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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旭東也不敢廢話, 趕緊道：“但聽仙君吩咐！”

他能從資質平平的普通修行者成為今日人人敬仰的程家老祖宗，讓程家成為掌控聯邦的五大家族之一，全靠了仙君為他改變資質，并在關鍵進階時刻進行指點。

平日裏，仙君除了吩咐程家做一些收集消息的事情, 并無其他。所以程旭東對于這位仙君是既畏懼又感激的。

“南省玉皇廟被人摧毀了, 你可有聽說？”

“回仙君, 小人略有耳聞。”程旭東老實回答道。玉皇廟那背後之人，實力強大，當年五大家族受神秘事務管理局所托, 去剿滅玉皇廟, 他托了借口說在閉關，沒有去。

事實證明他不去是對的，齊家去的那位被打成重傷, 至今在療傷。

“竟有人能殺死我派去掌控玉皇廟的人……”黑影仙君的聲音裏帶着怒意，“你且去查一查, 到底是怎麽回事！”

程旭東這才意識到, 那南省玉皇廟，竟然也是為仙君效力的。

雖然早就能從仙君的氣息中感覺到邪氣, 也從平時仙君交待的一些事情中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但他還是第一次從具體的事情裏明确這位仙君絕非善類。

不過, 正也好邪也好, 這個世道, 強大才是最重要的, 用什麽手段有什麽關系。歷史都是勝利的上位者書寫的。他堅信跟着仙君，必定能成為五大家族中最強的存在，甚至有一天能滅掉其他四大家族，獨自掌控聯邦。

“小人的侄子正好去了玉皇廟，我且去問一問再來跟您回話。”程旭東恭敬地道。

仙君的存在，整個程家只有他一人知道。這也是仙君要求的。秘密這種東西，知道的人越多，就越不能保密了。

他所說的侄子，便正是程旋克。

程旋克的父親沒什麽出息，連先天境界都沒突破就和正常人一樣，八十多歲就去世了。程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還是全靠程旭東撐着。奈何程旭東的親生兒子，也沒能突破先天，只有孫子資質尚可，雖然才六十多歲，卻也已經是先天一境巅峰了，活到一百八九十歲都不成問題。所以程家內部兩派，也是時常別苗頭的。

不過，程旭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家長，不管怎樣，大家長問話，程旋克還是不敢怠慢的，一五一十把在玉皇廟的經歷告訴了程旭東，當然，其中是隐去了他曾經那些打算的。

于是，程旭東又照實跟這位仙君回了話。

“如此，無論是先前雷劈玉皇廟，還是殺死玉皇廟師祖的，都是那女子所為？”

“是。”

黑影冷笑一聲：

“一個先天一境，竟能憑符術擊敗我派去的人！你去摸清她的底細，再來與我彙報。”

說完這話，又扔下一張符紙，“她偷走了本尊的東西，你拿這符紙去找。”

仙君說了東西的樣子，是一種子雞蛋大小的結晶體。若東西在她身上，符文就會傳來靈氣波動。

“是！”

黑霧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靜室，陳旭東卻拿着符紙陷入了沉思。這個讓仙君都如此重視的女子，到底是什麽人？

好在，他很快就有了機會去親自面見這膽大包天的年輕女子。

靈寶來到帝都的第二天，便收到了邀請函，元家舉辦了晚宴，搜羅了許多美食，請她前去參加。這是專門為她接風洗塵的。

靈寶對五大家族的印象不錯，對方又專門為她準備了美食，哪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第二天下午，靈寶便坐上了元家派來的車，來到了帝都郊外的元家園林。

元家是一個持續了兩三百年的大家族，聯邦尚未建立之前，就已經是國內有名的修行家族，底蘊非常深厚。

元家園林建在京城的紅葉山下，這一面的紅葉山，是不允許普通人上去的禁地。整個園林占地不比玉皇廟更少。車子開進元家園林，直接就駛入了宴會廳前，靈寶一下車，便見上次見過的元家先天三境老者元如培站在階梯上迎接她，身後還跟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

“陸道友，您終于來了，歡迎歡迎！”

他的态度熱情極了。靈寶對他點了點頭，他便對身邊的男女道：“快拜見陸前輩！”

兩個年輕的男女恭敬地行禮，這感覺倒像是回到了沉睡前的風土人情，靈寶點了點頭。

元如培便對兩人吩咐道：“立群，佩珍，你兩人今天全程招待陸前輩，陪吃陪喝陪玩，務必把陸前輩陪高興了！”

其中那叫佩珍的女孩，态度很是落落大方，便上前來道：“那陸前輩，我先帶您進去吧，知道您要來帝都，祖爺爺可是上飛機前就來了電話，讓立刻給您搜羅帝都的美食呢！”

元佩珍和元立群都知道，靈寶雖然厲害，卻是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年輕女孩子，心理壓力倒不像是面對其他先天高手那麽大。

靈寶從善如流，一進宴會廳，便被那寬廣的宴會廳中間的巧克力噴泉蛋糕給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座足有十層的蛋糕，每一層都造型精美，上面點綴着豐富又新鮮的水果，充滿了水果的清新感，它被底盤托起的下方，則是可可做成的小噴泉，可可汁不停地噴出小花來，讓整個大廳裏都充滿了可可甜美的香氣。

現在宴會廳還沒什麽人，那座蛋糕便顯得特別吸引人了。

“陸前輩喜歡這個嗎？”元佩珍這種大家族出身的女孩子，何其會察言觀色，立刻讓她的哥哥元立群給靈寶取蛋糕，也不管現在客人是否來齊，取了蛋糕會不會影響美觀，祖爺爺反正是說了，今天最重要的客人就是陸前輩，其他所有人都要靠後。

元佩珍捧着水晶蛋糕盤，雙手呈給了靈寶，熱情地道，“這是我們家的廚師為了迎接您專門做的，您嘗嘗看！”

靈寶接過來嘗了一口，其美味香甜完全不是外面買來的蛋糕可比，不由得彎起了眼睛：“好吃！”

“您喜歡就太好了！”元佩珍開心地道，然後又領着靈寶去看那邊餐盤裏擺着的食物，“這雪花酥是最近的網紅零食，我覺得陸前輩是年輕人，說不定會喜歡，于是也做了，這個和外面賣的不同哦！”

靈寶拿起了嘗了一塊，不管是黃油的味道，還是裏面三種口味混合的軟心果醬，确實都和在外面吃到的不同，“咦，真的沒在外面買到過這種诶！”

“嘿嘿，是我親手做的！”元佩珍賊兮兮笑道。

便發現靈寶看她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你還會做這些嗎，還真是厲害呢！”

“陸前輩，我會做的還有很多呢……”元佩珍見陸前輩果然和資料所說一樣一喜歡美食，便從這個方面打開了話題，不一會倒是拉近了關系。

靈寶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聽元佩珍說話，倒也覺得很有意思。

沒多久，其他個家族的人便也陸陸續續來了。每一家的老頭子身邊都帶着年輕的男孩子或者女孩子，一進廳裏，便都帶着人到靈寶面前來打招呼。

于是，不多一會，靈寶面前便圍坐着七八個來自于五大家族的年輕男女。大家争先恐後地跟靈寶說話，湊趣，幫她取食物，态度殷勤極了。

這些人都穿着光鮮的晚禮服，容貌出色氣質斐然，卻沒有任何一人表現出對這個穿着随意的薄牛仔套裝的小女孩的輕視怠慢，每得到她一句回應，一個眼神，仿佛都是莫大的榮幸一般。

唯一的例外是程韶詩，看着衆星捧月的陸靈寶，她心中不是滋味極了，被父親帶到這邊來，就一直沉默不語，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若不是知道齊牧今天會來，她是根本不會來參加這個以歡迎陸靈寶為主題的宴會的。

齊牧最近一直在閉關修煉，她一直都沒機會看到他，只有在這裏能見他一面，和他說說話。

她這邊念着齊牧，齊牧便到了，跟在齊家的老祖宗身後，除此之外還有齊家的一些其他先天二境三境的高手。

這些人一進來，也直奔靈寶這邊而來，紛紛給靈寶見禮。

靈寶和他們打完了招呼，靈寶原先見過的那位齊家先天三境的高手齊景林便拉過了齊牧：

“陸道友，這是我家那個蠢孫子，聽說跟您是認識的，便也帶來給您湊個趣！”轉頭又跟齊牧道，“臭小子你今天怎麽回事，還不快跟陸前輩見禮！”

齊牧溫潤的目光中含着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看着靈寶，正要下拜，便被靈寶制止了，“他是我朋友，叫什麽陸前輩啊！”

說着，她就起身來，離開其他家族年輕一輩的包圍圈子，走到齊牧身邊，目光含着歡喜：

“齊牧，好久不見，聽說你是閉關了，修煉進度如何？”

看着靈寶一如往日的神情态度，齊牧被鹽水泡過的一顆心，不知怎麽地，就突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一樣，漸漸地舒緩了過來。

得知靈寶竟然是先天高手後，他莫名有了一種壓力，覺得自己不能再被俗事耽誤了，必須抓緊時間修煉，才可能盡快趕上她。

但得知靈寶竟然以一人之力，單挑了連他家老祖宗都不是對手的玉皇廟師祖，他感覺到了一種灰沉沉的無望和失落。她是他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存在了。

可如今見她對他一如往昔的親近，看到那雙澄澈的眼睛如此歡喜又純真地注視着他，他又覺得整個人生都明朗起來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庸人自擾，他所認為的差距，在她眼裏根本不存在。

“我很好，已經沖破後天七境了，老祖宗說我進步很快。”他露出了靈寶熟悉的溫雅笑容，“這次出關聽說你一個人去單挑玉皇廟，我都被你吓到了，你呀，真是膽子太大了！”

“放心好啦，我不做沒把握的事！”靈寶自信滿滿地道。

“我要自己去選吃的，你幫我一起去拿？”

“好。”

看着靈寶主動叫上齊牧，走向了食物區，端着兩個餐盤往後面宴會廳後面的小花園走去，宴會廳裏其餘四大家族的老頭都對齊牧的爺爺和祖爺爺投來了殺死人的目光。

齊家的簡直太奸詐了，這不會要利用男色捷足先登吧？齊家那小子，明明根本不會哄女孩子，也沒見以前談過戀愛，竟然讓陸靈寶如此青睐，真TM氣人啊！

靈寶卻不管他們想什麽，自顧自地跟齊牧一起去了後頭說話。

程韶詩看着靈寶和齊牧親近的樣子，想到剛才齊牧進來連一個眼神都沒注意到她，不由咬牙切齒。

齊牧拿了蟹八件，幫靈寶剝着新鮮的蟹肉，蘸好了把小碟子推過去，又給她倒了一杯白葡萄酒：

“據說蟹肉和白葡萄酒最配，你試試！”

靈寶先吃了蟹肉，又一口喝完了小杯子裏的白葡萄酒，舔舔嘴巴：“果然好吃！這酒超好喝，以前好像都沒喝到過這麽美味的葡萄酒！”

齊牧笑道：“那當然，元家的酒，是出了名的好。”

“他們家有酒廠或者莊園嗎？專門有酒生意？”靈寶好奇地問道。要是有的話，她要買一堆回去慢慢喝。

“都不是。”齊牧搖了搖手指。

“那是為什麽？”

齊牧道：“因為他們家有個非常愛酒的老祖宗，所以底下的人便上行下效，每年搜羅很多美酒回來孝敬他。所以呢，這裏上來的還不是最好的酒，最好的應該在元家老祖宗私人的酒窖裏，他的私藏沒人敢動的。”

元家老祖宗元清霄喜歡收藏美酒的愛好在五大家族裏是出了名的。齊牧沒見過這個人，只是聽傳聞說他天資奇高，性格孤僻，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美酒。也難怪底下人卯足勁搜羅全世界的美酒去讨好他。

如今人間釀酒的技術很發達，酒的味道甚至堪比從前清霄釀的仙酒，靈寶原本就已經被手裏的葡萄酒驚豔到了，聽得這話，便道：

“那他應該是個酒鬼，喝酒嘛，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等他出關，我就去蹭點！”

卻沒想到，齊牧道：

“恰好相反，他滴酒不沾。僅僅是喜歡收藏酒而已，而且不允許任何人動他一瓶酒。”

靈寶掃興地努了努嘴：“怪人。”這人是屬貔貅的麽，竟然只進不出。

這只是趣聞閑話，兩人還沒說多久的話，其他人便也跟了過來，靈寶身邊的人又聚集得很多了。

靈寶吃了些東西後，看到走過來的齊家老祖宗，便拿出朱砂畫了一道高級版的治愈符，遞給齊牧：

“這符給你祖爺爺吧，有助于他治療內傷。”

齊家老祖宗倒是挺大公無私，明知道危險，卻能為了社會安定以身犯險。這樣的人，不該被內傷困擾，導致修為難以進階。

齊牧接了過來，呈給了齊家老祖宗，其他家的老頭子們都忍不住湊到齊家老祖宗身邊圍觀，那符上充沛的靈氣，竟然不用觸摸也能感覺到。

此時周家的老祖宗便忍不住開了口：

“陸道友的制符術當真是絕妙，不知有沒有興趣收個徒弟，我家這臭小子，什麽都不行，唯獨在符術上有些天分！”

說着便把自己的後輩拉過來熱情地介紹了起來。

在場來的人當中，誰沒有這個心思，今天選來參加宴會的小輩也都是對制符術比較擅長的，于是他一開口，其他幾家便都緊随其後了。

現場頓時變成了小輩推銷大會。

要是能成自然是天大的幸運，不成倒也沒誰打算為難她。

靈寶的目光在衆人身上略過，搖了搖頭：

“不行，他們都實力太低微了。”

“現在大敵當前，若能有些小輩能學得陸道友一星半點的制符術，我們也能多些得力幫手，陸道友您看能不能在矮子中拔個高子，選上一兩人，就算是偶爾指點一二也是他們的榮幸了！”元家的元如培讨好地道。

靈寶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倒是不介意向凡人傳授一點符術，于是目光在衆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有幾面之緣的吳老身上：

“那就他吧。就他的實力要适合一點。”

衆人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頓時都驚呆了。

程韶詩終于抓住了靈寶的把柄，沒忍住第一個開口譏諷道：“陸前輩未免也太妄自尊大了，吳老可是先天三境的頂級高手！”

她這話雖然有些無禮，卻說出了一部分人共同的心聲，她再怎麽厲害也是先天一境，怎麽敢如此大言不慚的！瘋了吧！

程旭東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試探陸靈寶實力的絕好機會，于是呵斥了程韶詩：“小輩不得對陸道友無禮！”

然後又走上前來，臉上挂着虛僞的笑容：

“陸道友，修行界實力為尊，你要收先天三境的高手為徒，再怎麽也得是先天四境才行的。不如你我切磋切磋，要是你贏了我，估計吳家小子也就心服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