說着什麽。

身側的男人陸舟并不認識, 不過那人的眼神他卻是極為熟悉的。

那是男人對女人的傾慕。

男人離江玥極近, 幾乎是肩膀碰着肩膀。

陸舟眉頭一皺, 前面兩人同框的一幕實在是太過于刺眼。

他暗自捏緊了拳頭，剛才秋子的話又一次在耳邊響起, 陸舟深吸了一口氣，随即大跨步走到女孩身邊。

隐忍着怒氣道：“在說什麽呢？”

說着, 手下意識搭在江玥肩上，将她攬入懷中。

“......哥哥？”

見陸舟過來, 江玥擡眸, 臉上的笑意更甚，開口解釋道：“沒說什麽, 只是剛才......”

“是我不認識路, 所以問了江小姐而已。”

餘下的話江玥還未說完，對面的人已經先接替她回答了。

江玥點頭，盯着陸舟的眼睛道：“就是這樣的。”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然而陸舟卻無端憋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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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看見江玥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 他就控制不住。

他又想——

将她關起來了。

黑眸處深沉一片，陸舟默不作聲，只靜靜盯着前方的男人。

“哥哥？”見他不語，江玥又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輕聲道。

陸舟垂眸掃了女孩一眼，沉聲道：“那問完了嗎？”

江玥讷讷道：“完......完了。”

本來就只是簡單的問題，三兩句話就說完了。

那男人見陸舟臉色不對，慌忙道了聲歉，疾步匆匆離開了。

見男人不在，陸舟的臉色終于轉晴了許多，側身看向一旁的女孩：“你怎麽出來了？”

那是江玥期盼了許久的電影，沒想到她中途會出來。

“等了你好久都沒有回來，我就出來找你啦。”

江玥沒注意到陸舟臉色的不對，她偏過頭，視線越過陸舟的肩膀，落在剛才他拐角的地方，疑惑道：“不過哥哥，你怎麽......”

話音未落，江玥已經看見了從那邊過來的女人。

她還記得秋子，是上次在陸舟公司見過面的。

女人踩着高跟鞋，臉上早就沒有了剛才的狼狽，紅唇噙着笑意，秋子漫不經心地掃了江玥一眼，目光最後停在陸舟臉上。

輕聲笑道：“好久不見，江小姐。”

她微微勾了下唇，似有若無地撩起頰邊的碎發，露出小巧粉嫩的耳垂，還有淡粉色的珍珠耳環。

“剛才我遇到陸舟，就和他多聊了一會，”

秋子淺淺一笑，淡淡道，“江小姐不會介意吧？”

看見秋子的那一刻，江玥早就收回目光，手指下意識攀上陸舟的手腕。

然而男人好像沒看見她的小動作似的，依舊不為所動。

聽見秋子的話，陸舟也是微一挑眉，視線和江玥撞上。

見他并不打算為自己辯解，江玥眉心一動，又轉身看向秋子：“當然不介意了，畢竟我......”

她想說的是“畢竟我天天和他在一起”，然而沒等她說完，一旁的男人已經沉了臉。

陸舟眸光陰翳，手指猛地攥住江玥的手腕，微一用力，江玥“嗳”了一聲，話未出口，人已經不由分說地被陸舟拉走。

“哥哥，電影......”

江玥想要提醒陸舟電影還未播完，然而目光觸及到男人陰翳的視線時，她又怏怏地将嘴閉上了。

也不知道是哪裏惹了陸舟不快，一路上他都是一言不發的。

江玥好幾次想要開口，然而看見陸舟沉着的臉色時，她又識趣地将嘴閉上了。

一直到回了家，陸舟也沒同她再說一句話，只吩咐了林媽幫江玥備好熱水，自己只身回了房間。

江玥想要喊住人，卻見陸舟已經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只留下一個背影。

“......莫名其妙的。”

江玥嘟喃了一聲，不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別墅是按照江家的宅子建造的，江玥和陸舟的卧室依舊是相連的。

等泡完澡，陸舟還是沒有過來找自己的意思。

江玥細細回想了晚上的事，雙眉緊攏，依舊想不通陸舟為什麽突然變了臉。

等她緩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陸舟的卧室。

陸舟還在浴室裏面，水聲透過磨砂玻璃，隐隐傳入江玥的耳朵。

江玥面色一紅，別過臉錯開玻璃上那個模糊的影子，雙頰漸漸發燙。

浴室裏面的水霧好像透過縫隙一般，慢慢傳至江玥全身。

她只覺得周身越發發熱，江玥稍稍往後退開了幾步，目光無措地在陸舟的房間上四處打量。

驀地，視線突然在桌角的一處地方停下。

江玥眨了眨眼，她趿拉着鞋子，好奇地走了過去。

那是兩張老舊的電影票，橘黃色的光影下，票根隐約泛着黃色。

上面的字跡已經開始模糊，票根的邊緣已經開始磨毛，看得出主人已經端詳過多次。

外面夜色冷清，月光透過玻璃窗子，落在江玥腳邊。

江玥眉間的疑慮更大，她的視線漸漸下移，最終落在票根最下面的一行小字上。

不知何時，浴室裏邊的水聲已經停下，“咔噠”一聲，浴室的門被人推開。

陸舟裹着浴巾，從裏邊走了出來。

江玥擡起頭，正好對上陸舟的目光。

——lzzxbyl。

那是票根上最後一行小字，當時江玥以為是訂單編號，然而現在她突然明白，那一行小字，翻譯過來便是——

陸舟只想抱月亮。

那是四年前他們看的第一場電影。

陸舟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小姑娘手心處不知道捏着什麽，一雙黑眸水汽氤氲的，蹲在地上，正淚眼婆娑地望着自己。

他心下一緊，剛想着問人出了什麽事，卻見小姑娘仰起頭，黑眸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怯怯道：“哥哥，我可以......抱你嗎？”

陸舟腳步一頓，擡起頭的腳頓時停在半空，他目光漸漸下移，果然在江玥手中看見了那兩張熟悉的票根。

自然也看見了那一行小字。

水珠順着發根垂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轟然倒塌一般，陸舟心上的最後一根弦也斷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懷裏已經多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江玥環着陸舟的腰間，嬌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哥哥，你別不理我。”

幾乎是耗盡了平生的力氣，陸舟才将心頭的異樣壓了下去。

他垂首低眸，雙手無處可放。

半晌才吐出一句話：“玥玥，你......松手。”

多年隐藏的心思突然被人掀開，陸舟緊抿着薄唇，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

好不容易退散的熱氣又再次出現，混雜着剛才還未來得及消散的水汽，還有女孩身上似有若無的香氣。

江玥才剛泡完澡，身上還帶着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在兩人中間缭繞。

陸舟只覺得大腦中混沌一片，原先和江遇說好的約定漸漸模糊，雙手不由自主地搭上江玥的腰間。

偏偏小姑娘還不自知，踮着腳往陸舟懷裏拱。

她身上衣服單薄，陸舟房間沒開暖氣，剛才待了半天的緣故，江玥身子已經漸漸發冷。

察覺到陸舟身上的火熱，江玥下意識就往他懷裏鑽，身子在陸舟身上亂蹭。

“玥玥。”

良久，頭頂的男人突然出聲，他低低笑了下，薄唇停在女孩耳邊，聲音裹挾着笑意，“這可是你自找的。”

江玥還沒來得及擡頭，整個人已經被人攔腰抱起。

“哥哥......唔”

紅唇被人噙住，江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一般盯着剛才還冷若冰霜的男人。

小腳在空中亂蹬，見陸舟抱着自己往浴室走去，江玥漲紅了臉，小手在陸舟胸前亂錘，好不容易等他放開自己。

江玥喘着氣，急急道：“哥哥，我......我洗過澡了。”

她聲音帶着顫意，見陸舟一只腳已經踏進浴室，江玥一着急，脫口而出。

等話一出口，江玥才發現自己話裏的不對，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別墅是按照江家宅子建造的，若說有不同的地方，就是陸舟的這個浴室。

浴缸比之前大了好幾倍，就連對面的洗手臺，也比尋常的大了許多。

洗手臺——

“轟”的一聲，江玥突然想起了什麽，難以相信地看向頭頂的男人，說話也不利索。

“你你你......”

江玥看過的小說不少，自然也明白洗手臺還有別的用處。

特別是身後那面巨大的鏡子。

光潔的鏡面上，女人雙手緊緊環着男人的脖頸，整個人都盤在男人身上。

不看還好，一看見鏡面中的自己，江玥看了二十年不可描述的東西一瞬間竄入腦中，煙花般在腦海中炸開。

那裏面的女主角，通通都變成了自己。

小姑娘欲蓋彌彰的模樣更加取悅了陸舟。

他微一揚唇，腳下的動作更慢，輕手輕腳地将江玥放在浴缸中，聲音說不出的溫柔。

“我知道啊。”

“可是玥玥——”男人俯身，在她眼角處輕輕落下一吻，輕聲道。

“我們還沒有過......鴛鴦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