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聽說我是戰神(十二)

這兩人一男一女, 發聲的是男方。

男孩長了雙乖巧的狗狗眼, 女孩則生得淡若茉莉,清秀得很,一頭卷發高高紮起, 雖然難掩傲色,整體氣質卻算不得刻薄。

池小池将這兩人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問季作山:“怎麽樣?”

季作山聲音難掩興奮:“很好。……你看女孩的手。”

池小池順着他的指點看去:“嗯。”挺漂亮的。

季作山:“我用精神力探過, 她手腕上戴的手環對應的是武器專精型的專用機。”

池小池:“……嗯。”

季作山又說:“看男的的手環, 用的是敏捷專精型的專用機。”

池小池:“……”挺好, 看來是打算做一個徹徹底底的性冷淡了。

羅茜望了他們一眼, 問池小池:“我沒問題。你呢。”

池小池點頭:“別拖後腿就行。”

男生笑得露出了小酒窩:“不會的。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汪系舟。這是我姐姐……”

女孩着意看了池小池一眼,微微點頭道:“汪小青。”

這就算是組隊成功了。

池小池去做登記,而羅茜坐在就近的一處岩石上,戴着單耳耳機,拆了盒牛奶慢慢喝着,并沒打算跟兩個新隊友攀談。

路上有的是時間, 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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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姐弟也不急于靠近, 湊在一起說話。

汪系舟高興得很,無形的小尾巴都要搖起來了:“太好了, 我還以為很困難呢。”

汪小青:“只是搭上線了而已。大姐可是要我們和他打好關系。”

汪系舟尾巴一夾:“……喔。”

汪小青:“大姐說,南路軍要他要定了。看你的了。”

汪系舟有點為難:“我覺得他挺不好說話的……兇, 像咱爸。”

汪小青:“你指望一個天才脾氣好, 不如指望母豬上樹。”

汪系舟撒嬌:“姐……”

汪小青飛快甩鍋:“我可不管。我是來做任務的。”

汪系舟蔫了, 眼睛眨巴眨巴的。

汪小青斜了他一眼,覺得大姐叫自己這個傻弟弟來哄人實在是太管用了。

不過她還有一點不大滿意:“但他帶的那個搭檔,我感覺不大靠譜。”

汪系舟:“啊?”

汪小青:“就是他身邊那個娘娘腔……”

說罷,她下意識轉眼看向羅茜。

誰想羅茜竟像是聽到了她說話一樣,正擡眸看着她,與她視線相碰時,湛藍雙眼微微一彎。

汪小青有點挂不住面子,轉開了臉。

羅茜低頭看看自己,發現自己為了方便戰鬥,穿了束胸,又套了件迷彩色馬甲。

……哈,怪不得。

她用食指刮過短若寸草的發茬,指節頂着右耳垂上銀亮的蜥蜴型耳釘輕輕摩挲一番,頗覺有趣。

池小池折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張紙條。

羅茜問他:“幾點出發?”

池小池亮出手裏随機抽取的紙條:“四點。”

遠處的展雁潮眉心一舒。

等季作山一行人離開,前往房間休息時,他在人群間擠來擠去,不由分說抄起別人的紙條就看,發現與目标不符,就把紙條再塞回去,留下一頭霧水的人暗罵“神經病吧這是”。

好容易被他逮到一個四點十五分出發的隊伍,他張口便道:“你們隊還缺人嗎?”

這四人顯然都是認識的,統一搖頭道:“我們不缺人。”

按照規則,本來就是登記好組別之後,再由登記人抽取何時出發的紙條,臨陣換人,實在不算地道。

展雁潮哪裏肯放過這個機會,竭力推銷自己:“我用的是個人專用機。我很能打。”

他展二少什麽時候幹過這麽掉份兒的事兒,話沒說完,自己就先漲紅了臉。

沒想到四人仍是搖頭。

展雁潮的臉幾乎要燒起來,強撐着追在四人身後:“我是展雁潮。你們聽說過嗎。”

四人看也不看他,徑直離開。

展雁潮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臉頰,想掩蓋下滿面緋色,卻被人從後面重重拍了一下肩:“你是展雁潮?”

展雁潮回頭。

來的四人中有兩人衣着入時,蹬着高幫長靴,手上也戴着專用機的能量手環,一看就是家境優越的貴公子,而另兩個人生得高壯得很,卻是恭恭順順、低眉順眼,恨不得把頭窩進胸前,腕上佩戴的能量環極其普通,是訓練機的款式。

……人牲和主人。

判斷出這四人的身份,展雁潮問:“你們幾點出發?”

率先搭話的那人長了張國字臉,一昂下巴:“問你哪。你就是那個展雁潮?二十三區第一機甲學校的?”

展雁潮忍了忍:“嗯。”

國字臉樂了:“喲,展公子找不到搭檔,這可真稀罕。”

展雁潮:“……”喲個屁。

他強壓住一鞭子抽上去的暴躁,字是從牙縫裏迸出來的:“幾點出發?”

國字臉揚了揚手裏的字條:“三點五十。”

另外一位貴公子打扮得油頭粉面,尤其是一頭發膠,抹得尤為勻實,八風不動。

他擠眉弄眼道:“沒想到傳聞中的展二少也想借一借季作山的東風啊,跟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展雁潮的拳頭捏出喀嚓一聲悶響。

他隐忍道:“我跟你們中的誰換?”

發膠男在兩個人牲中挑牲口似的斟酌一番,把其中一個一臂搡了出去:“你,滾吧,找別人去。”

說罷,他嬉皮笑臉地對國字臉道:“這個不中用。讓展二少替了他,剛剛好。”

展雁潮微微低了頭,以掩飾已經漸趨扭曲的表情。

另一個被留下的人牲忙不疊跑去了登記處,把其中一個人名劃掉,換上了展雁潮的名字。

展雁潮一個字都不想跟他的新搭檔們多說,只望着季作山消失的方向,想着一會兒能跟着他一起出發,心情才稍好了些。

一覺睡到淩晨三點四十,池小池被061叫起身來,簡單洗漱後,去準備室穿上了布魯。

在出發點與汪家姐弟會合時,身着一套迷彩色重型武裝機甲的汪小青瞧到一臺深藍色的普通訓練機走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汪系舟倒是嘴快得很:“季先生,您沒有專用機嗎。”

池小池淡淡道:“用不着。”

汪家姐弟:“……”這個裝逼我給滿分。

061想,真可愛。

他們從南區出發,向北而行。

此處與一片沙漠毗鄰,再往遠處走些才是綠洲。

進入作訓區不久,一股極致的荒涼感便慢慢湧上心頭。

黎明前的“傷疤”泛着淡淡的青灰色,風沙将顯像屏吹出波動的沙沙雜訊。由于共感的緣故,白日裏炙烤出的土腥味直往口鼻裏鑽,風是涼的,卻帶有顆粒感,進入肺腑裏便化作赫赫的悶火,叫人心情莫名煩躁。

和季作山商量過後,池小池簡單下達了指令:“羅茜和小青繪圖,我和小綠負責周圍偵查。”

穿着淡綠色螳螂型機甲的汪系舟:“……”

汪小青的聲音從機甲中傳來:“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

離六點還有一段時間,他們是一直走下去,還是先找一處地方歇腳?

汪系舟說:“當然是綠洲啦,這距離,大概一個半小時就能走到,我們還能休息半個小時。”

話音未落,汪小青臉色微變,對一處半隆起的沙丘斥道:“誰在那裏?!”

哐當一聲,一架六孔微型榴彈機槍從她右臂探出。

她架臂瞄準,指尖将發射鍵微微按下一點,如果是蟲族,膽敢冒頭,下一秒就會被轟爛腦殼:“。”

沙丘那側的人見勢不妙,馬上滾出:“是我,我們是人。”

一眼辨認出其中那臺深黑色近戰格鬥機甲屬于誰,池小池沒說話。

機甲裏的國字臉笑嘻嘻道:“相見就是有緣。我們一起走吧,也是搭個伴兒。”

池小池看他們的機甲縫隙裏都是沙子,顯然是在此處蹲守了一段時間了。

羅茜哂笑一聲,跟對方隊伍裏的展雁潮打招呼:“展,的确是緣分。”

展雁潮沒接羅茜的茬,直直盯着季作山的機甲,卻發現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

汪小青很看不上這隊人,卻也知道和他們糾纏也只能惡心着自己,索性閉口不言。

發膠男一行人見成功糾纏上了季作山他們,還沒來得及竊喜,就聽季作山涼涼開口,對一旁的汪系舟說:“看,有的人用了專用機,也是廢物點心。”

聞言,國字臉和發膠男的一張臉青白交加,可也不好發作,只好暗暗記下。

等踏上路程,汪系舟小聲對池小池耳語:“季大哥,你也太兇了吧。”

池小池眼睛也不眨一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什麽人話。”

私下裏,他跟061抱怨道:“……吓我一跳。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061笑。

……被吓着了的小池也很可愛。

比汪系舟估計得快了半個小時,一行人來到了綠洲。

池小池并不建議在湖邊落腳,汪家姐弟聽從了他的話,在距離湖邊有一定距離的地方,脫下機甲,打算小憩一會兒,但那兩位少爺一路走來已是叫苦連天,脫了機甲就去湖邊飲水洗澡,剩下的那名人牲盡職盡責地尾随着他們,羅茜眼見天色漸亮,也不打算睡覺了,動身去森林裏研究有沒有趣味的野生動植物。

池小池也走出機甲,把布魯調到待機偵查模式,不顧不遠處展雁潮若有若無投來的視線,就地躺下。

布魯折了一枝不知名高樹上的小花,放在池小池耳側,自己則坐在池小池身邊。

061說:“睡一會兒吧。今天你睡得晚。”

池小池說:“一想到要出來,有點興奮。”

……小學生春游嗎。

061溫和地一笑,笑聲軟而低沉,撩得人耳朵發癢。

061說:“一會兒太陽出來我叫你。”

池小池:“睡不着。”

061:“我給你念書?”

池小池想想:“你給我唱歌。”

061失笑:“……好吧。想聽什麽?”

池小池點過歌後,卻不好好睡,開始順着旋律一個勁兒地抖腿。

061唱到一半就有點忍不住了:“別抖,好好睡。”

池小池孩子氣又犯了:“想抖。”

“又不是什麽好習慣。”061說,“別帶壞小季。”

池小池問當事人:“你會被帶壞嗎。”

季作山咦了一聲,乖乖答道:“不會。”

池小池聳聳肩,表示自己獲勝了。

061無奈:“你這樣還怎麽睡啊。”

池小池嬉皮笑臉地把長腿跷起:“你按住不就不抖了。”

061耳根乍然一紅:“……”

但還未來得及想深,布魯便動了,而061也在同一時刻接收到了不祥的訊息。

他說:“……湖裏有東西。”

池小池立即收起了所有不正經的表情,翻身坐起,盯着波光粼粼、如有星辰漁火閃耀其中的湖面。

身體裏的季作山發問:“是什麽東西?”

061聲音愈冷:“物體是什麽還不明确。但是是活物。”

“數量有多少?”

“一只。”

明明只有一只,但季作山卻絲毫聽不出061語氣有所放松。

他似有所悟:“……多大?”

“半個湖那麽大。”061看着在湖邊玩水、把水肆無忌憚地往人牲身上潑的兩名青年,低聲道,“它……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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