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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凱我當然也擔心, 但如果靈寶不願意,我也不會去強迫她。”孟詩文道。

雖然靈寶是她的朋友,但也同樣是高人大師,李凱當時在宴會上對她那樣無禮,靈寶即使不願意去救人, 也是應該的。她絕不會因為自己而讓靈寶為難。

所以, 這件事,她只做個傳話人便是。

她正要打電話給靈寶,被孟立鴻阻止:“打電話做什麽,你親自回學校跟她當面說,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孟詩文想了想, 回學校也好,要是靈寶不答應,她也不會像在家一樣受他們的騷擾,耳根清淨。

于是她便回到了學校, 并将此事告訴了靈寶。

靈寶聽完後,有些意外:“那個小孩竟然還活着啊?一般人都是必死無疑的。”她當時就已經發現那少年的精氣嚴重虧損了,如果再被吸一次精氣,基本上就一命嗚呼了。

“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有個護身符吧,據說是在靈安寺高價求來的,能給人擋一次災。”

靈寶想到齊牧給她那一塊, 可以抵擋三次先天三境以下攻擊的護身符, 便不覺得奇怪了。凡人裏頭也有高手, 既然有人和她制符水平相當, 那麽其他凡人擁有這種能抵擋鬼魅攻擊的玉符也在情理之中了。

“我要是不去救他,會有人為難你嗎?”靈寶問道。

孟詩文搖搖頭:“不會的,到時候我們就說你救不了,他們自然也就不會來糾纏我了。”

靈寶看了她一會,大體讀取了她最近在家中發生的事情,臉上露出笑容來。這個女孩,對朋友真的是個很體貼的人。

因為她這個身份神秘的朋友存在,孟立鴻這幾天對孟詩文的态度好多了,她這麽聰明,怎麽會不明白,一個有着起死回生本事的朋友會将她在家裏和整個社交圈的地位提高到何等地步,是多麽大的助力。

但考慮到她的立場,孟詩文放棄了,如果她不願意,她就直接去說她也救不了。

這世界上,最難能可貴的不是天真懵懂時的善良忠誠,而是在歷經黑暗,明曉利弊後依然能堅持的善良忠誠。

“詩文,你那個家裏你待得不愉快對麽?你其實也可以直接離開孟家,自己在外獨立生活吧?可是為什麽你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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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詩文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而且她手裏有上百萬的存款,即使離開孟家也能過得很好,但她沒有,是什麽原因呢?

“于佳蓉母女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我離開了豈不是稱了她們的心意。而且,我要拿回屬于我和我母親的東西,我母親辛苦創下的公司,不能白便宜了他們!”說這話時,她眼神堅定,如同有兩團小火炬在燃燒。

公司是她媽媽和孟立鴻一起白手起家創建的,母親死後,她還太年幼,整個公司都落入了孟立鴻的全盤掌控之中。如果她離開孟家,離開整個S市的富商圈子,所有的東西就都全部便宜那些害死她母親的人了!

她沒有這麽軟弱。商業聯姻也好,加入公司從中層做起也罷,即使在泥淖中打滾一輩子,她也要奪回屬于媽媽和她的東西。

“有哪些東西是你想要奪回的?”靈寶問道。

“股份,公司的股份有一半都是屬于我母親的。本來我母親生前早就立下過遺囑,她死後,屬于她的全部遺産都歸我所有,但那時候我太小了,我父親作為我的法定監護人和公司的實際經營者,有權力代替我暫管我的全部資産。這十年來,那些東西被他轉移得幾乎只剩下一個空殼子。”說着這些時,她眼裏深埋的恨意隐隐上浮,卻又很快壓抑下去。

這些年,孟立鴻把原本的公司掏空,創建了一家新的公司。因此原本遺囑上那個公司的股份,現在基本一文不值了。

“所以,名正言順地要,是要不回來了。但我總歸比他活得長,我是女人還能聯姻,找到更強的商業夥伴做助力,奪回屬于我的東西。”

了解了情況的靈寶,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誰說名正言順地要,一定不能要回來?這不是還沒試過麽?”

孟詩文疑惑道:“靈寶你的意思是……”

靈寶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孟詩文難得露出了傻眼的表情:“這……這樣也可以?”

“可以啊,只要你不在意和他撕破臉。”這件事情于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力,對于孟詩文來說,卻可以讓她從那個污濁不堪的家庭裏解脫出來,擁有新的人生。

“我現在和他距離撕破臉也沒多大區別了。”

“行,那我們就這麽定了。”

兩人商量定了,孟詩文便打電話回了家裏:“靈寶她說人她是救得了的,但上次她在我們家過得很不愉快,大概是還沒消氣。”

她同時把這事也告訴了李柏。

李家和孟家這一琢磨,便領會到了她的潛臺詞,這是要李家和孟家都正式給她賠禮道歉呢。

于是,兩家一起,在S市中心的超五星級大酒店定了一桌奢華的海鮮盛宴,還準備了一張五百萬的現金支票,通過孟詩文傳話,請靈寶到酒店來,兩方當場給她正式道歉。

隔天,靈寶和孟詩文便自己坐着車,來到了這家酒店。大堂經理引着兩人去了包間,便見李柏夫妻,孟立鴻,還有孟詩雨都坐在席位上等着了。而孟家的女主人于佳蓉生日宴那天受了傷,至今還不能出來見人。

“陸小姐,您快請入座!”李柏作為正主東家,首先站起來招呼道。

孟立鴻此時也化身為慈愛長輩,噓寒問暖,親自給靈寶和孟詩文斟茶,又問路上是否順利等等,熱情極了。

靈寶全程态度冷淡,反而是孟詩文偶爾答幾句。

人既然已經來齊,李柏便招呼酒店上菜。豐盛名貴的海鮮大餐上桌,孟詩雨懂事地站起來給長輩和其他人斟酒,倒完了酒,便端起酒杯站起來,面向靈寶:

“那天也是我不懂事,讓陸姐姐到我們家來,過得如此不愉快。我給你敬酒賠罪,陸姐姐胸懷寬容,為人善良,就別再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了,人命關天,你大人大量,快救救小凱弟弟好嗎?”

她作為晚輩,先開了頭,其他人也拉得下面子,孟立鴻和李柏都在暗自點頭,覺得她懂事。

然而,她這話又哪裏是誠心誠意道歉,分明是道德綁架。

只差明着指責了,人命關天,你竟然還在這裏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靈寶當然不願意吃這個口頭的虧:

“活了這麽多年,還從沒見過誰以指責別人的方式來道歉的。詩文,你這妹妹平時冰雪聰明,最會綿裏藏刀,怎麽今天會說出這種糊塗話呢?你說,她不會是故意的吧?把我氣走了不救人,正好讓你父親和叔叔嬸嬸記恨我們。”

這話一出,李柏夫婦看向孟詩雨的目光就有些異樣了。

孟家兩姐妹,歷來就是愛別苗頭的,大女兒性格又臭又硬,不如小女兒巧言令色,經常吃虧。可這個孟詩雨,在他們兒子在病床上生死一線的時候,還動這種小心思,就其心可誅了。

孟詩雨确實有這個心思,可她怎麽也沒想到,陸靈寶會這樣直愣愣地把話一分不留地說出來,看李家夫妻的神色變化,頓時臉色一白,眼中含淚:

“不是,陸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擔心小凱弟弟了,你要是覺得我哪裏不對,要打要罵我都可以,千萬別牽連到小凱弟弟身上!”

真是好一副通情達理委曲求全的樣子。

靈寶冷笑一聲,指着她道:“你們說要道歉,我給了詩文的面子,大老遠來,但你們毫無誠意可言!難道你們所謂的道歉,就是讓這種心機小白花來跟我耍嘴皮子機鋒的?”

“那不好意思,我沒那個美國時間!”

說着,靈寶站起來就要走。

李柏夫妻頓時對孟詩雨更加不滿,他們可不是孟立鴻,被豬油蒙了眼,對于佳蓉母女自帶濾鏡光環,看不出她們的那點小心思。

“陸小姐,別這樣,我們絕對沒這個意思!”他們趕緊道,又對孟立鴻說,“老孟,叫你這女兒住嘴吧,她難道是想讓我們的兒子真的死了嗎?”

孟立鴻雖然覺得二女兒沒什麽錯,但這幾年他家的公司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對李家的依賴性極大,真的和李家撕破臉,終止合作,那他家的公司将會蒙受重大損失,起碼幾年都恢複不了元氣。

見李家夫妻如此生氣,為了平息李家夫妻的怒氣,便只好拿二女兒開刀,怒喝道:

“你給我住嘴!”

如此,靈寶這才坐下來,看着衆人道:

“你們的兒子玩的那款游戲有問題,能吸取人精氣。上次我看到他的時候,他體內的精氣就已經虧損了七成,以當時的情況,若再被吸取一次精氣,基本上都會當場猝死。所以我才勸他不要再碰那游戲。如今他有玉符擋了一災,才勉強留下一口氣,但要想繼續活命,就必須填上虧空的精氣了。”

李家夫妻連連點頭:“都是我們不知好歹,當時您好心給忠告,犬子還對您無禮!只要您願意救我們的兒子,什麽條件我們都答應!”

他們現在是腸子都悔青了。前陣子兒子一直在玩游戲,臉色已經看着很不好,但他們以為是他剛上了通宵的網,就沒放在心上,誰知道這竟然已經是遭了邪物侵襲了。

這位陸小姐看出來後,好心給了忠告,他們卻也沒想着寸步不離地守着兒子,禁止他再玩游戲,這才釀成了如今的慘劇。

說着,李柏又遞上支票:“這是我們的一點小意思,向您賠罪,還請您笑納,犬子好了後,還有重謝!”

靈寶沒有收支票,但對李家的态度基本還算滿意。然後又看向孟立鴻:

“孟家怎麽說呢?”

孟立鴻連忙道:“我們也是一樣!我們孟家和李家向來是親如一家的,小凱就跟我親生兒子一樣,只要您願意救小凱,條件随便開!”

靈寶拿了個螃蟹,悠閑地掰開了蟹殼:“畢竟是一條人命,我要救他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一般人都是付不起,也不願意付這個代價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小勺子挖出了一勺蟹黃,送進了嘴裏這才道,“相信你們已經找過其他玄門人士,他們都說救不了對吧?其實不是沒辦法,只是這事要耗費他們大半生的功力,就算是再多的錢又有誰願意呢?”

李家這才恍然大悟,他不止請了康大師一人,但說辭都是一樣的,精氣虧空太多,救不了。原來不是救不了,而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他們不願意救。

“我們明白的!陸小姐您有什麽條件盡管說!我們都答應!”

靈寶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孟立鴻:“孟家也答應?”

“是!是!是!”孟立鴻為了在李家面前表忠心,也答應得很爽快。

靈寶嘴角上揚,露出嘴邊的小梨渦:“那好,我的條件是,孟家馬上把孟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過戶給詩文!”

孟氏指的是孟立鴻偷天換日後的現今的主體公司。

“什……什麽!”孟立鴻激動得連杯子都撞到了地上。

孟詩雨也難以置信地看向靈寶。要知道,孟家的公司沒有上市,他父親分了些股份給老員工,自己手裏總共才83%的股份,拿出百分之五十給孟詩文,那她将來能得到的最多也就33%了!這怎麽可以!

“怎麽?不願意嗎?”靈寶氣勢逼人地反問道,順帶掃了一眼李家夫妻。

“父親,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的孟氏是怎麽來的。這本來就是我母親當年遺囑留給我的部分,您只是把我應得的股份交還到我手裏,又不需要多出一分錢。”孟詩文在旁邊微笑着道。

李家夫妻對孟立鴻做的事是一清二楚的,也期待地看向孟立鴻:

“對啊老孟,那些股份本來就是詩文她媽媽留下的那部分,她現在成了人了,你還給她自己掌管也是應該的!”

“這不算什麽苛刻的條件,為了我們小凱,你就答應了吧!”

“什麽時候辦了過戶手續,我什麽時候去救人。否則沒得談。”靈寶态度強硬,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孟立鴻氣得嘴裏直喘粗氣。給孟詩文百分之五十,孟詩文就成了公司大股東,連他都得聽她指揮,這叫他怎麽能容忍!

可若不給,李家的孩子就必死無疑。李家只有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若真因為他不答應陸靈寶的條件而死了,那這喪子之仇他們絕對會給他記上頭一份。

以兩家公司的關系,只要李家存心報複,絕對能給他致命一擊,到時候他說不定就要破産,不僅一分錢沒有,還要倒背幾千萬上億的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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