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漸行漸遠
“你看這店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不知道。”
“昨天傍晚聽說有個小姐,跟着店裏人扯不清,後來打起來了,警察出警時,人就都散了。”
“啊?□□啊?”
“不是,□□哪有封書店的?聽說是販賣黃色書刊。”
街面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說着,圍觀者,指指點點。
安澤凱急急忙忙來到書店跟前,撥開聚攏的人群,他心如亂麻。小城市就是這樣,有點風吹草動,就聚一群人。
看着書店裏的書被執法人員一箱一箱的裝在車上,不過是一些漫畫和小說雜志,怎麽就成了黃刊?
安澤凱看有一個執法人員在一旁做記錄,他湊上去,先遞了煙:“你好,我是經營這家店的老板,我想問一下,我這個書店為什麽查封?”
“接到群衆舉報,說你書店有黃色刊物。我們針對部分書籍進行盤查,如果确定性質,我們會對這個店進行處罰,店鋪做整頓,同時罰沒問題書籍。你這個店暫時停業整頓,我們在1-2日對書籍定性,5日後,你到分局。”
安澤凱杵在那,任由執法人員搬挪。他已經無心管這些,畢竟是5日後才能有定論。
安澤凱見執法人員都撤了,散了圍觀的群衆,放下卷簾門。拿出手機準備給唐唐發短信告訴她一聲,可是想想,她不會來的,他了解她。
取了車,直接去浩博那。
浩博在忙碌着,一個女孩坐在旁邊,帶了好些早點。見安澤凱來,便打招呼:“你好!我是小欣,你是浩博的朋友吧。聽說是你把車送到這的,謝謝啦。”
安澤凱審視着她,是那個騎摩托的女孩。
“嗯,是我。你,都好了?”
浩博這時出來看見安澤凱:“呦,你來了。”說着順手把桌上的面包扔向安澤凱“早上吃了嗎?”
“沒,沒心情吃。你走以後,我早上去店裏,我書店查封了。我也沒心思幹,反正也掙不了多少錢。”
“那怎麽整?找找人呢?應該沒大事。”
“再說吧,反正唐唐也不會來書店了,也看不見她了。”安澤凱撕了一大塊面包,塞到嘴裏,鼻尖一酸,想起他頂着濕漉漉的頭發,在池良哥店裏遇見的場景,那一日他也大口的吃東西,臉還塞的變形。不禁苦笑。
望着店外,怎麽就和唐唐變成這樣的關系。當感情冷淡時,安澤凱竟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一個百無聊賴的人。感情裏若有了雜質,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任憑他再怎麽剔除,都是霧霾一樣,令人窒息。
“喂!出什麽神呢?你朋友真逗!”小欣推了一下浩博。
“凱哥?”浩博拿手在安澤凱眼前晃了兩下。
安澤凱回過神:“噎着了。”
小欣眼珠一轉“情傷吧。摩托借你騎一圈,出去兜兜風!”
安澤凱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倆是怎麽回事?”
“朋友!”異口同聲。
浩博跟小欣對視一眼,出奇的默契。
“得!我看你倆出去兜兜風吧。”安澤凱起身,揮手,離開。
小欣見安澤凱走了,跑過來,拍着浩博的肩膀“什麽時候忙完啊?朋友?忙完出去兜風啊?”
浩博沒做聲,低頭繼續忙着。小欣悻悻的離開。臨走時說:“下午我過來找你玩。”
小欣走後不久,浩博收到安澤凱的短信:不要做後悔的事。
浩博看着短信,他也迷茫了。佳麗值不值得期待?小欣又是這樣一個明豔動人。他從未有過這種被關心被重視的感情。他這一次真的動搖了。
下午,幾個摩托車盤旋在街口,他們都是小欣的朋友。她闖進店裏,拉起浩博,兩人共乘一輛摩托,駛向郊外,浩博沒有拒絕。
這是一群潇灑的人。他們任性、果敢、敢愛敢恨。他好久沒有這麽自在了。他緊緊的抱着小欣,小欣一句:“坐穩啦!”加大油門,風馳電掣般消失在公路上。她的朋友們也在後面追趕,高聲起哄着。
夜晚的星星很美,城市的燈光掩蓋了這靜美的光輝。河中映着月光和樹影,小欣和浩博倚在摩托邊。
“你真正愛過一個人嗎?”小欣仰着頭問
“愛過。”
“未必!”
浩博不解:“為什麽這麽說?你又不是我。”
“愛一個人,是無條件的付出。無論她愛不愛你,你都甘願擎受。可是你不是。你的态度告訴我你心有不甘。當你付出開始計較得失時,你已經開始不愛了。你覺得我說的對嗎?”小欣的一席話讓浩博竟無法反駁。
浩博從兜裏掏出煙,打開煙盒,敲了兩下,蹦出兩顆煙,他抽出一顆煙想要給小欣,遲疑了一下,自己點了起來。
“為什麽不給我點煙?”
浩博停住正要放回的手。
小欣俏皮的伸手,奪過浩博嘴裏剛點燃的煙。
“哎,你?”
“你活着累不累?還是不是年輕人?活得自在點,幹嘛跟自己過不去?”
“小欣,你知道,我有女朋友。”浩博說完這句話,又給自己點了一顆煙。
“哪呢?出來玩,大家都看見了,現在我在你身邊。”小欣毫不顧忌。
“我覺得我自己這麽做不好,我還沒有跟她說分手。”浩博有些慚愧。
“你說沒說分手,現在不妨礙我喜歡你,你欣賞我。在你分手之前,我們還是朋友。這樣你就不會良心過不去了。”小欣說着,在浩博臉上吐了個煙圈,伸伸舌頭,眉毛上挑,轉身便跑開了。
“你個調皮鬼!”浩博說着追了上去。
兩個人在河邊追打着,嬉笑着,歡笑聲打破了夏日的寧靜。
同樣的月光,同樣的夜色,浩博好像獲得重生,但是安澤凱還沒有得到救贖。他像以前一樣,飄蕩在大街小巷。住到池良哥的家,只有這裏能讓他內心安寧。也只有這裏,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喝酒。
所有的種種,好像是在昨天,歷歷在目。也好像石頭擲入水中,剛開始有些浪花,但最後都将趨于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唐唐和康佳麗在學校學習,複習。也不再逃課去池良的店裏聽歌。池良日複一日重複着昨天的工作,只是貨架上放了新的CD。唯一不同的是,每天清早,他不再放那首《七裏香》。
他更換成《夜曲》。不知道是因為誰喜歡,特意放給誰聽,還是他自己真正放下一個人,祭奠他死去的愛情。
浩博和小欣依舊暧昧着,不清不楚。康佳麗從未糾結浩博為什麽不再給她打電話。
倒是黃毛,他和喬林玩的一直挺嗨。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三觀比較合吧。黃毛在父親的公司裏,慢慢開始學習經營,偶爾帶喬林出去玩,喬林可能是最大的贏家吧,黃毛喜歡她,愛她,還不嫌棄她只是個小小的收銀員,還願意為了她而奮鬥。
以前黃毛是消息最靈通的人,但是自從工作以後,很少了解朋友們的動向。當然,黃毛成熟了,他也長大了,不再是街面瞎混的小屁孩。
黃毛竟然連安澤凱的書店被查封,他都一無所知。居然蠢到去他的店,要買幾本關于汽車的書!到了才發現,店鋪已經停業很久了。
正好當日休息,轉頭去了池良哥的店。他想知道,老大怎麽了?為什麽畢業後大家的聯系少了,出現事情了都不告訴一聲,大家想想辦法也行啊。
“你好,歡迎光臨。”熟悉的聲音,他依舊是這個溫暖的池良哥。
“池良哥,是我,黃毛。凱哥呢?他在你這麽?”
“哦,白天不在,晚上在我家住。你找他什麽事?”
“沒事,有點擔心他。他的店怎麽了?”
池良給黃毛遞了把凳子。
池良說:“他的店前一段時間封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他無心經營,我正考慮把書店挪到我這裏。現在音像店經營不好,如果合并書店,應該還可以。關鍵安澤凱店裏的書不會白白積壓。”
“那就好。我凱哥精神狀态怎麽樣?”
池良搖搖頭:“白天開車出去兜風,裝的比誰都無所謂,晚上在我家,喝酒哭的跟孩子一樣。”
黃毛嘆了口氣:“凱哥從來沒這樣。哪天我攢個局,放松下吧。”
池良笑了:“你們開心就好。”
黃毛推門走出這個音像店。看着這個十字路口,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經過咖啡店,喬林坐在窗邊的位置,黃毛一眼就認得出來。她怎麽會在這?黃毛穿過馬路向咖啡店靠近,正巧喬林起身,跟對面一個女孩擺手告別。
喬林推門走出咖啡店。
“喬林!”黃毛沖她喊了一聲。
喬林回頭望了一眼店內,飛快的向黃毛跑過來:“哎?你怎麽在這?”
“我去池良哥店了,問問凱哥怎麽樣?他好像狀态不太好。屋裏那個是你朋友?”
黃毛踮腳看咖啡店裏桌子對面的女孩,那個女孩起身戴着鴨舌帽,帽檐壓得的很低,看不清臉。
喬林挽起黃毛的胳膊:“別看了,一起工作的小姐妹。你說你去池良哥那打聽安澤凱?看來你很關心他啊?”
黃毛憂郁的說:“好兄弟麽,擔心都是應該的。凱哥從來沒有這麽頹廢過。”
喬林嘟着嘴表示不解:“凱撒的太子爺,原來不是挺嗨的?怎麽就傷不起了?他……”
黃毛不願再談凱哥,因為他知道,凱哥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不負責任的花花公子,他遇到唐唐後盡可能的在改變。可是造化弄人,因為種種誤會,唐唐可能再也不會給安澤凱解釋的機會了。他只是覺得惋惜。
“喬林,在她們高考前,我們聚一次吧。可能以後都不會聚這麽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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