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無人生還1

一晃半年,時至冬日,從淩晨起天上就飄着細潤的雪花,不緊不慢的降落在這座陽光城裏。

南城郊區人煙稀少,曠野無垠,只有幾個大型冰庫,除了殺人越貨來這棄屍荒野的,平時很少有人來。

哦,還有樊小餘。

這半年,樊小餘幾乎每個月都要跑兩次。

此刻她正駕着小貨車疾馳在高速公路上。剛采用最新防彈防輻射材質改裝過的小貨車看上去高級不少,連車轱辘都換成了最新款的防爆系列,拽的要上天了。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兩旁是千篇一律的荒土、塵沙、遠山,這裏經常有司機因疲勞駕駛而出事。

樊小餘找了個樂子,讓大貓拿死皮賴臉從刑事局的朋友那兒調出的犯罪檔案,當故事給她念。

已經被焦慮症愛上的大貓正在醒困,念檔案有點不走心,身上的綠光正不穩定的撲騰。

“生物所研究證實,該八爪蟲是人工養殖,提取多種動物的dna組合而成。多名死者喪生其爪下,死者腦垂體失蹤,疑似被八爪蟲竊取。”

樊小餘問:“偷那玩意幹什麽?”

大貓複述檔案上的解釋:“腦垂體只要保存完整,在一定時間內可以通過科技手段提取裏面的激素。”

也就是說,養八爪蟲的人是為了偷激素?

但樊小餘尚來不及深究,冰庫就到了。

大貓那頭也趕緊調出冰庫內部圖,為樊小餘指路。

自從半年前實驗室事件,樊小餘深刻意識到自己缺了一個人肉探測器,大貓雖不濟卻也能湊合用,畢竟找一個能聽聲辯位的幫手遠比讓大貓破處更難。

其實樊小餘也曾想過找刑事局外聘的犯罪演繹推理專家時夜,此人據說是一年多前從天而降,身份背景不詳,但再棘手的案子只要他去過一次現場就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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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神出鬼沒,不僅大貓跟不着人,連刑事局的人都沒見過本尊。

而且據說此人收費很貴,這一點令樊小餘徹底打消念頭。

樊小餘跳下車,戴上防護面具,雙腳綁好防護套,又檢查了一遍早已升過級的裝備,拎着化妝箱來到冰庫廠的大門外。

地上有車輪碾過的痕跡。

拐彎時,車尾還掃到鐵門,留下很深的凹痕。

車停下的位置布滿腳印,應該是有很多人從車上跳下來,且按照腳印的深淺,這些人一定全副武裝,個個孔武有力。

腳印一路通向彼端敞開的冰庫大門,間距很大,是在奔跑中留下的,但只進不出。

樊小餘一路小跑進冰庫,腳下頓住,驚了。

雖見過幾百具死屍,但此時乍一見到這樣的災後現場,仍做不到淡定。

死屍,全是死屍,是那些全副武裝的黑衣人。

只是碎成一塊塊的,是在一秒鐘內迅速炸飛的結果,大多面目模糊難以分辨,碎肉和四肢殘骸灑了一地。

驚人的血量飛濺在整間大冰庫的各個角落,即使有價值十萬的清潔液再加上十個樊小餘也清理不完。

樊小餘良久沉默,大貓按耐不住了:“怎麽了?你又被伏擊了!”

什麽叫又?!

“閉嘴。”樊小餘說,環顧四周。

樊小餘在找人。

她一路踏血而行,向損毀最厲害的中心走去。

那裏就是爆炸源,高防度的冰庫牆壁已經破爛不堪,深沉的黑色渲染了一大片,唯有中間一小塊,還保留着牆壁原有的白色。

在那一小片白色中間,靠坐着一個氣色死寂斷了左臂的男人,,傷口還在淌血,附近有燒傷的痕跡。

男人灰敗的雙目在望見樊小餘的瞬間,曙光乍現。

在男人開口之前,樊小餘已經沖到面前,迅速從化妝箱中掏出冰袋,打開冰袋口,同時說:“你要先止血。”

通信器裏大貓咋呼着:“是小樓嗎,他沒事吧?”

這破玩意還是漏音。

被稱作小樓的男人聽到,嘴角勉強扯出笑意。

樊小餘說:“手斷了。你先聯絡bill準備手術,我們這就過去。”

樊小餘迅速拿出止血藥和繃帶,給秦小樓包紮傷口。

血止住了大半,但小部分仍是從繃帶中滲出。

樊小餘問:“撐得住嗎,車程半小時。”

秦小樓虛弱點頭。

樊小餘又左右看了一眼:“你的手呢?”

秦小樓聲音低迷:“炸飛了。”

樊小餘不再廢話,迅速幫秦小樓蒙上臉,又在他腳上套上防護套,以防留下腳印,最後讓開一條路。

“你上車等我,我給你找手。”

相識多年,兩人自有一種默契,尤其是在這種危機時刻,分秒必争,此前事發經過倒不急于這一時言明。

秦小樓套上防護套,步履蹒跚的走出冰庫。

這時,樊小餘身後傳來細微的動靜。

她回身時,正聽到頭頂上發出的“嗡嗡”聲。

南城的蒼蠅一向又肥又大。

樊小餘下意識的揮揮手,想将它趕走,可是擡眼的瞬間卻瞄見蒼蠅頭頂上漆黑而空洞的攝像頭。

艹,陰魂不散!

樊小餘飛刀一出,蒼蠅碎成兩片,落在血泊中。

樊小餘撿起掉出來的攝像頭裝好,同時對大貓說:“又是那孫子。”

大貓叽喳亂叫一陣,卻沒有提出實質性的對抗手段,直到現在他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這半年來,樊小餘身後多了一個可怖的跟蹤狂,但凡出活就會在現場撞見各種偷拍神器。

有時候是機器狗,被她把狗頭扭斷了。

有時候是航拍飛機,被她用鎢金絲射中墜毀了。

到現在連指甲蓋大小的蒼蠅都用上了!

最可氣的是,被樊小餘截獲的照片和視頻裏,出現的統統是她的三圍特寫。

媽的,當她偶像崇拜還是生殖追求,被她找到這孫子一定親手拗斷他的鳥脖子!

但樊小餘沒工夫生氣,接下來的事需要她即刻作出判斷。

不僅心要細,速度還要快。

樊小餘來前還打算先分辨出哪些痕跡屬于秦小樓,将其清理,以确保這些黑衣人背後的組織不會因此追蹤到他。

可如今放眼一望,秦小樓自斷一臂而引起的大爆炸,不僅将這些人統統炸死,手臂中噴射出的血液和他們混到一起,連手臂都不知道埋在哪具屍體底下。

血液已經融合,肉塊一時半會兒也挑揀不完。

時間緊迫,只能燒。

可是又不能盲目的燒,需要計算着火點,需要大量助燃劑,否則會留下很多沒有燒盡的痕跡。

而且在燒之前,她要先找到秦小樓的斷手。

主意一定,立刻開幹。

樊小餘說:“冰庫必須燒掉,我需要大量助燃物。”

大貓立刻給出提示:“後面地窖是個紅酒庫。”

樊小餘迅速奔向地窖,從大腿綁帶裏撿起一只化學藥劑,淋在門鎖上。

門鎖融化,發出臭味兒,還有“嘶嘶”的火花迸射。

這是山寨版的腐蝕劑,實驗室事件後以後樊小餘就愛上了暴力美學和化學藥劑的完美配合,立刻讓秦小樓的藥劑師女友杜風按照她的描述制作了一批。

雖然味道怪點,動靜大點,卻是開門撬鎖的神器。

樊小餘走進酒窖,随意撿起一瓶看了看酒精濃度:“五十年,faidu。”

大貓倒吸一口涼氣,尖叫:“不要燒!這可是絕版啊!”

樊小餘随意一看,幾乎都是絕版,看來這裏是城中富商的私藏酒窖。

真是可惜了。

樊小餘将幾瓶小酒樣塞到腰間的防護包中,随即切斷通信器,阻隔大貓的叽叽喳喳,開始行動。

等樊小餘返回冰庫,她手裏正舉着皮管子。

空蕩蕩的冰庫裏,鮮紅的液體從管子裏噴出來,名貴的絕版酒沖刷着四周邊緣沒有沾到血液和肉塊的地方。

血液的腥臭,紅酒的醇香。

這種混合而複雜的味道,樊小餘一輩子都不會忘。

而此時此地,那個貓在角落裏的那個男人,也不會忘。

那個男人,就是時夜。

……

爆炸時,時夜已第一時間撲倒角落裏,卻仍是被爆炸的殘骸打中頭部,昏迷多時。

直到那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出現,他聽到她說“我要善後”,整個人瞬間醒來,頭皮就像是被人拔起來似的陣陣發麻。

終于又見面了。時夜想。

雖然她蒙着臉,裝備也升級了,可聽那嚣張的聲音,看那被緊身工作服包裹的身材,她就是突然長了小鳥出來,時夜也不會認錯。

他眯着眼,試圖挪動四肢時,就見那個女人飛刀劈死了一只蒼蠅,去了後面。

等她再回來時,就開始在冰窟四周邊緣噴射那些讓所有男人都為之心疼的絕版酒。

而且樊小餘每次下手都極其精準,這樣澆法,足以确保火勢會從四周向中間包圍,再配合一些助燃劑……

時夜心裏一咯噔,意識到她要做什麽。

時夜動了動四肢,本想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去,雙手不由自主的整理起有些淩亂的襯衫領口,白色上蹭到血漬,他嫌棄的皺了皺眉。

走出去的瞬間,時夜改了主意。

他刻意找了塊相對幹淨的地方,趴了上去,同時發出虛弱的呻|吟聲。

就見背對着他舉着皮管子耀武揚威的樊小餘,手上動作一頓,狐疑的回頭望來。

……

這一刻,樊小餘是詫異的,震驚的。

她依然舉着皮管子,邁開一雙長腿,走到這個不該在此出現,正撲倒在地仰着可憐兮兮小臉的男孩。

是的,是個男孩。

還是個身着小西裝有點小大人有點裝逼的小男孩。

男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兩頰有點嬰兒肥,下巴尖尖的,紅唇薄薄的,眼睛不大不小,眼尾狹長還上吊着,有望發展成桃花眼。

這是個好看的男孩子,長大後必然會禍害很多姑娘。

即便現在這個年齡,也會讓大姑娘們突然湧出要捏一把充實手感的沖動。

可樊小餘的第一反應卻是,一手拎着皮管,一手拿出後腰的伸縮棍,對準男孩的臉。

“你是誰?”

一個小孩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樊小餘心中升起懷疑。

但她沒時間細究,很快做出決定。

先把這孩子帶走,總不能放在這裏燒死。

接下來不管他是這個冰庫和酒窖主人的孩子,還是因為別的原因來到這裏的,她都有辦法把實情逼出來。

時夜在心中暗罵,臉上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

他伸出白嫩而顫抖的小手,聲音軟軟糯糯:“姐姐,救我……”

然後,他就一頭栽在地上。

時夜被迫吸進地上揚起的灰塵,差點嗆出來。

但他更在意的卻是,這塊地面也不夠幹淨……

又靜了片刻,身前沒有動靜。

時夜感到奇怪,略微擡頭瞄了一眼,卻看到樊小餘已經走開幾步,扔掉了皮管子,開始動手在屍體堆中間翻找什麽東西,防護手套上血肉模糊。

他的娃娃臉立刻沉了下來。

樊小餘回過頭,随手将一只斷腿扔到一邊,同時居高臨下的掃來一眼:“不裝了?”

時夜一噎,搖頭。

“那好。”

樊小餘走回來,從化妝箱裏掏出幾張塑料布,一張鋪在地上,拎起時夜的西裝後領子,拎小雞子似的将他扔了上去。

頭一次被一個女人這樣拎來拎去,那張娃娃臉更加難看了。

樊小餘卻無動于衷,指着幾張塑料布說:“衣服脫光,我帶你出去。”

時夜張了張嘴,頓覺節操碎了一地,一動不動的瞪着她。

“不想脫?”樊小餘挑眉問。

隔了一秒,又說:“你要跟我走,就得聽我的。否則就自己走,或者留在這裏,你選一個。”

樊小餘撂下話就不再理會他,專心将翻找過的屍體和斷肢搬到一堆,繼續尋找秦小樓的斷手。

雷同的場景,類似的對白,半年前才發生過。

那是時夜一輩子的噩夢。

今天竟然舊夢重溫……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時夜忍了忍,最終還是矜持的扭過身子,背對着樊小餘。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撫平袖口的褶子,進而慢條斯理脫去西裝外套,疊好放在一旁。

緊接着是襯衫,還有褲子。

在看到襯衫領子上被樊小餘留下的血指印時,時夜的腦中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雖是童裝,可也是大師親手設計的,而且還具備防彈、防輻、防腐功效,是迄今為止最牛逼的戰衣。

就這麽髒了……

而且他又要被看光一次了……

從時夜的耳根到脖子,一路漲得通紅。

雖然他已經返老還童,大鳥蛻變成小丁丁,胸和小腹也變得又白又軟,可這并不能代表,他願意被這個女人用肉眼淩遲第二次!

不知是否返老還童帶來的連鎖生理反應,這一刻,時夜竟然覺得無比委屈,還有點想哭的沖動。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剛剛脫掉西裝褲,露出裏面灰色的小內褲,低着頭,下意識的吸了一下鼻子。

“脫完就出去。”頭頂上突然冒出樊小餘不客氣的聲音。

時夜回頭,見她将一直斷手收進冰袋,放進化妝箱,轉而又拎起那件粘了血的襯衫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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