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第二穿
夜晚的風帶着濕意,尤悠從中嗅到一絲泥土的氣味,不久大概會有一場暴雨。玉人皇帝還在呆坐,尤悠掀起裙裾下擺款款下來羅漢床,施施然去關了窗。
窗戶阖上,發出‘啪’一聲脆響,陷入兩難的萬俟左突然驚醒,臉色難看。
身為大乾的皇帝,子嗣一事事關重大。不論他歡喜與否,總是避不了的。他如今已值二十三歲,萬俟氏宗室裏與他同齡的子侄們,兒女早就滿地跑了。大婚十年,後宮妃嫔無一所出,便是個污點。
萬俟左心裏清楚,再過不久,後妃的肚子若是依舊沒個動靜。那子嗣一事,将會變成攝政王黨羽攻擊他最有利的一柄劍。
中宮各處的角燈燃着,映照的屋內燈火通明。尤悠關了窗回來,餘光瞥見他眉心深鎖,挑了挑眉。
一邊脫了木屐一邊不輕不重地開口,尤悠率先打破屋內的沉默:“沉思許久,陛下在苦惱什麽?”
萬俟左揉了揉眉心,苦想卻不得其法。自古夫妻敦倫,是人之繁衍之大事,不是他不願意做就可以不做的。聽見她問,皇帝陛下冷哼了聲,甕聲甕氣道:“你既看清了形勢,必是很明白,朕如今正缺一個子嗣。”
哦。
尤悠掖了掖廣袖,對他的故作苦惱的姿态提不起興致來。呵~還以為他在思索什麽難以解決的要事呢!睡妃嫔而已,用得着這麽裝模作樣:“所以呢?”
皇後娘娘的不以為然成功刺激了他,萬俟左咬牙:“朕不喜那污穢事!”
污穢事?
尤悠一愣,繼而驚奇地睜大了眼。哦,對了,這人清心寡欲來着……
可就算清心寡欲不是也睡過尤氏嗎?幹嘛怎麽痛苦?污力濤濤的皇後娘娘看外星人一般地圍着皇帝陛下轉了兩圈,發現他是真的不喜。
頓時更驚奇了!
唔,雖說她早知道不是所有的古代皇帝都荒.淫無道、夜禦七女,但這是信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封建社會,上位者為了子嗣,不是就算身殘也得志堅的嗎?而且,皇後娘娘一直堅信男人對房事較之女性,會更加熱衷一些的。
……原來這玉人皇帝清心寡欲,是認為那事兒髒?
“那你要怎樣?”
“朕……”
萬俟左額間的青筋隐隐地突突的,垂在衣袖裏的手指用力地握住了:“今年年末之前,朕的太子必須要有個影兒。”
尤悠眨了眨眼,自然懂了萬俟左的未盡之意。事實上,她也不介意睡了這人。畢竟,就目前的形勢來說,有孩子與她總比沒孩子要好得太多。
“想給天下人與宗室們一個交代,陛下何必如此表情?”
既然萬俟左對她有所求,作為被求的另一方,尤悠自然不慌不忙,“表現的這麽痛苦,不知情的還道你是來赴死的呢……”
萬俟左情緒不好,根本不聽她的調侃。
他一聲不吭地扯過冷眼看着的皇後娘娘的手,滿臉怨氣地拽着便往鳳床上拖去:“皇後,朕好吃好喝地貢了你多年,是該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說罷,将人摔上床去,他徑自脫了衣裳,作勢就要往尤悠身上覆去。
老神在在将他一番動作收入眼底,尤悠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對方的業務不熟練。嫌棄地擋了他胡亂貼上來的嘴,她一個翻身,将他壓在了身下。
“啧~情.事講究男女和諧,陛下又何必魯莽行事?”
皇後娘娘手臂直直地撐于神色愕然的皇帝陛下肩兩側,纖細的身影牢牢地罩在他身上。三千墨發因她的動作系數落下,絲絲滑滑地落于枕間,垂在他的耳側,脖頸,胸前,臉上……冰冰涼涼的,帶着異樣的觸感。
“本宮教你如何?”
話音剛落,尤悠不待皇帝陛下回神,俯下身去咬住了他的唇。
然後,在他的怔忪間,幹脆利落地撬開他的唇齒,便開始攻城略地。
萬俟左顯然沒試過這樣的陣狀,尤悠一進來,他便慌不擇路的退,接着,潰不成軍。
暢快的酥麻在骨子裏流竄,直引得皇帝陛下的尾椎都不住地戰栗起來。這是萬俟左從未想象過的感受,他被動地由着上首的人進攻,心跳如擂鼓。
事實上,在陛下二十三年歲月的印象裏,夫妻之間行人倫大禮,從來都伴随着疼痛與羞恥。女子尖利的指甲與沾染床鋪的血色,是他揮之不去的陰影與噩夢。
萬俟左不願想起,但每次他壓制着內心的厭惡與猜忌去靠近妃嫔時,她們那欲語還休、矯揉造作的表情和動作,總會讓他回想起年少時候的皇後。以及在一群司寝嬷嬷指導下,帝後行洞房大禮的羞恥。
嘴裏香甜的觸感還在繼續,萬俟左恍惚地想着,就這樣吧。與其去與一群不知根知底的女人周旋,不如還是來中宮折騰皇後。雖然現在是他被皇後折騰,但看在她十年都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勉強受了。
畢竟皇後的幹淨程度,遠遠高于其他未知的女人。
尤悠睜開眼,瞥見萬俟左一臉沉迷,竟意外地覺得有些可愛。
老實說,她在分析完人物性格之後,早做好悶頭直上的準備。書中劇情歷歷在目,看萬俟左後期折磨夏未至那陰毒的模樣,怎麽都挺像回事兒的。如今,她一來就将人給啃到嘴裏,這才明白了,有些人,你與他講真情玩心眼都是白費,單刀直入地武力鎮壓要效率的多。
眯着眼盤算,尤悠漸漸放開吮着的唇。
她才一離開,萬俟左便立即睜開了眼。眼神迷迷蒙蒙的直勾勾盯着上首的女人,似乎在控訴她為什麽不繼續了。
雁足燈的火光微微搖晃,尤悠靜靜地看着身下意亂情迷的臉,表情似笑非笑。
映襯的紅裳女人的眉眼妖豔似魔,如這般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萬俟左看得瞳孔一縮,只覺得像是被什麽擊中似的,心倏地跳亂了分寸。
“要繼續麽?”
尤悠趴在萬俟左身上,單手捏着他的下巴擡起來:“若要繼續,本宮有個要求必須提前說清楚。”
‘州官放火’的皇後娘娘可不喜歡她□□出來的男人在她還需要的時間裏,去取悅其他女人。深邃的眼眯着,尤悠的眼神犀利而直戳人心:“本宮不希望在有孩子的這段時間,你用本宮所教的去沾了旁人的氣味來。懂?”
強勢的氣息噴在鼻尖,萬俟左囫囵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些:“別恃寵而驕……”
“皇後,你得記住,朕是九五之尊,”萬俟左從迷糊中找回了些許心智,硬氣道:“朕想臨幸誰或不臨幸誰,從來輪不到你來不允許!”
萬俟左原本就沒打算要臨幸各宮妃嫔,但他不願意是自己的決定,并不想此事變成看似是皇後娘娘的勒令。身為萬民之主,萬俟左從來牢記着自己的身份。臨幸妃嫔一事,還輪不到他人言語置喙。
尤悠不知道他所想,只當嘗了一點甜頭的男人,性.欲覺醒了。她眯着眼,開始盤算今晚一夜中的幾率有多大。
萬俟左看她真的就此停了,皺眉不滿,擡手便箍住尤悠的脖頸拉下來。
送上自己的唇,學着剛才皇後娘娘做的挑弄她唇舌。然而怎麽都不得其法,尤悠回神,唇瓣都被他啜的火辣辣的疼。
“尤氏!”
初嘗滋味的皇帝陛下急躁,“耽誤了皇嗣,你擔待的起嗎!”
尤悠被他這一喝斥,反而笑了。
慢條斯理地支起上身,離得更遠:“本宮這人講究,碰的東西必然要幹幹淨淨。陛下既然不能答應,想要皇嗣的話,可以往其他妃嫔那裏去……”
其實,不自己生也是可以的。
尤悠頓了頓,覺得自己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古代的講究嫡庶之分,她穩坐中宮之位,到時候哪個妃子生了,她以皇後名義将孩子要過來,也是可以的。
萬俟左氣急,他若是樂意碰,那還來她這半老徐娘這裏做什麽?!
皇帝緊緊陛下箍住了細軟的腰肢,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朕的太子,必須中宮所出!”
“哦,”能自己生,自然就能免去了更多的麻煩。尤悠所求,不過一個孩子,自然沒必要太多要求,“那你就給本宮老實點。”
停了停,她緩和道:“當然,等本宮懷上,陛下自然可以去其他人那兒。本宮所求,不過是陛下在中宮太子未出期間,不要碰髒了,膈應了本宮。哼,在此方面你有覺得污穢的,本宮自認也不遑多讓。”
萬俟左聽懂了,只覺得更氣。
這女人根本不可理喻!
尋常人家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他身為帝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更是天經地義:“朕歡喜如何,不必向你交代!”
尤悠龇牙一笑,手摸上龍根,輕巧一撥:“哦?”
皇帝陛下只覺一股洶湧的暢快至下而上,沖到腦袋,激的頭皮都麻了一瞬。他面紅耳赤:“你放肆!”
尤悠不管他的色厲內荏,垂首便含住他的喉結,舌尖輕輕一勾,激的皇帝渾身猛然一僵,差點驚呼出聲。
尤悠笑得無情,若有似無地啄吻着萬俟左的頸側與鎖骨,清晰地聽見他呼吸粗重起來才輕笑出聲:“本宮就是放肆了,你待如何?”
萬俟左呼吸火熱,胸口劇烈起伏着,側過臉不看她。
半晌,感受不到身上綿綿的纏吻繼續了,他腳尖無意識地動了動,甕聲甕氣地道:“朕,允許你放肆。”
尤悠一愣,瞬間就笑出了聲:還真的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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