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臘腸的生活

“說說你的英語奧賽是怎麽回事？”小吳老師終于還是先開口了。

馬馬琳想了想說：“我說我忘記帶電池你信嗎？”說完這句話，馬馬琳就很想抽自己，這句話怎麽那麽耳熟。

記得一個笑話，一位夫人打電話給建築師，說每當火車經過時，她的睡床就會搖動。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建築師回答說，“我來看看。”

建築師到達後，夫人建議他躺在床上，體會一下火車經過時的感覺。

建築師剛上床躺下，夫人的丈夫就回來了。他見此情形，便厲聲喝問：“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幹什麽？”

建築師戰戰兢兢地回答：“我說是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嗎？”

果然，英語老師一陣冷笑，“你說我信嗎？”

“你這是學習态度的問題，不會做，不懂沒有關系，可是你這樣讓我很失望，雖然這只是一個奧賽的初賽，但是人生是不會給你那麽多機會的初賽的。”小吳老師越說越激動，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境遇。

馬馬琳本來就是理虧，也覺得這次确實是自己的錯，有時候一個粗心往往會毀了一個人的一輩子。所以很認真的聽小吳老師發飙，頭低的很低，态度很端正。

小吳老師大聲發洩完，看馬馬琳那一副乖乖聽話的樣子，也覺得順暢了一點，馬馬琳即使的遞上一杯茶，讨好的說“老師，渴了吧，喝茶。”

小吳老師一把接過茶，喝了一口順順氣，看馬馬琳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也覺得發洩的差不多了，其實她這麽大聲，也是說給辦公室其他同事聽的。

“希望你複賽的時候好好表現。”小吳老師總結陳詞完，揮了揮手，馬馬琳趕緊撤了，雖然現在不像以前那樣害怕老師，可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邊接受批評，邊被其他老師圍觀，那個感覺還是很汗的。

晚上回到家，馬馬麗開的門，居然用胖胖的身子，很勉強的做了一個彎腰，像企鵝一樣，還來了一句，“以拉蝦一馬賽！”

馬馬琳吓一跳，以前沒有發現妹妹有這麽多語言天分啊，記得之前一次看她說英語說的很歡，馬馬琳就随便說了一句日語的歡迎光臨和她顯擺，結果她居然現學現用了。

馬馬琳蹲下抱起了活寶妹妹“哎呦，越來越重了。媽媽你不能天天給她吃肉了，都這麽胖了！”馬馬琳朝着屋裏的老媽大聲喊道。

“胡說，小孩長的肉一點是正常的，你弟弟小時候比她還胖呢！”老媽笑道。

看着忙碌的媽媽，身影依舊美麗。曾經的媽媽，其實并不是一直都美麗的，不記得什麽時候開始，媽媽就開始衰老的感覺，皮膚也變的粗糙了，其實知道，只是不願意想起。

如果想起，兩眼看不見的媽媽，為了籌自己的學費，整天在家裏摸索着做竹籃，雙手紮了多少刺，流過多少血？我們看到的竹籃都是很漂亮的，可是最初成型的竹籃卻是很粗糙的。

爸爸先把長長的竹子破開成幾塊，再到幾條，最後取帶青皮的最外面一層，然後用沒有帶青皮的大塊竹片固定好框架，把竹皮一層一層的編織上去，由于竹皮常常是比較堅硬而且還會帶刺，媽媽的手老是會更容易紮破，但是就這樣，一對竹籃價格高的時候也只能賣到3塊多錢。爸爸和媽媽一起，一天都做3對就很了不起了。

就是這樣，那時候馬馬琳已經在城裏讀書，寄宿，只是周末回家看到媽媽有時候在做竹籃，也沒有太在意，現在想想，多麽的不容易。對比那時一身是灰的媽媽，現在圍着漂亮圍裙，臉色紅潤的媽媽，馬馬琳心裏再一次感嘆，重生了不管遇到多少的事情，可是能看到這樣健康美麗的媽媽，一切都是值得的。

晚上一家人邊吃飯邊聊天，由于原本就是鄉下人家，沒有什麽顧忌，全家人一起吃飯，倒是很好的交流感情的方式。

馬馬俊最近有點低調，不像以前，一開始吃飯，都是他的聲音。

其實家裏最疼他的人估計是老媽了，很細心的發現了兒子的變化，“咋了兒子，最近學校有學生欺負你？”

“沒有，就是前面的女生最近都不和我說話了。”馬馬俊低落的說，有一波沒一波的挑着碗裏的菜。

馬馬琳低頭繼續吃飯，馬馬俊這家夥，這麽小，才讀小學就開始關注女學生的問題了，真是早熟啊……

“那她喜好什麽東西，你送一個給她好了。”老媽認真的出着馊主意。

老爸也繼續扒飯，對子女教育這種問題，老婆總是會有獨特的見解，還是不用插嘴，不然遭殃的是自己。

說的這個馬馬俊更難過了，“就是從我把我最喜歡的收藏了很久的知了标本給她，她居然仍了，還再也不理我了。”

馬馬琳吃着飯，已經一滴大汗了，可以想象那個女生看到那嘿嘿大大蟲子一樣的知了一定是尖叫的扔的遠遠的，弟弟表達喜好的方式真是太特別了。

不知道可憐的弟弟要多久才能明白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個女孩不一定喜歡……

接下來的日子，英語老師小吳開始重點培養馬馬琳，歷年的英語奧賽試題層層壓給馬馬琳，特別是聽力，馬馬琳還享受了單獨去辦公室聽聽力的“殊榮”。

其他老師看了都覺得小吳老師這是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沒啥用處。特別是三班的英語老師老巫，更是覺得得意，到底是還年輕，一個考試就亂了方寸，要是這一星期的猛補能有大作用，要自己這樣的資深教師幹嘛，不都去做試題算了。

馬馬琳也覺得最近過的很緊湊，感覺自己像一段新鮮的腸子，活活的被灌成了臘腸。

忙碌的時間總是很快，轉眼就到複賽的時間了，由于參加複賽的人比起初賽已經大大減少，雖然只是要及格就能進複賽，但是這種考試，考到及格的人也不多，于是老師就叫大家各自直接去一中就好了。

這一次，馬馬琳早早就出發了，裝備也檢查了好多遍，确保萬無一失了才出發。

一中這所號稱福城最好的中學，地段處于市裏最繁華的地方，不像七中，坐落在魚龍混雜的火車站上面。

可是馬馬琳走到一中學校底下的路口時，居然看到有人在打架。她一般不喜歡看熱鬧，尤其是這種打架的熱鬧，一不小心被打了，你都不知道找誰，于是她加快了步伐。

可是在那不經意的一瞥，馬馬琳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今天他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襯衫，這種顏色是很難穿的好看的，大部分人穿都會顯的很土，很有傻根的氣質，可是穿在他身上，再加上那一頭淩亂的長發，居然有一種落魄貴族的味道。

美色當前，可是想到小吳老師那殺人的目光，馬馬琳停頓了一下又快速的往一中走去。

很快就走到了一中那富麗堂皇的大門口了，還很早，門都還是關的。裏面居然有老頭在打太極拳，優雅舒緩，馬馬琳腦袋裏再次浮現了那一身紅色的身影，總覺得不太安心，又回頭跑了下去。

到了路口，已經散場了，曾哥就那樣旁若無人的坐在地上，靠着牆角，臉上挂了彩，還優雅的抽着煙，這家夥什麽時候都不忘擺酷。

馬馬琳揉了揉自己的一頭長發，頭發就亂蓬蓬的一堆，遮住了一半的臉，然後光棍的坐在曾哥旁邊問道。

“你平時都做些什麽？”

馬馬琳看到曾哥的時候，曾哥也看到她了，雖然她只是一身校服，可是給她的印象特別深刻，看到她還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從自己身邊路過，和自己完全兩個世界的人。打架又打贏了，對方有7個人又怎麽樣！

可是還是覺得落寞，坐在地上抽了根煙，卻看到那丫頭居然回來了。曾哥笑了，像第一次見到馬馬琳一樣，深深的抽了一口煙，對着她吹了一口濃濃的煙圈。

“我每晚出門泡妞喝酒鬧事！”

“鬧事！你想說你是叛逆的少年嗎？你沒有什麽好叛逆的。你以為你是霸王嗎？有一天你的羽毛會脫落的。”馬馬琳有點怒了，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那種女性特有的母性的感覺，讓她很想抽眼前這個帥鍋。

“我爸曾經和我說，打人無法解決問題……”曾哥有自己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麽，很想告訴眼前的這個女孩。

“我媽跟着一個男人走了，我爸就看着他帶走了我媽，或許他揍那男人一巴掌，也許媽媽就不會走，可是他沒有，他像一個門墊一樣坐在那裏任憑陌生人欺負！”

“我對我爸說，如果有人想搶走我的女人，我會拿出男子氣概對付他，給他好看，打爛他的臉，如果她不要我的話，至少得到墓園才看得到她的新歡”曾哥此刻的臉異常冷漠，像一只野獸。

“我會打架，總比我那懦弱的老爸成為別人的笑柄，活着浪費空間的好。”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了，看着那地上坐着的一對人，都閃的遠遠的，這種小混混的樣子，路人基本都不會主動去招惹的。

“不管有什麽原因，可是如果你繼續，十年後你還在這裏泡迪廳，喝啤酒，然後你會變成髒老頭，成為醉鬼。”馬馬琳毫不留情的說。

接下來一陣安靜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麽。

馬馬琳正準備走了，忽然聽到一聲誇張的聲音，“小齊，那不是馬馬琳嗎？她怎麽會和混混坐在這裏……”

馬馬琳一擡頭，慘了，怎麽會遇到這個黴女，還有旁邊居然是高小齊，

張小華今天還是穿着一中的校服，可是你認真的看，就知道她今天特意認真打扮了一遍，特別的搶眼，她這一聲大喊，把路上的行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最要命的是還有剛好走在後面的小吳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