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田心捂着心口突然站起來,可猝不防及的心髒絞痛令她又重重摔回去。
李莞也聽到槍聲,她判明方向身形極快的靠近窗臺,手指撩開一條縫隙向外看去,對面是酒店B棟大樓,那裏提前清過客人,今早上開始就由李慕誠的人巡邏警戒,她看到那些衛兵都在四處尋找狙擊手,可誰都不知道子彈是從哪個方向來的,所以看着都在行動卻沒有明确目标,而且就算他們找到隐藏點,不等幹掉對方就可能先被對方幹掉。
李莞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她神情冷峻,“如果是我,我會躲在……”
她視線最終鎖定一個地方,打開通話器,李直在那邊的耳塞裏聽到她說,“長官怎樣。”
“他沒事。”
“那個人很厲害,你們小心。二十八層從左數第五個窗戶,他剛才應該在那兒。”
“收到。”
李慕誠躲在柱子後,李直一直跟随他身後,聽到槍聲後他下意識往李慕誠前面擋,被李慕誠一把拖過來。
李直收到消息後對李慕誠耳語幾句,李慕誠略沉思按下他肩頭示意他待在這裏別動,然後對門口隐蔽起來的衛兵打手勢,“拿槍。”
不一會兒一把漆黑管長的槍從那邊被抛了過來,李慕誠拿槍躬身蹿到了另一頭離窗口近的柱子後。
李直盯着他身影雙手附在嘴邊,“長官,小……心心心!”
在李直說完時,已背靠到柱子後的李慕誠開始還只是聞到一□□味,幾秒後耳尖上傳來火燎了似的疼痛,他拿手一摸摸到了一點血跡。
李直面色大變,他意識到敵人的強悍,對方差一點就摸清了長官的走位。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麽幸運,可總歸要一試,實戰中一切都瞬息萬變,他決定後再不遲疑橫沖出去,目标是李慕誠現在躲的位置。
李慕誠正皺眉沉思,毫無防備下被他抱了一臉。
“長長長官,我有沒有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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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直抓着李慕誠的手都在顫抖,他小時候經歷過那感受,被擊中後開始不知不覺,還能跑幾步,之後一瞬間倒下,他聞到了烤肉和□□的味道,低頭看到了皮肉碎骨裏血拼命的流,傷口的劇痛這才爆發。
那種被絕望和茫然侵占大腦的體驗李直只要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李慕誠顧不得撫慰下屬的感受,随即把他從身上扒拉下來,一臉冷漠,“并沒有。”
李直上下摸了摸,松了口氣,聽李慕誠淡然道,“因為他的目标不是你。”
李直,“…………”
李直冒險過來是因為明白了李慕誠想幹什麽,可他不能讓長官冒險,他焦急道,“長官我們還是等……”
李慕誠擡手制止,“不必。”
李直卻在他身形動起來時猛的拉回了他,“長官!”
李慕誠僵立着沒應話,他腦袋剛探出一點,子彈已飛來,要不是李直趕得巧阻撓了他,那子彈撞上的一定是他太陽穴。
那子彈太快,他只看到一道線從眼前閃過,轉瞬即逝。
而槍聲這時才遲遲響起。
李直深知李慕誠心性,他心思慎密堅毅果敢,可也是心氣極高的人,越是遇到難纏的對手,內心壓制對方的欲忘被猛的激了起來,非要跟對方真拼死磕,哪怕可能重傷也在所不惜。
李直勸他,“田小姐還在等您!”
李慕誠已怒火中燒青筋暴起,提到田心他憋着一口氣很快下令,“叫人全部朝那那個方位射擊,火力壓制。”
“是!”
在火力猛烈壓制下,李慕誠找到了絕佳位置,透過瞄準鏡瞄準位置,他耐心等待,像蟄伏着的某種動物,随時尋找時機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
汗水一滴滴沿着額頭往下流,滴入眼睛裏,他眨都不曾眨一下,稍頓他低低呢喃,“兩格,風向向左。”
砰的一聲,子彈早已出膛,比槍聲更快先一步射中對方。
通話器裏很快傳來李莞聲音,“長官,人找到了,一槍斃命。”
李慕誠一回頭撞上李直崇拜的目光,他剛要把槍抛給他,李直看向他身後,倉皇去指,“你要幹什麽?”
李慕誠後背被槍頂住,他神色凜然,微微側頭,“慕豪?”
李慕豪開口,“是我。大哥你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所以你千方百計要幫田心辦生日宴,就是為了狙擊我?可惜變成你舅舅的催命符。”
“閉嘴!要不是你我不會被逼到這一步,你說,你說你們把我母親怎麽了!”
李直忙道,“二少爺你別激動,二夫人可一點事都沒啊,她只是涉嫌了一些事暫時被看管起來,長官怎麽可能為難一個婦人。”
“你住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他轉而對李慕誠說,“大哥,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就是個僞君子,別看平時正氣淩然的樣子,你敢說你從沒做過見不得光的事?憑什麽你就要處處壓我一頭?憑什麽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事事順利,而我小心謹慎看人眼色?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只是個連母親都不曾照管過,愚笨的死胖子,憑什麽父親還對你另眼相看!”
李慕誠微微嘆息,“原來你積怨已深。”
“是,母親告訴我,我要做的比你更好,就能得到父親喜歡,母親也會開心。你們都以為我母親得到了父親寵愛,誰又知道她同我一樣的小心謹慎看他眼色,可你們哪一個不是話裏話外的瞧不起我們?”
李慕誠沉吟片刻問道,“那你為什麽還喊我大哥?”
李慕豪的手微微發抖,嘴巴翕動卻不知道怎麽回答,為什麽喊他大哥,是因為下意識的稱呼,是因為……
記憶深處,他幼時和李慕誠去過父親當時駐防的地方,那地方在山谷裏,他貪玩非要大哥帶着去山裏玩,卻不小心在山崖邊踩空,是大哥一直拽着他手死都不放。
大哥當時雖然是個大胖子,可體質虛弱力氣不足,最後還是沒能救他上去,他掉下去後摔斷一條腿,而大哥因為拉扯他被壓在身體下的尖銳石頭所傷,從腹部到胸腔劃下一道血痕,那裏最後縫了十多針,一直到前年他們兄弟跟父親泡澡,他還看見那道傷疤依舊蜿蜒在那裏,顏色就像他們幼時的兄弟情一樣變得淺淡許多,可只要看到想起,就從來不能被忽視。
他當時問李慕誠為什麽不早點松手,李慕誠說,因為你是我二弟。
在李慕豪怔忪間,李慕誠淡淡問道,“你的槍從哪裏來,先前進會場你也接受了檢查。”
“是黃……”,李慕豪下意識回答,一瞬後反應過來,他臉憋得通紅,惱羞成怒。
李慕誠衛兵已經悄無聲息逼近他身後,猛的一記掌風劈上他後頸,他雙眼一翻暈死了過去。
李慕誠四下看去,剛才混亂的宴會廳已被他的人全面控制住,就是不見黃瑞金影子,有人報告說,“長官,黃瑞金跑了。”
李慕誠語氣冷峻,“派人去追,見到他就地處置。”
“是。”
李直遲疑問,“不問罪就處置了嗎?”
李慕誠臉色陰沉到極點,毫不遮掩說道,“單憑他對田心做過的事,其心可誅。”
他那目光使人不寒而栗,李直卻是怕他此舉會招人非議,再一想如今黃瑞金罪證都在他手裏,本來就死有餘辜,還怕有人異議?
他又聽他吩咐道,“先讓人帶女眷們找休息室歇息,有嫌疑的留下,其他無關要緊的人想回家就送回去,重要官員去會議室開會,現在輪到我有話要講。”
“是。”
這裏安頓好後李慕誠直奔樓上。
甫一開門,李慕誠還沒站穩,田心已經撲了上來,細長的胳膊纏上他脖頸,腦袋埋進他胸膛。
李慕誠緊繃的情緒緩緩松弛下來,眉梢眼角沾染了笑意,而後抱住她緊緊紮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也埋頭在她肩窩裏,他滿鼻都是女人特有體香,香噴噴軟綿綿真正是溫香軟玉抱滿懷。
田心突然擡起頭,眼眶有點紅,腮邊有淚痕,她四下摸去,去查看,邊問他,“你受傷了?”
她聞到了他身上沾着的□□味和血腥味,細嫩的手指摸他雙臂,胸膛,甚至扒開他粗砺的手指頭一個個的看,遍尋不着他受傷的地方,她急了,“到底傷哪兒了?”
李慕誠被她無意中撩撥的蹿起邪火,他眼眸深重呼吸粗重,突然狠狠拉近她腰肢,額頭抵上她額頭,聲音暗啞,目光灼熱,染着濃烈欲忘,“記不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田心回想起來後一陣顫栗,她小臉鮮紅欲滴下意識去躲,可被迫仰視他,被他眼神逼的無處遁形。
“說。”
“你說,你說等事情完後,我們接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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