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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7-10 18:00:03 字數:4919
區得靜一回府,管事便一臉小心翼翼地趨前。“爺,太夫人要你一回府就去潇湘苑一趟。”
“嗯。”區得靜答應一聲,立刻邁步來到潇湘苑,除了祖母,就連他娘、他姑母也在,瞧這樣的陣仗,他就知道她們又是要商讨他的婚姻大事,幸好他最大的對手只有祖母,他娘跟姑母都只能助陣,但影響不了決定。
“祖母、母親、姑母。”他欠身請安。
“靜兒,祖母就不拖泥帶水了,”區太夫人神情嚴肅,“祖母近來聽到許多風聲,心裏十分不安,所以……”
區得靜抑白道:“祖母,如果您要說的是娶妻的事,那就不用說了。”
“你……”區太夫人看向坐在一旁的媳婦,以眼神示意她說些什麽。
趙淨玉怯怯地道:“靜兒,你怎麽這麽跟祖母說話?你都三十了,祖母擔心你的婚事,擔心區家無後也是正常之事,難道……”
“祖母,”區得靜神情嚴正,但平心靜氣地道:“我的前兩任妻子都是祖母作的主,但從現在開始,我要為自己作主。
區太夫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兒,激動地道:“你以為祖母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嗎?我告訴你,你跟那晦星的那些事我都聽說了,你——你簡直胡來!”
“祖母,她不是晦星,她充滿生氣,就像讓人感到溫暖的太陽。”
區太夫人氣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她指着他罵道:“聽聽你說的是什麽話,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竅!”
“祖母,您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總之,我喜歡她。”區得靜說得更直接了。
雖然他對夏就贏有意,衆人都感覺得到也看得出來,但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她是個很特別的姑娘,我沒見過像她這樣的人,我喜歡她。”他不疾不徐地又道,心情并沒有太大的起伏波動”“祖母,孫兒希望您別再費心替我安排親事,也別再放出任何的假消息,說什麽我跟葛城石三小姐訂親,這對石家可不禮貌。
“你……”提及此事,區太夫人心虛得老臉微微漲紅。“祖母,這事要是傳到葛城石家去,咱們可對不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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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太夫人知道孫子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訂親這事确實不能胡說八道,她那時候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出此下策。
“祖母世故練達,不該犯這樣的錯誤。”他的語氣輕軟,卻又莫名的嚴厲,“孫兒請求祖母日後切莫再犯。”說完,他彎腰一揖,旋身走了出去。
稍晚,周适才回到區府,區碧岚便将此事告訴他,他若有所思,不發一語。今日區得靜來到布莊,他便觑見區得靜跟夏就贏互動自然,眉目傳情,區得靜還叫夥計剪了一塊昂貴的料子用便宜的價格賣給夏就贏。
依他看,區得靜的一顆心已經全擱在夏就贏身上,任誰都帶不走了。
見丈夫遲遲不說話,區碧岚疑惑地問道“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就勸太夫人讓得靜娶那晦星吧。”
她不可思議的瞅着他,“這怎麽行?她是晦星,家裏又是做那門行當,肯定帶着晦氣,她若嫁給靜兒,諸事不順事小,要是靜兒有什麽三長兩短,母親還怎麽活?”
“娘子,”周适才神情嚴肅的道:“你這麽孝順,可母親是怎麽待你的?想想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吧,在她心裏,你、我,還有學賢他們都只是外人。”
區碧岚頓時沉默下來,想到母親是這樣的想法,她的心就微微刺痛着。
“母親一心想給得靜娶妻,無非就是為了區家有後。”他續道:“學賢跟傳玉也生下晁光這個兒子了,別說傳玉,學賢好歹身上也流着區家一半的血吧,難道學賢稱不上是區家人?”
區碧岚想起自己的兒孫,是啊,他們都是男丁,可在她母親眼裏,他們都是外人。
“你自己想想吧。”見她似是有所動搖,周适才繼續發揮他那舌粲蓮花的功力,“自我與你成親後,便一直在區家做事,學賢成年後,我們父子倆又一起為區家盡心盡力,可我們得到了什麽?要不是偶爾在帳上動一點手腳,恐怕我們連一點讓人安心的積蓄都沒有。”
區碧岚斜瞥了他一眼,“在帳上動手腳有什麽好說嘴的?”
“要不是母親苛待咱們,我會冒險做假帳嗎?”周适才将自己的作為合理化,“你看咱們竭盡心力,到頭來母親還是覺得咱們是外人,咱們一家幾口寄人籬下,仰人鼻息,連自己的宅子都沒有,跟區家養的幾條狗無異。”
他的這些話可真的都說到區碧岚心裏去了,她垂眉斂目,苦惱不已。
“孩子的娘,”周适才一嘆,“咱們老了,也就算了,可你不能不為學賢跟晁光打算,如今得靜還未有後,咱們在區家就已經是這種光景了,若他有後,你想咱們的日子還過得下去嗎?”
“可是……”區碧岚還是有些不安,“可靜兒畢竟是我的親侄兒,要是夏家女兒真帶來晦氣害了他,那我……”
“唉呀,你真是多慮了。”他好笑地道:“你忘了得靜是克妻的命嗎?一個克妻,一個晦氣,他頂多身體不好或諸事不順罷了,絕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她顧慮着兒子的前途,終于松口了,“好吧,你說的也有幾分理。”
“當然有理。”周适才笑摟着她的肩,“再說了,得靜這麽喜歡夏家女兒,咱們這還算是在幫他的忙呢!”
區碧岚點點頭,“嗯,我會想辦法在母親跟前說些夏家女兒的好話。”
就這樣,區碧岚開始在母親面前把握機會說夏就贏的好話,并贊揚她那些義舉善行,說她是積陰德的人,會有福報。
區太夫人一開始不以為然,但聽久了,再頑固的人還是會有所動搖,再說這些話不是出自別人之口,而是自己的女兒,難免對她産生了影響。
這日,區太夫人由媳婦跟女兒陪同着到菩提寺上香,在寺院門口見到幾位比丘尼在發送素包子給那些貧窮人家。
區太夫人與其中的慧淨法師熟悉,便上前打招呼,“我不知道菩提寺也會布施,有老身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區太夫人,這其實是善心的姑娘托我們發送的。”慧淨法師回道。
“噢?”區太夫人又問:“是城裏哪戶大戶人家的千金嗎?”
區家每月也會固定發送物資行善,但除了區家,她不知道城裏還有哪戶人家也做同樣的事,而且慧淨法師說是位善心姑娘,能有此善心的女子必有德有福之人。
“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慧淨法師一笑,“而且那位姑娘并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善行。”
“為善不欲人知真是太了不起了。”
區太夫人一聽更是激賞,“法師,能否透露一下那位姑娘的姓名?”
慧淨法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其實是福全葬儀夏家的女兒,她怕別人知道素包子是她布施的,會因為忌諱而不敢取用,因此要求我們不要公開她的姓名。”她蹙眉一笑,“其實她能死而複生,哪是什麽晦氣的事呢?”
區太夫人太過震驚,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慧淨法師續道:“她能活過來,必然有一番功德,在貧尼看來,這是福氣啊!”
慧淨法師這番話在區太夫人的心裏不斷餘波蕩漾着。
區碧岚看得出來母親的心已經開始動搖,她那些多年不變的堅持已慢慢的崩塌。
“娘,您聽聽,連慧淨法師都這麽說呢!”她抓準時機再補一句。
區太夫人不語,可臉部線條已然柔和。
周學賢私下進了一批來路不明的稀有布疋放在绮麗布莊販賣,這些布織工精細,上頭還交錯着金銀絲線,精繡的花鳥栩栩如生。
那布料、那織工以及那圖版都不是中原之物,一看便知是外來品。
“學賢,這是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