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第二穿

萬俟左的儀仗到未央宮的時候,尤悠已經睡了。沒辦法,古代沒夜間娛樂活動,她又懶得看那些豎排的繁體字書,只好早睡早起身體好。

杜公公看着跪了一地的未央宮下人,又瞄了眼主位上臉色黑如鍋底的自家主子,忍不住又撞了撞禦前侍衛長李銘:哎,怎麽辦?

李銘手持長劍目視前方,不為所動:怎麽辦?涼拌呗!皇後娘娘不起身,你還能進內寝将她拉起來啊?

內寝裏,皇後娘娘尤悠睡得一塌糊塗。

紅雪與尤氏的另一個大宮女傻眼地站在鳳榻旁,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也不敢靠近去叫醒她。近半個月來,素來溫吞的皇後娘娘突然氣勢大變,她們至今無法适應。有時候都不需說一句話,娘娘就這麽靜靜看着你,眼神都能如利劍一般刺透你的心。

未央宮裏散漫慣了的宮人們一時被吓着了,物極必反的,一點不敢忤逆她。

萬俟左在外喝了快兩盞茶還不見裏頭人起身,氣得将茶杯‘啪’一下砸落在桌面。滿臉的陰雲密布,他一甩玄端下擺,大步往內室去了:“叫不起來?呵,朕親自叫她!”

帝王噴簿而出的怒火,吓得未央宮裏瞬間跪倒一片,連杜公公等人都跪下了。

陛下背着手,龍行虎步地走近鳳榻。

正為難着的紅雪等大宮女們一見到他等不及過來了,吓得立即跪趴在地。兩人臉貼着地面,大氣不敢出的,竟瑟瑟地抖了起來。

怒氣沖沖皇帝陛下如今哪兒會将宮人看在眼裏?

他一個箭步上去掀了鳳榻邊垂直的帷幔,然而,張嘴的呵斥卻噎在了喉嚨裏。原本怒火沖天的陛下,哪裏會知這帷幔裏,他的皇後竟不着寸縷地趴着睡熟了。

三千墨發如潑墨流水一般洩了滿床,娘娘那骨肉均勻的雪白背脊,甚至那形狀姣好的雪峰邊緣,統統暴露在掀帷幔的人眼中。萬俟左呼吸一滞,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拉下了帷幔遮住。

耳尖通紅,陛下臉色怪異地厲聲喝道:“出去!”

內寝跪趴在地的宮人如蒙特赦,忙不疊地退出了內寝。

所有人,瞬間走空了。

陛下捏着帷幔的手又掀開,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裏面無知無覺的人,低低地罵了句‘不知羞恥’又退了出來。陰着臉将帷幔的下擺掖進床墊裏,陛下觀床榻處絲毫不露之後,轉身出了內寝。

“備水,朕要沐浴。”朕才不是怕尤氏聞到他身上沾了他人的氣味,朕只是不喜香粉氣味而已!

“是。”杜公公立即應諾,甩着拂塵便退出正殿。

他身後一群未央宮的宮人見狀,呼啦啦地跟着一起退出正殿。深怕被留下來伺候,誰也不敢慢了,殷勤地追上杜文海去引着他去準備皇帝陛下的沐浴用具。

又費了些時辰,沐浴幹淨的陛下終于滿意了。

宮人們知道陛下留宿未央宮的規矩,竊喜又自覺地退出去好遠。萬俟左看四下裏恢複了安靜,道貌岸然地理了理亵衣,自己爬上了鳳榻。

榻上,尤悠其實早就醒了,但她不樂意睜眼。

感受到身後溫熱的身軀貼上來,她繼續趴着不動。陛下筆直地躺了一會兒,手忍不住伸到自家皇後身上,摸摸捏捏的,磨磨蹭蹭地貼上了眼前這雪白漂亮的背脊。

密閉的鳳榻這一方天地裏,淡雅的熏香若有似無,卻萦繞不去。本就躁動不已的陛下摸着摸着,心頭的火越演越烈,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沒出息的陛下就算是興頭已起,卻也只知悉悉索索地蹭着,動作縮手縮腳的。人家皇後娘娘還未有什麽反應呢,他自己倒先燒紅了耳尖。

尤悠被他蹭的火起,猛一睜眼,翻身便将他壓住了:“又做什麽?”

聲音黯啞,直擊陛下蕩漾的心靈。她原本是不打算碰他的,畢竟孕事的結果還未出來。但轉瞬一想夏未至為後是在十年後,那時候太子才五歲,算起來,她現在也不一定能懷上。

好吧……

這都是借口,她就是被這厮勾起興致了。

萬俟左眼神閃了閃,心頭一陣猛跳,故意掀開嘴皮子換了一臉嘲諷:“什麽做什麽?朕留宿朕的皇後宮中,需要理由?”

尤悠似笑非笑地睨着他,直看得他狼狽躲開才勾着嘴角笑。她此刻并不想與這厮耍嘴皮子。既然興致來了,那就随心而動。

于是,一只微涼的手緩緩滑進了陛下的亵衣裏,然後順着結實的腰腹,繼續往下滑動。陛下的眼睫顫了顫,耳尖越發燒紅如鐵。手還撫在雪白背脊上,手指卻無意識地蜷縮了起來。

尤悠咧嘴笑:“如何?”

陛下的心神忍不住被亵衣裏的那只手牽引,迷迷糊糊道:“什麽如何?”

“你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感受如何?”

陛下渾身一僵,睜開了眼,憶起淑妃那張敷滿厚厚一層粉的臉半晌沒吭聲。

尤悠見狀,伏在他身上悶笑了起來。

萬俟左很尴尬,尤悠不提他還不覺得,如今提了,真的有一種被狠狠打臉的羞恥感。信誓旦旦去翻妃嫔牌子的是他,深更半夜爬回皇後鳳榻的也是他,可不就是打臉嗎?

但轉念他又覺得,朕是皇帝,願意臨幸誰便臨幸誰,半夜爬回鳳榻又怎麽了?

于是,他又理直氣壯了。

尤悠不知他所想,心裏念起可能五年後才有孩子,她覺得,還是多睡他幾次比較好。

笑夠了,尤悠便不再調侃。她俯下身,噙住萬俟左的嘴便勾着他纏吻。吮吸,舔舐,勾纏,膠着,直吻得陛下整個身子都纏上來,皇後娘娘才手指一動,幹脆利落地撕了他衣服。

濕熱的吻順着陛下漂亮的下巴,往脖頸、鎖骨蔓延下去。然後,一路纏綿一路旖旎,離開便就留下一片又一片暧昧的痕跡。皇後娘娘一直低低地笑着,由着陛下無意識地箍緊了自己,游刃有餘地又主導了一個激情四射的夜晚。

……

半個月很快便過了。

三日後,是攝政王幺女進宮的日子。

陛下滿心不願,卻還是以從一品妃位迎夏未至進宮。

尤悠對此期待已久,不是說即将與女主對上她興奮,而是她終于有了接見外人的借口。原主這人實在太宅了。長達十年地将自己鎖在深宮,卻整日不是誦讀佛經就是一個人關在小佛堂燒香祈福?

尤悠想象起來都忍不住咋舌,真是給一個木魚都能皈依我佛!

這一個月只在未央宮的小範圍裏活動,就算尤悠心有不耐,也無法不理智地立即抛了尤皇後長達十年的習慣。身上的氣勢變化她沒辦法,靈魂氣息如此,又不能刷新重來。但習慣方面變化,她得掌握分寸地循序漸進。

如今夏未至進宮,作為皇後,理當主理後宮事務。所以,這段時間,她外出的活動稍微頻繁些,也在情理之中。

出去晃蕩了一圈,尤悠基本明白了尤氏這個皇後當得有多無欲無求。

身邊的一等大宮女張口就是洩了底,連與人打交道的圓滑話都不會說。這些還不夠顯示主人的無能麽?去內務府拿這些年宮務的賬冊,各處有些權勢的太監總管們口上應了,涉及正事又明目張膽地各種推脫,架子比她皇後的還大。尤皇後活得不夠麻木麽?

當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尤悠也知道權勢這東西,她既然放手了十年,想拿回來不是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完成的事兒。雖說她的主要目的不在于宮權,但如今宮權若收不回來,她就沒有耳目手腳幫她做事。那之後別說沾染皇權,她說不定連背靠攝政王的夏未至都玩不過。

細細思量了許久,三天重掌宮權不切實際。

尤悠思索了許久,決定做些什麽。畢竟,手握權力內務太監敢對她陽奉陰違,還不是皇後從來沒立過威?

這日,趁着萬俟左夜宿未走,尤悠讓紅雪去傳各處內務大太監過來。

狐假虎威什麽的,用來敲打敲打內務府的太監,順便将重要的賬冊捏回手裏還是可以的。

果然,知道陛下如今也在,大太監們再不敢随意應付。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馬不停蹄地就趕了過來。

腦滿腸肥的太監跪了一地,尤悠看也不看一眼,張口便全部拉出去每人十五杖。

底下一驚,頓時哀嚎一片。

求饒的,喊冤的,磕頭的,鬧得亂成一團。不過一直在一旁做壁花的皇帝陛下卻淡定地喝着粥。從小就手段血腥,眼下這十五杖又算得了什麽?

他皺着眉,一個‘吵’字就讓所有人閉嘴了。

“借你的禦前侍衛一用。”

尤悠慢悠悠喝了一口粥,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溫柔地口吐出令所有所有大太監如置冰窖的話:“給本宮每一杖都落到實處,不見血不算合格。”

大太監們瞬間軟癱下來,這次連哭嚎都真情實感了。

然而上首的皇後娘娘依舊笑,面不改色地又補了一句:“就在未央宮正殿前執行,本宮當用膳的樂子瞧了。”

禦前侍衛應諾,拖着非太監就往外拽。很快杖責的東西備好,立即便開打了。

這些禦前侍衛可與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可不同,每一杖落到實處,十五杖差點沒将這群人給打廢了。

行刑過程中,皇後娘娘眼眨都不眨地全程圍觀那鬼畜模樣,給所有在場的宮人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溫吞好欺的皇後娘娘形象一夕崩塌,變作了心狠手辣的毒婦。

尤悠一打立威。

趁着勢頭沒下,她一鼓作氣将內務府捏回手裏。

三日過去,夏未至進宮。

攝政王幺女進宮,十裏紅妝都寒顫了那陣勢。尤悠與萬俟左相攜坐于帝後高位,遙遙地看着夏未至步步生蓮行至跟前行三跪九叩大禮,臉色各自微妙。

皇帝陛下聽不出意味地說了個起,擡手虛虛地扶人起來,滿臉是皮笑肉不笑中夾雜着陰沉,而皇後娘娘則是肆無忌憚地掃視着夏未至的臉蛋與身段,眼神意味深長中夾雜奇異的興奮。

總之,都很複雜。

尤悠意味深長的是,本書女主夏未至盡管長得杏眼桃腮,一雙碩大的胸部顫顫巍巍,但與她過于豐滿的胸部不對稱的是,她是個身高不到尤皇後肩膀的矮子。

啧啧,這身形怎麽這麽像葫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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