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還是照舊?”
黎茶茶坐在吧臺的高腳凳上,單手撐着下巴,帶着幾分慵懶,說:“嗯,血腥瑪麗,不含酒精。”
調酒小哥笑:“你很久沒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很多客人都找我打聽,問你是不是不再過來了。前幾天還有人給我塞小費,就為打聽你的行蹤,”他開玩笑說:“你一不來,我們酒吧的客人都少一半。”
黎茶茶勾了勾唇,沒說話,一副興致寥寥的模樣。
調酒小哥見狀,也沒再多說什麽。
單獨來酒吧這兒的人,大多都有故事,要麽想盡情地放縱,要麽想盡情地享受孤獨。
他早已習慣,只不過像眼前這姑娘膽子這麽大的還是頭一個。
人長得好看,又是獨自一個人,在酒吧本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畢竟在這個地兒被酒精麻痹神經的人太多,能指望一個酒鬼有什麽理性的思維?他老板也叮囑着他,多看着點這個小姑娘,免得出了什麽事兒算在他們酒吧頭上。
不過這小姑娘倒是幸運,對付男人手段也算游刃有餘,來了這麽多次,也沒見出什麽事兒。
調酒小哥打量了下周遭。
對這小姑娘蠢蠢欲動的眼神兒依然很多。
只不過……
今個兒倒是有些奇怪,按照之前的速度,這會兒至少會有三個人過來搭讪,但現在一個人也沒有,大多是探尋和審視的目光。
黎茶茶沒有注意到這個事。
她喝着甜甜的血腥瑪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經過剛剛在舞池裏的宣洩,內心的那股子呼之欲出的躁動已經逐漸減少,內心漸漸恢複平靜。
她的手機震動了下,微信置頂人來了條微信——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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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了溫叔叔一句——好的。
回完後,又順手發了個定位。
她擡起頭,瞥了眼周遭,見着了不少熟悉的視線,只不過與往日有些不一樣。往日裏,那些視線大多帶着侵略性,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黎茶茶不以為意,仰脖喝光了一整杯血腥瑪麗,結了賬,準備離開酒吧。
譚明嘆為觀止。
他也不是不知道南哥念中學時名號有多響亮,只不過認識南哥的時候已經金盆洗手,不再打架了,痞氣的一面極少在人面前展露,在他們面前大多就是一副有想法有行動力有擔當的模樣。
但今天,譚明在酒吧可算是見識到了南哥宛如黑社會大佬的一面。
他就見到南哥打了個電話,不到二十分鐘,就不停地有人用一種打量傳聞中的人的視線掃向這裏,還生怕與南哥對視上,小心翼翼地偷瞄。
後來他上洗手間就聽見有人在讨論。
“……那位傳說中的大佬在這裏?”
“對,肖家的小孫子。”
“南爺!”
“我說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膽子這麽大呢,原來背後有靠山,還是座大山。怕了怕了,社會社會,惹不起。”
“泡不起的女人。”
……
譚明從洗手間回來後,肖南仍坐在卡座裏,目光隔三差五的便落在吧臺上的黎茶茶身上。
譚明張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此時,南哥扔了錢才桌上,擡了眼,對他說:“傻愣什麽,走了。”他又望過去,果不其然,黎茶茶已經離開了吧臺,人正往酒吧門口走。
然後他們又跟了一路,直到黎茶茶進了先前的賓館裏。
肖南站在賓館的門口,略微沉吟。
譚明問:“南哥,我們現在是回去嗎?”
肖南說:“回吧。”
譚明似是想起什麽,又說道:“這賓館特別亂,我晚上和你提過的吧,前臺都不看身份證的,上個月好像還差點出了一樁□□案。不過剛出了事,賓館應該會注意一點的。哦,我想起來了,我知道為什麽女神要挑這個賓館了,女神還沒成年,其他賓館不一定給她進……”
他打了個哈欠。
“不過女神吉人自有天相,睡一晚估計沒啥問題吧,南哥,我們走吧……”
話音未落,肖南卻說:“困了。”
譚明說:“困了,我們就回寝室吧,走回去都要半個小時了,現在都快淩晨一點了……”
肖南說:“懶得走了,在這兒睡吧,我去開個房。”
譚明驚詫得連困意都沒了,問:“什……什麽?”
肖南擡腿便進了賓館。
譚明在原地愣了片刻,然後也跟着進了賓館,一進去就見到南哥給前臺的工作人員塞了一百塊,問:“剛剛那女孩兒住的是哪個房間,我要隔壁的房間。”
前臺人員面不改色地收了錢,給了肖南一張房卡。
譚明又跟上。
等進了房間後,譚明又再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盯着肖南。
房間是雙人床。
肖南雙手抱在腦後,躺在了床上,大長腿交疊在一塊,微微阖着眼。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看着譚明:“瞅什麽?不睡自己回去。”
譚明咽了口唾沫,問:“南哥啊,我問你一個問題啊,你要是覺得被冒犯了,你可以不回答我,千萬別打我。”
肖南懶懶地瞥他一眼,從鼻子裏“哼”了聲出來。
譚明問:“你你你你是不是喜歡黎茶茶?”
肖南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冷笑了一聲,說:“你南哥眼裏沒有女人,只有事業。”
“那那那那南哥您為什麽這麽關注黎茶茶……”
今晚整得跟變态跟蹤狂一樣!
肖南想起了今晚在車上的黎茶茶。
她接了個電話後,整個人表情都不對勁極了。
他輔修心理學,瞧着黎茶茶的臉,就覺得她滿臉病态,就跟那天她在碧海銀灘上時一樣,仿佛随時随地都能輕生。他本來也不想管的,奈何沒有忍住,便站在她的寝室樓下。
等了兩個小時,沒想到還真的把小姑娘給等到了。
譚明的問題,肖南也在思考。
最後,肖南給了譚明一個答案。
“她喊我爸爸,我能不關注我女兒嗎?”
譚明無法反駁,也無言以對,瞅着肖南的臉,又了一遍:“南哥,您真的不喜歡黎茶茶,對嗎?”
肖南斬釘截鐵地說:“喜歡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譚明悄悄地摁了下錄音結束鍵。
黎茶茶在賓館裏還睡得挺不錯的。
她之前在點評網上看到說這家賓館隔音不好,還亂,前陣子還差點出了樁□□案,晚上睡覺時特地用了防盜鎖,還搬了張椅子堵住了門口。沒想到一晚下來,安靜極了,沒有任何人鬧事,偶爾只有經過的腳步聲,而且還是刻意放輕的。
她神清氣爽地退了房,拎着大包出了賓館門口。
半路在食堂裏碰見了熟人。
是肖南和染了一頭黃毛的男孩。
她對一頭黃毛的男孩有點印象,因為太中二了,加上頭發金燦燦的,很打眼,而且看她的目光總帶着幾分愛慕。黎茶茶生得漂亮,對這樣的目光早就習以為常。
只是今天黃毛的目光很不一樣,愛慕沒有了,反而帶着幾分敬畏。
黎茶茶不是很懂。
鑒于之前和肖南有着吃飯的交情,她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師兄,早。”
肖南點點頭,神情冷冷淡淡的,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嗯。”
譚明黑眼圈很嚴重,站在肖南的身後,像一只染了色的大熊貓,有氣無力地看了眼黎茶茶。
……他終于知道南哥為什麽晚上帶着他去開房了!
那個垃圾賓館,晚上吵得要死,但凡外面有點風吹草動,南哥就讓他出去盯着,實在不行,南哥就出去坐鎮,跟一尊大佛似的站在走廊上。南哥這人一聲不吭的時候,氣場全開,讓人壓根兒不敢說話,以至于那些路過的房客都不敢大聲喧嘩,還差點把幾對來開房的小情侶給吓着了,蹑手蹑腳地從南哥身邊經過。
這麽一晚下來,能睡好就有鬼了!
等黎茶茶一走,肖南忽然說:“昨晚的事兒不許和任何人說,張東祁馨都不行。”
譚明說:“行!”
肖南又說:“包括黎茶茶去酒吧的事情。”
“呃,好……”頓了下,譚明幽幽地說了句:“南哥,當您女兒真是好啊。”
肖南:“想當嗎?”
譚明:“……不了不了。”
……當您這女兒,除了要變個性之外,說不定還得被肛。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機,又嘿嘿地傻笑了下。
瞧南哥這個模樣,遲早都能拿錄音啪啪啪地打臉,想想也是很美滋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譚明很有先見之明!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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