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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的日子很快過去, 九月走到了尾聲, 大一的軍訓也結束了,整個學校都迎來了國慶長假。國慶靈寶坐飛機回了老家, 看了下外婆, 并且去收拾了下自己的神廟。黎雪則是跟着其他幾個玩得好的朋友在學校周邊玩。
國慶長假結束,又一個周末到來,黎雪便跟靈寶商量着去市區的商場買泳衣, 迎接即将到來的游泳課。
大二的女生, 在打扮愛美這件事上的意識基本上都覺醒了, 因為之前已經上了理論課, 接下來的一周的兩節游泳課就要下水了, 男女生都在同一個游泳館, 女生們都摩拳擦掌着要買一套驚豔全場的泳裝。
“你不是說手裏的錢不寬裕了嗎?還要去買新衣服?”黎雪最近這一周都不和她一起去外面吃飯了。
老古董靈寶表示不理解, 為什麽非得要專門買所謂的泳衣去游泳, 現在的人平時穿的衣服不久夠輕快了麽,直接穿着去游就可以了。
“我留了買泳衣的錢呀。而且日常的衣服下水打濕了會游不動的。”黎雪解釋道。
“那就穿內衣去呗,反正都長得一樣。”靈寶覺得自己給她想了個好辦法。
黎雪扶額:“你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然後附到靈寶耳朵邊低聲道,“小內褲大多數都是棉的, 在水裏會變透明,而且會被水沖掉, 你想到時候光着游嗎?”
原來是這樣, 靈寶趕緊搖了搖頭。
兩人一起去了附近的商場, 沒逛幾家店, 就買到了合适的。游泳課在周三下午的一二節課, 睡完了午覺,大家就開始換泳衣。
換完了泳衣的靈寶從床上下來,另外兩個室友都十分吃驚。
靈寶的泳衣是粉白色系的,粉色的底子白色的波點,bra下面有一圈十多厘米長的蛋糕卷邊,下半身則是粉白色的A字半身裙,被她牛奶般的白皮膚一襯,顯得特別清新可人。黎雪給她把頭發挽成了簡單的丸子頭,小鹿般的大眼睛和精巧的五官都凸顯出來,竟然跟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女主角一樣,可愛得閃閃發光。
一向高冷的孟詩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靈寶膠原蛋白滿滿的蘋果臉,換得靈寶怒目而視,神靈的臉是随便捏的嗎?
黎雪見她氣鼓鼓的樣子,覺得更可愛了,兩手一起上,左右開捏。
靈寶不甘示弱,兩手出擊捏住了黎雪腰兩邊的癢癢肉,黎雪頓時就哈哈笑着松了手。笑鬧了一會,幾人這才套上防曬衣去了游泳館門口集合。
靈寶的新裝束,惹得班上不少同學的注意,衆人這才發現,原來陸靈寶把臉露出來是這麽好看,一些同學悄悄議論的同時,體育老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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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老師是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屬于體育學院專門教游泳課的老師,他拍了拍手,把人集合在一起:
“哎呀,看來今天同學們都帶了泳衣泳褲啊,但非常遺憾,游泳館這幾天暫時不開放,今天的課大家就自由活動吧!”
立刻有人不滿地問道:“為什麽不開放啊,不是說好了十一假期後就開游泳課嗎?而且周一的時候金融系的不都上過課嗎?”
老師卻不理那麽多,只說是要裝修整頓就不再回答了,男生女生們一片哀嚎,都很失望。
人們四散開來往操場和體育館走,準備去打球或者做點別的,路上靈寶聽到兩個女生在讨論:
“其實根本不是什麽裝修整頓,我聽我在體育學院的同學說,前天晚上游泳館死人了,死的是他們學院大三的一個女生,那女生失蹤了好幾天,結果昨天早上在游泳池裏看到,人都泡皺了……”
“啊,不會吧,這也太吓人了,我怎麽沒聽人說這事呢?”
“學校封鎖了消息吧。我原本還不太信,但今天閉館不就正好坐實了傳言麽?”
“我的天,幸好今天沒下水,不然也太恐怖了!”
黎雪也聽到了,毛骨悚然地拍了拍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不會是真的吧?那我們以後的游泳課怎麽辦?”
游泳館離靈寶所在的宿舍有好幾百米遠,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有沒有發生這種事,她一個跳脫出輪回的神靈,對死人倒是沒什麽畏懼之心,完全不受影響,挽着黎雪的胳膊興致勃勃地道:
“一些無稽之談了,別想那麽多,我們去買雪糕吃吧!我今天要吃十個脆皮巧克力的那種!”
每次上體育課,解散後她們都會去游泳館這邊的三食堂裏的商店買雪糕和關東煮,買了就放在食堂的餐桌上一邊吃一邊聊天,吃了熱的吃冷的,吃了甜的吃鹹的,最是惬意了。
“不行,我已經彈盡糧絕了,必須節約。”黎雪頓時被她轉移了注意力。
靈寶覺得有點奇怪:“你放假前不是還跟我說你從以前的生活費裏節約了近萬塊錢麽,又沒見你做什麽,現在怎麽突然這麽窮了?”
黎雪有些煩惱地嘆了口氣:“芸芸家可能出了事情,從我這裏借了點錢走。”
靈寶一問,這才知道十一期間黎雪竟然借了八千塊給姜芸芸,把自己的老本都掏光了。八千塊對一般的學生來說都不是小數目。
“她本來是問我借一萬的,但我假期用了點,确實沒這麽多,就只給了她八千。”她一臉擔憂地道,“也不知道她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問她又不肯跟我說。”
“她真的跟你說的是家裏出事?”
“她沒說,我猜的,但她也沒否認。”
靈寶的目光中透着嘲諷:“我覺得你可以跟她室友或者隔壁寝室的打探一下,她到底把那些錢拿去做什麽了。”
神經大條如黎雪,也聽出了靈寶的語氣不對:“你是覺得她騙了我麽?”
“小雪,你沒覺得她上大學以來就變了很多麽?”靈寶問道。
“就是變得愛打扮了,這不是很正常嗎?”黎雪疑惑地道。
“那你覺得她的家境能夠支撐她現在的消費麽?”靈寶一步步引導着。
黎雪對她問出這個問題感到詫異,她是個神經大條的人,在她看來,姜芸芸的家境和她并沒有什麽不同:“為什麽不能?”
“她父親是建築工人,母親在廠裏流水線上,家裏還有弟弟在上高中。”靈寶直截了當地道。
黎雪愣住了,這和姜芸芸跟她說的完全不一樣,她說自己的父親是包工頭,母親是全職太太,只負責教育他們姐弟兩個,要不然就是保養自己或跟牌友打打牌。由于姜芸芸是地級市來省城上學的,所以她從來沒去過姜芸芸家裏,但出于對朋友的信任她也沒懷疑過姜芸芸說的話。
“這些……靈寶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可能知道得比我還清楚呢?”
“我……”靈寶猶豫了一下,打消了實話實說的想法:“你忘了我是幹什麽的嗎,一個合格的神棍,山、醫、命、蔔、相無所不能。要從一個人的面相推斷她的父母家庭、經濟狀況是很容易的事情,雖然不能特別細致,但相術結合世情推理,還是能猜得大差不離的。”
只要她想,并且願意耗費神力,所有的凡人在她面前都是透明的,沒有任何秘密。
這便是所謂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管什麽惡事,保密得再好,只要做過,就逃不過命盤的刻記,逃不過神靈的眼睛。
但如果要交朋友,如果想要像凡人一樣享受生活,這樣的能力卻最好保密。
任何人都需要隐私空間,易地而處,如果一個人能将她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會希望離那個人遠遠的。
于普通人來說只是厭惡并希望遠離,于當權者,恐怕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了。知道得太多,總是容易有麻煩的。
黎雪沒有懷疑她的這番說辭,想着靈寶在她老家時展示出來的能力,她心裏有些動搖了。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電話就響了起來,黎雪摸出手機一看,原來是她姨父高立軍。
“喂,姨父……”黎雪甜甜地叫道,卻沒想他姨父第一句話就是問:“小雪,你表哥高輝最近跟你聯系過嗎?”
“沒啊,怎麽了?”
對方沉默了一會,聲音有些凝重:“你表哥他失聯了。”
黎雪的表哥高輝只比黎雪大兩歲,今年剛上大四,兩人都是獨生子女,從小感情就很好。
黎雪聽到這話也很着急,一追問才知道,她表哥高輝十一假期到現在就沒回過學校,也十多天沒跟家裏通過電話。姨父和姨媽聯系不上他,這才開始詢問他的老師和朋友同學,于是衆人才發現,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跟他有過聯系。
“你上次一起吃飯的那個室友,能幫我聯系一下她嗎?”最後,高立軍道。
“您說靈寶嗎?她就在我旁邊。我馬上跟她說。”黎雪放下手機,言簡意赅地跟靈寶說了她表哥失聯的事情,祈求道:“我姨父說想跟你說話,可以嗎?”
靈寶接過手機。
“喂,陸同學嗎?”高立軍首先就果斷坦誠了自己的錯誤,“我是真後悔,當初沒将您的提醒放在心上,都怪我有眼無珠,還請您別見怪!”
兒子失聯後,他反複品味着當時靈寶所說的那句話,就越發覺得她是高人。他現在真的是腸子都悔青了,當時這位陸同學都那麽明白地說了,他兒子有大劫,讓他注意行蹤,他卻沒當回事,哪知道才十多天的事,他兒子就失聯了。
大劫兩個字讓人心驚肉跳,要知道現在很多新聞上,大學生一失聯,最後再找到基本都是屍體。他雖然已經報了警,卻還是希望這位當初能一語勘破未來的高人,能為他尋回兒子增加一份希望。
“您看能不能再幫我算一下,我兒子究竟去了哪裏,當然,我肯定會給酬勞,十萬您看合适嗎?”高立軍小心翼翼地提出請求。
“你是小雪的姨父,不用這麽客氣。”靈寶推辭道,“找人倒是不必算卦,直接拿他的毛發或者血液我幫你畫一張尋蹤符就能找到。”
黎雪也在旁邊道:“對啊對啊,姨父,我暑假去靈寶家裏玩,她就靠這辦法把被人販子拐走的小孩給找回來了!”
高立軍頓時聽得心頭一喜:“那就辛苦陸同學幫我畫一張符可以嗎?我馬上就去取他的頭發,給您送過來!”
靈寶想到當時看到的畫面,搖了搖頭:“你兒子這次是生死大劫,單憑一張符是恐怕不見得能平安渡過,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既然決定要幫,靈寶便打算幫到底。
“你兒子既然是十一前後出行,那麽必然有乘坐交通工具,你查一下他的賬號看看他的最後抵達地點,然後帶着他的頭發或血液到那個城市與我彙合。”
她其實在當時的畫面中有看到,警察說,高輝是去見網友後失聯的,最後在一個小城裏的高樓上墜樓身亡,然後被路人報了警。更多的,她當時也沒看,畢竟讀取未來的命盤,耗費的神力是讀取過去命盤的數十倍。
至于為什麽高輝去見網友還能跳樓自殺,不見到他本人,這種細節上的事情她也無法得知。
聽得這話,高立軍感激不已,趕緊去找人查高輝的最後去向。而靈寶這邊也去跟輔導員請假。
“放心吧,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把表哥平安帶回來的!”靈寶安撫地笑着對憂心忡忡的黎雪道。
想到學校有游泳池莫名死人的傳聞,靈寶拿出了一張驅邪符給她,“這符能抵禦三次鬼物邪祟的襲擊,你好好帶在身邊。”
“好。”黎雪乖乖點頭,把符紙小心地收起來,她可是親眼見證過靈寶的神異力量的人,傳聞學校裏才死了人,她還真有點害怕,有一張這樣的符心理上都要安心許多。
“你也要小心。”她囑咐道。
畢竟不能同寝室的兩個人一起請假,而且她自己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讓靈寶一個人去。但靈寶比她還小兩個月,臉又長得嫩,她心裏也是不放心的。
高立軍查了高輝的火車票購買記錄後,發現他最後一張火車票,是從學校到一個北方的省會城市Z市,他将這消息告訴了靈寶,靈寶便也買了Z市的飛機票,直接趕往了Z市。
兩人到達時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在機場彙合後,靈寶沒有耽擱,立刻用高立軍在他兒子寝室裏拿的毛發和衣物給做了兩張尋蹤符。
靈寶把基礎版的尋蹤符拿給高立軍:“你拿着這符,想象着你兒子的樣子,就會看到他現在所處的地方和處境。”
從高立軍的面相來看,他已經有了喪子之相,而且這件事就在眼前了,但具體什麽時候,靈寶也不能确定,所以她特地多制作了一張尋蹤符,以便知曉高輝現在的情況。
高立軍現在對靈寶的話深信不疑,聞言有些緊張地接過符紙,按照她的話聚精會神地想象着兒子的樣子,終于他腦海裏清晰地映出了一個畫面。
那是一間很簡陋的居民房裏,客廳裏擺着很多瑜伽墊一樣的東西,一群男男女女坐在上頭,姿态穿着都很随意。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他面前站着四五個體型高大的青年男子,其中一個斯文白淨的男青年被圍在中間,臉上有很多青紫的傷痕。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道:“考慮清楚沒有,給你父母或親戚朋友打個電話,叫他們也來。你說你何必這麽固執,我們的行業是能賺大錢的,把它介紹給親戚朋友,他們将來也是會感激你的!”
高輝呸了一聲,厭惡地道:“你們把我騙來,還想讓我騙我的親戚朋友,絕不可能!”
沙發上的男人使了個眼色,旁邊站着的一個青年立刻兇神惡煞地沖上來,對着高輝拳打腳踢:“什麽叫騙,說話放尊重點!”
畫面終結,高立軍面色凝重:“我看到了,我兒子他看起來像是被騙進了傳銷組織……”
他很想不通,他們這種家庭又不缺錢,兒子到底是怎麽被騙進去的。但現在也不是追究這種事的時候,他馬上跟靈寶講述了高輝那邊的情況,靈寶便決定立刻去找人。
畢竟誰也不知道高輝到底為什麽會死,具體什麽時候會死,當然是越早找到他越保險。
高立軍為了方便出行是帶了司機的,便去城裏租了一輛車,然後用升級版的尋蹤符導航,一路往目的地開去。
三人在路上吃了飯,高立軍和司機在路上輪換着開車,終于在第二天早上十點多的時候,車子開進了離Z市幾百公裏遠的一個小縣城。
車子在小縣城郊外一個比較老的小區停下了,小區裏巷道很窄車不好進去,看尋蹤符的反應,人應該就在這個小區。這老小區門禁松散,三人将車停在小區門口,便步行走了進去。
小區原本是職工宿舍,裏面有二十多棟房子,每棟兩個單元,9層樓高,靈寶一邊跟着尋蹤符走,一邊放開神識開始地毯式搜索。
畢竟要注意着尋蹤符指示的方向,三人的速度并不快。
在小區裏的一條道走到底,又轉了個彎,靈寶終于發現了那高輝的蹤跡。
“在那一棟!”
靈寶指着這一排房子的最後一棟樓,然後快速朝那邊跑去。
高立軍朝他指着的方向一看,竟然見那一棟樓最頂樓的位置,有一個人從側面的窗戶翻了出來,探出大半個身體努力伸手去夠牆體上的自來水管道,看樣子是想攀住那自來水管道逃下樓來。
即使隔了這麽遠他也一眼認出來,那人就是他兒子高輝,頓時一顆心懸了幾千米高,他還來不及阻止,高輝就一把抓住了那管道,整個身體騰空挪過去了。
正在此時,屋內響起一聲男人的暴喝:
“高輝,你竟然敢跑!”
話音一落,只見高輝手臂一顫,整個人就自由落體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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