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更新時間:2017-07-10 18:00:03 字數:5397

區家正式向夏家提親,夏就贏當然答應了婚事,不過她可是有條件的。

她的條件不是要多少聘金,而是婚後要繼續打理家業,直到弟弟有能力足以接管福全葬儀。

區得靜一口答應,區太夫人亦無意見。

于是兩個月後,夏就贏風風光光的嫁進區府,成了區得靜的第三任妻子。

新婚之夜,無人鬧洞房,更沒有聽牆根的老嬷嬷。

這已經不是區得靜第一次成親了,許多禮俗跟舊習他一概拒絕。

夏就贏全無意見,她本來就是個簡單的人,要是古代也能夠登記結婚,她也懶得搞這些煩死人的繁文缛節。

婚宴結束後,盡管外頭仆婢們仍在忙着收拾,來來往往的還挺喧鬧的,可靜軒裏卻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聽得見。

夏就贏坐在床沿,區得靜溫柔的取下她的紅蓋頭。

她嬌怯的看着他,心跳得厲害。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洞房花燭夜是這般對心髒造成負擔的事。

他再取下她的鳳冠及霞帔,妥當的安放在一旁,然後坐到她身旁,溫柔的牽過她的手。“很累吧?”

“還行。”為了平複緊張的心情,夏就贏亂開玩笑,“你結了三次才累吧?”

話一出口,她馬上暗罵自己是豬頭,懊惱得想捶自己腦袋兩下。

區得靜不以為意的一笑,将她的手握得更緊。“這一切像作夢一樣。”

她疑惑的看着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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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美夢,美得讓人無法置信,也美得令人心驚害怕。”

瞥見他眼底閃過的愁郁,她意識到他心驚害怕的是什麽,她緊緊地反握住他的大手。

“放心,你害怕的事都不會發生。”

夏就贏嫣然一笑,擡手輕撫着他的臉,與他深情對望。

她主動迎上自己的唇,給了他一記溫柔又充滿愛意的吻。

區得靜先是一頓,然後回應着她。

她的吻溫柔又細致,教他胸口喧騰不已,他化被動為主動,雙臂緊緊環住她,熱切的汲取着她口中的芬芳。

他輕輕解開她的腰帶,松開她的衣襟,褪下了她的外衣。

她感到害羞不安,卻一點都不忸怩,而是主動的擁抱他、撫摸他。

她感覺到他衣下的肌肉精實有力,以一個行商之人來說,他的身材真的很好。

區得靜讓她躺到床上,用唇及大手膜拜着她的嬌軀。他的身心已經許久不曾有過起伏翻騰,更不曾如此渴求着一個女人,他的身體發燙也發脹着,一股熱流在他的四肢百骸亂竄,令他心驚。

他是如此渴望擁有她,他希望她能一輩子都在他身邊,他要她做他永遠的、健康的妻子,他要她為他生下孩子……

孩子!

當這兩個字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他整個人一震,他想起廖秋霜生産的那一天,那是個陽光和煦的日子,一個讓人覺得幸福的日子。

沒有人會覺得在那樣的日子裏會發生任何的不幸,直到産婆遲遲沒從産房裏出來。

他記得産房裏不斷傳出廖秋霜的哀叫聲,他急壞了,可所有人都告訴他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

于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産房裏漸漸沒了廖秋霜的聲音,等到産婆如喪考妣的走出産房,說一句“都沒了”。

他沖進産房,入目的是已經斷氣的廖秋霜以及孩子血淋淋的樣子,他沒有崩潰痛哭或大叫,只是木然的站在那裏不動,直到祖母及母親沖了進來。

他還記得他是一個人走出産房的,廖秋霜跟孩子的後事都由祖母作主,他問都沒問。

不是他冷酷無情,而是他把感情封印起來,因為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娶了楚燕後,他碰都沒碰她一下,對她沒感情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原因是他害怕一屍兩命成了他妻子的宿命。

看着身下的夏就贏,他的胸口像是被狠狠刺了兩刀,揪痛不已,他一直堅信自己是個堅不可催之人,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其實他沒那麽勇敢。

他無法承受失去夏就贏的痛,他也不能失去她,他要她活蹦亂跳的活着,他要她永遠在他伸豐可及之處,而不是在那黃土之下。

想到這裏,區得靜一臉驚惶,驀地起身,随便找了個借口,“我……我今天喝太多,有點不舒服。”

夏就贏跟着坐起身,不解地看着他,他是有喝,但應該沒到太多的程度吧?再說剛才兩人身體緊貼的時候,她明明已經不小心觸摸到他身下的亢奮了。

“我今晚睡書齋,免得驚擾你休息。”說着,他在她臉上親了一記,下了床,走了出去。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她發燙發脹的腦袋瞬間冷卻,熱情也跟着迅速消退。

她眉心一擰,哀怨地低喃,“區得靜,不是吧你?!”她用力嘆了一口氣,癱躺回床上。

這一夜,她兩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徹夜難眠。

洞房之夜,區得靜沒有跟她圓房。

不是她不肯,也不是她不能,而是他不要。接下來的日子,他總有各種像是合情合理、卻又讓人氣得牙癢的理由不碰她。

夏就贏忍不住想,莫非他有難啓齒的隐疾?

因為婚前協議,婚後她還是每天回夏家打理家業。

這天,她在制作羽裳坊老太爺十年忌的忌品,黃娘見她天色已晚卻還沒打算回區府,難掩擔心的問道:“贏兒,你天天往娘家跑,又經常晚歸,賢婿跟太夫人沒說話吧?”

“這是我答應嫁給他的條件啊,他哪能說什麽?至于祖母,她現在不知道多疼我。”夏就贏笑着回道,卻因為想起區得靜都不碰她,眼底閃過一抹落寞。

眼尖心細的黃娘覺察到了,試探地問道:“贏兒,你跟賢婿……沒什麽吧?”

“娘為什麽這麽問?”

“娘就是有一種感覺。”黃娘憂心的一嘆,“你們夫妻相處沒什麽問題吧?”

夏就贏的心抽了一下,不自覺露出沮喪的表情。

黃娘立刻捱近,一把拉着女兒的手,悄聲問道:“怎麽了?要不要跟娘說說?”

她看着黃娘,顯得猶豫,這種私密的事,怎好啓齒?可她娘是嫁過的人,有些事肯定比她明白透澈,也許她是該跟她讨教讨教。

于是夏就贏深呼吸一口氣,神情略顯凝重地道:“娘,得靜都不碰我。”

“不碰你是指……”黃娘說着,猛地瞪大眼睛,“你是說……”

“我們至今尚未圓房。”她說。

黃娘難以置信,“怎麽會?他不是很喜歡你嗎?”

“他是喜歡我啊。”夏就贏一臉無奈,“可是他就是一直用各種理由跟借口躲着我,洞房花燭夜時,他……總之他就是不碰我。”

出嫁的女兒跟女婿的房事不合……喔不,他們根本連發生都不曾,沒什麽合不合的問題,總之這不是小事,女兒無處可訴苦,也只有她這個母親能為她解惑,給她出主意了。

“贏兒,你得主動一點。”黃娘認真地道。

“主動?”夏就贏不替同的微噘着嘴,“我不要,這樣顯得我欲求不滿。”

“唉呀,這算哪門子的欲求不滿?”

黃娘蹙眉苦笑,“哪對新婚燕爾的夫妻不是親親熱熱、恩恩愛愛的?他不來,你就去啊。”

夏就贏皺着秀眉,一張俏臉揪得跟顆包子似的。“怎麽主動啊?”

“當然是暗示他、明示他、勾引他、誘惑他呀!”黃娘湊到女兒耳邊叽叽咕咕的說了一些話。

夏就贏聽得面紅耳赤,直嚷着不要。

其實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她哪裏不知道黃娘說的那些勾上男人的招式,只是她總覺得在這件事情上由女方辨取主動就是別扭。

“孩子,”黃娘拉着她的手,目光堅定,“非常情況就要使出非常手段,沒什麽好害臊的。”

“唉……”夏就贏長嘆一聲,難道她就只有這條路可以選了嗎?

這晚,區得靜在書齋裏瞎撐到三更半夜才往寝房的方向走去。

自成親以來,他經常借故拖延回房的時間,而每次他回到房裏,在外面忙了一天的夏就贏也早就累得呼呼大睡。

每當看着她沉睡的臉龐,他總是心疼又歉疚。

他多麽渴望她,卻又不敢擁抱她,雖然她總說她不信克妻之說,但若是真的呢?這麽一想,他又恨自己娶了她。

他愛着她,他想成為她的丈夫,寵愛她一輩子,光是想到她可能跟邵三德或是任何人成親,他就難受得身上像被千百只螞蟻齧咬。

正是因為如此,他不顧一切的追求她、娶了她。

但他是多麽的自私又懦弱,他自私到明明害怕自己克妻,卻又娶了她;他懦弱到娶了她,卻沒有勇氣擁抱她,讓她過着猶如寡婦般的日子。

她會不會誤以為他是因為不愛她,才會對她興不起半點興致?

回到房裏,他看到她蓋着錦被,背着門側躺着,耳邊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想來是已經睡着了。

他腳步輕緩的走了過去,脫下外衣,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脫了鞋祙,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他輕輕拉起錦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突地,夏就贏翻了個身,轉向了他,蹭進他懷裏。

她這一蹭,教區得靜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不因別的,只因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

他觸及她滑溜細嫩的肌膚,心髒狠狠的一抽,只那麽輕輕一碰,他便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腹流去。

“贏兒?!”他驚得身子一抽,本能的想退開。

“不。”夏就贏一把環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埋進他懷裏,“不要拒絕我。”

聽見她的聲音帶着卑微的央求,區得靜一陣心疼。不是她不好,不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恐懼。

“贏兒,我……”

“你不喜歡我嗎?我對你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嗎?”她紅着臉說出這些話,但不敢看他。

他輕柔地捧起她的臉,深情的注視着她,“贏兒,絕對不是,我太喜歡你,也太渴望你了。”

迎上他幽深的黑眸,她知道他所言不假,但她真的不懂,既然如此,他怎能一次又一次的逃避她?

“若你渴望我,為何不肯碰我?”她困惑地問道:“難道你有什麽隐疾?若有也不是丢臉的事,尋求醫療就好……”

他試着打斷她,可她繼續說着。

“可是不對,洞房那天你明明……”

話未說盡,他忽地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火熱的欲望摸去。

碰到那炙熱的東西,夏就贏一瞬間害羞得全身湧紅,跟蝦子一樣。

“贏兒,我沒什麽隐疾。”他無奈地道:“天知道我有多渴望擁抱你,完完全全的擁有你,只是……我害怕。”

她深感疑惑。“害怕?你怕什麽區得靜深情又掙紮地道:“我怕失去你,我怕害你死去。”

夏就贏不由得皺起眉頭,“你怎麽會失去我?我又怎麽會死?”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秋霜難産,一屍兩命,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看見他眼底深沉的傷痛,她的心也跟着疼着,她再次緊緊抱住他,“得靜……”

原來是這樣,原來真是心病,她對他感到心疼,她可以理解及體會他深埋在心底的恐懼及傷痛,因着他的痛,她也心痛得流下眼淚。

“得靜,那不是你的錯啊。”

“如果你也像秋霜一樣,如果我真的克妻,那……”

他話未竟,她的手已輕輕捂住了他的口。

“得靜,不會的。”她笑嘆,“沒有那種事,什麽克妻不克妻的,都是無稽之談。”

他蹙眉苦笑,“你是我的第三任妻子。”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命,那是打從出生時就注定好的。”她解釋道:“再說,每個人的身體條件不同,秋霜本就身子弱,孩子胎位不正或是臍帶繞頸,都會造成生産的危險,那只能說是運氣不好,與你何幹?

“至于楚燕,她雖擅騎,但騎馬本身就是一個有風險的活動,就算是馬術精湛的大将軍也可能墜馬,同樣的,也只能說是運氣不好,又與你何幹?”

區得靜濃眉一揪,“你真不怕?!”

“真的。”夏就贏堅定地凝視着他,“我不想跟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而且我想生你的孩子,再說了,我生不生得出來還說不定呢!”她輕捧着他的臉,眼底閃着羞澀的光芒,怯怯卻又直率地道:“得靜,我想要你。”

區得靜心頭一顫,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她驚羞的看着他,唇片歙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俯身親吻着她的唇、她的鼻尖、她的耳垂、她的臉頰、她的粉頸。

他的吻細致得像是春天的細雨,教她忍不住逸出歡愉嬌吟。

區得靜的大手揉撫着她柔軟的嬌軀,然後停留在那峰上的蓓蕾處,她的身體因此輕輕顫悸着,她無法形容這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腦袋像是被挖空了,什麽都不能思考,他的身體像是一團烈滅,焚燒着她的身軀、她的神智。

她在他身下不安的扭動着,嘴裏不斷逸出細碎的呻吟。原來被他愛着是如此幸福、歡愉且舒服的事。

夏就贏有點生氣,他居然為了那毫無意義的克妻之說,忍到現在才碰她,似是為了給他一點教訓,她擡起雙手勾住他的後頸,将自己的身子迎上了他。

她相信,這會是個纏綿悱恻的夜晚。

心情好,什麽事都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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