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1)
樊小餘:“我現在去找時風。放心。”
一瞬間, 時夜的瞳孔微微放大。
他心裏有什麽東西像是突然落下了,可又仿佛有什麽東西被人拿起來了。
他莫名相信這個女人可以帶時風出來。
只是,他好像還有些話要對這個女人說。
但, 是什麽呢?
腦子裏還沒抓到一個清晰的脈絡,他已經開了口:“你, 小心。”
樊小餘腳下一頓,透過頭盔她的目光落在時夜身上。
半晌,誰也沒說話。
直到那密實的頭盔點了一下,下一秒樊小餘轉身走向門口。
艙門開了又關,白色盔甲人消失了。
時夜立在原地靜了幾秒, 直到杜風站到他面前,揮了揮手,又面色嚴肅的指了指桌案,示意他快點開始制作藥劑。
時夜扯了下唇角,收拾好心神, 跟着杜風走向桌案。
……
另一邊,樊小餘按照心裏既定路線走向目的地,與此同時她和通信器另一頭的殷越對上話。
樊小餘“你們有七、八個人?”
殷越:“對。”
樊小餘:“有幾個關鍵點,我需要你們配合突破。”
殷越:“路線發給我。”
樊小餘将修正好的計劃方案通過平板傳送給殷越。
殷越粗略的掃了兩眼。
樊小餘:“紅色叉子标注的,是需要突破的, 有三個地方很重要,恐怕一個人搞不定。”
殷越:“多試幾次大概可以搞定。”
樊小餘:“……你要用時間重置那個辦法?”
殷越:“別忘了我們可是逆行者。”
殷越口氣很拽,但樊小餘聽上去這就跟作弊差不多,就像游戲裏的存檔讀檔裝置, 一次不行再來一次,反複讀檔直到拿到滿意的分數。
但樊小餘嘴上只是說:“那就辛苦了。”
殷越:“客氣。”
隔了一秒,殷越又道:“對了,你剛才和他們說,你是逆行者?呵,怎麽,想通了?”
樊小餘沒說話。
殷越也不勉強,只是說:“哦,你要不要實現體會一把逆行者的感受?”
樊小餘:“什麽意思?”
樊小餘很快就明白了殷越的意思。
她正拐進一條長廊,對面拐角迎面而來兩個白色盔甲兵,見她只有一個人覺得奇怪,便向樊小餘走過來。
樊小餘肯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出問題,那兩個白色盔甲兵明明還有五米就走到跟前,她也做好了将兩人撂倒的準備,同時觀察到監視器的方位,決定先用飛刀飛掉監視器,與此同時飛踢二人,整套動作只需要兩秒鐘。
完美。
今時今日的她,無論身體機能還是動作速度,都已非比往昔。
感謝那幾只催化劑,感謝這一路走來的經驗教訓,感謝邬博士女兒移植過來的意識和基因重組,她雖不是異能人,可就算現在有十個異能人站在她面前,都不是她的對手。
也正是如此,樊小餘這一路走在實驗基地裏,才這樣有恃無恐,路線她熟悉,這些侍衛和異能人的本事她知根知底,她還有什麽可怕的?
駕輕就熟,大概就是這個感覺吧。
可偏偏這時候,詭異的一幕在眼前發生了。
——那兩個已經距離只有五米的白色盔甲兵,竟然突然變到了十幾米開外,剛從對面拐角拐過來。
而樊小餘原本只在走廊中間,這時已經走到了末端。
也就是說,她的動作和時間線沒有變,那兩個白色盔甲兵卻倒退了……
與此同時,通信器裏傳來殷越的笑聲:“怎麽樣,感覺如何?”
樊小餘不确定的問:“你剛才時間重置了?”
殷越:“重置,或者說将時間倒退了十秒。這個空間裏的所有生命和物體都一起倒退。但我們逆行者将不受任何影響。自然,你也不受影響。你早已不是這個宇宙的生命體,自然不受控制。”
樊小餘這才明白,為什麽殷越說她只有兩條路,一是加入逆行者,二是被帶回逆行者聯盟永遠進入休眠狀态。
在過去人類科學領域,一直以來唯有時間不可操縱,如今已經有了逆行者,時間也因此可以周旋,那麽試問有誰會允許有人能游離在時間之外不可掌控?
一個連時間都不能左右其生命和行動力的人。
但樊小餘也只來得及想這麽多,那兩個白色盔甲兵已經近在咫尺。
……
只聽“咚”的一聲,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眼前一黑,他們甚至不能确定是不是樊小餘假扮的白色盔甲兵出的手。
與此同時,頂端的監視器也歪掉了脖子,冒着青煙。
樊小餘手腕一動,一根細微的近乎看不見的鎢金絲就飛快的劃過空氣,收縮回到她手腕上,綁住鎢金絲末端的飛刀正是搗毀監視器的始作俑者,這時已經乖乖回到樊小餘手中。
她利落的将飛刀別回身上,轉而走向下一條走廊。
邬博士所在的實驗室已經不遠了。
樊小餘又一次和殷越對上話:“我想知道這個時間,邬博士是不是和他女兒在一起。”
殷越很快回話:“在他實驗室裏。”
果然在一起。
樊小餘又問:“還有誰?”
殷越:“幾個研究員,還有一個異能人。”
樊小餘靜了兩秒,問:“是不是個身材瘦小的男生,皮膚很白,有點虛弱?”
殷越:“對。”
樊小餘很快又問:“他們在做什麽?”
殷越:“像是在準備手術。”
樊小餘腳下快了幾步,直奔邬博士的實驗室,但她腦子卻依然在轉動,與此同時還不忘問殷越:“為什麽你都知道?”
只有一種可能。
樊小餘:“你占了監控室?”
殷越的笑聲傳來:“其實你剛才沒必要打穿那個監視器,那條走廊的情況我看不到了。”
樊小餘沒接話。
既然監控室拿下了,她再沒後顧之憂。
腳下一轉,樊小餘拐進最後一條走廊,走廊盡頭就是邬博士的實驗室,守備自然森嚴,兩隊白色盔甲兵在門口巡視,見到樊小餘擡手示意讓她停步,與此同時有兩個白色盔甲兵要上前問話。
但她腳下絲毫不停,直奔這兩隊人跑去。
所有盔甲兵都進入戒備,準備舉槍掃射。
樊小餘已經來到最近的盔甲兵面前,擡手一抓,将他當作人肉盾牌,子彈打在盔甲上迸射出火花,聲音清脆而刺耳。
樊小餘将手裏的盔甲兵用力推出去,立馬撞到幾個。
趁着這些盔甲兵視線受到阻礙,她借由空隙矮身橫掃,無論抓住誰的手腳一律往牆上撞。
白色盔甲雖堅硬,可是和更加堅硬的特質牆壁相撞,那震蕩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樊小餘搶過一人的電棒,打鬥間見縫插針的插進頭盔和盔甲服之間的縫隙,那裏是大動脈,一電就完。
這也是一場極其快速,投機取巧,且不見一滴血的打鬥。
監控室裏殷越看的啧啧有味,手裏給他的黑貓抓下巴,樊小餘的通信器裏還能聽到黑貓舒服的咕嚕聲。
直到她最後一個動作精準落下,像是經過精心設計一樣,随即直起身,腳下躺倒一片。
通信器裏也傳來殷越的口哨聲:“漂亮!”
樊小餘沒應聲,已經來到門口,看着那個電子鎖。
殷越這時又說:“不過還不是我的對手。”
樊小餘手上一頓,冷笑出聲:“要不要試試?”
殷越:“好啊,等出去了随時奉陪。”
樊小餘不再理殷越在電子鎖上按了幾下,電子鎖應聲而開。
殷越好奇問:“你怎麽知道密碼?”
樊小餘:“蒙的。”
殷越才不信。
事實上,樊小餘真是蒙的。
她知道邬博士的生日,知道他女兒的生日,也知道在這個實驗基地裏幾組反複出現的數字組合,這些數字一定對邬博士有特殊意義。
同時樊小餘想起時夜那套唬人的演繹推理,她學不會,可她明白了一個道理,越是牛逼的人物,越喜歡做減法,将一切複雜的事情變得簡單,反而讓人猜不透。
于是,樊小餘就選了一組最簡單的數字,那組數字時常出現在基地,恰好是他和女兒生日的組合,這麽巧居然也是一串數學上的奇妙數列——6174。
樊小餘雖然數學不好,但她也知道這串數列,它也叫6174猜想。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炫耀智商的人都有同一個毛病,樊小餘在時夜的運算列表裏也時常看到他用這四個數。
天才的腦袋都是一樣的,這就是簡單粗暴的樊小餘的推斷。
果然中了。
……
實驗室艙門開啓,裏面的人早就聽到動靜,做好準備。
門開啓的瞬間,殷越也出聲:“邬老頭居然沒有叫人來,好像一直在等你。呵,慢慢玩。”
樊小餘笑了,進門時,回應道:“我記得你說過,他是逆行者叛徒?怎麽,不打算帶他回去?”
殷越:“所以你不能把人玩死,留給我。”
與此同時,樊小餘的目光對上實驗室裏正中央站着的那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頭發斑白,臉上紋路如刀刻,眼神陰沉且深邃,一身的白色實驗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冷漠的看着樊小餘。
邬博士像是靜候多時。
而這一刻,樊小餘也等了很久。
很奇妙,在她的認知和記憶中,邬博士已經死于“多年前”的實驗室大爆炸,當然她也的确沒有料到過她會回到這個“多年前”的一刻。
只是在他“死”後這些年,樊小餘一直有一種預感,她和邬博士恐怕還會見。
這種預感毫無理論支撐,一直被她認為是一種要複仇的妄念,畢竟如果不是這個科學怪人,他們八十一個人不會如此命運多舛,更遑論在八十一人之前還有更多的人因為輻射實驗失敗而猝死暴斃。
自從入了夢境,樊小餘才得知,原來她童年時期就一直生活在這裏,她還叫他“爸爸”,她是最早接受輻射實驗的樣本,她是個孤兒,她根本不叫樊小餘。
但因為她童年時和邬博士女兒做過一次失敗的傳輸實驗,她的童年記憶全部被拿走,因此她忘記了這一切,只依稀記得自己的本名仿佛不是樊小餘。
但她到底是誰,叫什麽,她不知道。
思及此,樊小餘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知道我是誰。”
邬博士沒有絲毫驚慌,甚至目光篤定,他必然胸有成竹,否則不會如此。
果然,邬博士開了口:“我一直在等你。”
他的聲音沙啞極了。
樊小餘利落的摘掉頭盔,順勢扯開白色盔甲副,露出本來的戰服。
将盔甲服扔到地上時,樊小餘飛快地看了一眼旁邊不遠處的兩臺休眠倉,如果沒預料錯,那裏面應該躺着邬博士的女兒和時風。
她只希望,這一刻的時風還沒有被拿走心髒。
然後,樊小餘向邬博士走了幾步,定定的看着他:“我到底是誰。”
邬博士沒有絲毫遲疑:“你是個孤兒。是我從孤兒院買來的。”
樊小餘咬了咬牙:“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
邬博士搖頭:“我只知道你被父母遺棄,因為你有基因缺陷。”
原來如此。
樊小餘:“而你就是看中這一點。”
事實上,樊小餘也并不糾結身世,過去二十幾年,她有一群朋友,他們一起長大,同吃同住,有過共同磨難的經歷,面對共同的生存問題,有過歡笑也有過争吵,彼此珍惜,互相扶持,他們既是朋友,也是家人,是戰友。
有的,他們在生前走得并不近,但死前遺言必然是找到樊小餘,請她“善後”。
漸漸地,她就成了大家臨死前最後一個提到的人,想起的人,指望的人。
很多個午夜,樊小餘失眠,倒挂在天花板上,多次反問自己,為什麽那麽多人死,偏偏她不死。
那時候,她找不到答案,很想找到。
如今,那個答案不用找了,樊小餘知道,她就是那個答案。
老天爺賦予每個人不同的使命,來這世上走一遭,她已欣然領受。
就這樣,很好。
再完美不過。
聽到樊小餘的嘲諷,邬博士竟然笑了。
“這麽多年,我終于等到了。”
樊小餘沒聽懂,監控室裏瞅着這一幕的殷越也不懂。
可邬博士卻突然擡起頭,對着頂上的監視器說:“殷越,你看到沒,我做到了!我可以逆天改命!”
殷越一驚,電光火石間像是明白什麽。
殷越對着通信器道:“快去看看他女兒!”
樊小餘腳下一轉,飛快地走向角落裏的休眠倉。
走近一看,第一個裏面躺着一個瘦弱的少年,五官青澀,确是數年前的時風無疑,也就是溫言。
樊小餘又走向另一個,但走近的那一刻,卻頓住了。
休眠倉裏一個影子都不見。
樊小餘霍然轉身:“人呢!”
這時,邬博士眼裏已經迸發出喜悅,和難耐的興奮,他上前兩步:“就是你啊!”
樊小餘瞪着他,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卻又像是有什麽被點破了。
邬博士轉而走到電子操作板前,打開全息投影和觸控裝置,很快半空中浮現出一組複雜的圖畫和數據。
邬博士一邊說話,雙手一邊飛快地在那上面觸碰,随着講解調出一個個圖解。
“按照人類最初的設想,只要移植記憶就等于複刻。但這種設想太自欺欺人,記憶是最不靠譜的東西,改變記憶但是沒有改寫身體機能和遺傳基因。然後我花了數年時間研究器官移植,可我女兒的身體太弱,一個小手術都支撐不過去,何況換掉所有衰竭的器官,就算身體機能最好的異能人也只能熬過四場手術。最後,我才想到意識和精神力的移植。我女兒的精神力十分強大,簡直是世間罕見,可惜只能在她的潛意識裏發揮威力,但我想這一定是個突破口。我很快進行了一次試驗,試圖将她的意識和精神力移植到你體內,可我沒想到你的排異反應這麽劇烈,你不但不接受,還對她進行反噬……”
邬博士說話有些颠三倒四。
但樊小餘也差不多聽明白,他指的第一次試驗所謂的反噬,就是她的童年記憶跑到他女兒腦海中的主要原因。
這時,邬博士調出一組圖畫,接着道:“于是,我又想到既然移植過來不行,那移植過去呢?當然要先改寫遺傳基因,只要遺傳基因改寫了,那你這個樣本的身體便等于是我女兒的!然後,我再把她的意識和精神力移植到樣本裏……”
與此同時,只見那全息影像上出現兩個女孩的圖譜,其中一個是邬博士的女兒,另一個自然是樊小餘。
邬博士邊說邊将他女兒的圖譜中摘取出一串DNA公式,扔到樊小餘的圖譜上,樊小餘的圖譜很快出現變化。
邬博士又迅速在樊小餘的圖譜上改了一些數值,她身體的各項指标立刻直線攀升,并在計算機的判定下趨近于“完美”。
話落的瞬間,邬博士将他女兒圖譜上标注精神力和意識的數值,從那圖譜中拽了出來,緩慢地移向樊小餘的圖譜。
完全吻合!
下一秒,他緩慢地轉過身,神色近乎于癫狂,口吻更是輕柔的讓人汗毛矗立:“看,就是這樣完成的。”
……
樊小餘瞬間石化。
任誰也沒想到,兜了一大圈子,竟然還是讓這個科學怪人如願了。
不,或者說,一切都在他的設計中!
樊小餘的思路飛快的轉了起來,試圖弄清楚所有疑點。
第一個便是這個時空裏的邬博士女兒去哪兒了。
她很快想到,邬博士的女兒和殷越都曾說過,她是邬博士從平行世界裏偷來的,在經過時空穿越時,因為時空裂縫的撕扯而留下了後遺症,她雖然身體虛弱,可是命運軌跡本就不屬于這個宇宙,自然也不會因為在這個宇宙裏受到時空重置的影響。
也就是說,數年後邬博士的女兒已經貢獻了精神力和意識而枯槁而死,這個時空裏的她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就像樊小餘,她這次回來,也沒有見到本該出現在這個時空的她,大貓他們更加對她沒有印象。
但很快,樊小餘又想到第二個疑點。
她不得不開口問道:“既然你曾是逆行者,便不受時空重置的影響。當年的爆炸,你是詐死。”
邬博士笑了:“對。”
樊小餘:“那後來這些年,你在哪裏?”
邬博士:“我一直在你身邊。”
樊小餘愣住了,她身邊?
難道……
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樊小餘頭皮發麻,脫口而出:“Bill!”
就聽邬博士陰測測的笑了幾聲,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時夜用化學劑改變容貌和指紋潛伏在S.P基地嗎?他能研制出那種藥水,我自然要利用一下!沒有我的‘允許’,他根本進不去。”
別說樊小餘,連通信器那頭的殷越也發出一聲咒罵。
難怪追查邬博士這叛徒多年,一無所獲,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若非逆行者不受時空重置所控這個原理,他們還真以為這家夥炸死了!
而樊小餘,則突然想到以前和時夜一起經歷的連環兇殺案,其中一起便是一個活人解刨事件。當時時夜還曾提到過,幾十年前也曾出現過一模一樣的手法,如果這個兇手還活着,必然已經一把年紀了。
事實上,當時樊小餘看到那解剖手法,腦海中第一個閃現的便是Bill的身影。
除了他,她還沒見過有誰有這麽牛逼的技巧。
如今想來……
樊小餘突然問:“活體解剖案,那個兇手是不是你。”
邬博士驚喜的笑了:“當然是我。”
樊小餘眯了眯眼:“所以多年前名噪一時的兇徒也是你。”
邬博士依然在笑,顯然是了。
逆行者不受時空控制,擺脫一切時間的約束,身體固然會老,可是卻能穿梭在不同時空裏。
樊小餘咬了咬牙,明白了一切:“也就是說,那年爆炸之後,我們這群異能人四散東西,你一直暗中監視我們,你接近我和大貓,設計我們進入你的圈套,取得我們的信任,讓你加入我們的團體。而後來這一路的出生入死,特麽的也都是你設計好的?”
隔了一秒,樊小餘雙手握拳,又道:“我第一次遇到時夜,在生化實驗室外,是因為大貓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訂單,還被一群人威脅……為了救大貓的命,我才和時夜合作,進了那實驗室。那個訂單,是你下的?那群人,也是你指派的?”
邬博士:“沒錯。”
樊小餘緩緩點頭,這就是了,那次訂單從開始接單到結束一切都很莫名其妙——大貓莫名其妙被威脅,Bill莫名其妙早到将他解困,訂單完成後那群人竟然沒有殺人滅口,平白消失。
但如果這是一個局,就可以解釋一切。
樊小餘吸了口氣,上前兩步:“那麽小樓、小風的死,也是你設計好的。”
邬博士“咯咯”笑着,雖然容貌是假的,可那神态眼神越發像極了Bill。
不,或者應該說是阿坤。
邬博士:“如果不那樣,你怎麽能下定決心和S.P基地對抗?自然也不會接受時夜的幫助,不會注射那幾只催化劑。如果你的身體機能一直停留在那個階段,後來的意識移植手術是斷不可能成功的。”
也就是說,那後來的一系列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難怪,S.P基地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可以預先知道他們每一步的安排,甚至像是深知他們每一個人的性格和脾性,摸中他們的脈搏,将他們當提線木偶去耍。
樊小餘閉了閉眼,聲音很低:“那麽,入夢,出夢,也都和你有關。你居然在夢境裏,對你女兒下毒手……”
當時在夢境裏Bill一連犯下幾個命案,時夜分析過,那些女死者都是夢境制造者的細胞幻化出的實體,殺了那些人,就等于在殺害夢境的主人。
邬博士笑了:“小小的犧牲,可以換來最後的勝利。”
樊小餘面無表情看着他:“然後,你和時夜一起做了那個手術,你示意溫言殺了時夜,你知道只要逼我走到最後一步,我一定會選擇接受你女兒的意識移植。”
難怪,邬博士的女兒那麽重要的研究樣本,理應被S.P基地保護起來,卻那樣大意的沒有任何守衛。
他們在裏面折騰了那麽久,都沒有人來阻止過……
恍惚間,樊小餘想起在那實驗室裏,時夜突然變得很古怪,他最先看出一些端倪,他用邬博士女兒和她的DNA進行樣本比對,結果是她們的染色體幾乎一致。
但當時宣布這個結論的卻是Bill——他說,她們的DNA同樣被改寫過,才會一模一樣。
後來,邬博士的女兒給了他們解釋,因為邬博士要利用樊小餘做實驗,看她在一連串的實驗過程中是否會反噬排異,如果樊小餘能做到,原理上他女兒也應該可以。
可事實是樊小餘越來越健康,甚至無堅不摧,他女兒卻依然虛弱的不堪一擊,必須依靠休眠倉。
顯然,DNA完全一樣的兩個人,也不可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一致。
然後,邬博士的女兒才提到意識移植。
可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切全是陰謀。
……
思及此,樊小餘緩緩開口:“你的計劃,你女兒知道麽?”
邬博士收起了笑,搖頭:“告訴她,會前功盡棄。她不會同意用這種方式活下來。”
簡直是瘋子。
樊小餘冷嘲道:“你特麽的怎麽就确定我現在就是你所謂的成功改命的‘女兒’?我沒有繼承她的記憶,她的情感,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
邬博士一下子揚起聲音,分外激動:“在科學上解釋,你就是!”
樊小餘:“真是放屁。”
隔了一秒,樊小餘又道:“我看你是穿越太多穿傻了,Bill。”
邬博士一下子急了:“我不是Bill!”
與此同時,通信器裏也傳來殷越的聲音:“他本名叫寧坤。”
樊小餘皺了下眉,問那神情癫狂的寧坤:“Bill是本體,還是你是?”
寧坤:“當然是我!”
殷越:“Bill是他分裂出來的,他一直把他本體性格隐藏起來,所以我們一直找不到他。”
原來如此。
所有疑問都解開了,樊小餘也懶得客氣了。
她緩緩走向寧坤,邊說話邊活動手腕:“既然你達到目的了,那麽,死在你所謂‘女兒’的手上也該不冤了吧?”
寧坤一怔,立刻向旁邊讓了幾步。
“你要做什麽?”
樊小餘笑了:“我記得,我和Bill好像曾經打過一個賭,看是我的飛刀快,還是他的手術刀快。這道題很簡單,要麽你死,要麽我死。”
樊小餘已經抽出一把飛刀,在手上把玩。
可就在這時,殷越卻不樂意了,他的聲音一下子從很遠的地方變得很近。
“喂!他是我的!”
上半句,他還在監控室裏,下半句,他已經擋在樊小餘面前。
依然是一襲黑色的鬥篷,鬥篷随着他飛快的瞬間移動而在空中漂浮,緩緩垂落。
他的黑貓就站在他肩膀上,看到寧坤就炸起毛,尾巴也豎了起來,摩拳擦掌。
寧坤笑了:“呵,好久沒活動身手了。”
殷越卻拉高兜帽,冷哼:“聯盟最高懸賞,老子要定了!”
尾音方落,殷越的黑色身影就瞬間消失,幾乎同時閃現在寧坤面前,兩人立刻交上手,下一秒兩人過招的身影又一起消失。
兩道黑影晃過,飛快地又出現在實驗室一角。
但只是一秒,兩道黑影又跳到另一角。
他們在利用時空跳躍進行對決,普通人的視力只能看到兩道黑影一閃一閃,隐約還能見到白刃刀鋒一晃而過,以及聽到幾聲貓叫。
就這樣,兩個黑影跳了幾次,樊小餘終于煩了。
“要打出去打!”
話音落地,黑影也不見了。
……
樊小餘放棄追捕寧坤,她不是逆行者,自然沒有逆行者身上的裝置,更加不會時空跳躍,饒是她速度再快也抓不住寧坤。
再說,寧坤已經達到了所謂的“目的”,不會再為難其它異能人,倘若他沒完沒了,她也不會放過他。
而樊小餘也沒忘記本職工作——越獄。
樊小餘不再理會這之外的任何事,很快通過通信器接通大貓的頻道:“大貓,所有隊長聯系上了麽?”
大貓的聲音興奮急了:“特別順利!他們已經分頭開始行動了,各個出口都被打開了,是不是你的人在幫我們?”
應該是殷越帶來的逆行者小隊幹的。
樊小餘松了口氣,又道:“現在你去監控室,那裏沒有人,你來負責把守。你到了之後立刻聯系上杜風和時夜。”
大貓:“好,我這就去!”
不到五分鐘,大貓就趕到監控室,果然沒有人。
他通過屏幕牆找到時夜和杜風所在的實驗室,轉而就将實驗室的頻道和樊小餘的方位接通。
樊小餘再聽到聲音時,是從觸控裝置上發出的,畫面一閃還出現時夜的模樣。
樊小餘走到全息影像前,輕聲道:“你弟弟找到了。”
一瞬間,那影像中的時夜神情波動,眼裏驚喜一閃而過,但很快就壓了下去。
“他……還好麽……”時夜問小心翼翼。
樊小餘點了下頭,指着身後的休眠倉:“他在休息,人沒事。”
隔了一秒,樊小餘又問:“你們那裏如何了?”
時夜很快說:“所有藥劑都做好了,秦小樓的血也止住了,體溫也降了,杜風在照顧他。”
時夜語氣一頓,轉而又問:“我能不能現在過來看看他?”
樊小餘點頭:“方位大貓知道。”
時夜:“好。”
時夜的全息影像很快消失。
……
樊小餘片刻沒有耽擱,叫着“杜風”的名字。
隔了幾秒,杜風的影像出現,她比劃着,有些着急。
樊小餘看懂了意思,笑着說:“沒事,我看得懂手語,你說吧。”
杜風明顯松了口氣,比劃:【謝謝。】
樊小餘神情分外柔和:“不客氣。”
對視一秒,樊小餘吸了口氣,又道:“杜風,我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一定要記住。好麽?”
杜風一怔,随即點頭,認真的看着她。
樊小餘:“第一件事,小樓的體質很特殊,如果不遇到意外,他大概可以熬過中年。只是你們大概不能有孩子了。”
杜風臉上一瞬間出現哀傷,但這些事她早就料到。
樊小餘:“其實,要幫小樓改善體質是有辦法的,等離開這裏,你們務必要督促時夜,他的FS1在将來經過改良後,可以最大限度的幫助小樓。”
杜風眼前一亮:【真的?】
樊小餘點頭保證:“真的。至于你,我希望無論将來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貿然去制作非法藥劑,那些東西是慢性毒|藥,會要你的命。”
當年,杜風就是因為要幫助秦小樓,才會接很多非法藥劑的訂單,長年累月下來體內積累大量毒素,那等于慢性自殺。
樊小餘:“你需要什麽藥劑,你就去找時夜,他有辦法做出來而不自傷。藥劑方面,你是你有天分,但他比你強,你可以輔助他,但不要去冒險。好麽?”
杜風又是一怔,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的看着樊小餘,但她仍是點了下頭。
半晌,杜風比劃着:【你說你可以幫我們改命,那你是不是在未來見過我們?】
樊小餘:“對啊,見過。所以你們一定要聽我的。”
杜風又一次點頭:【好。】
樊小餘笑了:“好了,你去照顧小樓吧。等大貓這邊一通知你們,你們就行動,從安全門撤退。”
杜風再次點頭。
全息影像很快消失。
……
這時,大貓的聲音傳了進來:“小餘,那我未來會變成什麽樣?我真的能找到開關?”
樊小餘靜了一秒,笑道:“嗯,你能找到。但在找到之前你要受點罪。”
樊小餘不由得想到大貓那兩次升級進化,一次是因為薛萌的荷爾蒙刺激,一次是因為接觸了高壓電。
但樊小餘一點都不想告訴大貓。
大貓:“怎麽找到的?快說!”
樊小餘:“出去再告訴你。”
話落,樊小餘就切斷了通信器。
……
與此同時,艙門發出響動,門開了,進來一人,正是時夜。
時夜一進來,就直勾勾看向樊小餘,目光一轉就來到角落的休眠倉,他腳下一頓,飛快地跑上前。
樊小餘也來到休眠倉前,見時夜按了幾下打開實驗艙艙門,露出時風有些蒼白憔悴的睡容。
樊小餘輕聲道:“他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還是把他放在這裏吧,這休眠倉可以抵禦爆炸。”
這一點時夜也是知道的。
時夜點了下頭,又将艙門蓋上,眉宇卻仍是不能舒展。
大概是重逢的這一刻來的太快了,他心裏總是覺得順利的過頭,還有很多疑問。
樊小餘讀懂了他臉上的困惑,解釋道:“他身體沒什麽事,經過異能開發後,意外獲得一種用精神力控制電子裝置的能力。只是身體比一般人要弱,需要多調養,心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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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